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高手(破壺)

第287章 逝者的安慰

這一頓飯,吃的孫伴山真是有點心驚肉跳,就怕一個不小心露出什麽馬腳。在文風與月月的配合下,總算完成了這件‘曆史性’的任務。

歐陽夫婦對這位既富有還很‘幽默’的準女婿也很滿意,老兩口對於女兒的未來,也算是放心了。

月月沒有回別墅,而是在賓館裏陪伴著父母,也算是當兒女的盡點孝心。伴山則是找了個借口,說是公司裏有個重要的會議,與文風離開了賓館。

“老文,你得幫我想想辦法,北大那邊有什麽熟悉的人沒有?”

“我說你可真是糊塗,阿彩丫頭不就是北大的嗎,叫她想想辦法不就得了。”

一句話提醒了孫伴山,趕緊給阿彩打了個電話。阿彩現在還在李芸父母那裏,孫伴山告訴阿彩不管用什麽辦法,請客也好,花重金也好,哪怕是給點讚助也行,明天,他要帶月月的父母去北大‘故地重遊’。總之,就是不要叫這件事情露出什麽馬腳。

“老文,你說這文化人真是難纏,要不是我有點古董底子,今天中午這頓飯準出事。我看,還是李芸的父母好對付,那老兩口滿腦子就知道什麽中華武術傳承,別的根本不問。”放下電話,伴山開始對比起文人和武人的分別。

“你先別得意的太早,聽老趙說那老兩口可是帶著問題來的。他們十裏八鄉死了這麽多年輕人,人家可是來找你要個說法的。”

“這~這~不是都給予重金安撫了嗎?”孫伴山一聽,腦子又是一蒙。

“唉!有時候,金錢也不管用的。”文風無奈的說道。

車內一片寂靜,孫伴山陷入了沉思。李芸家那片遠離都市的小山村,人們的思想與生活都很樸實。這些年輕人從山裏出來,就是想要個美好的未來。生命的逝去也斷送了他們的前程,更斷送了家人的期盼。雖說在重金的安撫下,目前還沒有人提出疑義。但這件事情,伴山也必須給李芸父母一個滿意的交代,更是對那些死難者的父母,有一個滿意的答複。

“老文,掉個頭去公安局,找鄭浩!”孫伴山忽然說了一句。

那些兄弟的遇難,大部分是為國家出力才離開的這個世界,雖然在寧波碼頭那次算是黑社會拚殺,但大部分還是要算在國家頭上。孫伴山想來想去,隻能叫鄭浩出麵,來為這些死難的兄弟,作個證明。山裏人樸實,隻要能證明是在為國家辦事,那就是‘死的偉大’,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公安局副局長辦公室裏,鄭浩看到孫伴山的到來,真是又吃驚又是歡喜。從伴山出事以後,到現在他倆還是第一次相見,根本不清楚這段時間伴山去了哪裏。

“什麽?你~你要我給你出這個證明?不行不行,這可是要違反原則的。”

鄭浩一聽,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什麽也不同意。這可不是小事,他現在是副廳級幹部,說出的話那可是有點份量。這要是傳了出去,那他可是馬上就會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我說浩子,你小子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別忘記我可是救過你的命。再說,我那些兄弟基本上都是為國家而死,憑什麽不給他們一個說法。”孫伴山把眼一瞪,開始耍起了蠻橫。

“伴山,不是我不幫,這事情事關重大,我可說了不算。”

“那你說誰說了算?張局長嗎?那我這就找他去。”伴山真有點急了,從前他還沒這個想法,但現在想起來,國家應該給人家父母一個交代。

“我的天,你就消停一會好不好。”鄭浩趕緊把孫伴山按在沙發上。

“文叔,你們~你們這是興師問罪來的吧。”鄭浩很無奈,隻能求助於文風,那意思叫文風幫著勸勸。

“別看我,這裏可沒我什麽事情,我可不管。”文風一推六二五,幹脆走到牆邊看起了地圖來。

“唉!伴山,咱哥倆也不是外人,你就別為難我了好不好。”

“不好!不為難你我為難誰?現在我老丈人來到北京,就是專門來問此事的,你說我該怎麽回答?說他們都是黑社會?吃飽撐的去幫國家砸外國人的場子,一不小心就他媽掛了?”

