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圖卷

第三章初履亂世

莊周回到地麵,已是十日之後,正見旭日東升,大地一片生機。

這十日裏他體內元力更加厚實,而且對這新得力量掌控已趨得心應手,如臂使指,沒有絲毫勉強。

更驚喜的是元力增長的速度遠超想象,隻是這十日增長的量就可以讓普通練氣士練上幾十年。

因此原先估計需要幾天時間的通道不到半天就被莊周打通,但即便如此,芒果也因為能源耗盡,停止工作。

流星雨已經過去,萬物顯然已經從災難中複蘇,望著奔跑而過的野兔,莊周忽然心中有所領悟。

“霜天聞鶴唳,雪夜聽雞鳴,”得乾坤清純之氣,“晴空看鳥飛,活水觀魚戲,”識宇宙活潑之機。

修行其如是夫。

莊周漫步而行,山路曲折,如履平地。

較之上次進山實是天壤之別,不過個把小時,已經來到李二狗家所在村口。

抬眼看去,莊周不由大吃一驚,走時好好的山村仿佛台風過境一般,房子大多都塌了,隻有孤零零幾棟房子聳立,整個山村都靜悄悄的,便是雞犬聲也是半點全無。

分明是隕石肆虐的結果。

心情忽然變得有些悲哀,李二狗完了,莊周想到如果自己當時聽了李二狗所言,沒有進山,隻怕也是這個下場。

在隕石恐怖的衝擊波麵前,人類實在是太脆弱了,自己如果不是有山石阻擋,也絕對逃不過這一劫。

莊周進村,遠遠的就看到李二狗家的房子竟然還是完好無損,有幾個人影正在門口走動,莊周不由一怔,卻也鬆了一口氣,暗笑自己**,不過很快他就感到不對,以他此時的目力,隔的雖遠卻也看出來那幾人中並沒有李二狗在內,而且那幾人來回忙碌的卻是從房子裏往外搬東西,旁邊還停了輛老舊的汽車。

趁火打劫,大災難中,秩序崩潰,這種情況並不少見。

莊周本不想管,但忽地憶起李二狗的樣子,頓時心中一痛,那個膽小怕事卻偏偏喜歡多管閑事的李二狗已經再也見不到了,這些人如此肆無忌憚,還不知會如何糟蹋李二狗一家,他冷笑一聲,走近喝道,“放下東西,立刻給我滾。”

站在門口共有三人,聽得莊周大喝,不由大吃一驚,待見到隻有莊周一人時才明顯鬆了一口氣,其中一人二十五六歲,身材有些偏瘦,戴了幅眼鏡,看上去是個領頭的,另兩個一個是矮個,臉相極其猥瑣,另一個頭上染著一撮黃毛,眼神凶悍,胳膊上肌肉**,大是有力。

眼鏡打量了莊周片刻,卻並不回話,隻是有些驚訝的轉過頭去問身邊的矮個道,“挫子,你怎麽搞得,不是說這村人都死絕了麽,這人又是從哪來得,難道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那矮個正眯著眼盯著莊周身上的蜥蜴皮猛看,聞得眼鏡問話,慌忙轉過頭去應到,“老大,我都查過了,這村裏人的確都死絕了,這小子八成是外地來得,老大你看他身上的那塊皮,好貨色啊。”

卻是說的莊周所殺的那條蜥蜴狀怪物後留下來的皮,莊周心中微動,這皮刀槍不入,自己便是看上了這點,沒想到這挫子還真有點眼光,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身上最值錢的東西。

眼鏡聞言不由眼前一亮,問道,“真的。”

卻見那挫子轉過頭來,便似盯住了青蛙的毒蛇一般,黃濁的眼睛死死的看著莊周,口裏還不覺咕咚咽了一口口水,被他這麽一看,莊周隻覺得脊梁骨上似有無數毛毛蟲在爬一般,心想這人當真是讓人惡心至極。

挫子點了點頭,說道,“絕對是真的,而且值大錢,這麽好的皮貨,少說也值個一百萬。”

