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者

第六十四章 暴風圈 第一節

第六十四章 暴風圈 第一節在成功上演了一幕小蛇吞大象的好戲後,陳無咎手中的領和人口一下子擴張了數倍之多,此時他全然沒有了先前的那種緊迫感,整日裏一門心思紮在奧拉迪亞省的重建工作上麵,就像北方的戰事跟他沒有半點關係似的。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新大公奧古斯丁二世阿利斯,雖然有被視為低賤的精靈族血統,母係家族方麵也沒什麽值得稱道的顯赫位,但明眼人都知道老大公拉凡迪諾三世對這個小兒子寄予了厚望,否則他也不會冒著跟諸多門閥貴族翻臉的危險,在臨終前以雷霆手段鎮壓眾多反對派鬧得血流成河,將缺乏執政經驗的阿利斯推上大公的寶座。

莫看如今貴族同盟軍的聲勢浩大不可一世,可老大公拉凡迪諾三世數十年來不斷鞏固大公權力也不是白費力氣。

阿利斯承襲祖蔭的堅實基礎猶存,特蘭斯瓦尼亞國內願意支持阿利斯的人也不在少數。

這些潛在的支持者現在是處於觀望等候狀態,等待聲名不顯的阿利斯證明自己有能力坐在這個尊貴的位置上,其他人才會明確表示自己的態度。

這就是現實,願意錦上添花的人多,喜歡雪中送炭的卻是寥寥。

如今隻方的戰事才剛拉開序幕,兵微將寡的陳無咎過早參與進去,除了平白損失自身的既得利益之外,絕不會落下什麽好果子吃。

顯然相交一場的阿利斯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老朋友陳無咎脾氣,更明白他不是一個具有舍己為人偉大犧牲精神人。

所以阿利斯在給陳無咎的回信中,僅是要求他保持對北部那些鄰居們的軍事壓力,阻止這些貴族繼續抽調領的兵力增援巴亞馬雷的主戰場。

至於何時北上的問題,阿利斯的意思是全憑陳無咎自行抉擇。

此外,由於巴爾克女伯爵安雅對這樁隻方計劃中的政治婚姻抱有嚴重抵觸情緒,阿利斯為了避免激怒陳無咎,祗得向他委婉表達了自己的歉意,並且承諾這次聯姻計劃的失敗不會影響到隻方未來合作關係。

這邊搞定了軍國大事,陳無咎頓時感覺輕鬆了不少。

奧拉迪亞省的基本情況要比東阿拉德領好許多,但陳無咎在短期之內仍然難以在這裏站穩腳跟。

當陳無咎騎在高大戰馬上。

帶領著浩浩蕩蕩的軍隊穿過奧拉迪亞老城街道,本人向陳無咎投射來的目光依舊充滿了敵意和不信任。

數百年來。

這些奧拉迪亞人已然認同了奧拉迪亞伯爵家的統治權,雖然一些胡作非為的紈絝子弟令這些居民感到不快。

但領主就是領主的觀念早已深入人心。

奧拉迪亞家族慘遭陳無咎血洗的事實,叫這些思想單純的奧拉迪亞人感到憤怒和羞辱。

就算有罪,可是以伯爵大人身份也應當得到死刑豁免,一個外來者憑什麽殺死伯爵大人呢?總之這種莫名其妙的傳統力量極為頑固,而又難以在短期內改變,從四周人們冰冷的目光中,陳無咎讀懂了他們對自己這位新領主大人的身份注解。

一個外來的強盜和野蠻人,總之是不受歡迎的訪客。

作為一塊以武力手段獲取占領,若是沒有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去逐步推行溫和的同化政策,削減原來領主奧拉迪亞家族潛在影響力,固執的奧拉迪亞本人是不會輕易認同陳無咎這位外來徵服者的權力合法性。

目前階段,從這片物產豐饒的土上。

陳無咎或許能夠獲取到大量的金錢、糧食和兵員,可是這裏的人們卻不會為他而奮戰到底,因為陳無咎終究祗是一個外來者而已。

在這種大前提下。

陳無咎真正可以依賴的根基,還是在處蠻荒的東阿拉德領。

至少那裏的人們是真心實意擁護他這位時常玩失蹤的領主大人,也願意與他共同進退,麵臨外敵時不惜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這就是現實的差距。

