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

第一百零二章 不速之客(10599)7.7

風掃著雪掠過天空三方陣營,散修們一個個麵色灰敗,早就沒了剛才咄咄逼人的氣焰。道修、魔修好似方才沒有過一場生死對決,一片祥雲一片烏雲隔得很近,所有人那或者冷肅或者凶殘的目光都死死的盯著那千餘散修,很有點道魔聯手先將這群散修給解決掉的意思。三黃道人幾個散仙在道魔兩大陣營數十位地仙地魔的強勢壓力下,變得好似剛出殼的小雞崽一樣乖巧,低眉順眼的站在那兒,一應法寶也都收了起來,擺出了一副受欺淩、受打擊、受迫害的可憐嘴臉。那道門的地仙還好,魔道的地魔們卻是故意將自身神識提到了最強點,化為一圈圈水晶般晶瑩透明的黑色波紋一浪浪的掃向了七位散仙,撞得他們身體好似風中楊柳不斷的顫抖,看起來好不可憐。

道盟的幾位長老和魔道的幾位地魔眉來眼去的使了一陣眼色,隨後嘴唇微顫的傳音商討了幾句,手上手勢急速變幻,分明是在商量對於千兵洞的分配以及對這些散修的處置辦法。江魚看得是心中無奈的一歎,看來這場架是難得打起來啦,道魔兩門乃是生死仇敵,奈何今日死傷已經過於慘重,怕是兩方都沒有繼續拚命的心思。隻是,剛才一場血戰,兩方失去肉身的修士就有數百人,徹底魂飛魄散的也有兩百開外,更有若幹地仙、地魔受到重創,道魔兩派中人心中都憋著一團火氣,這團火氣肯定是要發泄出來的,否則日後一定會造成心魔騷擾。而這發泄的最好對象呢,自然就是這一批散修啦――數量夠多,修為夠強,法寶夠差,正是拿來出氣的好靶子。

一名地魔的手抬了起來,他的拳頭上套著一柄三尺長的拳刺,拳刺上黑氣繚繞,無數小小的冤魂嘴臉在那黑氣中若隱若現,發出極其輕微的嚎叫。偶爾幾個冤魂的虛像融合在一起,那拳刺上就閃過一縷黑色電光,電光‘嗤嗤’的從那拳刺上射出數尺遠近,電花在那拳刺上方活靈活現的勾勒出一個小小的魔神頭像,這才緩緩消散。這顯然已經超過了靈器品級的拳刺朝著散修的方陣一指,那地魔陰沉的笑道:“粥少僧多,難得分,把這群無知小輩先廢了,咱們再說千兵洞應該歸誰。孩兒們,上!”

烏雲一卷,那阿修羅宗的魔修已經衝前了數裏,逼到了這些散修的麵前。後麵道門修士們身體沒動,可是數千道奇光異彩早就劃破了長空,比那些魔修還要突前幾十丈,堪堪就壓到了這些散修的頭頂。道魔聯手,簡直就有開天辟地的氣勢,那千許散修的麵色都變了,變得一片煞白,身體僵硬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反抗是徒勞的,麵對阿修羅宗的近身格殺,麵對蓬萊三仙宗、一氣仙宗以及諸多道門大派的遠程仙法攻擊,這簡直是‘天作之合’,是殺人放火的最佳搭檔,就更不要說那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的十幾名地魔,僅僅這股力量,就足以全殲這千餘修士。

就在這要命的關頭,天空有片片金蓮落下,一縷縷金色煙霞在空中飄蕩,撲鼻傳來了沁人心脾的檀香味。一蓬金色光幕好似一堵頂天立地的牆壁,自那天空筆直的落下,由東到西有數十裏寬,也不知道有多高,之見那金色光幕中無數煙雲翻滾,梵唱聲衝天而起,可見無數八部天龍的影像在那光幕中隱隱翻騰。魔修們在那金光金蓮金霞剛剛出現的時候,就好似絕色佳人聞到了庖肆之臭,極其厭惡的轉身就走。道修的數千道奇光異彩在那金色光幕上微微一點,濺起了無數團金色火光和一圈圈極廣闊的漣漪,照耀得天地間一陣奇光閃爍後,卻也是一觸即離,緩緩的向後方退走。江魚耳朵尖,聽到那十三位道盟的常務長老以及魔道的十幾位地魔同時咬著牙齒低聲罵了一句:“操!”