聽得挫子這麽說,便連一直站著沒有說話的黃毛聞聲也是眼前一亮,三人都盯著莊周身上的蜥蜴皮猛瞧,黃毛便轉過頭去對著眼鏡說道,“老大,要不……”說著順手比了個刀劈的姿勢。

看到黃毛那輕鬆的態度,莊周忽地心中殺機萌動,原本他隻是想將三人趕走了事,但黃毛視人命如草芥的樣子,卻讓他改變了主意,當下一臉默然看著眼鏡,要看其他兩人反應。

卻見那眼鏡聽了隻是掃了一眼莊周,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不要像上次那樣玩太久,早點收拾了過來搬東西。”

莊周體內元力呈星雲運轉,仿若虛空,氣勢收斂,無有一絲一毫外瀉,看起來實在是毫無異處,讓眼鏡相信,黃毛可以輕鬆的對付莊周。

黃毛應了一聲,便從背後抽出一把刀來,刀鋒鋥亮,泛著寒光,獰笑著看向莊周,慢慢的走過來,一邊還伸出猩紅的舌頭在刀口處輕輕的舔了一口,臉上竟然流露出極度陶醉的神色。

莊周默然不語,冷冷的看著黃毛走過來。

他這神情落在黃毛的眼裏,卻被誤認為麵前的人已經被嚇傻了,不由興趣大減,停下腳步用刀敲了敲手背,黃毛嗓音嘶啞的說道,“怎麽樣,怕了吧,乖乖的跪在地上給老子磕一百個響頭,說不定老子一心軟就放過你了。”

等老子玩夠了,再慢慢送你歸西好了,黃毛心中獰笑不已,他想的得意,不由咧嘴一笑,卻不知死神已經徘徊在他的身後,就等著收割他的生命了。

莊周嘴角閃過一抹冷笑,一直在興奮的看著蜥蜴皮的挫子一抬頭,正好看到,忽的覺得不對,大聲喊道,“二哥小心。”

卻哪裏還來得及,莊周跨步上前,輕輕一格,已經將黃毛持刀右手擋開,另一隻手閃電般的伸出,擦過黃毛肋骨轟在他心窩處。

莊周的動作顯然是經過千錘百煉,幹淨利落,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

黃毛也學過些武術,平日裏橫行鄉裏倒是足夠了,遇上莊周這樣的高手,卻仿如稚童,雖然手持利刃,卻根本沒有半點反抗之力,被莊周擊中後,眼中閃過驚訝不能置信的神色,踉蹌後退,忽的一口血噴出,內中混雜無數碎末,正是被轟碎的心髒,眼中已是失去神采,緩緩軟倒在地。

這一切變化說起來似乎很長,其實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那眼鏡雖然說要黃毛快點完事過去幫忙,但黃毛要莊周跪下磕頭時卻也沒有阻止,反而饒有興致的等著看好戲。

哪知隻是一眨眼功夫,莊周出拳,黃毛後退、吐血、倒下,事情已經結束,似乎還不能相信自己眼睛所見,眼鏡隨手扔掉抽了半截的香煙,向黃毛走過來,而見勢不對的挫子卻已偷偷的往汽車的方向挪去。

“老二,快他媽起來,別躺在地上裝死,沒了你我可怎麽辦啊。”

眼鏡似乎沒有意識到旁邊莊周的危險性,拚命的搖著黃毛的屍體,一陣突突聲傳來,卻是挫子在發動汽車。

莊周望了望眼前兩人,他眼中閃過一絲狠絕的光芒,默不作聲將腳抬起,迎著眼鏡驚恐欲絕的目光,一記橫掃,哢嚓一聲,眼鏡的整個頭顱便像西瓜一般爆裂開來,紅色的血漿和白色的腦漿混著碎肉軟骨四濺而出。

莊周對此卻仿佛視若無睹,慢慢的將目光投向了挫子,目睹眼鏡的慘死,挫子驚駭欲絕,眼淚鼻涕直流,手忙腳亂的想發動汽車跑路,可惜這汽車卻拖拖拉拉的,隻聽見聲響,卻就是不見發動,一種巨大的恐懼感籠罩了挫子,暗想早知如此,怎麽也要弄部跑起來正常點的。

