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應允
73、應允
太後微微一愣，瞪著我。
不等她開口，我也要轉身，她卻突然上前來拽著我的胳膊，緊緊拉著我的手：“皇後，饒了諸宵，放過諸宵！”
被她拽的有些無法動彈，連忙後退一步，低眼一看，隻見她臉上滿臉淚痕，緊緊抓住我，嘴巴道：“諸宵還有夢，諸宵還有報複，你不能毀了諸宵，你這樣的身份，隻會害了諸宵的，若你喜歡諸宵，就請千萬放開諸宵啊！”
她的語氣很是卑微，再不像剛才的她。
“什麽？”想擺脫她的手，無奈她卻抓的更加緊了。
“皇後，你願意聽哀家說嗎？”她小聲說著，已經把臉靠在我的胳膊上了，這麽一看，她和皇宮裏的老嬤嬤，又有什麽區別呢？
微微點頭：“你說。”
她慢慢鬆開我的胳膊，點了點頭，後退了幾步，道：“哀家看得出，你喜歡諸宵。”擺擺手：“罷了罷了，都是些孽債，又怪你何用！”將我拉到軟塌上坐下，她眼神瞟到那珠簾，開口道：“諸庭和諸宵是孿生兄弟，諸庭生下便是紫瞳，產婆生生被嚇得再不能說話。”
不就是紫瞳麽？
有什麽可怕的。
就當他是妖孽便好啊！
太後苦笑，接著道：“你不知道，諸宵生下來的時候，招人喜歡，諸庭卻……一雙紫瞳極為嚇人，像要將所有人都殺死一般，他不哭，也不笑，看著根本不是孩子……先皇不喜歡諸庭，所以，雖是長子也未曾立他為太子！”
她擦了一把眼淚，繼續道：“諸庭五歲那年，光用紫瞳，就將服侍他的宮女和太監嚇死了五個！等諸庭七歲，他小小的身子站在高高的城門上，忽的雷雨交加，那城門下還有許多百姓，一齊被雷電給劈死了！存活下來的，也隻有諸庭。那一年降雪，月隱國的糧食幾乎全都被雪寒死，損失嚴重的很！先皇帶著諸宵和諸庭去祖廟祈福，祖廟的方丈說諸庭是不祥之人，若留在世上，定會害人不淺。那是哀家的親生骨肉，若要除之，哀家豈能舍得。”
看著太後的表情，吞了一口口水，妖孽那麽小，居然能嚇死人？五歲的孩子，又能嚇得了誰呢？
太後道：“哀家萬般懇求先皇，先皇也終是答應了留下，隻是要送去遠離皇都萬裏的阿斯山，那裏夏日極熱，冬日極冷，那方丈說這樣才能壓住諸庭的戾氣！隻要諸庭好好活著，受這些哭，又有什麽關係呢？”
太後微微一笑，看看我：“隻是，三年前，什麽都變了。”
該變的，不都是會變的麽？
那麽小的妖孽，怎麽要遭那麽多的罪過呢？我不信人天生下來就是不祥的，不過一雙紫瞳，就將妖孽定義成了不祥之人，太不公平。
“諸庭不知道為何，突然從萬裏以外的阿斯山趕回來，先皇身子本就不好，見諸庭回來便更是激動，當即昏倒，正要立諸宵為新皇，可諸庭見了先皇一麵，先皇便仙逝了，諸庭還帶著聖旨出來，那聖旨上，明白白地寫著立諸庭為皇帝！”
太後流淚看著我：“這世上，諸庭能害任何人，可是，他的父皇，如何能下的了手啊！”
“或許，不是他……”
“是，就是。”太後哭泣：“他為了皇位，為了報複，所以殺死了自己的父皇，他登基以後，第一個斬殺的，便是祖廟的方丈！他有一顆怨念的心！你不知道，自登基以來，這皇宮，這天下不知道死去了多少人，都在他的手上啊！真是作孽了！”
她竟然可以把自己的孩子想的這麽壞？
若我有這樣的母後，一定不會認的。
還好，我沒有母後。
太後吸了口氣：“這天下是諸宵的，是他硬生生從諸宵手裏搶走了天下，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將自己的父皇害死！”她站起了身子，伸出食指指著我：“你喜歡諸宵不是嗎？你若喜歡他，就不該阻擋諸宵的未來。你若是依舊糾纏諸宵，諸庭不會放過諸宵，不會放過你，到時候，什麽都沒有了，辛苦了這麽久，到頭來什麽都會沒有的！”
抬眼看著她，她這個樣子，倒真的讓我不知道說了什麽才好。
“你幫幫哀家的諸宵，哀家答應你，事成以後，你想和諸宵在一起，便在吧，哀家心裏知道，諸宵心裏也是有你的，不然，諸宵不會娶別人的，也不會答應諸庭的！”她又坐到我身邊，急切地抓著我的手，迫切盯著我的眼睛。
“你知道？”疑惑看著她，她既然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情，剛才又為何裝的不知道？
“哀家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知道。”她點了點頭：“諸宵是哀家的心頭肉，他發生的事情，哀家什麽都會掌握的！”說著，她又輕輕一笑：“哀家還知道，是諸宵瞞了你，不告訴你他不是皇帝！所以，這件事，也怪不在你的頭上。”