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索性擺出一副寬仁親民架勢不挪窩的陳無咎,有心偷懶在奧拉迪亞先過幾天舒心日子再說,卻不料麻煩自己找上門來。

奧拉迪亞的局勢穩定之後,佳莉斯也被接到陳無咎在奧拉迪亞新城的居所。

此時清閑無事的兩個人正在用一副陳無咎手工雕刻國際象棋對弈,廝殺得難解難分之際.忽然書房的大門被人扣響,一名府邸的衛士推開虛掩的房門,朝著陳無咎施禮後說道:“維德大人,外麵又幾個人求見,他們自稱是法師工會的使者,為了籌建東阿拉德分部的事情前來拜見您。”

記起作為交換條件,自己還跟法師工會有這麽一層約定,如夢方醒的陳無咎抬起頭,微笑說道:“嗯!先讓他們在會客廳等我。”

“是的,大人!”接到陳無咎的命令後,衛士轉身離開.倒是深悉個中內情的佳莉斯伸出手關切拉住陳無咎的胳膊,眼神緊張的她卻沒有多說什麽,佳莉斯也清楚現在不該給陳無咎增添額外的思想負擔。

看到佳莉斯的眉頭泛起一絲憂色,自信滿滿的陳無咎輕笑一聲,沉聲說道:“別擔心,萬事都有我在。

如果在咱們自家頭還要擔驚受怕,那我也未免太沒出息了。”

半個小時後,換上一身比較正式禮服的陳無咎出現在會客廳的門口,剛一抬眼打量眼前的幾個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

隨即,陳無咎主動上前。

恭敬施禮,說道:“薩蘭多大法師!路德教授!想不到兩位今天會大駕光臨到我們這種鄉下小方,真是令我感到萬分榮幸,事先沒能準備周全,還請見諒。”

在法師工會派遣來一行人中,陳無咎祗認出了兩個熟人,一個是他的老相識蓬皮杜。

薩蘭多大法師,而另一個則是洛桑學院少壯派法師的代表人物,維希。

路德伯爵。

在陳無咎的印象中,這兩個人幾乎可以說是代表著洛桑學院的中堅力量。

雖然同行的其他幾人陳無咎早先都沒機會結識.不過看他們的身形氣度,以及夠資格跟這兩位人物平起平坐的。

想來也不會是泛泛之輩。

法師工會動員了如此強大的陣容來到奧拉迪亞拜會陳無咎,似乎這個陣勢並不容易應付呢!老辣成精的蓬皮杜。

薩蘭多仗著自己和陳無咎相識很早。

索性倚老賣老說道:“哈哈哈哈,好久不見了!維德勳爵倒是一點都不顯老啊!我來為閣下引薦一下,這位是學院路德教授你當然認識,這三位是達倫。

希爾大法師、阿伊多。

博伊斯大法師、蘇提歐.菜昂大法師。”

咪縫著兩眼的蓬皮杜。

薩蘭多每念到一個人名字,陳無咎都會朝著對方微笑著點頭示意。

這些人陳無咎自是素未謀麵,但是眼高於頂的魔法師社交***不大,幾個人顯赫名聲陳無咎倒也不止一次聽聽說過.明是想不到今天有機會一塊見到這麽多重量級的大人物出場。

想到他們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陳無咎掂量了一下眼前法師工會和洛桑學院派出的超強陣容,心下已然有了算計。

心中提起高度警惕的陳無咎,麵上仍是不露聲色,依舊滿麵春風說道:“各位前輩大師能夠不辭勞苦來到在下的寒舍,真是榮幸之至。

不過……光是商量籌備法師工會東阿拉德分部這點小事,似乎用不著諸位大師一同前來吧?”聞言,在場其他人的麵色一變。

倒是薩蘭多大法師反應及時,開口哈哈一笑,說道:“嗬嗬嗬嗬,維德勳爵說笑了,向東方區傳播奧術的精華,這怎麽能說是一件小事呢!”猜不透對方來意陳無咎,目前也無意與法師工會翻臉,停頓了一下,便接口說道:“哈哈,是我失言了,失言了!諸位這一路東行而來,風塵仆仆想必一定是十分辛苦,以我之見,大家今日已是十分疲倦,不如先安排諸位先洗漱休息一下,咱們明天再商談正事吧!諸位意下如何?”其餘幾人看了一下薩蘭多大法師的眼色,全都沒有做聲,明有急於與陳無咎展開交涉的維希。