江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這些地仙地魔,在道魔兩道中有著極高身份和地位,平日裏就算是魔頭都要裝出一副前輩高人的威嚴做派的人物,的確是罵出了那等粗俗不堪的詞句。他心中不由得大樂:“妙哉,佛門的和尚也來湊熱鬧了。嗬嗬嗬,不知天竺佛門可有派人前來?”

七八百名腳踏各色蓮台,擺出了莊嚴法相的大大小小的老和尚、小和尚不老不小的大和尚自那絕高的天空筆直落下,正好虛浮在那金霞前,金光萬丈,照耀得他們一個個金身閃爍,好似金身羅漢降臨凡塵。僅僅從光影效果上來說,這些和尚擺出來的做派遠遠勝過了那道、魔兩道的修士。道修們隻是冷眼而笑,沒有吭聲,魔修們卻是眉頭一皺,身上滔天的魔氣滾滾而出,幻化出無數凶狠的怪獸和魔神、鬼怪的虛像,卻和這些佛修的萬丈金光無限法相遙遙相應。那乾達婆道的女修們卻是嬌聲嘻笑,無邊妙境、無窮妙音、仙宮樓閣、仙島仙禽一一自她們身後浮現,更有粉紅色天花墜落,無數身披單薄紗衣的**仙女淩空飛舞,卻和那八部天龍的影像遙相呼應。

這邊數百法相莊嚴身上袈裟、念珠、法器一絲不苟的和尚剛剛出現,旁地裏一聲佛號響徹天地,大善智大威勢兩個天竺老僧領著三五十名麵目黧黑身上衣衫破爛枯瘦如柴的苦行僧人遙遙的飛了過來。這些天竺苦行僧一個個看似狼狽,可是其中有九人腦後都有一輪佛光閃耀,放出億萬道白色毫光照耀天地,將那數百名法相莊嚴的僧人放出的無窮威勢頓時壓過了一等。

這一次,是道修、魔修、佛修、散修的領導人嘴裏同時開口低聲罵了一句異常清晰的:“操!”江魚更是聽到了幾個老地魔在那裏低聲的詛咒:“這群該死的死牛鼻子,占了天大的便宜占了中原福地,卻連一幫禿驢都殺不幹淨,讓他們在中原傳道也就罷了,居然還連他們老窩裏的這幫怪物都跑來了中原,簡直就是罪該萬死、可惡至極。”

那數百名和尚更是麵色不愉的瞪著大善智等一行苦行僧看了半天,良久才不情不願的合十行禮,長頌佛號道:“南無阿彌陀佛,諸位師兄遠道而來,辛苦,辛苦,不知所為何來?”一排二十四名身披各色袈裟,手持念珠身材雄偉麵目莊嚴的老僧踏著蓮台淩空前行數裏,迎向了這群苦修僧人,不鹹不淡的問候道:“諸位師兄辛苦,還請去長安城大慈恩寺小坐片刻,等吾等結束了這裏的因緣,再去奉茶。”

三個地魔立刻蹦跳了出來,他們大聲咆哮道:“這幫老禿驢說得有禮!咱們在這裏拚命,怎麽也是咱們中原修煉界自己的事情!你們這幫異域蠻荒來的窮和尚、瘦和尚、斷子絕孫的賊和尚都給老子滾!他娘的,你們不滾就不要怪咱們聯手先廢了你們!”

江魚的老熟人華邏和尚飄然而出,他溫聲笑道:“諸位道友,貧僧華邏有禮了。不知哪方道友要和這一幹邪魔歪道聯手?”華邏和尚連叫了好幾聲,道修們裝作沒聽到,散修們一個個退開了裏許,二十四名老僧同時仰麵看天,好似在數今天晚上天上到底有幾個月亮。華邏和尚微微一笑,看出了這幾大勢力之間的微妙關係,他微笑道:“貧僧今日來此,實在是想要調停一番血雨腥風,做這番無量功德。所謂天生異寶,有緣者得之,諸位盡管在這裏拚死爭鬥,到了最後,死者死矣,那千兵洞中的法寶,卻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場中一片安靜,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同時輕輕點頭。這話說得有理,在見到寶貝之間,若是一行人先打了個你死我活,死得剩了幾個人去拿了寶貝,那些死了的人,豈不是虧本了?華邏和尚微笑道:“今日之事,不如這樣,按照我等實力之強弱,將那千兵洞中法寶分成五分,以強弱之序分配,豈不是公平合理?”

