2012末日仙俠[校對版]

第498章

第498章

然而片刻之後,朱鵬的生命氣息急轉直下,越發的淡薄,楚天機察覺出事情不對了,卻反而更加不敢輕觸朱鵬了,因為他在朱鵬身上那漸漸升騰煮沸的紫焰之上,看到了一縷極為熟悉的純青劍氣,這一縷劍氣糾纏於烈烈紫火中,便如同附骨之毒蟲般,不但沒有被消彌焚化掉,反而糾纏著朱鵬的身體越發的深入勒緊,竟然有一股直接斬殺掉朱鵬的意味。

楚天機自然看得出,這一縷純青色的凝煉劍氣正是他家女掌門的越女劍氣,他拿不準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自然就不敢輕舉妄動,不然真耽誤了女掌門的事,楚天機卻是自覺吃罪不起的……

與此同時,朱鵬正在單挑的劍鬥中,被一次又一次的擊敗,一次又一次的斬殺,盡管這裏是思維的空間,但隨著一次又一次的鬥劍被斬,一種:“敗亡,死寂,滅絕”的意味,依然漸漸契入了朱鵬的意境之中。

在此時朱鵬的思維意境之中,一片的戰火與殺伐,數千甚至上萬人間的鬥劍,華美的宮城此時被烈烈的大火所焚燒,勢頭旺盛的水潑不滅。

一個一身白衣,手執長劍,卻肩頭發散的青年男子率領著一千名劍士衝擊宮城中唯一沒有陷落的所在,在激烈的廝殺後,宮城陷落。

抹去劍上的殘血,在廝殺結束後,朱鵬反而滿心的迷茫:“我是誰,我這是在哪裏?”他並不知道,但他的身體卻帶著他急走。

那深深的宮城之中,似乎有著什麽他所無法忘記的東西,哪怕忘記了自己也無法忘記她,帶了幾名衛士,一身白衣的朱鵬奔進宮去,嘴裏叫著自己也不清楚的名字:“夷光,夷光!你在哪裏?”

朱鵬此時的意誌是迷惑的,他隱隱的可以察覺出不對,但他此時的身軀卻是自己行動的,朱鵬做為意誌,卻恍若看客一般,看著“自己”或者說“他”,奔過一道長廊,腳步聲發出清朗的回聲,這長廊下麵居然是中空的……

朱鵬存身立世數百年,堪稱是博聞強記,此時踏著這中空的長廊,腦海中卻驀然想起故老的傳說:地球傳說,美人西施的腳步輕盈,每一步都像是彈琴鼓瑟那般,有著極美妙的音樂節拍。

吳王夫差深愛之,於是建了一道中空長廊,好日日聆聽她奏那音樂般的腳步聲。

“樂廊,夷光,這裏是夫差的館娃宮?”就在朱鵬思索時,在長廊彼端,音樂般的輕盈腳步聲響了起來,像歡樂的錦瑟,像清和的瑤琴,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說:“少伯,真的是你麽?”

盡管那聲音輕柔美麗的便好似天籟,但朱鵬還不至於因為一道聲音色授魂銷,然而白衣青年這具身體,一聽聞這道柔美的聲音,便胸口中熱血上湧,竟然叫喊說道:“是我,是我!我是少伯,我來接你了。”

言語間,白衣青年信手丟下染血的長劍,整個人踉踉蹌蹌的奔過去。

樂廊上樂聲繁音促節,緊接著,一個柔軟的身子驀然撲入了他的懷裏,這一抱,便是滿心的幸福,便好似擁抱著整個世界,強烈的喜悅,甚至衝淡了朱鵬純粹的本我意誌,讓他一度以為,自己便是少伯,便是越國上大夫範蠡。

春夜溶溶,花香從園中透過簾子,飄進館娃宮,範蠡和西施在傾訴著久別後的相思之情。

然而,忽然間寂靜之中傳來了幾聲“咩咩”的羊叫,本是平常的聲音,但此時此刻聽來便好似催魂般,範蠡與西施尚沒什麽,但朱鵬的意誌卻驀然醒了,周身浸著冷意,朱鵬隻覺得一股極大的凶險臨頭。

然而朱鵬能夠感受到,正在與絕世美人親親我我的範蠡卻全無所覺,他注視著西施,溫柔微笑著說道:“你還是忘不了故鄉的風光,難道在這宮室之中也養了山羊嗎?”

西施笑著搖了搖頭,她也有些奇怪,怎麽會有羊叫呢?然而在心愛之人的麵前,除了溫柔的愛念,任何其他的念頭都不會在心中停留長久。她慢慢伸手出去,握住了眼前男子的左手,熾熱的血同時在兩人脈管中迅速的流動。

可是突然間,一個女子恍若冰擊玉碎一般的聲音在靜夜中響起:“範蠡!你叫你的西施出來,我要殺了她!”

朱鵬一個激靈,範蠡陡地站起身來。

西施感到他的手掌忽然間變得冰冷,當然會變得冰冷,被當世第一甚至可以說是諸天第一的劍士盯上,普通人可能當場都被嚇得跪嘍。範蠡跪得也不輕,因為他認得這是越女阿青的聲音,她的呼聲挾著一股深刻入骨的恨意,越過館娃宮的高牆,飄了進來。

“範蠡,範蠡,我要殺了你的西施,她逃不了的。我一定要殺了你的西施。”

握著西施柔軟的纖手,白衣散發,顯得狼狽卻又俊美的青年人既是驚恐,又是迷惑:“她為什麽要殺夷光?夷光可從來沒得罪過她!”