伴山這話粗理不粗,鄭浩還真不好反駁。在他的內心裏,也覺得那些兄弟是該有個說法,但這事情鄭浩確實是無能為力。以他的權限,還沒達到批示這個證明的權利。

“伴山啊,這事情,你應該找瑞老,不應該找我啊。”鄭浩小聲的給伴山指點迷津,還真怕被外人聽到。

“廢話,瑞老頭不是不在北京嗎,他要在的話我還找你磨什麽牙的。我不管,這事情就你了,你是穿警服的,山裏人一看到這身衣服就覺得正規。我要是找瑞老頭,沒準我老丈人還以為我找了個老騙子來了呢。”

“你~!好吧,你等著,我去請示一下!”鄭浩知道今天看來不給孫伴山一個說法,這個家夥不會放過他的。

鄭浩來到裏屋,用公安專線連接了瑞木清小院的電話。

“王秘書嗎,我是鄭浩,請問能聯係上瑞老嗎,我有事情要匯報。”

“是鄭局啊,那您先等一會,聯係上我給你打過去。”王秘書做事很圓滑,對誰都很客氣。

“好的,謝謝王秘書,我在電話旁邊等著,你就說是伴山的事情。”

“哦,知道了!”

放下電話,鄭浩也不敢出去,隻能在電話旁邊等待著回電。

不一會兒,一陣電話鈴聲響起,鄭浩趕緊拿起電話。

“喂,王秘書~哦,是~是瑞老啊,真不好意思,打擾首長了。”

“鄭浩,伴山這小子又鬧什麽事情了?”電話裏,瑞木清略帶著生氣的口吻問道。

“哦,不是不是,他很好,是這樣的!”鄭浩把事情給瑞木清匯報了一遍,還特別強調,今天要是不給孫伴山說法,他就不走了。

電話裏一陣沉默,鄭浩拿著電話也不敢出聲,隻能靜靜的等待著。

“唉!這事情~也應該辦。好吧,你就出麵幫他出個證明,證明這些小夥子們,是為國家而犧牲的。但是,不能上升到烈士和典型的範疇,至於撫恤金的事情就叫伴山這小子來出。”

“可是瑞老,這個證明??”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先從公安局開證明,我馬上給張局長打個電話說一聲。至於其他事情,等我回北京後,再補辦手續。”瑞木清的聲音,堅定而有力。

“好的,我知道該怎麽辦了,我替伴山謝謝瑞老。”

放下電話,鄭浩的心也算平靜下來。一想起那些在越南叢林中,為了保護他而犧牲的兄弟們,鄭浩也覺得自己算是辦了一件應該辦的事情。

孫伴山也是大喜過望,有了這份證明,也算是給了兄弟們一個好的交代。最起碼在他們的父母心中,自己的孩子沒學壞,是為國家的利益而犧牲的。

文風與孫伴山一起,當場列出了名單,包括在寧波碼頭的,還有上次黑社會火拚死去的,都算在了裏邊。名單寫到最後,文風與孫伴山幹脆連活著的兄弟,每個人都寫在了上麵。

“伴山,有這麽多人嗎?”鄭浩看著一大串名單,看的他都有點心驚,難道伴山最近跑到哪個小國發動了一場戰爭?

“少廢話,這還是少的呢。”伴山心說沒把其他幫派的人列在裏邊就算不錯了。

“怎麽~怎麽還有你的名字?”

“嘿嘿,我這不是預備著嗎,省的以後再來找你了。”

鄭浩把名單一放,嚴肅的看著孫伴山,“伴山,我開這個證明,是對那些死難的兄弟一種尊敬,你要是把它當成兒戲,那我就不給你開這個證明。”

看到鄭浩真的急了,伴山趕緊點著頭,“好好,我把活著的都撿出來,你這家夥,這麽認真感什麽。”孫伴山說著看了文風一眼,心說早知道就不這麽費勁了。

當晚,孫伴山換了一身運動服,把眼鏡也去掉了。他知道李老爺子喜歡的是運動型的人,不喜歡那種文文弱弱的類型。

這一次同行的人比較多,因為牽涉著死難兄弟的事情,所以顯得比較鄭重。不但有文風趙明,包括陽子與鄭浩都參加了見麵。

伴山知道老家夥是個武癡,隻要一談到武術這方麵,那就交給陽子肯定沒錯。

“爸~媽~您二老來了,可想死我了!”一進門,孫伴山就亮了一嗓子,喊的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肉麻。不過李芸聽著卻是特別順耳,臉上大放異彩。房間裏李民也在,隻不過耷拉這腦袋一點精神也沒有。

