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紅與白的婚禮
良久的沉默過後，公孫瑞禮輕道，“父皇的意思是說，兒臣須要討好皇叔公才可？”此番言語既不是父皇所言，那必然是先帝在位之時有他們所不知的某些事。所以先帝才會在臨終前有遺言示下。
皇上笑了笑，“是啊，朕這些年不也一直是如此麽？你皇叔公年紀雖輕，城府卻是常人難以企及。尤其他天資聰穎，是天龍的福星，所以自一出生起便被太先帝封為王爺，這在曆代都是沒有過的殊榮。甚至先帝的王位，也該是你皇叔公來坐的。”隻可惜公孫禍年幼，尚不能掌權。當初他一直是作此想，直到如今才隻知瑞王根本不屑登上九五之尊。
“父皇，兒臣始終不明白的就是這一點，究竟皇叔公在意的是什麽？如果不是皇位，那他為何……”
“瑞禮，你跟朕一樣清楚你皇叔公並不執掌天龍的兵馬大權，可是他身上自然的帶著一股讓人敬畏的氣息，是連朕也遠遠不及的。”
想到瑞王爺，公孫瑞禮輕笑一記，“父皇說的是，記得兒臣幼年始終弄不清楚為何明明他與兒臣同年，甚至生辰還小了兒臣一月有餘，卻總是氣定神閑的模樣，連父皇您都對他敬畏有加。”那時候他甚至搞不清楚輩分，以為公孫禍跟他們都是一樣的，都是父皇的兒子。
感到胸口有股逆流湧上，皇上忍不住咳嗽幾聲，公孫瑞禮緊張的皺起眉頭，“父皇身子還是不爽？”從上一次下毒事件之後他已經派了專人負責皇上的飲食起居，良藥也沒少服下，就是不知效果究竟如何。
皇上搖了搖手，“瑞禮啊，你應該知道，這後宮之中其實還藏著不小的殺機。朕的飲食會被人暗中下毒，隻怕是前朝後宮勾結所為。你雖然不是朕的長子，可卻是皇後為朕所生的唯一子嗣，你母後過世，朕原本是不打算繼立皇後的。而今皇後是你的親姨娘，且膝下無子嗣，她做皇後，必定會待你如親子。”
“父皇為兒臣所想，兒臣心中明白。”在所有的皇子之中，他的確是最被看重的一位。這一點，想必皇叔公心裏也是清楚之極。若說才幹，他並不覺得自己輸給公孫瑞祺，反而五皇子性子稍嫌軟弱，不足以擔當起一國之君的重任。
這一點皇叔公都看在眼裏，怎麽還會在金殿之上對公孫瑞祺說出那樣斬釘截鐵的話來？不論如何，他是決計不能讓公孫瑞祺再回到皇城，即便要回，也是在他登基之後才可。
那日皇叔公所言，下次再見，希望是五皇弟登基之時。這話在他耳邊不時回想，讓他片刻都難以安寧。
天使教堂……
這是天龍皇朝開國以來最為隆重的一次婚宴，大抵是超過了曆代皇帝大婚的規格。最叫人印象深刻的是新娘跟新郎官的著裝，從沒有那對新人的婚禮上會出現這樣不吉利的白色。
“皇上，瑞王爺這是怎麽一回事？明明是婚禮，怎麽新娘子身上穿著白色……”雖說身穿白色紗衣的女子美得似真若幻，可那耀眼的顏色也真的叫在場的人錯愕不已。尤其是初進瑞王府時見到的這比宮殿還顯奢華的教堂，天知道教堂究竟是什麽意思。
皇上率領諸位皇子皇孫以及滿朝文武在王府內侍的引導下紛紛坐在教堂內的觀禮席上，公孫禍一身耀眼的紅色長袍，顯得整個人精神奕奕。水半夏則站在他身邊，反差極大的紅白二色映入眾人眼簾。
“有請新郎新娘。”擔任司儀的司徒少凡站在教堂內高喊了一聲，負責音樂的采藥馬上指揮人在後台彈奏起有些變調的婚禮進行曲。
水半夏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她早就說過不要放什麽音樂了，這婚禮進行曲聽起來有點鬼哭的感覺。
公孫禍根她對視一眼，低聲道，“我們該走進去了。”這種怪異的成親方式他該事先練習一次才好，隻是時間倉促，沒有準備的機會。
不過好在他已經跟段牽連交代好，想來不會出什麽問題才是。
半夏抬手挽住公孫禍的手筆，配合著前方花童的腳步緩慢的朝前走去。如果不是坐在兩邊的人都清一色穿著古裝，連她身邊的公孫禍也是一身大紅喜服的話，此刻她應該會感到很舒暢。不過現實是她挽著一身古裝的新郎在變調的婚禮進行曲下一步一步朝著段牽連所扮演的假神父麵前走去。
早知道她還不如就徹底的入鄉隨俗，辦一次古典氣息濃厚的婚禮也就好了。即便要拜天地估計也比現在這種四不像要來得好。隻是這畢竟是公孫禍為了討好她而想出來的方法，若是直接回絕或者表明自己不悅都顯得太傷人了。
唯一要慶幸的是這裏還沒有照相機那種玩意兒，今天這種詭異的畫麵也不會被那票損友們看到，不然大概自己的婚禮要一輩子成為大家的笑料了。
段牽連有木有樣的低頭看看自己手上的小冊子，朗聲念到，“水半夏小姐，你是否願意公孫禍先生成為你的丈夫，不論疾病還是健康，都會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這話一出口，不止觀禮席的人頓時安靜下來，連水半夏本人也愣在原地，直到段牽連假意咳嗽了一聲之後又道，“水半夏小姐？”
半夏一個激靈後忙點了點頭，“我願意。”該死的司徒少凡，昨天她明明說過省去神父問話這一環節，竟然敢私自加上來玩兒她！
