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南柯一夢
第451章 南柯一夢
坐在警車上，耳邊是烏拉烏拉的警笛聲，窗外是圍觀的吃瓜群眾，這種感覺……真的是糟透了！
“不能給我一件衣服讓我把臉遮起來嗎？”我哭喪著一張臉，看向坐在我邊上的警察，苦苦哀求道。
看外麵閃光的頻率，這是妥妥要上社會版的節奏啊。
看我實在太可憐，坐我邊上的警察脫下了外套，罩在了我頭上，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將自己縮成一團，減少存在感。
然而我剛剛將心放回肚子裏，手機鈴聲突然炸響，嚇得我觸電一樣狂抖，差點魂飛魄散，急忙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看，來電的人竟然是我的同事。
“小韓啊，你先別回來公司了，錦陽路發生了一起凶殺案，你快點趕過去采訪，”同事在電話那頭興奮地說道，雖然沒有開擴音，但是我覺得以她的大嗓門，坐在我身邊的警察一定都聽到了。
我無奈地壓低聲音回道：“我就在現場，發生了一點小誤會，我可能要晚點回公司，你幫我請個假。”
“什麽？！你就在現場，那你快點找知情人問問情況，我等你的好消息啊！”同事隻聽到了我第一句話，立刻興奮地叫了起來，完全沒有聽到我接下去的話。
知情人？我不就是那個最知情的知情人嗎！
我哭笑不得地掛斷電話，頭疼不已地揉著眉心， 方才經曆的一切離奇得就像是一場夢，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恍恍惚惚間竟然睡了過去。
等到我再清醒過來，我人已經在警察局裏了，不知道是誰，生怕凍著我，還貼心的在我身上蓋了一件厚棉襖。
我迷迷糊糊坐起身，正環顧四周，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茶水就遞到了我眼前，我順著手往上移，一個有些年紀但是精神矍鑠的老頭含笑看著我。
“我打你電話你也不接，要不是我恰好遇到你，你打算躲我躲到什麽時候去？”他說的話聽得我一頭霧水。
他說話的語氣熟稔，像是在跟一個認識多年的朋友說話，但是我搜腸刮肚，卻想不起半點有關這人的記憶。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試探性開口道，心裏也不敢確定，暗暗懷疑是不是我忘記了，若是真的，那太尷尬了。
“奇怪，沒發燒啊，怎麽說胡話啊？”老人摸了摸我的額頭，皺起了眉頭，小聲嘟囔道。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雖然覺得他的行為有些奇怪，但是莫名地信任他，總覺得他並不是在騙我。
“我、我真的認識你嗎？”我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開口問道，心底湧上來的情緒非常的複雜，有什麽似乎要破土而出。
老人肯定點頭，似要說什麽，忽然又止住了話頭，悠悠歎一口氣，“或許忘記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我耳邊驀地響起一個聲音，似乎誰也說過相似的話，隻是我卻想不起來，說這話的人到底是誰。
“啊，頭好疼！”我努力回憶，頭卻傳來了劇烈的疼痛感，就好像是被釘入了一根看不見的釘子，攪得四肢百骸也跟著疼起來。
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光影不停流轉，耳邊嗡嗡作響，聽不到半點其他的聲音，等到我好不容易緩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身在醫院裏了。
“別動，”我剛想起身就被人按回了病**，我循著聲音側頭一看，坐在病床邊的，正是我在警察局裏遇到的老人。
“我這是怎麽了？”頭還鈍鈍的疼著，眼前金星亂竄，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綿軟無力，頭暈目眩。
“你觸動了下在你身上的禁製，差點遭到了反噬，幸好現在情況穩定下來了，等你休息幾天，身體就會恢複的。”
他說的每個字分開我都聽得懂，但是合在一起後，我卻完全懵了，睜大眼睛，愣愣看著他。
“別想了，不記得就不記得吧，”老人拍了拍我的手背，“介紹一下，我姓梁，你以前都叫我梁老。”
“梁老？”我在心裏默默念著，越是念就越是覺得熟悉，真相就隔著一層薄紗，我卻堪不破。
“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梁老陪了我一會兒便告辭了，留下我一個人麵對整間空空蕩蕩的病房。
明明身體上覺得很困倦，但是精神卻亢奮到一點睡意也沒有，我睜著雙眼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心底湧上來的複雜情緒不知不覺讓我流下了眼淚。
我似乎……忘記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忘記了很重要的人，可是我卻想不起來了，一點都不記得了。
就好像是南柯一夢，夢一醒，再也記不起夢中的細節。
半夢半醒間，我似乎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我的床邊，他悠悠歎息了一聲，輕輕拂過我的臉頰，我聽到他問，“為什麽要記起來呢？”
因為……舍不得！
我的意識逐漸飄散，沉入一望無垠的深海中，卻又像是溺水的人，徒勞地想要抓住一根水草，隻是看到的卻是一室的昏暗。
舍不得，我到底在舍不得什麽呢？
有什麽似乎正在離我遠去，我想要抓住，手卻落了空，我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在絕望地大喊不要走，但是我卻隻感覺到了一片麻木。
“我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不會離開你，”在最後，我聽到有人這樣說道，心底的絕望一下子平息，僵硬的身體終於可以放鬆，我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醒來，我的世界沒有你，睡去，能否夢到你，在我最深最隱秘的記憶中，是否還殘存著你的浮光掠影。
夜色深邃，萬籟寂靜，中天一輪弦月高懸，夜風微醺，似是帶著幾分暖意。
“哎，你看，樹上長出綠芽了，看來春天很快就要到了。”
我一張開眼睛，就聽到窗外傳來了興奮的聲音，轉頭往窗外看去，窗戶正對一棵樹，光禿禿的樹枝上已經冒出了幾顆嫩芽，要不了多久，待天氣再暖和一些，到時候又該是滿樹的翠綠。
盤亙在心頭的沉重突然一輕，壓在心上的大石頭落地，我起身推開窗，深呼吸一口還帶著晨露濕氣的空氣，隻覺心情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