一名地魔猛的叫起來:“放什麽狗屁?五分?四分!錯啦,三份!給你們這幫禿驢一點麵子,你們得一份就是,那群不入流的孤魂野鬼都給老子滾,三黃道人,老子記得你俗家子孫還在人間開枝散--綠@色#小¥說&網--著趕回了長安。路上,江魚就幫江風奠基成功,發現他果然和自己一樣,擁有完全的自然之心,是那種包容一切能量、天生擁有強大靈覺的類型,而並不僅僅是和某種屬性能量格外親近的那檔次稍弱的屬性之心。隻是,他的自然之心在精純度上還不如當年的江魚,當年江魚可以收服龍赤火這樣凶狠陰殘的快要修成妖獸的火靈蛇,江風卻隻能收服一般的野獸,不過卻也是極其難得的資質了。

江風的運道比起江魚也要好得多,當年江魚的師父無凡是個一窮二白的修士,手上什麽靈丹、靈石、仙石一概俱無,除了一洞窟的無數長弓,幾乎是一無所有。而江魚呢?從蓬萊島、昆侖山弄來的無數靈丹讓江風在這五天內將身體的基礎打得極其牢固,數量極多的靈石、仙石讓他吸收的靈氣品質先天上就比當年的江魚起步高了何止一等?短短五天的功夫,江風硬是被**得雙臂一掄有數千斤的神力,體內真氣已經到了先天境界,五天就成就了一名武功高手。

一行人匆匆返回長安,不過是兩三百裏地的間隔,華山還在大雪飄飄,長安城卻是豔陽高照,城內的積雪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官府組織得民役民夫的清掃工作很有成效,大街小巷那汙濁的淤泥積雪已經被掃得幹幹淨淨,清潔的大石板鋪成的街道在陽光下熠熠發光。行人如流,車馬如龍,繁華的長安城讓江風看得傻了眼,脖子一仰一仰的直吞口水。

隻能說江魚是一個運氣極好善於找到適合本門心法卻極其不適合做師父的人。他看到江風那有點發直的眼神,以及眸子裏流露出來的掩飾不住的好奇、震驚,他居然掏出了一袋金餅塞給了江風,命令道:“白猛啊,你帶江風去長安城到處逛逛,有什麽好玩的帶著他玩玩,好吃的帶著他吃點。誒,你們幾個混在一起,可不要給我招惹是非啊。你們要知道,最近是非多哩。”不鹹不淡的吩咐了幾句江風不要給他招惹出是非來,江魚就將江風交給了白猛他們這群惹是生非的祖先帶著去逛長安,自己拍拍衣袖,渾身輕鬆的直奔李林甫家。

李府大堂上,李林甫正麵色陰沉的坐在那裏,目光陰冷的瞪視著兩名這幾日都是不請自來的惡客。這是兩名身材魁梧麵色紅潤精氣神充沛得讓人吃驚的老人。他們身穿格式一樣的漆黑長袍,舉止間很有點古怪神秘的派頭。兩個老人對李林甫很是客氣,口口聲聲都是‘李相公在上’。可是李林甫卻清楚的記得,這兩個老者第一天來找他的時候,因為李府的護衛不許他們闖入,他們是輕鬆的就擰斷了幾個護衛的脖子,直闖到自己麵前的。和江魚打交道多了,李林甫知道這世上有些不可以常理計較的人物,當下他也沒招兵馬來拘捕這兩位,而是很熱情的盡心款待。

這兩位卻也古怪,每天天一亮就跑來李府坐著,天一黑就告辭,除了頭天打死的幾個護衛,不動李府的一草一木。李林甫一問他們的來意,他們就皮笑肉不笑的‘嘿嘿’幾句,隨後遮遮掩掩的說要等江魚回來。這幾天可憋悶壞了李林甫,若非他益發覺得不能輕舉妄動,可能他早就調動數千兵馬來圍攻這兩個古怪的老頭啦。