莊周連殺兩人,心中殺機大盛,目睹挫子的醜態,更增厭惡,想起之前他盯著自己看的惡心樣子,他也不願玷汙了自己的手,左足輕挑,一塊石子已經來到手中,他想起傳說中的飛花落葉,皆可傷人,心想我用不了飛花落葉,用石子總可以了吧,石子在手,手臂一掄就那麽對著挫子用力扔了出去。

隻聽轟的一聲挫子胸口被炸開一個大洞,挫子隻覺得胸口劇震,低下頭去,卻透過胸口看到了背後的景象,不由心膽俱裂,活活嚇死,至死眼中還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

見到挫子也倒地死去,莊周隻是淡淡譏諷一笑,眼中一片平靜,就朝房內走去,果然在裏麵找到了李二狗家三人的屍體。

災難來得非常忽然,三人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奪去了生命,兩個大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三人不久前還享受著天倫之樂,這時卻已經共赴黃泉,這個家庭,從血脈上來說已經徹底中斷,命運就是如此無常,莊周雖然有些感慨,卻也並不感到如何悲痛。

他默然望了半響,才開始檢查自己,這才發現自己此時的情況當真是相當糟糕,亂七八糟的東西粘了一身,便站起身來,尋水將自己洗淨,又找了套李二狗的幹淨衣服換上,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雖然沒有逐屋的查看,莊周也知道全村已經沒有一個活人,隻是不知道這次受災的範圍如何,不過既然眼鏡等三人會來趁火打劫,顯然附近活下來的人也不少。

莊周不由又想起自己所殺的那三人,一個心髒粉碎,一個腦袋被爆,還有一個胸口開了一個大洞,都不是什麽正常死法,和死在衝擊波下的人明顯不同,很容易引起人注意,如果追查起來自己隻怕會有麻煩。

當下莊周又將那三人拖入房中,又把汽車上帶的汽油在三人身上亂澆,他從懷裏掏出那被截斷隻有半根的火柴,嗤的一聲劃著,望著房子的眼神終於露出一絲傷感。

火柴成拋物線飛出,落在澆了汽油的地上,頓時轟的一聲燃燒起來,莊周眼神淡漠的看著這一切,確定眼鏡三人在這場大火中什麽也不會留下,這才毅然轉身離去。

不多時就來到村口,莊周轉身回望,鄰裏的房子也被點著,隻見煙霧蒸騰,火光一片,隻怕不久之後那裏便是白地一塊了,至於被重點照顧的三人,到時候能剩點骨灰下來就不錯了。

深深的又望了一眼在劈劈啪啪的燃燒聲中顯得格外冷清的小山村,莊周嘴角溢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就那麽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路邊秋葉枯黃,已是凋零時節,紛紛飄落。

待到明年春天,春回大地,那落葉之處,又將孕育新的生命。

本是由大地而來,此刻重回大地,化作肥沃土壤,對這落葉而言,也是一種幸福吧。

-----------數日之後,東海省,龍口市。

“什麽,包子二十塊一個,你怎麽不去搶,昨天才十塊的。”

莊周激動的怒吼到,然而麵對氣勢洶洶的莊周,那被罵的家夥卻絲毫沒有奸商的覺悟,一臉憨憨的應到,“大兄弟,俺也沒辦法啊,大家都漲價了,俺不跟著漲,家裏吃啥啊。”

莊周狠狠的瞪著那貌似老實巴交的家夥,直到對方也警惕的看著他,擺出一副防強盜的模樣,才不甘的從兜裏摸出最後一張一百的票子,一下子拍在桌麵上,想了想覺得氣勢不夠,又伸出手掌比劃了一下,大聲吼到,“給老子來五個。”

