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末日仙俠[校對版]

第249章

第249章

漸漸的,七烈注意到了腳下將自己方位慢慢圍繞的殷紅血水,側目,卻看到墨羽趴伏於地恍如已經斷氣般一動不動,隻是他身下的血水卻在一股詭異力量的作用下緩緩流淌,就好像有什麽力量在牽引它們一般。

注意到這一點,七烈老祖一邊操控著赤紅烈焰與四具金甲傀儡穩定攻防,一邊對著不遠處的傀儡主事輕笑低語:“老祖,我三歲時以‘食材’的身份入地烈鬼心宗,五歲在餐桌上拜魔陽老祖為師,七歲殺人,九歲開始正式接受師尊衣缽所學,十三歲時,就已經是北地修行界揚名的魔宗天才……像我這樣的人,便是要死,也必然要帶著自己的仇敵同入地獄,雖然拉著一個傀儡一起死挺吃虧的,但是大限臨頭,卻也不好挑三揀四了。”

幽幽的言語,就恍如北地最寒冷的風在吹刮,恍如看不見的刀子一般刮骨入肉,帶出了一股讓膽氣不壯者都忍不住打哆嗦的陰寒冷意。

七烈老祖身周的金甲傀儡是不受影響的,但傀儡主事可不是無心無情的自動售貨機呀。殺氣、氣勢這種作用於心靈的力量原本對傀儡的影響最小,正常情況下幾乎可以小到忽略不計的地步。

可偏偏聚寶洞府的傀儡主事雖是傀儡身軀,但被高階秘法培煉過,正常人應該有的情緒它是一點都不少,這本身隻是意味著高等仙道位麵傀儡術的高明程度,但此時此刻卻成了七烈老祖眼中的可供攻伐的致命破綻。

因為心中的畏懼怯弱起,傀儡主事自然忽視了身周的變化,進而忽視了它腳下那很不正常流動的殷紅血水。驀然,本來一直在遠處靜默裝死的墨羽彈蹦而起,他已經沒有腰部以下的部分了,但是修者的身軀相較於凡人那是千錘百煉,像魚一樣僅以腰力彈蹦對於修者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拖著依然在淌血甚至流淌內髒的下半身,墨羽聲嘶力竭的吼:“老祖,三秒。”他明明知道給自己的下半身施放一個寒冰符可以讓自己的存活時間大大延長,若是靈藥與醫治到位及時,未必不能保住性命。

隻是他明明知道卻並沒有那麽做,而是選擇以魔門秘法激發生命力,以自己的性命鮮血勾畫出自己生命中最後一個法陣:“血獄幽魂縛”。

身為一個魔門修士,在知道自己生機渺茫的前提下,哪怕再如何怕死的修士,都不會缺乏搏命一擊的勇氣。“老祖,三秒。”

墨羽以自己最後的力氣與生命嘶吼,下一刻七烈老祖、傀儡主事與四具金甲傀儡的腳下驀然有一個詭異的血色陣圖浮現,這股殷紅的血光近乎於無限的增殖,變成恍如藤草一般的性質,瘋狂蔓延束縛著它們籠罩範圍內的所有人物,除了與墨羽一樣真元性質的七烈老祖。

墨羽身為七烈老祖的副手,修為並不高,但煉氣九層頂總是有的,再以魔門極殘酷的秘法激發自身氣血生機,耗費不少時間以血刻陣,如此種種條件累加一塊,束縛陣法範圍內的築基境修士並不是不能做到,雖然隻有極為短暫的三秒。

“何須三秒,一點五秒就已經夠了。墨羽,安心去吧,日後你的子侄親眷就和我的子侄親眷一般待遇,有我七烈一口湯喝,就絕少不了他們的。”

七烈老祖並未言語,但那股靈識意念卻已經傳了出來,修者靈識是比世俗語言更加容易表達心情的“語言”,所以彌留之際的墨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七烈老祖此時懇切與誠意。帶著安心寧靜的意味,墨羽緩緩合上了雙眼,魔功反噬的血焰在他的身上燒炙,隻是他卻感受不到半點的痛了……

在那漆黑無盡的世界裏,墨羽似乎又一次看到那殘酷魔門之中,那個帶給他溫暖與安逸感的家,原本身為正派修士的年輕妻子正在守著他們年幼的兒子,望眼欲穿的等候他的歸來。

“對不起,這輩子都沒對你溫柔一點,誰叫你是被我搶回來的……哪怕我那麽愛你……”念頭絕,殘軀化灰,散亂屍灰,恍如漫天飄舞的黑蝶。

高手爭鋒,一秒已經足以決定十次生死了。

第498章 雲雨秘術,繞指柔化

並不是形容修者之間的戰鬥多麽殘酷,而是形容修者的反應速度與執行效率是凡人十倍以上都不止。

控印轉訣,七烈這一次再不惜真元吞吐法力損耗,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得到比此時更好的機會了,因為這裏已經再沒有一名長於陣法的修士肯為他豁上性命來創造機會了。

赤紅的火屬性真元幾乎凝成了實質岩漿,朱鵬在心內的猜測並沒有錯誤,他的確是在地底深處突破功力瓶頸修成築基境的,而且是功行六轉的境界。

魔功成就引動的地變之象雖然不小,但經過厚厚地殼傳導到外界時已經微不可察,所以他這個築基境功成之日,除了他自己,竟沒有一個修者知道。這也是他能夠斬殺地烈鬼心宗宗主自己上位的主要原因,可笑世人皆以為他憑借一麵寶鏡稱雄,卻不知道,若是自己不成,便是把一個神器、仙器扔你麵前,不成還是不成。