江魚大步跑進李府的時候,正好是李林甫和前幾天一樣命人去外麵酒樓叫一桌上好的酒菜來款待兩名古怪的客人。江魚剛剛走到大堂門口,兩個老者卻同時站了起來,‘哈哈’大笑道:“李相公不要破費啦,這幾日卻是叨擾,叨擾。嘿嘿,江侯爺可回來了?這事情還就隻能問江侯爺您啦。”兩人身形如風,一人急速轉到了李林甫身邊‘嘿嘿’怪笑,另外一人則是‘颼’的一聲閃到了江魚身後,雙手按在江魚肩膀上,輕輕地將江魚推進了大堂。江魚隻覺得一股極大的力量將自己往前一推,以他如今的修為都有點隱隱扛不住的樣子,隻能順勢朝前踉蹌幾步,消去了那股力道。推他的那老者一聲驚咦,歎道:“你不是被那群牛鼻子廢了修為?怎生還能受住我手上的力道?。。。嗬嗬,原來如此,你練得是**玄功,真元被廢,這肉身還是挺結實的。好小子,功底不錯啊。”

目光激閃,李林甫身邊的那老人朝著江魚‘桀桀’怪笑,身後那老人也大搖大擺的走上前幾步,衝著江魚上下打量了一陣,放聲道:“江侯爺,你知道我們的身份罷?可知道我們來找你大哥有何事情麽?”

兩名修為深不可測的人物,他們身上的霸道而邪氣,濃重的血腥味從他們身上每一個毛孔中噴了出來。這是兩名修為極深的魔道高手,江魚不由得心底一沉。他看了一眼依然麵不改色,隻是眼睛變成了左邊丹鳳眼、右邊三角眼,顯然心中有點焦慮的李林甫,沉聲道:“不知兩位前輩找我有何貴幹?不管是什麽事情,我一並應允了,你們卻何必拿我大哥來威脅我?醜化說在前麵,若是我大哥被動了一根頭發,不管你們找我作甚麽,那事情都沒得什麽好說的啦。”

兩個老頭對視一眼,同時放聲大笑。站在李林甫身邊的那老頭挑起大拇指讚歎道:“好小子,有義氣,嘿,不愧是當初為了自己的一幹屬下跑去富嶽那絕地送死的好漢子。哈哈哈,我們雖然是魔頭,隻要你今日交待出我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們也不會無故的殺你的親眷,那等浪費力氣的事情,是那幫小崽子才喜歡做的。”兩老頭眼裏同時射出紫紅色好似實質的光芒,瞳孔內更是一片血紅色的強烈精芒,江魚嚇得一跳,兩名地魔?開什麽玩笑呢?自己不是被驅逐出道門了麽?他們找自己作甚?

李林甫幹巴巴的咳嗽了幾聲,幹巴巴的說道:“小魚啊,這兩位前輩‘這幾天’‘都’在大哥家裏‘做客’哩,卻是客客氣氣的。他們若是想要問什麽,你就直說了罷。你是被道門的那群老道趕出來的,早就扯破了麵皮,犯不上為了他們門內的那些事情耽誤了咱們兄弟自己的身家性命。”李林甫的話說得委婉,兩名地魔樂得‘桀桀’大笑,顯然是深感滿意。

推了江魚一掌的那地魔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老祖道號‘血炎’,那是我師弟‘血元’。咱們前幾日可就來長安找你這娃娃,可是你卻出城不知道幹什麽去了,這幾天就一直在你大哥府上蹲著。不過你放心,你的親屬家眷,咱們一個沒動。”江魚眼角狂跳的朝兩名地魔行禮致謝,心中那個憋屈啊,就不用提了。血炎老魔‘嘎嘎’樂道:“看看,在你大哥家守株待兔,果然逮到了你。咱們也沒什麽要緊的大事,隻是聽說你找到了進入昆侖山的辦法,還把那一手進出的神訣教給了道門的那幫老牛鼻子?”

兩名地魔同時定睛盯著江魚,他們笑得開心可是心中卻是無比緊張,一**強大的壓力自然發出,讓江魚的身體一沉,心中也是一頓。他驚訝的看著兩名地魔,拱手道:“前輩們消息果然是靈通,這等絕密的事情都能打探出來。”思忖了一陣,江魚眯起眼睛,盯著兩名地魔沉聲問道:“隻是,晚輩心中有一個疑慮,不知兩位前輩從何得知這件事情呢?道門的那幫元老,不會把這事情滿天下宣揚罷?”

