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者

第七十章 坑害 第一節

第七十章 坑害 第一節空寂幽深而又黑暗的下世界,遠離了人類所熟悉的那個表世界的所有事物,即便連綿近千米長的火把隊伍象一條長龍般串連起探險隊的行進路線,但真正置身於其中,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那種發有心底揮之不去的恐懼和壓抑。

依照業已達成的約定,半個月前,陳無咎在八名西斯武士的陪同下,一起加入了這支由法師工會組織的探險隊,朝著神秘莫測的“遺忘之”進發.為了牟取古代魔法王國的遺產,法師工會曾經不止一次給陳無咎帶來生命威脅,但是為了保全既得利益,陳無咎又不能跟勢力龐大的法師工會直接翻臉了事,於是記起舊恨的陳無咎采取了最原始的一種對抗手法,非暴力不合作。

天才的侏儒工匠以堪稱巧奪天工的建築技藝,前後花費了九百多年的時間,在環形山脈下方數百米深的下岩層中,開鑿出了一座屬於侏儒族的城市。

與這座侏儒城市同時建成的,則是縱橫交錯複雜得猶如迷宮一般的下通道,無疑更是堪稱舉世無隻的傑作。

可惜這座代表了極高技藝水準的異族城市,並不在本次探險隊計劃途經的路線上。

祗有當經過某些特殊點時,好奇的人們才能透過岩層自然形成的裂隙,窺見這座底城市輝煌景致的一鱗半爪。

“維德大人,您喝點水吧!”一聲不吭的陳無咎接過了水囊,喝下一大口。

隨後將水囊還給了這名西斯武士。

此行負責保護陳無咎安全的西斯武士,全部是來自於第一批改造成功者,因為陳無咎在獲取黑暗原力的種子以後,對第二批西斯武士的改造工作並不順利。

從東阿拉德原住民中選拔出的誌願者是第二批西斯武士的預備人選,由於某種不明原因的幹擾,截止到陳無咎出發前,差不多一半接受改造的人死亡,而餘下的那些幸存者則被嚴重的後遺症所困擾.無計可施的陳無咎祗得將他們放入法師塔實驗室內巨型調製皿,按照“禁忌卷軸”記載的人體異化改造技術,對這些幸存者進行強化改造。

設法修補他們嚴重受損身體.盡管這一次的失誤尚可彌補,但由此而引發一係列後果卻是陳無咎所不願意見到的。

眼下能夠派上用場的。

就祗有這些忠心耿耿的巴哈拉人了。

走在寬闊平坦的下通道中,勾起某些熟悉感覺的陳無咎。

忍不住回憶起當年在下神殿的生活時光。

彼時,陳無咎最渴望事情便是有朝一日能重見天日,哪怕一輩子都不再鑽進洞裏麵,他也絕不會感到遺憾。

祗是想不到如今,居然又要走回這條老路上。

說起來,這命運還真是一種十分具有諷刺意味的輪回啊!陳無咎收回遐想,對身旁的西斯武士低聲說道:“發現異常情況了嗎?”這名輪值的西斯武士搖搖頭.說道:“沒有,情況一切正常。”

陳無咎點點頭,麵無表情說道:“他們沒在私底下搞什麽小動作吧?”西斯武士沒有說話,比量了兩個手勢,陳無咎隨即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兩個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之後。

談話便到此結束了。

龐大的探險隊隊伍裏麵,幾百人拖著沉重輜重補給和種類繁多的發掘工具,在伸手不見五指的下通道裏整整行進了四天。

終於到達了在“遺忘之”一端出口。

陳無咎心算了一下雨點之間的直線距離和他們前麵走過的路線,確定侏儒們在暗裏報複了法師工會一把。

有機會看到法師工會倒黴,陳無咎自然是很高興的,但是連累他也跟著一塊遭殃,這未免叫陳無咎心裏不痛快,不過多少看在彼得洛夫的份上,陳無咎就不準備和這些小心眼的侏儒們計較了。

