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圖卷

第六章南方朱雀

莊周自知自己在武學一道上的修養太差,不過俗話說的好,“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就是要不恥下問學問才能有所進益嘛,有了這個冠冕堂皇的招牌,莊周自然不會放著司徒龍這個大高手不用,自然要榨幹再榨幹。

一把事情安頓下來,他就跑去向司徒龍請教。

“不知先生大駕光臨,司徒龍有失遠迎,還請贖罪。”

見到莊周前來,司徒龍滿臉惶恐的掙紮爬起,就準備下床行禮。

司徒龍答應以後為他效力,莊周自然是要人好好照顧,生怕有所不周冷了這個大高手的心。

黑虎幫的幾個高層都曾親眼目睹司徒龍的武功,又得莊周示意自然是對他照顧的無微不至,唯恐不周,司徒惠沾了她老爹的光,也得到了和司徒龍一樣的待遇。

此刻兩人就占了一個大房間,黑虎幫人員暴漲,總部卻還是原來那個,並不是很配黑虎幫目前的江湖地位,不少骨幹都是擠在一起,司徒龍父女不但獨占一個大間,還有專門的醫生照顧,比之後來那些擠大倉庫的傷號已是不知強了多少。

司徒惠當時昏了過去,但所受傷其實並不重,此時早已經清醒過來,見得司徒龍對莊周如此恭謹,不由瞪大了眼睛,“爹,你怎麽對這惡棍這麽客氣,你不知道就是他打傷女兒的啊。”

司徒龍連忙嗬斥道,“惠兒不得如此無理,先生寬宏大量才不來與你計較,你也要有些分寸才是,你爹已經答應先生,以後唯先生之命是從,這禮數是萬萬缺不得的。”

莊周滿臉笑容的迎上,扶住了就要下床的司徒龍,語氣誠摯的說道,“司徒前輩何必如此,說起來還是晚輩不知輕重,傷了司徒小姐在先,該是晚輩向司徒小姐賠禮才是。

至於什麽唯晚輩之命是從的說法,更是萬萬不可再提起,前輩江湖閱曆豐富,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還多,不嫌棄晚輩見識淺薄願意指點一二晚輩就感激不盡了。”

“哼,你知道就好,”司徒惠嬌哼一聲,一臉高傲得望著莊周,神色略帶不屑。

莊周心想大小姐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這麽幼稚好不好,連你老爹也敗在了我的手下,真不知你還有什麽倚仗,不過嘴上還是說道,“晚輩年輕魯莽,出手有些不知輕重,對傷了前輩一事一直心有不安,不過晚輩內力對於療傷倒是頗有奇效,不知前輩可否讓晚輩略盡綿力,滋以彌補晚輩過錯於萬一。”

司徒龍聞言大喜,當下點頭說道,“如此一切有勞先生了。”

當下莊周伸出手來按在司徒龍的背上,淡淡的白煙由他手上溢出,雄渾的元力順著經脈瘋狂的衝進司徒龍的體內,瞬時就將司徒龍的傷勢治了個七七八八。

司徒惠被這異狀驚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就要叫出聲來,幸好她反應還算敏捷,第一個字出口的時候就慌忙的用手掩著嘴,滿臉震驚的看著她所不能理解的這一幕。

司徒龍隻覺莊周內力過處,體內的傷勢仿佛被熨鬥燙過,瞬間平複下來,全身仿佛吃了人參果一般,三萬八千個毛孔一時都張開,舒服無比,心中驚喜卻又勝過司徒惠許多。

先天罡氣代表著什麽他再清楚不過了,不但是武林中絕頂高手的象征,而且還意味著先天罡氣的擁有者可以幫人提升到先天之境。

先天之境啊,多少練氣士一生的夢想,在這種可能出現在麵前時,司徒龍再控製不住自己的欲望。

“多謝先生療傷之恩,”司徒龍說話聲音都開始有些顫抖,勉強定了定神才強忍住心中激動,“司徒龍受傷純屬是咎由自取,先生不予計較,還耗費功力替某療傷,心胸之寬廣實在是世間少有,司徒龍佩服不已。”

受此誇獎,莊周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打傷司徒龍的就是自己,“此事本就是晚輩之過,晚輩出些力也是應該的,更何況此事不過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前輩不用放在心上。”

