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趙路兒緊握著南燁的手，輕聲地說：“我愛你和孩子，雖然記憶不能完美，但是那份愛有增無減。”
“朕知道……所以朕很自私地享受著由路兒帶來的一切，就好像曾經的記憶仍然存在一樣，沒有消失一樣……”
南燁輕撫著路兒的麵頰，又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苗顏羽，無奈地說。
“但是這隻貓，就必須放了……”
“假如你執意要放了這隻貓，路兒同意，但是最好不要讓他在我的麵前出現，既然過去的什麽都不重要了，不記得了，我隻當它是一隻野貓！”
趙路兒的話句句敲擊著苗顏羽的心，他在她的眼裏隻是一隻野貓嗎？他失望地瞪視著趙路兒，難道他所有的付出隻換來了小母貓的恨意嗎？那不是他想要的。
苗顏羽渾身發抖，一屁股坐在了籠子裏，突然覺得心中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了，原本抱著的一線希望也因為路兒的話全都破滅了，他失敗了，徹底失敗了。
愛到底是什麽？當他的付出沒有回報的時候，苗顏羽第一次感到了茫然，所有的優越感都沒有了，也許他真的忽略了什麽？那是作為貓，不可能想到的，但是苗顏羽似乎感悟到了什麽。
趙路兒不想再看到這個貓王妖孽了，她憤然地轉身走了出去，宮女也隨後跟了出去，轉眼間房間裏安靜了下來，響徹了一天一夜的敲擊聲，終於結束了。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籠子裏的苗顏羽撕扯著頭發，自言自語著。
“朕叫人馬上放了你……路兒現在不記得你，自然無法聯想到你的好，但是朕知道，她絕對沒有惡意，隻是急於拿回屬於她的記憶而已，也許你覺得不重要，可是對於她來說卻很重要……”
南燁走到了籠子的前麵，叫門外的小太監將籠子打開了，南燁聲音低沉地說。
“離開這裏，不要再回來了，路兒為了這段失去的記憶傷透了心，你沒有子女，自然不會體會到她的心情，好在她在樓蘭重生，沒有愛上別人，不然對她，對孩子將是更大的悲哀。”
籠子的門開了，苗顏羽卻沒有迫不及待地走出來，而是傷感地看著南燁。
“我很想喝一杯……”
“好，朕叫人在禦花園準備酒宴，也就為你壓壓驚……”
……
禦花園內，白色衣裳的苗顏羽端坐在了刻有蟠龍和玉鳳的涼亭之中，苦惱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沒有喝過酒，但卻是海量，不知何為醉的感覺。
“人和貓有什麽區別？在情感上……”苗顏羽疑惑地詢問著南燁，他是個男人，自然能體會到區別。
“朕覺得，愛上一個人，就會日思夜想地惦記她，不僅僅是對她身體的渴望，還包括她的想法，她的感受，假如能讓她開心，朕願意為她做很多，卻不忍做一件讓她難過的事兒……”
“不忍做讓她難過的事兒……包括對自己很不利的局麵嗎？”苗顏羽不可置信地說。
“朕不敢標榜朕對路兒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深厚，但是至少此時，朕希望她永遠都快樂，歡顏不斷，哪怕讓朕處於悲傷之中。”
南燁輕歎了一聲，酒杯到了唇邊卻沒有下咽，而是凝望著天上的圓月，想著路兒變身的情景，呢喃地說：“包括最幸福的回憶和場景，都想和她分享，否則變失去了樂趣，變得孤單……可惜月兒再圓，她不會體會到朕的心情，因為她沒有了記憶。”
南燁陷入了深思之中，突然聽見了苗顏羽的啜泣之聲，第一次他看到自以為是、高傲的貓王哭了。
苗顏羽數杯酒下肚之後，傷感上湧，南燁說得很對，一直都為得到小母貓而努力，不擇手段，如今看到路兒陌生的眼神，心中有了南燁說的那種失去了樂趣、孤單的感覺。
也許他需要的，也是看到路兒的歡笑，那種親切、調皮的眼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憤怒地瞪視著他，向他索要丟失的東西，甚至隻當他是一隻無聊的野貓。
“我真不想涉足人類的情感，那太複雜了，也許我應該留在貓的世界裏，離你們越遠越好。”
“你能這麽想最好，路兒看不到你，也就不會想到失去記憶的事兒了，隻不過我少了一個朋友，而且還是貓王朋友。”
南燁輕笑了一聲，舉起了酒杯，和苗顏羽共同將杯中美酒喝下。
“南燁……我想開了，我會還給路兒她想要的東西，但是還有個條件……”苗顏羽抖了一下精神，說出了一隻憋著，舍不得說出的話，隻要一說出來，小母貓就一輩子是南燁的了。
“你真的……肯嗎？”
南燁驚喜萬分，想不到苗顏羽想開了，不過他開心的同時，又有些遲疑了，怎麽還有條件，不知道這個條件要付出多少代價，但是為了路兒的快樂，隻要不傷害路兒和孩子，什麽他都認了。
“永遠都對她好，不然我會覺得不甘心的。”
苗顏羽意味深長地說，然後將酒壺拿起，大口地灌了下去，他做出這個決定，是不是太愚蠢了，自己還是隻貓嗎？太可笑了，這思想越來越接近人類了，顧慮重重，竟然不為自己考慮了，光想著小母貓是否開心了，真是太可怕了。
“朕以為……苗顏羽，現在朕覺得虧欠了你太多，以後大統的皇宮，永遠都歡迎你。”
南燁甚至激動，想不到是這樣的條件，他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不到苗顏羽改了以往的作風，肯為別人著想了。
喝掉一壺酒之後，苗顏羽站了起來，仰天喵叫了一聲說：“明日醒來，她就什麽都知道了……但願她能記得苗顏羽的好。”
“會的，路兒會記得你……”
白光之後，苗顏羽變成了一隻白色的大貓，他飛身跳上了宮牆，微風將他的長毛揚起，縈繞著一層白色的光暈。
喵喵喵。
苗顏羽再次衝著南燁高叫之後，抖了抖身上的白毛，躍出了皇宮，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