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措手不及
70、措手不及
妖孽夜晚都在我這裏留宿，卻從不懂我一根手指頭，宮裏的女子來的便更是勤快了。
我照常生活，我不知道，諸宵是不是也照常生活，我的心裏，夢裏全是諸宵，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一樣。
一月後。
笑顏急匆匆跑來，臉上帶著笑意，趴在我耳邊：“宵王爺回來了，晚上，夢亭湖見。”她的手在我肩上輕輕一拍：“明珠，這裏是皇宮，你要見麽？”
皇宮？有我的愛人，我便一定要見的。
“他說了嗎？”驚喜看著笑顏，笑顏點頭：“就是宵王爺說的。”看看我的臉，輕咳一聲：“明珠，我覺得，不要見了，我有不好的預感。”
她臉色發白，手心有些汗珠。
我的心也跟著一緊，連忙搖頭：“不要，我要見。”
將頭發梳了個整齊，脫下鳳袍，換上素雅的輕紗羅裙，外麵下了突然下起了雨，笑顏撐起油紙傘帶著我往夢亭湖走去。
宮裏太大，蜿蜒扭曲，笑顏見我走了一會，輕聲笑著：“一路走這麽快，明珠很著急麽？”
點頭：“當然呢。”
一路往夢亭湖走去，腳下踩過的青石路都濺起汙水到我的鞋尖，白皙的繡花鞋突然變髒，心裏一陣不暢快。
夜幕降臨，宮裏來往的人也不多了，更何況是笑顏說的本就人少的夢亭湖。遠遠望去，一大片的蓮花在湖裏，雖是秋季了，可一點也沒減去它們的英姿。那涼亭裏，挺拔的身軀負手而立。
我一眼就認得出，是諸宵。雨突然停了下來，我回頭看了笑顏，笑顏點頭，立在原地，眼見我奔跑過去。
諸宵，諸宵。
“諸宵？”大步邁上了台階，已經到了他身後。他身子輕輕一晃，等我立在原地，他才慢慢轉過了身子。
那麽熟悉的臉頰，那麽熟悉的呼吸，那麽熟悉，那麽熟悉。
一身藏青色親王服，他臉上突然沒有了溫潤。
“明珠。”他大步跨上來，摟住我的後腦勺，霸道地在我唇上啄了一口，又攬我進懷：“對不起，對不起。”
有些哭意，淚水模糊了雙眼，借著他的衣裳擦幹淨了眼角，小聲問道：“你對不起我什麽呢？”
他停頓了一下，又在我頭頂道：“我非有意，明珠，你原諒我嗎？”
“你要帶我走嗎？要帶我走嗎？”推開他，吸了鼻子，聲音難聽地連自己耳朵也入不了了。
他輕輕一愣，看著我的臉，這裏太昏暗，我甚至突然看不清他的臉頰。恍恍惚惚，覺得他是諸宵，又覺得他是妖孽。
我看不清了……
他此刻，為何這麽猶疑？
“你喜歡我嗎？喜歡嗎？”抓緊他的袖口，聲音放大了些。
“喜歡。”沒有猶疑，沒有停頓。
“那你帶我走。”
“明珠……”
“你不願意？”
“……”
僵硬的局麵，我的手也跟著他的呼吸慢慢從他胳膊上滑了下來。
“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伸手在他胸口上大力地捶，滿臉的淚水，被夜拒絕，被諸宵拒絕，我的人生，為什麽沒有一個願意和我在一起的男人？
我喜歡的夜，喜歡的諸宵，為什麽都不想和我在一起呢？
諸宵喊了一聲明珠，不管不顧地摟住我的腰，那薄唇已經貼上了我的唇，狂肆的一個吻，比從前來的炙熱，來的瘋狂。
我忘了用力掙紮，忘了用力哭喊。你喜歡的人，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還不夠麽？“明珠，信我，我會帶你走，會的，隻是，時機未到。”
他語氣很輕，輕到我們後邊傳來呐喊聲我都聽到了。
“就在前麵，就在前麵。”是侍衛的聲音，渾厚而雄壯。
諸宵鬆開我，低頭看了我一眼，又捏拳看了周圍。周圍都是火把，還有刀光劍影。笑顏提著裙角跑上來慌忙說道：“被，被王上包圍了。”
插翅難逃。
笑顏連忙將諸宵的手推開，拉我站在一邊，片刻，那繡著龍紋的靴子便到了我眼前。我抬頭，月色下看到那雙紫眸，充斥著憤怒和不屑。
他應該早料到了。
“皇後。”他道，周圍的侍衛一個個猙獰著一張臉，看著諸宵。
笑顏嚇地抖了一下，握緊了我的手。
“孤收到密保，說宵王爺與宮婦私通。確有此事。”他輕揚了語氣，又似在問，又似在肯定，我的眼淚不聽話地流了下來。
諸宵已經抱拳：“王上明察，卻無此事。”他低著頭，側臉剛毅。
那妖孽把臉一歪，看著我的衣裳，勾起薄唇：“皇後為何這副穿著？為何衣衫淩亂？”看了我的胸前，他眼裏的殺意增強。
“不是的，這件事情，和諸……宵王爺無關。”我隻想保住他，抱住他。
妖孽冷眼一瞥，看了我，看了諸宵，捏了拳：“你在澄清？還是在訴說？”
笑顏急的跪了下去：“是奴婢不好，是奴婢不好。奴婢心儀宵王爺已久，是奴婢和宵王爺在一起的。”
她臉上有淚珠，把額頭搭在地上。
“笑顏。”喊了一聲，要伸手扶她，笑顏卻伸手將我的手推開：“娘娘，不要替笑顏背黑鍋，不要心疼笑顏。”
妖孽笑了起來：“倒是主仆情深。”退後一步：“你倒說說看。”
笑顏抬臉看著妖孽，張口道：“娘娘被送來月隱國，是宵王爺護送的，與宵王爺熟識也是自然的。奴婢早與宵王爺有情，今日請娘娘來替笑顏說媒，也是不敢公開的，是奴婢愚鈍，是奴婢癡心妄想，王上若要怪罪，就怪罪奴婢一人吧。”
笑顏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一張絕色臉在月色下美不勝收，諸宵低頭看著笑顏，蹙起了眉頭。
我不敢去啦笑顏，笑顏這麽堅決，我不知道該做什麽才好。
妖孽盯著笑顏的臉看，又看看我，輕聲道：“倒是情深的女子。”擺了擺袖：“既然喜歡宵王爺，孤便於你們賜婚。十日後就是好日子！”
賜婚？
身子一顫，後退了幾步，想開口說話，笑顏卻搶了我的話：“謝主隆恩。”
妖孽又勾起唇：“既然真心，那此生，至此一人就足夠了。不得多娶，這樣難得的好女子，要知道珍惜。”他說的話不疼不癢，紫眸卻盯著諸宵，似一把尖刀。
諸宵看著妖孽，兩人一番對視，諸宵終是開口：“謝皇兄成全。臣弟謹遵帝命。”
我不敢相信我耳朵聽到的，眼睛看到的，這真是措手不及，意想不到。明明是我的姻緣，卻突然到了笑顏的生命了。低頭看著笑顏，她是為了我，為了我呢！可是，這樣的結果，我不要。
大步上前，抓住妖孽的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