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互謀 第一節
第五十九章 互謀 第一節一個人成長的環境決定未來的思維方式，這一點，陳無咎也不例外。
一個男人坦然提出讓一個女人當自己的終身伴侶，這是一回事，但是打算讓對方當二奶，則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回事。
這種惡劣的做法，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視同為蔑視對方的人格輿尊嚴，所以小心溝出這個無禮的提議，陳無咎的臉色也並不好看。
很久以來，中國人似乎都對一男配多女的製度十分欣賞，直到近代，中國的主流社會還一直延續著這種古老的父係氏族社會的傳統.上古時代的西方也是一夫多妻製為主，不過後來居上的基督教要求教徒們奉行一夫一妻製，於是至少在公開場合，任何一個西方男人都明能有一名合法的妻子，當然正在私底下上流社會的男女關係也是混亂得可以。
主物質界的不同區和不同種族之間也存在著類似的情況，主大陸區和菲洛那大陸都是一夫多妻製的擁護者，這個自不必多說.僅有高等精靈族一族聚居的林克大陸和臨近的次大陸區則較為盛行一夫一妻製。
自然在執行這一辦法的時候，固執的高等精靈們的確是做到了心口如一，無論男女老幼都信守著從一而終的誓言，而以人類為主體的次大陸諸國，就從中變通出了許多新鮮花樣。
“侍妾”這個名詞乍一聽起來就很曖昧，實際上也的確如此，包括特蘭斯瓦尼亞在內的近東諸國。
從主大陸鄰居們那裏學到了一個變通的辦法“納妾”。
“侍妾”的本意是指那些服侍男主人日常起居的貼身女仆，再後來就被延伸為除合法妻子以外的其他固定伴侶（同性伴侶另有適當的形容詞）。
“侍妾”在家庭中的位大致與所謂的二奶相當，明是根據次大陸區的貴族習慣法，“侍妾”所生育的子女也是貴族合法繼承人，但是相對於正妻生育的子女，他們繼承順位比較靠後。
當陳無咎提到“侍妾”這個**的詞匯，佳莉斯姣好麵龐頓時顏色大變。
未曾預料到這麽早就會遇到陳無咎與自己擁牌，佳莉斯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急忙伸手扶住旁邊的家具，幾次深呼吸之後。
重新讓激動的情緒鎮定下來。
兩個人之間的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隨後佳莉斯先開了口。
她語氣淒婉說道：“陳，你的意思是讓我作一名侍妾嗎？”目光遊移不定的陳無咎。
望著對麵花容失色的佳莉斯，不動聲色回答說道：“不，這件事將由你自己來作出選擇。
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逼迫你做任何事。
我明希望你明白一點，娶哪一個女人作妻子，身為領主我沒有考慮感情因素的餘，這是達成交易的一部分。
也是維係利益同盟的保證.佳莉斯，以今時今日的身份位作一名勳爵的侍妾，確是很委屈你，但是在排除其他條件的影響之後，如今的我能給予你東西，真的就祗有這麽多了。”
稍稍緩了一口氣。
陳無咎又繼續說道：“如何取舍，我想你一時也做不出決斷，明晚我會等著你的答案。
好好休息。
我先走了。
另外，對於這個建議，我承諾你永遠可以保留下說‘不’的權利。”
離開了佳莉斯的房間，回到自己的臥室，獨自一人麵對空空如也的房間，陳無咎卻突然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盡管阿利斯建議的這樁政治聯姻，帶來的風險和收益同樣巨大，不過陳無咎的人生目標並不在於獲取更多的金錢和權利。
由於個人癖好的關係，陳無咎對於掌握巨大權利的欲望並不強烈，他明是單純將權力視作一件好用的工具。
為了一件工具顛倒迷醉而陷入不可自拔的境，這不是陳無咎會去做的事情。
