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雨過天晴（2）
236、雨過天晴（2）
即使知道她是為諸庭好的，可是，諸庭都拔出來了，她就不能想想後果麽？看著諸庭嘴角帶著血，我心裏那叫一個心疼啊！真想過去打明珠兩下。我上前扶著諸庭，那乾坤杖和昆侖鏡就這麽掉了進去，我和諸庭呆呆看著，蘇皇子和蘇太子更是一臉的難受。
天崩地裂，她竟然能不管不顧諸庭，就這麽走了。
可是諸庭……竟也舍得我同他一起入地獄。雖然，我確實是情願的。
明珠這一輩子也不可能看到諸庭到底有多痛苦……
我忘了我們怎麽出去的，天地崩塌，我們被埋在地下，諸庭還有知覺，我們就這麽躺在地上躺了三天，再醒來的時候，我的小腹已經有些感覺了。漲漲的，熱熱的，我想，一定是有了，雖然日子並不長，但我能感覺的到，我拉著諸庭的手，看著他奄奄一息的麵孔，輕聲道：“不要死，有希望了，我有了，這裏有了。”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感受那裏麵的溫熱。我笑著：“不要放棄，不要放棄。”雖然我確實支撐不住了。
他身上都是血，那麽殘忍，我看著心疼，又是一場大雨來臨。
他唇邊溢出苦澀的笑容，手在我小腹上撫摸，嘴裏卻叫著明珠。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呆呆看著他。
可是這些，又有什麽關係呢？隻要我們有希望，不就能夠在一起麽？我笑著，點點頭：“隻要你活著，你們就能在一起，你不要放棄，不要放棄哦！”我好好安慰著，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他回頭看看我，眼裏帶著些抱歉，伸手在我臉頰上一撫，點頭：“晴雨，我對不起你。”
我要的，根本不是你說的對不起，是我愛你，能明白嗎？“我們現在，是夫妻，你不用這麽說話。”雖然，拜堂隻是個替身，就連洞房都沒有入，可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
他也不說話，隻是輕聲笑了笑。
我忘了我們怎麽出來的，但差不多是我扶著他出來的，他這麽軟，我一個人根本扶不住，回頭看著廢墟裏的兩個人，為了藏寶圖卻得不到，現在已經死了呢！我笑了笑，多少對他們有點同情。
我本就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可是和諸庭在一起，我真是變了太多太多了，沒有原來的任性，沒有原來的脾氣，我乖巧的和一隻貓有什麽兩樣。
隻是，先遇見的那個人總是刻骨銘心的，何況，他們在一起，不是我的一年！而是一千年！
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出來的，因為周邊都是廢墟，我想著這似乎就是一副畫了，可是，它到底不是畫，而是真正的場景，我和諸庭一出來，就看到了竹園！
竹園裏沒有任何人，清新的竹子味很適合諸庭調養身子。
在住院和北城的日子，算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了。
隻有我們兩個人。我每天都給諸庭煮湯喝，他雖然隻是嚐兩口，但表情還算好，我也欣喜地想著下一頓做什麽給他吃。他總是說：“別麻煩了。”
哪裏會麻煩呢？
我笑，有一次不小心開口：“明珠沒給你做過飯吧！”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這道理我懂。隻是話一出口，我就覺得錯了，諸庭滿臉的不自在，第一次開口說了很多話。
很晴朗的夜空，星星很多，一閃一閃亮晶晶。