驀地,他心中一亮,往日裏與阿青相處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瞬時之間都明白了:“原來,她並不真是個不懂事的鄉下姑娘,她一直在喜歡我。”

迷惘已去,驚恐更甚。

他一生風雨,為國之巨富,官拜上大夫,臨大事,決大疑,不知經曆過多少風險,當年在會稽山下被兵甲層層圍困,糧盡援絕之時,也不及此時此刻的懼怕,西施感到他手掌中濕膩膩的都是冷汗,覺到他的手掌在輕輕的發抖。

如果阿青要殺的是他自己,範蠡不會害怕的,然而她要殺的是西施。

“範蠡,範蠡!我要殺了你的西施,她逃不了的!”阿青的聲音忽東忽西,在宮牆外傳進來。

當然逃不掉,當世之中,越女阿青決意想要殺誰,那人除了在被阿青找到前自殺,不然幾乎沒有任何其它方法,能夠逃脫過被阿青斬殺的命運。

強烈的驚恐,激蕩的情緒不斷衝擊朱鵬的意誌,他此時畢竟附身在範蠡的身上,卻是跟隨著一種流程,不得自控的行動。

隻是他依然鎮壓下那些激蕩的情緒,因為朱鵬比範蠡還狠一些,他早已經將自身這些負麵情緒割舍斬絕,隻因這些臨陣的緊張,對於事態的發展沒有任何益處,甚至於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托朱鵬鎮壓負麵情緒的福,範蠡定了定神後,對西施說道:“我要去見見這人。”言罷,他輕輕放脫了西施的手,快步向宮門外走去。

十八名衛士緊隨在他身後。阿青剛剛的呼聲人人都聽見了,耳聽得她在宮外直呼“破吳英雄”範大夫之名,大家都感到十分詫異。

範蠡走到宮門之外,月光鋪地,然而一眼望去,卻不見有人,遂朗聲說道:“阿青姑娘,請你過來,我有話說。”

四下裏寂靜無聲。範蠡又道:“阿青姑娘,多時不見,你可好麽?”可這樣的溫言,仍然不聞回答,範蠡等了良久,卻始終不見阿青現身。

他低聲吩咐衛士,立即調來一千名甲士、一千名劍士,在館娃宮前後守衛。

回到西施麵前,坐了下來,範蠡握住她的雙手,卻一句話也不說。

從宮外回到西施身畔,他心中已轉過了無數念頭:“令一個宮女假裝夷光,讓阿青殺了她?我和夷光化裝成為越國甲士,逃出吳宮,從此隱姓埋名?阿青來時,我在她麵前自殺,求她饒了夷光?調二千名弓箭手守住宮門,阿青若是硬闖,那便萬箭齊發,射死了她?”

但每一個計策都有破綻,阿青那一手劍術的可怕,他是見識過的,當真是不可抵擋,更何況阿青於越國有大功,範蠡也不忍將她殺死。

怔怔的瞧著眼前的西施,卻忽然感到心頭一陣的溫暖:“我二人就這樣一起死了,那也好得很。我二人在臨死之前,終於是聚在一起了。”

如是想著,卻覺得即將的死亡不同顯得那麽可怕,朱鵬將西施摟入懷中(你妹,摟女人的時候怎麽就變成朱鵬了,範蠡呢?)時光緩緩流過。西施覺到範蠡的手掌溫暖了。他不再害怕,臉上露出了笑容。

一夜時光,就這樣在溫情中度過,破曉的新鮮日光從窗中照射進來。

驀地,裏宮門外響起了一聲清嘯,跟著是嗆啷、嗆啷啷的響聲不絕,那是兵刃落地之聲。這聲音從宮門外直響進來,便如一條極長的長蛇,飛快的遊來,長廊上也響起了兵刃落地的聲音。

一千名甲士和一千名劍士,竟然依然阻擋不了阿青一時片刻。

隻聽得阿青叫道:“範蠡,你在哪裏?”

範蠡向西施瞧了一眼,朗聲道:“阿青,我在這裏。”

話音尚未落絕,便已聞“嗤”的一聲輕響,門帷從中裂開,一個綠衫青裙的人兒飛了進來,正是阿青,她右手竹棒的尖端指住了西施的心口。

毫無疑問的,阿青也是個極美麗的女孩,生就著一張俏麗的瓜子臉,睫長眼大,皮膚白皙,容貌甚是秀麗,身材極是苗條,弱質纖纖,那細細的腰兒,有一種隨風而舞的感覺,纖細的讓人看著心疼。

隻是此時此刻的她,執著一柄竹劍,整個人的纖弱氣質與劍相合,便化成了無匹的淩銳可怕,整個纖弱的人兒卻透露出一股無堅不摧,屬於劍道的可怕鋒芒。

“你妹,這樣的妞便是長得再美,又有哪個男人敢於追求?”在阿青破簾而入,執劍殺出的瞬間,朱鵬突然發現自己擁有了身體的控製權,他在範蠡步入宮中尋找西施時,便已經控製不了身體了,直到此時此刻,當阿青要刺殺西施時,他卻又得到了肉身的真正控製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