血元‘嘿嘿’笑了幾聲,他點點頭,笑道:“道門的那幫老朋友不會這麽傻,可是天下的傻瓜多得是。坦白的告訴你,是乾達婆道的一幫小妞兒從那叫做青陽公子的無行小輩嘴裏探聽到消息的。嘿嘿,這消息前幾天好容易傳到了我們手上,那幫小妞兒卻是不知道被弄去了哪裏,估計已經神魂俱滅了罷?不過,卻也值得啦!”

兩個老魔對視了一眼,血炎朝前踏了一步,強橫的能量波動逼得江魚退後了一步,他輕聲笑道:“江侯爺,你如今和那道門已經沒有了關係,若是你肯把這機密相告,嘿嘿,日後定然有你的好處。”

好處?江魚不想要好處,但是他敏銳的察覺到,這是自己從以前結下的所有糾紛漩渦中脫身的最好機會。他立刻接口道:“告訴你們並沒什麽關係,隻是。”‘嘎嘎’兩聲,江魚的肩膀被激動的血炎死死的抓住,他深深的看著江魚,一股勢在必得的殺氣毫不掩飾的透了出來。江魚敢肯定,如果今天自己不告訴這兩位地魔他們想要的東西,自己出不了李府,而李林甫全家肯定會被殺得幹幹淨淨。幸好,他並不是什麽堅貞不屈的人,他隻是抬頭看著血炎直笑:“血炎前輩,你的手抓疼了我哩。”

血炎急忙縮手,他沉聲道:“告訴我們那出入昆侖山的神訣,老夫甚至可以破例,奏請我阿修羅宗如今輩份最高的那位老前輩收你為徒!”

李林甫眼睛一亮就要開口說話,他可不管什麽道門魔道,隻要是有便宜好占的事情,他李林甫總是有興趣的。江魚卻連忙朝他打了個眼色,要他萬萬不能多嘴。老天在上,在諸方勢力都要紛紛破戒入世的要命關頭,自己若是還傻乎乎的加入到某個大勢力中去,那就真的是腦子發傻了。加入了去做什麽?做那替死鬼不成?江魚可沒這麽傻。他舉起兩根手指,沉聲道:“其一,日後天下魔道魔修不許再碰和我江魚有親緣關係和從屬關係的任何人。兩位老前輩能保證麽?”

血炎將胸脯拍得比那牛皮戰鼓還要響亮幾倍,他大聲道:“你放心,我們魔道修士雖然殘忍好殺,卻是最講信用不過。”當下他和血元都發下了極其惡毒的誓言,並且透露說他們兩位就是魔道阿修羅宗和乾達婆道身分地位最高的元老會的成員,絕對可以做到江魚要求的條件。

江魚這才點頭,他淡淡的說道:“兩位前輩不能向任何人宣揚這神訣是從我手上得去的。道門的那些長老肯定會知道這事情,但是你們再也不能向其他人宣揚這事。我不想明日家裏坐著幾個光頭,後日家裏坐著幾個山精水怪,大後日又有幾個散修地仙跑來做客。這一點,對兩位也有好處,你們也不想有太多人去昆侖山和諸位爭奪那些天材地寶罷?”

血炎、血元用力的點頭,他們歪著嘴巴說道:“誰說出去了那是腦子犯病哩,這吃獨食自然是最好的。如今道門吃不了獨食啦,咱們魔門進去插一手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誰也別想再插手。江侯爺你放心,若是萬一,咱們是說萬一還有人知道了這個消息,咱們都會出手把他們給料理掉,絕對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的。”

用力點點頭,江魚長吸一口氣,將那套進出昆侖山的神訣傳授給了血炎和血元。不過,就和教給道門的那神訣一樣,他在天工殿開啟天地爐的時候收到的那一套奧妙的神訣,可沒有交出去。兩個老魔用心的記憶了那神訣,記下了那開啟昆侖山門戶的咒語之後,果然是很光棍的拍拍屁股就走,不再留難江魚和李林甫。他們卻是很會做人,臨走還給李林甫留下了一株三千年的‘血羅參’,說是最近幾天叨擾得厲害,讓李林甫拿去補補身體。

兩名地魔走得無影無蹤,剛才一直鎮定自若的李林甫突然渾身大汗淋漓,一下子就軟在了椅子上。他有氣無力的哼道:“小魚,以後不會再有麻煩了罷?”剛才兩個地魔心急之下,身上透出的氣息過於淩厲,差點沒把李林甫的心髒給壓碎,他可再也不希望有下一次了。