我和諸庭坐在涼亭裏，周圍全是竹子，我和他就在世外桃源，像是兩個相愛的人過著隱居的生活，沒有任何人能打擾。我就坐在他邊上，我真想靠在他的肩膀上，但事實上，我也靠了，他也讓了。
“遇見明珠以前，我不知道心動是什麽感覺。”他笑，語氣裏全是寵溺。“他跟著我的弟弟，喜歡上了他，我和我弟弟從來不和，所以……搶走她是必然的！況且，她本來就該是我的。”
我怔怔聽著他說話，心裏仿佛一百把刀子在戳，我捏著胸口，呆呆看著天上的明月。
“我和她說，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人，所以，喜歡上她很容易，她天真無邪，是我喜歡的。”他笑，勾起了唇角，很好看。
我回頭看看他，他又繼續道：“我本來是騙她的，沒想到她真的信了！並且，我也真的愛上了。”他咂舌：“如果可以，就像當初那樣生活，沒有什麽不好。”
“元宵節那晚，她一個小姑娘，為我擋箭，我當時心裏感動，隻想著抱著她，我第一次親手殺人！我多痛恨他們舍得傷她！”他捏了捏拳，我也跟著捏，總之你是看不到我的，對不對？
“後來，我把我的心給了她。”他指指自己的心口，笑道：“我的心有沒有無所謂，那時候不知道她是神仙，所以，我根本顧不得那麽多，隻想著她好好活著，還給了她我的血。”他下了小，唇邊苦澀，我看著他的模樣，心裏難受，你對她那麽舍得……
我抓住他的手：“你疼嗎？”
他搖了搖頭。
“那麽後來呢。”原本想說其實是我疼，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後來，我把她打入了冷宮。”他笑了笑，回頭看著我：“我弟弟要搶我的皇位，我不得已，才將她弄進去。”他繼續笑著：“如果當時知道她一顆心向著我，我也不會失去那麽多那麽多了。”
兩個人之間不信任，確實讓人覺得很麻煩。我笑了笑，輕聲道：“那麽，你們後來呢？”除了問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該問什麽才好。
“後來，我寵愛的妃子，把她的人弄死了，她氣不過，來找我了。”他笑起來：“她重情重義，也把我的心弄回去了。”他指指自己的心口：“雖然給了她，但我知道什麽叫心動。”
我覺得這一晚上怕都要聽他們的故事了，我站起身來，看著天上的月亮：“今晚月色真好。”
他點點頭。
你還不明白麽？我不想聽你們的故事了，真的一點也不像聽了，聽了隻會讓我越來越來傷心。
“我真的很想她。”他呐呐道，捂著自己的胸口，我連忙彎腰問道：“怎麽樣？”我拉著他的胳膊：“沒事吧？”我心裏緊張他，可他未必知道。
“你在山底下找到我的時候，看著我的眼神真的和她很像。”他咳嗽一聲，站起身來想要回屋，我也起身，抓著他的胳膊，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道：“諸庭，你不知道我喜歡你麽？”把唇湊上去，貼在他的唇上，這唇角很涼，我想好好溫暖一番，可他一點也不動作，然後扶著我的腰身，我以為他想要……可是，他最終還是把我推開，我無奈地看著他，搖搖頭：“你為什麽不願意接觸我。”離開他冰涼的唇瓣，我找不到任何能夠安慰的東西，僵直地站在一邊。
他笑了笑，搖搖頭。
他一個人進去屋子，我在涼亭裏坐了一晚上，說不出的滋味。
有些人，你就是比不上，無論如何你也比不上。
我笑的苦澀，想象明珠現在在幹什麽，可是……想她做什麽？還有十個月的時間，我能有十個月的時間讓他愛上，不就夠了，你還擔心什麽呢？他一定會愛上的！
第二天我和諸庭說：“我生孩子以前，我們就在這裏吧！”幾乎是乞求，他也點點頭，應了下來。
於是我更加賣力了，想著辦法給諸庭做東西吃。隻是沒想到的是，諸庭會做的，又怎麽會比我少？何況比我做的還要好吃！隻是，我沒吃過！笑笑，反正，我會做不就成了。
那天我和諸庭說：“不如你教教我吧。”
他笑，搖搖頭：“我不會。”