那家夥飛快的抓過鈔票,對著陽光照了照,確認了真偽後便迅速塞入兜裏,又給莊周包了五個包子。

聞到包子的香氣,莊周肚子裏不由咕咚一聲,不禁臉上一紅,接過包子轉身就走。

莊周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混到這種地步。

他本是要從龍口市離開,誰知交通斷絕,卻被困在了這座小城。

當日的流星雨,威力遠超他想象,整個地球都處在一片恐慌中。

等到流星雨過去,人們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和外界失去了聯係。

環境更是迅速惡化,不但是那些墜入大氣層的隕石影響,還有那些人類發射攔截隕石的核彈,莊周所在,因為是山區,並不在防禦網之內,還好一些,據說有些地方,核輻射殺死了所有居民,當地環境惡化,已是完全不適合人類居住。

由於科技發展,軍隊數量大幅度下降,在這種天地異變麵前,三大聯盟已經完全喪失了對社會的控製力,更何況,聯盟本就是國家組合,內部勢力無數,此刻失去了統一指揮,分裂隻怕就在眼前。

記載莊周所有信息的信息卡自然也失去了效用,幸好他還隨身帶著兩張百元的東盟幣,但也已經耗盡,其實現在雖然物價飛漲,但紙幣還能使用,就已經值得慶祝了,但莊周還是透過人們惶惶不安的神情中察覺到了風雨,亂世將至啊。

眼前的安定其實是原有秩序的慣性作用而已,人們暫時還無法相信強大無比的三大同盟就這麽在一場流星雨麵前崩潰了,所以還維持著過去的習慣,但當有人明白過來時,整個世界將一片風起雲湧。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亂世之中,強者為尊,最適合莊周這樣擁有力量的人嶄露頭角,千秋王霸功業,也足以讓年輕的莊周熱血沸騰。

但那是以前,在莊周目睹那永恒的**後,一切都變了。

欲求大道的決心,是如此的堅定。

還有什麽,比探索生命永恒的奧秘更激動人心。

力量的獲得,沒有讓莊周趨於瘋狂,反而讓他更加冷靜,小心翼翼的培植著自身力量的根基,感受著自身每時每刻都在變得更加強大,器宇心胸,也日益變得浩瀚博大,他完全是站在更高的層麵上,俯視著眾生。

淩駕眾生之上,這就是修者的超脫。

少年時鐵與火的磨礪,讓莊周變得成熟智慧,這種成熟,遠超過他的年齡,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心胸境界雖高,實力卻是有限,能夠勝過手持利刃的黃毛,就能勝過使用槍械的軍隊麽,能夠勝過槍械,就能對抗飛機大炮麽,飛機大炮之上呢,核子武器,高能武器,機動戰甲,如此種種,都不是自己目前可以抗衡的啊。

無意義的炫耀自身的力量,這種幼稚的行為,自然是被莊周唾棄,否則以他此刻的修為,根本不用擔心金錢的來源問題,隻要隨便揮揮手,還不是召之即來。

但在沒有足夠力量前,最好還是避免打擾,以致功虧一簣。

莊周深知,事情的敗露,往往緣於細小的疏漏,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幹脆在任何時候都不使用自己的力量,想起所見人類戰士和洪荒異獸那毀天滅地的威能,莊周充滿了警惕之心,誰知道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神秘的存在呢。

即便沒有,以莊周所知,東盟幾個最出名的練氣士,境界就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比擬的。

他的力量還是太過弱小,畢竟他開始修行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所以莊周還是像普通人那樣生活,和光同塵,本就是一種生存智慧。

他悠然而行,一邊慢慢的嚼著手裏的包子,一邊看著路上倉促的人群,全無適才和人爭執的模樣。

其實以他現在的修為,已經可以不用進食,但莊周還是選擇了吃東西,固然是為了美味,更重要的是為了避免自己顯得和其他人不同。

他慢慢的品味著每一次咀嚼之間的滋味,仿佛手中不是平凡普通的包子,而是龍肝鳳髓,稀世佳肴,忽然兩邊的人紛紛散開,然後莊周就聽到身後一群人跑來,正要避開,卻被一個滿臉橫肉壯似鐵塔的黑家夥一把抓住,一個雷鳴般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兄弟,快走。”