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江魚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魔門這邊應該是不會找我們的麻煩哪,既然那兩位發了阿修羅心魔血誓,他們是絕對不會違反自己誓言的。嗬嗬,隻要那些魔修不來找麻煩,大哥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太平宰相罷。道門那邊,肯定會來找我計較,不過對付他們,我卻是有自己的手段,道門的人還比較講道理,這次是他們理虧。嗬嗬,總比這群不順從了他們就要殺人的魔修來得好對付。”

一邊說,江魚一邊拿起那一盒三千年的‘血羅參’打量了一陣,仔細的用靈識查了一下那顆參,江魚突然惱怒的罵了一聲,嘴裏噴出一團太陽真火,將那通體血紅有紫色煙霧纏繞的‘血羅參’燒成了烏有。李林甫急忙跳了起來,叫道:“哎呀,那血炎說這是三千年的靈藥,你毀了他做什麽?大哥知道你如今眼眶子高了,可是留著給大哥補補身體也好呀?”

江魚罵道:“那兩個老不死的,簡直就是放屁,這‘血羅參’用陰魂、屍氣和那戰死的凶魂戾魄的戰意養成,他們魔道的人吃了大補元氣,果然是一等一的靈藥,大哥你若是服下哪怕一小片兒,就得當場爆體而死。啊呸,這等邪門歪道的東西,誰敢用它?”看到李林甫大為失望的模樣,江魚急忙從手鐲裏掏出了一瓶練好的靈丹:“大哥,您也別喪氣,雖然您不適合修道,可是兄弟這裏也有好東西哩。這瓶靈丹您一年服食一顆,起碼能讓你長命百歲,可一定要小心收藏好了。”

‘唰’,李林甫的動作快得讓江魚都沒看清,他一手奪過了藥瓶塞進袖子裏,‘嗬嗬’笑道:“大哥自然明白這道理,你要大哥去打坐煉氣,大哥還沒那個心思。哎呀,真的可以長命百歲?嘖嘖,那大哥豈不是可以再做幾十年的太平宰相麽?”滿臉欣喜的和江魚羅嗦了一通,李林甫拉著江魚道:“來來來,給大哥說說你這次出去又做了什麽好事情?哼哼,大哥這裏還有點兒事情要你去辦,那楊釗居然敢給大哥臉色看啦?”

是夜,江魚在自己府中密室裏一舉吸幹了三塊極品靈石中蘊含的全部能量,隻覺身體內經脈骨骼都膨脹了起來,渾身充滿了力氣,氣血都在體內狂奔,精力充沛得讓他都有點控製不住自己。他明白,這三塊極品靈石的能量,又要耗費他好一陣子的功夫去消化了。滿意的將那三塊西被吸光的靈石搓成了粉碎,他得意的說道:“天下能這樣運用靈石、仙石修煉的,除了我望月一門,再也沒有其他人啦。這一塊極品靈石,若是換了普通的修道人,足夠他們耗費一兩年去打坐調息慢慢的吸納其中靈氣啦。”

隨手虛劈了兩拳,在密室中打了一套自己當初領悟的‘禽獸拳’,隻覺通體關節靈活,身體異常舒暢,江魚這才穿上了衣服,走出了密室。密室建在江府後院一片竹林中,竹子原本都是普通品種,但是被玄八龜用取自昆侖山那片大湖的湖水澆灌後,如今一根根竹子青幽幽中帶著一點兒神秘的紫色,枝條更是剛勁有如鐵條,被那大風吹拂卻是挺拔如舊,隻是枝條略微晃動,發出細碎的聲響。更有一個古怪的地方,就是這些竹子都能主動的吸納天地間的靈氣,並且吸收的幅度還很大,使得竹林中白霧飄蕩,那霧氣貼著地麵滾動,好似神仙地方。江魚曾經很惡意的揣度,這片竹子遲早都要修練成妖怪,隻是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成功。

竹林內一片積滿了落葉的土地無聲無息的滑開,江魚跳了出來,那塊地麵又恢複原樣,地上沒有留下絲毫痕跡。江魚站在密室入口朝左右看了看,正待離開,卻愕然看到公孫氏靜坐在一蓬竹子下方的皮墊子上,目光如同那秋水,正看著這邊。江魚愣了一下,‘嗬嗬’笑著走上前去:“公孫啊,這幾天過得怎樣?白霞子怎麽不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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