我的心頓時難受死了，好一個不會啊！笑了笑，點點頭。不做就不做，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諸庭每天和我呆在一起的時間都很長，我也不敢說話。我在現在是個美人，幾乎都是別人追我，我哪裏受過這樣的氣啊！可他偏偏這麽冷淡！呼，真是氣死人了。隻是，愛上一個人，就要完全為他想，他高興做什麽就做什麽。即使，等我獨自裏的仙珠生下來，他就會立即奔向明珠，我還是會義無反顧地愛著他。
隻是，拖延時間總是好的，畢竟，我會讓他愛上的。
我弄了類似明珠的頭發，還給自己的衣裳換了，我看明珠總是一身淡粉淡紫的，我也穿！這就是所謂的模仿，但模仿又有啥用？人家心裏根本沒有我。
有時候真的覺得特別矛盾，畢竟……他偶爾眼裏是有我的，但偶爾又好似真的沒有我。我實在猜不透。過了幾日，我和諸庭在竹園逛了起來，我問他：“你很久都沒有聽過什麽曲子了吧？”
他點點頭，捏著下巴笑：“明珠以前給我唱過。”
那我也要給你唱。
我笑：“我給你唱吧？”他搖搖頭，看著微風吹過，拂起一片片的竹葉，輕聲道：“我現在根本沒什麽心思。”我也搖頭：“就不，唱給你聽。”我站在他身後，不等他說話已經開口：“舊夢依稀，往事迷離，春花秋月裏，如霧裏看花，水中望月，漂來又浮去，君來有聲，君去無語，翻雲覆雨裏，雖兩情相惜，兩心相儀，得來複失去，有詩待和，有歌待應，有心待相係，望長相思，望長相守，卻空留琴與笛，以情相悅，以心相許，以身相偎依，願勿相忘，願勿相負，又奈何恨與欺，得非所願，願非所得，看命運嘲弄，造化遊戲，真情諾諾，終於隨亂紅飛花去，期盼明月，期盼朝陽，期盼春風浴，可逆風不解，挾雨伴雪，催梅折枝去，鳳凰於飛，翽翽其羽，遠去無痕跡，聽梧桐細雨，瑟瑟其葉，隨風搖記憶，梧桐細雨，瑟瑟其葉，隨風搖記憶。”
這是《鳳凰於飛》的歌詞，以前每次聽都覺得感動，如今愛上了諸庭，更是覺得難受。
隻聽他笑，手撫竹葉：“雖兩情相惜兩心相儀，得來複失去。”語氣憂傷，我這一想，才覺得這歌詞很適合他和明珠。我笑了笑，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他搖搖頭：“好聽。”
他輕聲笑了笑，也不再說話。
就用兩個字打發我。我笑笑，點了點頭。
諸庭轉身就要走，我也往後退。
我原本想著生活就這麽繼續了，但總歸是諸庭舍不得那個女人，偏說要回去北城，我也沒有辦法，隻是淡淡地看著他，他笑笑：“走吧。”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裏難受地要死，你為什麽總是要這樣呢？她到底有什麽好的？到底有什麽值得你這樣做的？我跟在他身後，看著自己的肚子，究竟……值不值得嗎？
他會不會因為你弄下這個東西以後而對你有那麽一點點感激呢？
可是，我要的不是感激，是愛情。
他能給嗎？
我跟在他的身後，手撫著小腹，輕聲問道：“你……不會見她的，對不對？”他站住腳，回頭看看我，輕聲一笑，點頭：“自然。”
有你的保證就好。
已經幾個月了，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太笨，就快要成功了，他怎麽樣，也怕是不會和她在一起的。她會礙事……這是我對她的定義，那個又笨又蠢的女人，活了一千多年了，也沒有我這樣的小丫頭懂的多。
和諸庭去了北城，住進了一家村舍，周邊沒有多少人家，我和諸庭安心不少，但不久就有人來和我們打招呼，看著我的肚子大了起來，別人都叫我朱大嫂……
我幹咳兩聲，哪裏是朱大嫂……我明明是南陵大嫂……
但總歸喊我一聲大嫂我也是高興的。
諸庭不喜歡和別人說話，身子也越發地弱了起來，每天都咳嗽，有些時候還咳血，我看著心疼死了，拍著他的背問他有沒有事情，他隻搖頭，蹙眉看著我的肚子，我也說：“很快就要生了，你等等。”