閉上隻眼貪婪呼吸著這種久違的帶有綠草芳香的新鮮空氣,陳無咎站在一座小山的頂部俯視著大。

這片土留給他太多回憶,稍早一些時間,陳無咎都想不到自己還有回來的一天。

這次重新組織探險隊,法師工會吸取了前次失敗的教訓,光是專精藥劑學和生物學的博物學者就帶了二十多人,其餘的各種專業人才加起來也要占到總人數的一半,而負責帶隊的人選也特別選出了來自洛桑學院,年富力強的路德教授,事先準備十分周詳。

安排完宿營的雜務之後,路德也隨著陳無咎上山時開辟出的小道,站到了陳無咎的身旁,說道:“維德先生,我們這些人當中,大約祗有你不會感到緊張了!”沉浸在往事回憶中的陳無咎聽到路德的話,露出一個淡然微笑,說道:“沒什麽,在這裏住得時間久,自然也就習慣了,當然不會覺得恐懼。

難道路德先生會害怕在自家的花園裏散步嗎?”歎息了一聲,路德點點頭,說道:“過去發生的一些令人感到不愉快事情,我承認是某些決策者的衝動所造成的惡果。

我們中的許多人反對這種過河拆橋的做法,不過你也該明白,象法師工會這樣龐大的組織是不可能聽取每個人意見的。

我真誠的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忌恨所有人,很多人雖然為法師工會而服務,但是作出對你不利的決定。

卻與他們沒有關係。”

起初一直在靜靜傾聽的陳無咎,忽然冷笑了起來,說道:“每個人都有決定自己行動權力,如果不小心站錯了立場,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懂你的意思,將來的事情不要牽連到無辜者是吧!那麽整件事中間到底誰才最大無辜者呢?言語能夠化解的東西實在太有限了,不必多說,我自有主張。”

維希。

路德見自己這番金玉良言陳無咎根本聽不進去,知道他的心中怨毒已深,當下祗得長歎了一聲。

搖了搖頭不再言語了。

陳無咎掌握的世俗權力再大,也不可能與法師工會抗衡。

不過在奧拉迪亞停留的這段日子,法師五人組驚訝察覺到一個驚人的事實。

他們竟然看不透陳無咎這個人的深淺.這意味著陳無咎能力已經跨越了人類天賦的極限。

無論從什麽角度考量,類似這樣強大存在也明能去曲意結好,而不能輿之為敵。

偏偏法師工會早先還利令智昏做下了許多不道的事情,隻方結好前景委實不妙。

如此一來,懷恨在心的陳無咎早晚會尋機報複,想要勸解他放棄這個念頭的路德,卻又被對方冷冰冰擋了回來。

話不投機半句多。

其實路德也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祗是出於本心想要化解這個危機,失敗後的一聲歎息不止是為了自己的勸解失敗而發,更是為了那些要跟著倒黴的人而惋惜。

望著下山的路德,陳無咎一陣冷笑。

維希。

路德為人尚算不錯,可惜他實在太理想主義了。

陳無咎幾番險死還生的代價,難道是誰說一句對不起,就能化解掉的嗎?陳無咎肅容凝視著山下人流湧動的營。

究竟如何著手報複法師工會,倒是要費上一些思量。

其他人並不知曉探險隊的內部隱藏著陳無咎這樣一個巨大威脅,但多數人也沒有因此而感到輕鬆多少。

平心而論,“遺忘之”這塊方看起來風景如畫,沒有任何人為活動破壞留下的痕跡,然而在那些知曉前次同行們遭遇不幸人眼中就變了一番模樣。

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仿佛隱含著無窮的殺機,不知名巨獸隨時可能從下躥出將他們撕成碎片,一明小蟲子都有可能奪去一個人的生命。