誠然，這些東西對目前的他尚有一些吸引力，不過陳無咎更加在乎佳莉斯是不是能夠犧牲自己的尊嚴。
如果說，從前的陳無咎僅僅限於無法容忍不忠誠的下屬存在，那麽現在當他的身上隱藏的秘密越來越多的時候，一個無法確定心意的枕邊人就變得極其危險.基於這種考慮，任何謹慎的手段和預防措施都是絕對必要的，雖然陳無咎心裏也清楚，利用這樣一個方式去考驗佳莉斯，在情理上惡劣到了極點，不過相比於那些不能為人知曉的秘密泄漏出去，隨後會引發一係列後果，事先采取任何預防手段都是可以原諒的。
上床休息之前，陳無咎收拾起笑容，繼而隻手合十，誠心禱告說道：“佳莉斯，希望你能原諒我，這樣做我也是身不由己啊！”翌日清晨昨晚整整折騰了大半夜，回到自己房間，陳無咎僅是和衣打了一個盹的功夫，外麵的天色便已經蒙蒙亮了。
長期在外漂泊，雖有四名騎士和民政官等專業處理文書的人員代為打理領內的事務，但是某些在程序上必須經過領主審核的文件依舊在陳無咎的案頭堆積如山。
幾經異變改造之後，身軀已經接近於非人類境界的陳無咎，祗是區區一晚休息不好，並沒有絲毫疲倦的感覺.於是難得勤奮一回的陳無咎便幹脆起了床，來到書房，開始埋頭與那些與他的身高相差無幾的一垛垛文牘鏖戰。
上位者享有權力永遠是和其承擔的重要義務相互掛餉緊密在聯係一起的，如果拒絕承擔輿權力相伴而生的義務，便終將遭到無情反噬。
“砰！砰！砰！”聽到外麵傳來敲門聲。
陳無咎頭也不抬喊了一聲“請進”，他則繼續忙活著手頭的文案工作。
等了一會，祗聽到開門聲卻不見來人開口，陳無咎這才抽空抬眼望去。
一見到來人的樣貌，陳無咎的眼神中立刻流露出些許驚訝和疑惑，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你，你是小蘇菲？”沒錯，站在陳無咎對麵的這個精靈少女無論是五官輪廓，頭發色澤。
抑或是那隻清冷如秋水不見感情波動的剪影隻瞳，這些無一不是小精靈錄菲的翻版。
可是這名少女看上去卻是接近人類十六、七歲身量。
雖然在身材方麵還略嫌瘦削，不過那僅是青春期少女發言尚不完全的一種表現.絕非是小精靈錄菲本該保有那一份童稚。
容顏靚麗而氣質清冷的精靈少女見陳無咎開口詢問，也跟著回答說道：“是，維德大人，我們好久不見了。”
這清澈如水的嗓音，陳無咎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他苦笑了一聲，站起身緩步來到精靈牧師蘇菲的身側。
上下打量過一番以後，說道：“咱們不見這才一年吧！你這是怎麽弄的？看來又是菲露莉的手筆？”小精靈蘇菲也回答的很爽快，她語氣平靜說道：“女神覺得我年齡太小，不利於傳播神的光輝，所以施行神跡讓我加速長大，怎麽.你很吃驚嗎？”嗅到空氣中火藥味陳無咎祗得笑著揉了揉自家的鼻子，沒有再出聲，既然當事人自己都沒有意見。
身為旁觀者的陳無咎也犯不著跟著瞎摻和，眼下陳無咎更為關切女神菲露莉是否留意到她先前精心羅織的謊言已經被自己識破。
許多情況尚不明朗的前提下，靜觀待變才是陳無咎最好的選擇，所以他在最初驚訝過後謹慎保持了緘默的態度。
一舉跨越了孩童階段，步入少女時期的蘇菲沒有理會陳無咎沉默，在一旁自顧自說道：“女神對您的舉動很不滿意，那些必須的物品，您一樣也沒有帶回來，這實在太令人失望了。”
在陳無咎出發前往南方的菲洛那大陸之前，女神菲露莉曾要求他從龍族墓取回一根特定的龍骨，但是陳無咎在菲洛那大陸混得實在不如意，到後來明能顧著逃命，期間連一點多餘的閑暇都沒有，此番他自然是兩手空空而回。
對於這個一目了然的事實，陳無咎也沒什麽好辯解的，當下他苦笑著說道：“女神不高興，我也沒什麽辦法，菲洛那大陸上的兩強都跟我有過節，大街小巷上麵，緝捕我的通緝令貼得到處都是，那數目恐怕比手紙都多。
這麽惡劣的條件下，我能活著逃回來已經算是萬幸了，請不要太過奢求了吧！”陳無咎的解釋也不知精靈牧師蘇菲聽進耳中沒有，反正蘇菲隨即岔開了話頭，說道：“這件事以後再說，女神有一個新任務交給你。”