隨著傷勢好轉,司徒龍先前萎靡不振的形象一掃而空,此刻聞言不由身軀一挺,整個人的形象大變,爽朗的笑道,“好,好,市恩之舉老夫也極為不喜,先生品性高潔,實在是大和老夫脾胃。”

他頓了頓,又說到,“司徒龍所長,不過是家傳破甲勁一學,當日司徒龍和先生一戰,看先生已是領悟其中七八分精意,但還沒有融會貫通,先生若是不棄,便請收下此冊秘笈。”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書遞過,這卻是感情投資了。

司徒惠在旁邊見得兩人這番對話,關係竟是越來越親密,忍不住大聲叫道,“爹,你瘋了,竟然把破甲勁傳給這惡棍。”

司徒龍聞言不由大怒,厲聲嗬斥司徒惠道,“你胡說些什麽,先生是何等人物,不來和你計較,你自己卻不能不知輕重,還不快給先生道歉。”

“什麽,你竟然要我給這個惡棍道歉,”司徒惠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有些不敢置信的驚叫道,“爹,你忘了就是這個家夥打傷我的啊。”

司徒龍此時已是鐵了心要討好莊周,見到司徒惠如此衝撞自己,想也不想就說道,“那完全是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先生教訓了你,也是叫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不要再胡鬧,還不快給先生賠禮道歉。”

“不,絕不。”

司徒惠臉色慘白,狠狠的瞪了莊周一眼,猛地從**跳下,竟不理司徒龍的厲聲嗬斥,飛快的跑了出去。

司徒龍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良久才有些尷尬的說道,“家門不幸,出了這個不孝女,唉,都是我先前太過於寵她了,讓她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倒讓先生見笑了。”

“這件事前輩倒是急切了一些,不過這書我是萬萬不能收的,這破甲勁即是前輩家傳武功,我又如何能夠貿然習的,前輩還是收起來吧。”

“先生這份修養當真是讓司徒龍佩服不已,隻是我膝下隻有這一個獨女,可惜她不是習武的料子,我在她小時又寵愛過甚,因此並沒有習的其中精髓,不敢相瞞先生,司徒龍其實一直擔心這家傳武功會在我死後絕傳,今日先生既然已經學的七八分,又天資如此出眾,定能將它發揚光大,到時候便是家祖在九泉之下想必也是欣慰不已。”

司徒龍態度極是堅決,莊周本就是抱著求教的目的來的,隻是破甲勁雖然淩厲,終究是別人的功夫,以之借鑒則可,用來奉為金科玉律卻也大為不必,如果不敢推陳出新,這一輩子也休想超越前人,更不用說要求大道了。

當下笑著說道,“前輩有心了,不過這秘笈我是萬萬不能收的,倒還不如你我切磋一二,彼此都有好處。”

司徒龍自然是絕無不允之理,當下兩人下場交手,有了司徒龍做試招的靶子,莊周創招之路走上正軌,原有的阻礙也豁然貫通。

之後他招式日益純熟,而且經驗日長,對超越人體極限的高速運動反應更趨敏銳,此後他所用功力不斷減少,到了最後竟然減到了一成,也能和司徒龍打個平手,他又精力旺盛,不眠不休的拉著司徒龍比武,直把司徒龍累得苦不堪言,直到又是數日後莊周自認為要想再有大的進步已是不可能,這才停止壓榨司徒龍的行為。

--------就在龍口市遠郊,已是山巒起伏,山間林木幽深,一個叫觀潮山莊的小山莊坐落在幽壑小溪之間,山風伴著樹浪送來涼爽的濕氣,令人心曠神怡。

此刻莊中一棟小樓,兩個年輕女子正在親密的交談。

“安姐姐,事情就是這樣的,”司徒惠接過傭人遞上的茶水,忿忿的說道,“那個莊周根本就是個流氓惡棍,而且狂妄自大、無法無天,我說這種人就應該抓起來吃槍子。”

“小惠,你是說那個莊周竟然把伯父打傷了。”

李安說話的嗓音略微有些低沉嘶啞,隱隱透出一種纏綿悱惻的味道,淡淡的煙霧在她指間嫋嫋上升,仿佛是深藍的歎息,帶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憂鬱,饒是司徒惠身為女子,也不由心中一動,深深為她的魅力吸引。