我的肚子有了五個月，我沒想到，那個明珠又出現了。
可是，讓我更沒有想到的事情是，明知道她根本就有能力自救，可諸庭這死男人居然又跑出去……我難受地不知道該幹什麽，就想上去抽她兩下。
可是，諸庭裝作不認識她，好吧，裝吧！我也能裝。
明珠也沒有那麽笨，知道我們騙她便一個勁地混進屋子，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竟然這麽招人嫌棄了，竟然把我點穴，留在院子裏站著，但諸庭已經昏迷，我看著並不是假裝的，在明珠放開我以後，我更是沒法子地割了自己的手腕，流出一些鮮血，用血液混在藥汁裏，濃稠。
我的身體裏有仙果，所以和明珠的身體差不多了。
隻要有血，還有什麽大不了的。
愛一個人，其實為他犧牲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隻是，關鍵我們所有人都又希望陪在愛的人身邊，隻是，誰有這麽幸運呢？我一直覺得自己不夠幸運，在遇見諸庭以後，便更是越發不幸運了。
我總想著有朝一日我其實可以陪伴在諸庭身邊的，但是……我始終真的沒有那麽幸運。
我看著明珠哭泣，心裏也一疼，畢竟諸庭是愛著她的，我雖然嫉妒，但也不能這麽厭惡她，也不能害她……隻是諸庭的身子，若是等不到我的身體好起來，可怎麽辦啊？要不然，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她，然後……她來救他啊！反正，她是這麽愛著他的。
可是這話我沒敢說出來，畢竟，諸庭是不希望我說出來的，我揪著一顆心，難受地看著他痛苦，他寧願把所有的痛苦都往他自己身上背，也不願意讓明珠跟著痛。
我就是不服氣，他憑什麽對她那麽好啊？
明明對他這麽好的人是我。
假裝失憶，假裝不是諸庭，假裝不是我自己，這樣的傻事，居然會發生我們身上，我真是牙都要笑掉了。她就站在門口，問我，我什麽也不說，她急了，一張好看的臉繃得像個老太婆一樣，我看著直想笑。
可是，諸庭當著她的麵疼我，不當著她的時候，我是誰，他根本不知道。
我知道一切其實都是我強求的，也是我自願的，我沒想過怪他，但我就是傷心，我寧願把恨都加諸在明珠的身上，也不願對著諸庭發火，我是知道的，當所有的人都不對他好的時候，你對他好，他才真的會愛上你。
但看來這一切，其實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每次看著他都覺得有股子火氣要發出來，但每次都憋了回去，我真怕會來個內傷出來。
明珠是明珠，我是我。
離開她的那一晚，諸庭喝醉了。
我其實想趁機把他拖到**，但他實在太醉，我根本沒辦法就這麽趁人之危，嘴裏還一個勁地喊著那瘋婆子的名字，我大著一個肚子有些懊惱。明明小小的仙珠，卻偏要我這麽累……累倒在他身邊，仔細看著他的眉眼。其實，從開始到現在，我都很少這麽認真地看著他，他的眉眼真的很好看，很特別。
我平日裏在網上看到的美瞳都不如他的紫眼睛好看呢！我伸手撫摸他的臉頰，隻覺得從裏麵傳出一陣陣的涼意，若是對待明珠，肯定不會吧。
一次次地想要見她，可是一次次地想要躲開她，這樣不是很辛苦嗎？我縮著鼻尖看著他，難受地抓著他的手，把他的手貼在我的臉頰上，輕聲道：“你不知道你心疼她的時候我有多心疼你啊！”在他手指上輕輕地吻著，隻覺得都是美好的滋味，他拉著我的手，把我的腦袋按下去，靠在他的胸膛上，有多久沒有這麽近距離地接觸了？你忘記了嗎？也許，你從來沒想過讓我碰你呢！
我笑笑，心裏難受，道：“你若是有一天願意來我身邊，隻要一個眼神我就來的！”不用多說，我會懂你。
“明珠，對不起。”他嘴裏輕聲說著，我充耳不聞，流眼淚。我什麽時候這麽憋屈過了，都是你，你是天底下最壞的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