路德正欲開口之時,卻被身旁的蓬皮杜。

薩蘭多大法師拍了一下肩頭,路德回身瞧了一眼薩蘭多大法師,便收回了疑問。

在場的人都同意了陳無咎的安排,稍後在幾名街土引領下前往這座府邸的浴室洗漱更衣。

前腳打發走了這些不速之客,隱身在內室的佳莉斯便來到冥思苦想陳無咎身側,低聲說道:“他們到底為什麽來找你呢?”麵上泛起一絲憂色的陳無咎苦笑了一聲,說道:“這件事我也很想知道啊!……難道是‘遺忘之’的探險出了問題?”這一次陳無咎猜得一點沒錯,先前還忙著過河拆橋殺人滅口的法師工會和洛桑學院,現在之所以主動找上門來示好,正是由於他們組織的探索行動慘遭失敗。

昔日古代魔法王國在空間魔法試驗失敗後,為了阻止來自未知位麵的生物繼續侵入主物質界,魔導士團集中全部力量在王國首都附近的核心區創造了一道環形的山脈,同時以隱秘的手段布設了大量的防禦措施,防止那些未知生物流竄出去。

由於這場人為造山運動引起的大震和怪獸破壞等因素的影響,那些僥幸逃出生天的遺民隨身攜帶的圖已經失去了引路的功能,後來者貿然闖進去瞎摸,純粹是找死。

法師工會在幹掉主要競爭對手黃金海岸盜賊團之後,針對陳無咎這個隱藏的不穩定因素展開了數次定點清除行動,不過很可惜,這些暗殺行動全都以失敗告終.與此同時,急切希望尋找到古代魔法王國奧術典籍的法師工會也並沒有停下探險的準備工作。

就在陳無咎曆經千難萬險回到東阿拉德領的同一個月,一支由兩百多名來自各個職業精英所組成的大規模探險隊,在兩名資深大法師的帶領下,翻越經年積雪的環形山脈進入到“遺忘之”的腹。

這支力量足夠顛覆一個中等國家政權的強大隊伍,在“遺忘之”內祗度過了短短三天的時間,便以全軍覆沒的結局收場了。

以往類似彼得洛夫那樣的獨行冒險者,都是采取孤身一人行動的方式,避免招引大型怪物的襲擊,在通常情況下,完成任務全身而退的幾率也不會高過五成。

而樹大招風的探險隊則先後數次遭遇了強悍外來生物的攻擊,單是一種未知昆蟲的叮咬,就讓探險隊近半數的隊員死於某種會令感染者神誌不清,最後死於精神過渡亢奮的奇異傳染病,說是哀鴻遍野絕非過份渲染。

如此險惡的環境,陳無咎居然能在裏麵好端端生活了好幾年時間,說是匪夷所思到了極點,怕也不為過.先前幾次鏟除行動的失敗,終於叫法師工會意識到,陳無咎存在的意義遠不止於提供線索那麽簡單,或許他本身就是一把打開寶庫的鑰匙。

於是,洛桑學院的高層和與其根本是一體兩麵關係的法師工會在經過內部磋商之後,決定改為利誘拉攏陳無咎。

總之,無論想出什麽辦法,也一定要動員陳無咎參加下一次的探險隊,法師工會不能再承受一次這樣的失敗了。

一夜無話,翌日,本的主人陳無咎派人知會各位大法師,他將要再中午舉行一場便宴,為遠來的客人接風洗塵.準時赴約的一行人,在領頭的蓬皮杜薩蘭多大法師的帶領下依次落座,坐在主位的陳無咎端起承滿紅葡萄酒的銀杯,說道:“諸位大師能不遠千裏來到特蘭斯瓦尼亞這個小方,我衷心感到榮幸,為了表示對各位大師的感謝之情,請共進此杯!”在杯觥交錯間,陳無咎臉上的笑容燦爛如故,祗是在他的眼角卻隱含著一絲寒意,引而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