段牽連滿意的點點頭，而後又道，“公孫禍先生，你是否願意水半夏小姐成為你的妻子，不論疾病還是健康，都會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呼，一回生二回熟，說兩次下來果然是順暢多了。
忠貞不渝？這句話應該是表示在今後他不可以再娶其他女人了吧？這一點他早已經做好準備。這樣來看，應該也算是愛了吧。這個字眼對他來說一直都是陌生的，可是撇開天龍皇朝的命運不講，他還是會想要關懷這個女子，那應該就代表著她是不同的。
“我願意。”在短暫的思索之後，公孫禍斬釘截鐵的說道。
段牽連朗聲宣布，“那麽此刻我以玉帝的名義宣布二位結為夫妻，從今日起，不論福禍，富貴，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會珍視對方，深愛對方，直至死亡。”
水半夏懊惱的想要抬手捂住臉，這家夥是搞不清楚上帝跟玉帝嗎？那不是同一個人好吧？
接下來甚至連交換戒指的一項都沒能省略，水半夏有些無奈的想著，自己是不是告訴這些人太多細節了，所以他們辦的這麽麻煩。
本以為這樣之後就算完了，哪知道小桃服侍她換了一身紅色喜服之後說王爺在府裏設了酒宴，她身為瑞王府的當家主母，必須要出麵招待。
“小姐，今天
是您大喜的日子，您是不開心麽？”剛剛在天使教堂裏小姐好像一直都沒有笑模樣，看起來總是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半夏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呀，胡說什麽呢。今天是我結婚，我當然是高興的。何況外麵還有那麽多親戚等著呢，要知道我水半夏的親友團可是難得這麽空前壯大的。”
“可是小姐，您不是不喜歡這麽多人來湊熱鬧嗎？王爺原本還說不請皇宮裏的人來，免得您不自在。”她現在可算知道瑞王爺是有多遷就水半夏，隻要小姐開口的話，幾乎沒有一樣不是照辦。
半夏看著小桃幫自己重新梳好的發式，有些得意的道，“我這個人是不喜歡多事沒錯，不過更加不喜歡有人欺負到我頭上來。有句俗話說的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她雖然還不想真的把那些貴族草們連根拔起，但好歹也要給點小警告才合適。
小桃一副受教的模樣，“可是小姐您現在是瑞王府的正妃，誰還敢給您臉色看？要是依小桃來看，隻怕宮裏頭那些娘娘都得對您禮讓三分呢。”
水半夏笑笑的道，“她們讓不讓我根本不在意，宮裏的女人其實才是最可憐的。我沒必要跟一群可憐的女人計較。”再說皇帝好像也沒多少時候可以活了，那些女人再風光也離著進冷宮不遠，跟她們還真沒什麽好計較的。
小桃疑惑的道，“小姐您真是怪人，能做宮裏的娘娘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隻有您根本不放在眼裏。”當然，她家小姐如今要比那些娘娘都金貴了。
半夏淡淡的一笑，“若是換了你，你是願意嫁得一個心裏隻有你的如意郎君過平淡日子還是到宮裏去跟其他女人勾心鬥角的隻為一個不愛你的男人生存？”
小桃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道，“如果是要小桃來選，小桃當然是希望可以跟小姐您一樣，找到一個心裏隻有一個女人的郎君。隻是這種事情實在太少了，哪有男子不喜歡三妻四妾的？”也就隻有那些窮人家，實在娶不起小妾才不作此想。
水半夏笑笑的道，“隻要你想找，總是會有的。天龍還能有幾個男子尊貴的過公孫禍？連他都可以妥協，其他的人必定也辦得到。”隻是要看能不能有那麽一個女人讓他們心甘情願了。
小桃笑了下，“可王爺遇到的是小姐您，天龍皇朝是找不出幾人能尊貴的過瑞王爺，卻也同樣找不出哪個姑娘可以跟您相提並論。”若是尋常女子，王爺也不會作此妥協吧？單看之前‘後宮’裏那些數不勝數的女人就知道了。
水半夏有些恍惚的想著，這個時候若是可以見到那些好友該有多好。至少可以分享一下她此刻複雜的心情，或者是對雲想衣說一聲感謝，畢竟當初他預測自己姻緣的時候，她還多番質疑。
若是半年之前，誰會想到她水半夏會在這說不清地理坐標的地方跟一個身份尊貴的王爺成親。並且還辦了這樣不倫不類的婚禮，剛剛在教堂裏觀禮的那些人自從她正式登場之後幾乎是一言不發，估計是完全被雷到了。
“小姐，您現在的身份不比從前了，為了王爺在外的麵子，好像也該在一些場合對他行禮的。”就比如今天，皇上皇後親自到場慶賀瑞王大婚，小姐若是還像平日一樣直呼王爺名諱就顯得有些不尊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