生氣地推開她的手：“你既然知道，又為何如此作弄我？”
她笑：“你這小丫頭片子倒真是沉不住氣呢！哀家不這麽說，又如何試探得了你的心思？”說著，她有自顧自地站起了身子，往桌邊走了一圈，笑道：“諸宵本也想把你要回他的身邊，可惜諸庭說了，非娶你不可，諸宵本想硬來，也是哀家阻止了他！要知道，越是在乎的東西才越會去爭取，若是諸庭知道諸宵如此在意你，那你，變成了諸宵的軟肋，哀家不願意看諸宵前功盡棄。”
她的眸子這麽黯淡，我看不到裏麵的一點點感情，到底是她錯了，還是妖孽錯了。可是，這是我的幸福，為什麽要被她操縱起來呢？
這個太後，我真是一點也不喜歡。
她輕輕一笑，用手在珠簾上輕輕一滑：“也許你成長一些，就會明白人生有許多無奈，不是我們能刻意掌握的！你可以怪哀家，但不要怪諸宵，諸宵是個好孩子，一心想著你，你若怪了他，就真真傷了他對你的情義。”
冷笑一聲：“說到底，你不是在捍衛自己的利益嗎？你想要諸宵做皇帝，為何要拉上我啊！”站起身來，跺了跺腳，這個地方我不喜歡，這裏，一點也比不上雲上國。
她冷笑，伸手在我臉上一拍：“你清醒一點，若是諸宵對你有一點情義的表現，你覺得你還會好好站在這裏嗎？你覺得，諸宵會好好活著嗎？諸庭需要一個理由，毀了所有阻礙他前程的人！”
捂著臉，呆呆看著太後。
她在說什麽，我不能明白……
太後也氣的跺腳：“你這麽笨的丫頭，一點也幫不上諸宵。”她歎氣：“若不是諸宵想要你，哀家立刻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瞪她一眼：“你說的明白一些。”
她笑：“你呆在諸庭身邊，好好等著諸宵。”
努努嘴：“隻有這個？”
她眼睛笑了起來，道：“你是雲上國的公主，自然知道，一個君王，最厲害的，便是手裏的兵權……”湊到我耳邊：“朝中的所有官員和將軍都歸附到諸宵手下了，如今，隻剩下諸庭手裏的虎符了！”
回頭看著她，疑惑問道：“諸宵是你的兒子，那麽諸庭呢？”
太後眼色冷了下來，推開我：“早在他殺了自己父親的時候，便不再是哀家的兒子。”她看著我，眼神十分猶豫，道：“他不高興，哀家不會活著，諸宵不會活著。哀家要保護自己的孩子，你難道不明白一個母親的心思嗎？”
“哀家求你，幫幫哀家的諸宵！”她突然下跪，跪在我麵前，拉著我的裙擺：“哀家隻有，你愛著諸宵，諸宵也愛著你啊！你若想早一點和諸宵在一起，就幫幫諸宵，也是在幫自己啊！”
妖孽讓笑顏嫁給諸宵，可諸宵是我的心上人，他在折磨我和諸宵，他這麽做，不把諸宵當自己的兄弟，說不定，哪天真的會將諸宵和太後置於死地呢！
見我動搖，太後繼續道：“明珠，幫諸宵，就是幫你自己啊！這皇位，本就是諸宵的，你隻需要拿走諸庭的另一半虎符便可，你隻是把不屬於他的東西拿走！你沒有錯，不會有錯的。”
低頭看著她，咽了口水：“你們不會傷害他嗎？”
太後笑：“再怎麽說，他也是哀家的骨肉，哀家……不會傷害他的！”她眼神黯淡了一些，似在心疼她的諸庭。
是啊，一個母親，又如何舍得自己的孩子呢？
點點頭：“好。”
太後笑的像個孩子一般，站起身來將我抱進懷裏，摟著我的腦袋，道：“以後，哀家會視你如己出，真是個好孩子！”
她的懷抱有些溫暖，可又那麽冰冷。
這個皇位，大抵不該是妖孽的吧。
偷走妖孽的虎符，這天下便不再是妖孽的了，我便可以和諸宵在一起了。
隻要偷走虎符，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一路跌跌撞撞回了萬聖宮，笑顏不在萬聖宮，平日裏，她都圍在身邊，這個時候，她在宵王府呢？還是這個皇宮裏？
暮秋給我端來飯菜，小聲問道：“娘娘在擔心笑顏麽？”
抬眼看她問：“你知道她在哪裏嗎？”
暮秋笑道：“娘娘知道的啊，王上已經將笑顏賜給了宵王爺，再過九日，便要大婚，此刻已經住進了宵王府呢！”給我布置好膳食，將筷子遞給了我。
“我可以去宵王府嗎？”小聲問道，吃了一口魚肉，很是細嫩，卻極是不小心將魚刺卡進了喉嚨裏，一股刺疼的感覺，連忙痛苦地皺起眉頭，拉住暮秋的手。
暮秋彎腰：“娘娘怎麽了？”
“魚刺……”擠出兩個字，眼淚汪在眼眶裏，眼巴巴看著暮秋，若是笑顏在，她照顧我最好，一根魚刺，她很快便解決了。
隻是，一天沒有拿到虎符，笑顏就一天回不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