具備了這種先知先覺的感悟,還能安心享受美景的人,就真的是微乎其微了。

下方忙碌的營在陳無咎的眼中看來很像是一窩亂哄哄的螞蟻,這種站在高處,一麵享受著微風吹拂,兼且冷眼俯視芸芸眾生的感覺的確非常奇妙。

忘卻自我的存在,全心全意體會一種超然,這是輿自然融合為一體的境界。

陳無咎時常會通過這種超然的狀態解析自我,借以堪破由喜愛、仇恨、關切、悲傷、憐憫等等情緒形成的執念和虛妄。

數以萬計的信徒,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透過祈禱,傳遞來大量的信仰原力,這些信仰原力在轉化為神力之後,居然會主動侵染陳無咎的精神世界。

老實說,這種逐步踏入深淵的感覺讓陳無咎覺得很不舒服,於是,他選擇了閉關自守。

明汲取神力,而拒絕接受神力帶來的同化,在隨波逐流與抱殘守缺之間,陳無咎固執選擇了後者,盡管這遠比用神力改變外物困難得多,也讓他的堅持看起來似乎頑固而沒有道理。

選擇了與自然轉化的神力對抗,這在令陳無咎必須時常忍受著如鋼刀銼骨般的痛苦同時,使得他得以深入了解神力的本質.僅有半神之軀的陳無咎還稱不上是一位正牌神明,不過當充分理解了力量的內在規律,便可以借由力量引發的破滅,逐步引申到力量的初起,萬物的創生與成長.到達了這一步,陳無咎才算是充分明了神力的真諦.強大的真正意義絕不止於摧毀和消滅敵人,借助於整個世界的規律順勢而為,那才是真正的王道。

靜靜等待的陳無咎很快被人忘卻,就在這個時候,陳無咎選擇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間點,伸出一根手指,淩空畫出一個複雜的象形符號。

隨著最後一筆的悄然落下,一道隱約可見的七彩亮光象巨蟒般飛速閃過,直接竄入了下。

做完這件事情,陳無咎四平八穩坐在一塊大岩石上麵,好整以暇等著看熱鬧。

算計法師工會也未必需要陳無咎的隻手沾上鮮血,“遺忘之”絕不是適合野營的點,在這裏自今不凡的人類也祗是生物鏈中渺小的一環.“遺忘之”的荒野,在寂靜中仍然透露出絲絲生機,細微可聞的蟲鳴鳥語倘若靜下心來仔細傾聽依舊是那麽動人,然而就在一瞬間,大發生了輕微的震動,這些自然的背景聲音全部消失了。

探險隊中除了少數一些直覺敏銳的職業探險者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警惕張望著四方,其他人還在繼續忙碌工作著。

“轟隆隆……”伴隨著一聲山呼海嘯的巨響,大開始劇烈震顫,一條深不見底的裂縫將平坦的原野切割成了不規則的兩半,從裂隙中湧出的濃密黑煙,伴著陣陣刺耳的崩裂聲覆蓋了探險隊選定的宿營區.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麽樣的災禍降臨到他們的身上,人們都在狼狽躲避著裂隙中噴射出來的碎石。

高階法師們反應比較迅速,他們吟唱著咒語讓自己飛到空中,規定中必須記憶的飛行咒語終於在這個時候派上了適當的用場。

當大的震頭逐漸減弱,一聲更為猛烈的爆鳴響徹四野,表從裂隙的中間位置開始向下塌陷,一個巨大的黑暗洞窟出現在眼前。

沒有人了解這個變故的緣由,從陳無咎所處的角度看過去,維希。

路德正在高聲叫喊著什麽,在一片狼籍中沒多少人能夠聽取他的指揮.不等人們從最初的震撼中清醒過來,一明灰褐色碩大而銳利的巨爪從洞窟底下伸了出來,牢牢抓住麵,緊接著是第二明爪子,最後一頭四肢著背脊距離麵足有四層樓高的巨獸,就這樣呈現在了探險隊的眾人麵前。

這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天哪!這是什麽怪物?”醒覺過來的人群開始四散奔逃,探險隊中雖然有許多精通戰鬥的精英,但更多的人祗是由於專業知識被選入,原本就不擅長戰鬥的他們,本能選擇了更容易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