真元運轉,法力耗盡,那凝若岩漿的力量灌入金鱗烈火鏡中,讓這麵寶鏡上的鱗片波光粼粼金光閃爍,恍如在強大的力量下被賦予了旺盛的生命一般,但哪怕如此,七烈猶不滿足。張口,一大口赤紅熾熱的舌尖精血噴吐,這一擊七烈拚著大耗元氣,這一擊七烈拚上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瘋狂。

“死吧。”吼嘯著,赤紅色的烈火岩漿以金鱗烈火鏡為中心急速的旋轉,七烈老祖身周的四具金甲傀儡因為被束縛著,所以麵對這種火焰燒融別說規避,就連防禦姿態都做不出來。

它們本就傷痕累累的殘破鎧甲在這烈火高溫之中緩緩消融,七烈老祖根本就不再觀看一眼,因為他多年的經驗與自負告訴他,別說是築基初期的傀儡兵器,就是四個實打實的築基初期修者,在這種情況下也是有死無生,隻剩下被燒化成渣這一條路走。

所以他凝聚著四周的火焰,將最後的餘力與目標對準麵露驚惶之色的傀儡主事。“死吧。”帶著絕大的力量,恍如宣判一般如是言語。

下一刻,七烈老祖手中的金鱗烈火寶鏡在海量真元法力的灌入下,驀然從中奔跑出一隻周身金鱗覆體的巨大火鱗巨獸,鹿角獅鬢,焰蹄火瞳,看那搖頭擺尾的架勢模樣,像極了一頭傳說中的聖獸麒麟——至少也是有真正麒麟部分血統的存在。

七烈老祖隨著術法變化自然而然的撲入眼前的火麒麟中,這頭擬化而出的火麒麟就是金鱗烈火鏡的真正力量模式,七烈老祖能夠發揮出這種力量,說明他對這麵寶鏡的了解更深了一籌,隻要他能撐過今日的生死之劫,日後戰力增漲甚至修為提高都不在話下。

烈烈火焰焚破虛空,七烈合身火麒麟帶著一股絕大的攻擊力衝身形受束的傀儡主事衝襲而上,這一擊若是擊實,此戰定矣,七烈老祖會怎麽樣暫且不說,聚寶洞府的傀儡主事反正是死定了。

與此同時,朱鵬正踩著機鐵神鷹,抱著懷中女子衝著護罩外麵的無盡雲海發傻,後麵一隻展翼擊空的金甲凶神已經持著重矛迅速追殺過來,可是朱鵬一行人卻已經陷入了欲逃無門的尷尬。

“讓我來吧,以血魄嶺大祭司的手段修為,想來隻要逃出這裏,哪怕在九天罡氣之中,也能保得性命……”就在那隻擊翼飛天的鳥人越飛越近時,朱鵬懷中的女子突然如是言語,不知在什麽時候,她已經擦幹淨自己原本熏黑的臉,露出一張潔淨素雅的明媚容顏。

“別發傻,你能做什麽?若是要擊殺後麵的鳥人,你不用陪上性命,我花些手段自然便能完成斬殺。”朱鵬微微皺眉,卻並不以為懷中女子能夠做出什麽扭轉局麵的事情,而朱鵬又感受到她眉宇之間的隱隱決絕,自然知道她心生絕望之下要施展殞命殺招了。

而朱鵬救她卻隻是心之所向,根本就沒指望她對自己能夠有什麽助益幫持,若是有得選擇,朱鵬並不想因為些許利益便為自己的一時善意,籠罩上血色殷紅的影子。

隻是懷中的女子卻並沒有在意他的言語,反而輕伸殘留的一支手臂,微撫朱鵬俊郎剛硬的臉頰。

“你們這些男人呀,就是這個樣子,有那麽一點本事就喜歡事事頂在前麵,最後弄得自己傷痕累累,卻總傻笑著說什麽:‘沒事’。”

朱鵬皺眉,有點不大適應和一個陌生的女子如此的親近,隻是在他揚頭避開之前,卻在無意間接觸到懷中女子那隱含霧氣的雙眼,其中有些迷離的味道,似在緬懷,又似在思念。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娥眉。

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看著眼前的含淚女子,腦海之中自然而然的升起李白的詩句。

“她在想念誰?”朱鵬心中並沒有升起被人當作替代品的憤怒,反而產生這樣的疑問心思,隻是還沒等他疑問出聲,一直都在他懷中靜默的女子,卻突然單臂一揚,擊在了他的胸腹之間。

這並不是偷襲,因為根本就沒有多大的攻擊力,隻有一股不小的反作用力讓這個隻剩一支手臂簡直被削成人棍的女孩脫出了朱鵬的懷抱,恍如一隻撲火的飛蛾一般周身燃燒著淡淡粉色的真元,衝著聚寶洞府四周的微黑真元罩滑翔而去。

“若大祭司因我而活,請照顧一下北地雲雨宗,若大祭司因我而活,請將我的乾坤袋交給北地雲雨宗後山的那個男人……”言語話畢,女子已經撲在了那微黑的真元罩上。

並沒有想象中驚天動地的爆裂巨響,唯一的變化就是那黑色的光罩被漸漸浸潤出一層微紅的粉色,溫柔鄉,英雄塚,很多刀劍無法完成的事情,卻可以通過繞指之柔輕易完成。

別人可能感受不到,但擁有紫魄天睛的朱鵬可以察覺出,相比四周的真元防禦結界,這一片粉色區域的防禦力至少瞬間下降百分之四十。

若是朱鵬此時全力爆發,恐怕真的能夠直接衝出這聚寶洞府的結界籠罩。

當然,也有另一半可能是朱鵬硬生生闖出去一半,然後人就被兩麵夾合的真元結界生生卡在了那裏,進退不得了。那個北地雲雨宗女修的心意不錯,可惜她太高估自己的破界法術,太低估聚寶洞府的防禦結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