接著手裏被塞入一根鋼管,莊周隻是略一思索,便隨著人流往前跑去。

路上這幫人隻要見到身材比較高大的漢子都是一把拉住,等那人反應過來時已經被裹挾著跑出老遠。

莊周神色淡然,這幾日他已經發現,特勤點狀駐紮的弊端在這個通訊和交通幾乎停滯的時候已經暴露出來,完全失去了對廣大地域的控製力,甚至那些黑社會都開始浮出水麵,光天化日之下數百人的火並也是常有之事,秩序,正在崩壞啊。

隻見對麵也有一大群人跑來,人數比這邊要多出不少,黑塔似的家夥看來也是頭領級別的人物,舉著鋼管大吼一聲,“兄弟們跟我衝啊,打垮了這幫老鼠以後就吃香的喝辣的。”

聽得莊周佩服不已,連口號都喊得這麽有煽動性,一下子就把人的熱情給調動起來了。

幾個在路上被拉進夥的看來也不是什麽好鳥,聽了黑塔這番鼓動,便狂叫了一聲舉棍向那邊殺去,莊周反應卻又不同,隻見他一反剛才平靜的神態,叫聲最大,跑的也最快,帶動著其他人也開始興奮起來,嗷嗷叫著向對方衝去,隻是莊周越是靠近對方就跑得越慢,慢慢的就被不少人超了過去,等到雙方交火時,莊周已經落在了隊尾。

雙方仿若洪流一般,對撞在一起,一個照麵間就躺下了四五個人,莊周這邊人數明顯不如對方,但個個精壯彪悍,戰鬥力要比對方強上不少,而且裝備整齊,大家都用的是米許長的鋼管。

莊周觀察了一陣,結合雙方的言語,這才明白原來雙方早有仇隙,莊周這邊都是某個汽車改裝廠的工人,而對方則是以小偷混混為主,本來雙方矛盾就不小,如今特勤根本就控製不住局勢,雙方的矛盾急劇擴大,隻是莊周這邊來的人不是很多,在數量上比對方少了不少,莊周這才明白這夥人剛才在大街上為什麽見人就拉,感情是拉免費的打手啊,也許是肉盾也說不定。

這幫工人雖然勇猛,但顯然沒有什麽打架的經驗,就是打中了對麵那些家夥都很少有人退出戰鬥,一般很快就能恢複過來,而對方下手卻是狠辣無比,拿刀子一拖就是幾尺長的一條口子,讓人鮮血直流,很快就力氣不支。

尤其是那黑塔似的家夥,竟然一個人衝到了對方陣心處,被幾個人圍著打,身上已經中了好幾刀,還大聲叫嚷著邀鬥,看的莊周好笑不已,這家夥還真以為長得黑就是張飛啊,被圍毆也是活該。

東盟為了維持內部穩定,一直以來嚴格實行槍械管製,民間很難找到像樣的軍火,卻強力推行國術教育,會一點武術的人很多,但即便是莊周,這種百多人的冷兵器大混戰卻也是無緣得睹,不時有人被砍傷打倒發出慘呼聲,莊周這人同情心匱乏,竟然還看的津津有味,隻覺得比電影還刺激,兩邊街上也有人掀開窗簾偷偷觀戰,不過那些人膽子極小,見到莊周看過去的目光,就慌忙放下簾子,不敢再探出頭來。

那些混混打群架的經驗顯然不是工人們能比的,不一會就把幾個最狠的家夥給誘入了包圍圈,然後四五個人亂刀齊下,一下子就把人砍翻在地,那幾個路上拉來的家夥見自己這邊情勢不妙,開始想往後退,隻是這時卻沒有莊周那般容易,那幫工人看來也是早有準備,絕不肯就把這些肉盾放走,紛紛把他們擠到了前麵,這些家夥要想脫逃卻是萬萬不能,前麵又有砍刀劈來,隻有豁出命來往前麵衝去。