“伴山,聽小民說你現在生意做的很大,都做到外國去了?”李老爺子嗓門依然是這麽宏亮。

“是是~小買賣,這不剛回來就來看您二老來了,嘿嘿。”伴山說著,放下了手裏的東西。

“不錯不錯,昨天老趙帶著我去看了你們的武校,小夥子們精神麵貌很好。”李老爺子拍著伴山的肩膀,誇獎著說道。

“武校?”伴山一想,估計是說的他那保安公司,隻能跟著點了點頭。

一看來的人不少,其中還有一個穿警服的,李老爺子趕緊問道:“伴山,這位是??”

“哦,這是我們公安局鄭局長。這兩位是陽子,文風。”孫伴山一一介紹著。

“哦!正局長?快請坐快請坐。”李老爺子趕緊讓坐,轉身悄悄問著李民,“是~多大的領導?”

“這個~相當於咱們那邊的市長。”李民小聲的說了一句。

老爺子一下子就麻爪了,在家裏見個縣長就覺得很大了,現在竟然見到了‘市長’大人。

“我說正~正市長,您看您怎麽來了,伴山也不說一聲,您看我們~都沒什麽準備。”李老爺子說完,李母也緊張的站了起來。

“不不,我是局長,不是市長。老人家您別誤會,我和伴山都是朋友,專門來看您二老的。”鄭浩趕緊把話說明,省的兩位老人誤會。

“爸,鄭哥是我們的朋友,別把他當官員。”李芸看出老爸老媽有點見官緊張,微笑的說道。

“哦,這就好,您別笑話,我們都是從山裏來的,沒見過什麽世麵。”李老爺子覺得臉上倍有麵子,‘女婿’竟然有這麽大的官做朋友。這要是回去告訴鄉親們,他們還不得羨慕死。

“伴山,過來見見你的嫂子。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翠香,這就是你妹夫,喝過洋墨水的人。”李老爺子說完,指李民身邊的一位女子。

伴山這才發現還有個女性在房間裏,“嫂子好。”伴山趕緊打著招呼。

從表麵上看,這女子到也不是向李民說的這麽難看,隻是體形有點彪悍而已。

“妹夫,聽咱爸說你這裏缺少教練,我準備不走了,幫你訓練那些學員,在家裏我可是得過兩屆鄉裏的冠軍。”叫翠香的女子,憨厚的說道。

李民撓著頭,一個勁的給孫伴山使眼色,那意思千萬別叫這女子留下來。

“那個,嫂子啊,我們這還沒招收女學員,等以後招收了一定請你。”孫伴山也趕緊推脫著。

文風笑了笑,看來這一家,確實比歐陽那一家好對付。

鄭浩知道自己是帶著‘任務’而來,既然來了,那就早點完成。

“李老先生,我這次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請您二老,把這些東西帶回家,替我們交給他們的父母。”鄭浩說著,拿出一疊用錦緞包著的證明書。

“這是~?”李老爺子接過證書,仔細的看著。李母和李芸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也湊過來看著。

不知不覺間,老爺子老淚縱橫,仿佛捧著的是萬斤重物,渾身都顫栗起來。

“謝謝~謝謝政府,我終於能在鄉親們麵前,抬起頭了。他們都說這些人跟民兒出來學壞了,現在,我可以大聲的告訴鄉親們,他們沒學壞,沒學壞~!嗚!”

“老頭子,這下咱們可放心了,孩子們沒學壞~!”李母也是抹著眼淚,哽咽這說道。

聽到老人壓抑的哭聲,房間裏所有的人,都在為那些死難的兄弟們,流下了熱淚。孫伴山覺得有點臉紅,他覺得有點對不起那些兄弟,更對不起他們的家人,羞愧的低下了頭。

鄭浩也是熱淚盈眶,到現在他才知道,這些看似很普通的證明書,在這些樸實無華的百姓眼裏,竟然重如泰山。這些證明書,不但安慰了生者,更是給逝者的在天之靈帶去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