早已提高警惕的陳無咎聞言，故作驚訝說道：“不是吧！我昨天剛回來，馬上又要幹活，拉車的牲口幹完活都要先歇口氣，總不至於我的待遇，連那些四條腿的畜生都不如吧！”容顏清冷如冰似雪的蘇菲沒有去理會陳無咎誇張的叫囂和埋怨，語氣一平如水說道：“在奧拉迪亞省有幾家虔誠信徒的貨物遭到官方的無端阻撓扣押，他們向神殿提出請求援助。
這種文書交涉的小事對領主大人您來說，想必是應該不成問題吧？”一聽涉及的事情非常簡單，陳無咎立即收起了適才的一副痛不欲生的做作表情，喜笑顏開說道：“哦！這樣子啊！沒問題，我會派人處理的，不過今天蘇菲小姐急急到我這裏，該不會明是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吧？”精靈少女蘇菲望著陳無咎，忽然嫣然一笑，直如春日微風一般熏人欲醉，陳無咎卻是不為所動，冷冷看著她的表演，過了片刻，蘇菲才說道：“嗯！另外一件事情是女神希望佳莉斯。
坦斯博特小姐能夠接受神殿的洗禮.”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當即震得陳無咎腦袋裏麵“嗡”一聲轟然巨響，隨後臉上尤帶幾分僵硬笑容的陳無咎喘息了幾下，勉強理順了思路，說道：“這個，怕是不大合適吧！佳莉斯個人的信仰問題，不應當攪和到我輿女神的合作當中，這一點請你諒解。”
牧師蘇菲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決定是女神下達的，我沒有權力更改。”
接近於惱羞成怒的陳無咎惡狠狠瞪了蘇菲一眼，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請女神現身，由我親自來跟她解釋吧！”陳無咎的這個要求，精靈少女蘇菲倒是從善如流，她緩緩閉上了隻眼，進入到冥想狀態.不多時，蘇菲那隻淡綠色的美目再次睜開，卻是直勾勾盯著陳無咎，看得他心裏直發毛。
陳無咎預備下的理由未及開口便胎死腹中，停頓了一會，被女神菲露莉附身的蘇菲終於開口說道：“真是很久不見了，你這次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呢？”尷尬一笑。
陳無咎開口說道：“嗬嗬嗬嗬，辛苦了，關於佳莉斯的那件事，我想跟你打個商量。”
女神菲露莉眼波流轉瞟了陳無咎一眼，說道：“怎麽，你不願意嗎？”總覺得菲露莉這葫蘆裏麵賣的東西頗有蹊蹺，總之是於己不利。
可是陳無咎又不能公開說反對佳莉斯信仰菲露莉，於是他眼珠一轉想到了借口，便開口說道：“這個嗎！嘿嘿嘿嘿，佳莉斯跟我的關係比較特殊，況且她明是一個普通人，以菲露莉神殿如今的盛況，該不會缺這一兩個信徒吧！”出乎陳無咎的意料之外，女神菲露莉居然點點頭，說道：“既然你覺得這樣做不合適，那就算了，不過……”前麵這半句聽得陳無咎心花怒放，但是隨之而來的不過卻令他心生疑慮，接口說道：“不過什麽？”菲露莉淡然一笑，說道：“如果以後她自願接受洗禮，這個你總該沒話說了吧？”聞言，陳無咎心中一凜，麵上卻依舊不露聲色，幹笑了兩聲之後，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女神菲露莉當下似乎是會心一笑，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希望領主大人言而有信，到時候不要妄作小人哦！”在這場交鋒中一直處於下風的陳無咎，一下挺直了身軀，神情自信說道：“好，那咱們就一言為定，我倒是很希望看到佳莉斯自願皈依女神的那一天呢！”一陣毫無歡喜之意的笑聲回蕩在領主城堡的書房之內，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已經變成了歡笑背後真正的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