雙方已是殺紅了眼,那黑塔衝在最前麵,一連被他擊倒了五六個混混,但也陷入了重圍,如果不是畏懼這人悍勇,混混們不敢直接衝上來的話,早就被砍翻了,但即便這樣也中了不少刀,眼看著整個人都搖搖欲墜起來,已經快不行了。

莊周看著這場麵,忽然心中一動,亂世之中,命賤如草,自己雖然不願惹事,其他人卻不見得就不來招惹自己,尤其是像自己這種看起來毫無力量,又沒有什麽勢力的人,如果展示部分實力,控製這個小黑幫的話,是不是對自己更有利呢。

想起空空如也的口袋,莊周暗暗下定了決心,這樣的話,至少可以不用為生活操心,也算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而且如果隻是展示部分力量的話,應該不會引起注意吧。

畢竟一個小黑幫老大,懂一點粗淺的練氣術實在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

這時那黑塔似的家夥腳下一絆,猛地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幾個混混舉刀便往他砍去,他滾在地上,雖然拚命抵擋,卻又中了一刀。

莊周不再遲疑,陡地一聲大喝,仿佛天雷炸響,震的眾人腦中一陣暈眩,臉上變色,暗暗駭然這家夥怎地嗓門如此之大,莊周卻是不管不顧,向前殺去。

莊周也是用的鋼管,但用法卻不是像那些工人一樣的劈砍,而是刺,劍是兵中之王,就是因為刺的動作在近身戰中遠比劈砍來得有效,尤其是在莊周速度力量都要遠勝其他人的情況下,那些小混混的動作,看在莊周眼裏,簡直和慢動作沒什麽差別,被莊周一棍刺去,力透棒尖,直擊要害,立刻便喪失戰鬥力,絕無先前一般還有能站起來反抗的。

可憐這幫混混,本來已是穩操勝券,卻無端的遭了煞星,被莊周打的鬼哭狼嚎,抱頭鼠竄,幾個仗著手底功夫不錯圍上來的更慘,莊周此時殺的正爽,哪裏會管來得是誰,都是一概放倒,見到這幾個家夥不知死活的想上來圍毆,手中力道不免又加了三分。

不過一會兒功夫,那群混混便被莊周打倒了三四十人,剛才還大占上風的混混們見到轉眼間形勢逆轉,再不敢堅持,大叫一聲便四散而去,逃之夭夭。

那黑塔本已經是閉目待死,誰知道轉眼間形勢逆轉,莊周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擊敗眾混混,那黑塔看在眼裏對莊周這份本事當真是佩服到了極點,再加之對方救了自己性命,當下就要把老大的位置讓出來,請莊周做他們的老大。

莊周這才知道,這黑塔似的家夥原來姓張名猛,也是汽車改裝廠的工人,那些混混和這些工人矛盾由來已久,當時便因為偷盜廠裏的鋼製件雙方起過衝突,這時工廠停工,這幫人又來騷擾,張猛一方麵是氣不過,另一方麵卻也是不少人家裏生活困難,已經是無米下鍋,便出頭拉起一幫人和對方對抗,隻是一直在人數上吃了虧,這次因為雙方約鬥,所以才有拉人充數之舉,隻是誰也沒想到竟然會拉到莊周這樣的高手。

莊周本來就隻是想找個地方遮風避雨,對是不是當老大的虛名倒並不看重,此刻見這些人原本都是熟識,自己貿然要做老大,雖然以自己的本事應該不難擺平,但又要大花功夫,那就有違自己本意了,看這張猛為人,還是不錯,倒還不如扶持他繼續做老大,自己隱身幕後,豈不是正好不過,當下便笑著拒絕,隻是答應下來,會暫住一段時間。

張猛雖然有些失望,但莊周既然肯答應下來暫住一段時間,卻也是大喜,便招待莊周住下,莊周這才知道張猛雖然是混黑社會的,但也是小打小鬧,這黑廝自詡威猛,幫會名便用的是黑虎二字,總部則是借的汽車改裝廠的廢棄倉庫,讓莊周鄙視不已,不過他對這些本就沒什麽興趣,倒也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