“哼,要不是他使詐,我爸怎麽會被他打傷。”

雖然司徒龍敗於莊周之手,不過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在她女兒心中顯然並沒有動搖,此刻司徒惠說來自然就變成了莊周陰險卑鄙無恥下流的用了某些令人不齒的手段,這才暗算成功的版本。

李安輕輕的一笑,打斷了正在舉手劃腳喋喋不休的司徒惠,揮手招來傭人,“小惠,你說的情況我都知道了,放心好了,姐姐一定會給那個敢招惹我們家小惠的家夥一個教訓的,聽你說之前受了點傷,現在想必也累得很了,還是先跟吳媽去好好休息會吧。”

“哦。”

司徒惠和李安相識還是緣於一次意外,但也隱隱知道這個年齡和她差不了多少的姐姐極是神通廣大,因此聞言雖然有些困惑,但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隨著傭人去了。

小樓頓時安靜下來,顯得頗為幽暗,隻有一點火星跳動,白色的煙霧吞吐下李安的嬌魘若隱若現,良久,李安才開口說道,“星子,說說這個莊周的情況。”

頓時空氣中傳來輕輕的啪的一聲,接著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莊周,男,二十二歲,係東盟聯大學生,在本月六日參與了龍口市一起黑幫鬥毆,期間莊周表現出色,片刻間就擊傷三十七人,其中十三人重傷,之後在極短時間內就收服龍口市的大小幫派,其中包括了天鷹幫,成為目前龍口市事實上的地下教父。”

略一停頓,那清冷的女聲接著說道,“值得注意的是,他的檔案有很大部分無法查證,隻知道他八歲成為孤兒,一段時間後消失,直到他二十歲時再次出現,其間經曆缺失,如果不是基因鑒定,根本無法確定他的身份。”

“我們情報分析小組認為莊周的情況應該和我們發現的其他幾個剛覺醒的能力者一樣,也是這次天地劇變的受益者,但也不排除他是在我們掌握之外的能力者,在收服天鷹幫時莊周曾經空手抓住過子彈,再加上他擊敗了擁有宙位上階實力的司徒龍,初步判斷他至少達到了黃位下階的實力,綜合分析莊周應該屬於比較少見的能夠操縱空氣的能力者類型,另外,根據他的表現這人格鬥術已經達到了極高的水準,很可能經曆過相當時間的軍事生活。”

“黃位下階的風屬能力者麽,雖然低了點,不過剛覺醒就有這個能力就讓人有點吃驚了,”李安姿勢優雅的抬起手來看著那白玉似的皓腕,眼中隱隱有火焰閃過,以她的身份,如果不是因為司徒惠,根本就不會去注意一個小小的黑幫老大,但星子的報告實在是讓她感到有些意外,“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星子,給我注意這個人的一舉一動,不過暫時不要讓他發現。”

“明白。”

女聲清冷依舊,絲毫沒有感情波動。

李安略一皺眉,接著說道,“還有,你有沒有查過他家族的曆史,是不是曾經有強大的能力者存在。”

“已經對這個問題進行調查,但由於通訊的不便,可能會需要一段時間。”

兩人都不再說話,小樓又慢慢的靜默下去,隨著夕陽西下,更顯幽暗,黑暗中一種古怪的無形的波動開始慢慢的彌漫開來。

忽然,蓬的一聲,一道明亮璀璨的火焰蒸騰而起,瞬間就將小樓裏壓抑的氣氛一掃而光,火光之下,正是略現慵懶的李安。

窗外狂風卷過山間林木,卷起重重狂瀾,仿若萬馬奔騰,又似海潮澎湃,無滔木氣長江大河一般匯聚而來,正助火勢,空中火焰得此之助,竟然不動不搖,穩定之極,李安微微一笑,那人高的火焰便隨著她的心意變化起來。

若是此刻有人進入,必定是被這一幕驚的目瞪口呆,雖然麵目還有些模糊,但那赫然是一個少女在半空中舞蹈,竟然有人,能夠對火焰操縱到這個程度。

不過那清冷的女音卻是沒有再響起,顯然是對此已經司空見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