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答應他
第52章 答應他
“我說的這些事情，你都記得？”
蘇栩栩不由輕聲問道。
“嗯，”孟初寒輕輕點了點頭，語聲之中是不自覺的溫柔，“你說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你說過，你不會選一個不合心意的夫君；你也說過，你不喜歡男人三妻四妾，你想要找的夫君，是能夠全心全意，一生一世隻愛你一人的良人……”
“寧兒，”男人低聲喚她，“如果我們成親的話，我絕不會納妾，一生一世，我都隻會對你一個人好，對我來說，喜歡的人，隻要有你一個就足夠了……”
一字一句，沁心染骨。
孟初寒眸光靜深，定定的望住她，四目相對，不需刻意追尋，蘇栩栩就能輕而易舉的看清他眼中的一切情緒，那樣的情深意切，是從心底油生而出的，沒有半分的虛假，厚重的、濃烈的，直抵她的心底……
盡管在現代的時候，她也曾被人深情表白，但卻沒有人像他一樣，給她帶來這樣強烈的感覺……
她是如此的感動於他的一片真心，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男人三妻四妾最尋常不過的時空，要多喜歡一個人，才能夠心甘情願的許下這樣的承諾……可是感動之餘，她卻是深深的震蕩，與不知所措……
“孟大哥……”
沉甸甸的情愫，像巨石一樣壓在蘇栩栩的心頭，壓的她幾乎喘不上氣來：“你說的這些，我很感動，真的很感動……”
“我也很喜歡你……但是，不是那種喜歡，你明白嗎？”
一字一句，蘇栩栩艱難的開口：“……我還沒有做好準備，真正的喜歡一個人，然後嫁給他，跟他成親，毫不遲疑的將自己全身心的都交給他……”
費力的將這些話說出口，蘇栩栩狠狠咬了咬唇，這一刻，她甚至不敢去看對麵的男人聽到這些話之後的反應，一顆心隻覺不受控製的微微抽痛著……
單是說出這些拒絕的話，就已經讓她如此難受了，她不敢想象，被她如此拒絕的男人，此刻又是怎樣的感受。
她知道，孟大哥是對她一片真心，可正因為如此，她才更加不忍心給他虛假的希望，她不能在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前，不能在尚沒有做好準備之前，就貿然答應他的求婚，這樣，不僅是對孟初寒不負責，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她不能這樣做。
“對不起，孟大哥……”
除了道歉之外，這一刻，蘇栩栩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以及還能說什麽。
孟初寒靜靜的望著她，除了最開始，驀然聽到她親口說出她對他的“喜歡”並非那種“喜歡”之時，他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絲絲的失落之外，再無其他過激的反應……
此刻，他甚至是平靜的望向她，溫聲開口道：“寧兒，你無需為此感到抱歉……”男人甚至微微笑了笑，“其實早在我鼓起勇氣，向你表明心跡的時候，我就想過，你可能會拒絕我……我明白的……”
“我知道，我們才認識不久，你不相信我會一生一世隻中意你一人，也無可厚非，”孟初寒輕聲道，“我隻想你給我一個機會來證明，證明我對你的心意……”
他說話的聲音，他看向她的眼神，他緩緩向她傾訴的每一個字眼，莫不溫柔似海，像三月的清風，像初春的暖陽，像世間她能夠想到的所有的美好，一點一點的包裹著蘇栩栩，像置身於熟悉的懷抱，溫暖而安全。
但他越是這樣說，蘇栩栩越覺自己配不上他這份心意……
“孟大哥……”
心亂如麻，一時，蘇栩栩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又做些什麽。
“寧兒……”
孟初寒沒有讓她說下去，他能夠看得出她這一刻的不知所措，大抵是怕她誤會，男人溫聲解釋道，“你不用擔心……我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向你表明心跡，並不是要借此逼你跟我成親……”
“我隻是不想你這麽為難，不想你被迫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不想你淪為太後娘娘與皇上爭鬥的一件工具……”
聽他說到他不想她“淪為太後娘娘與皇上爭鬥的一件工具”之時，蘇栩栩心中不由的一動……所以，那襄太後，之所以突然命她的侄兒來向她提親，果真是因為顧景煜想要納她為妃的緣故嗎？
那顧景煜又是為了什麽想要娶她呢？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攪進這些莫名其妙的宮廷鬥爭之中，但現在看來，早在不知不覺之間，她似乎已然置身其中，想躲開的話，隻有徹底跟兩邊都劃清界限才行……
可是，這又談何容易？
哪怕她選擇了麵前的男人，也終究還是跟孟家扯上了關係，雖然她相信，孟初寒跟孟家的其他人不一樣……是啊，孟大哥跟他們不一樣，而且，因為他是孟家的人，如果她真的選擇嫁給他的話，無疑太後娘娘那一關就比較容易過了，而那顧景煜也沒辦法再說什麽……
或許，這真的是解決她眼前困境的唯一辦法……
不……
這個念頭一起，就被蘇栩栩否定了……如果她真這樣做了的話，無疑是在利用麵前的男人，那未免太過卑鄙了，她不能這樣做。
可是，除此之外，還有什麽方法能夠讓她在既不得罪太後娘娘的情況下，打消她將她指婚於孟懷瑾或是孟其宣的念頭，又可以讓她不必進宮為妃，嫁給那顧景煜呢？
所以，她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將這樣的千古難題，擺在她麵前啊？
蘇栩栩覺得自己要瘋了。
孟初寒靜靜看著她瞳底情緒幾經變幻，他知道，她在煩惱什麽，擔心什麽，他亦知道她為何猶豫，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逼她，而且他亦不忍心逼她……
他要怎麽做，才能夠讓她相信他呢？
電光火石之間，孟初寒心中驟然一動，已有決斷。
“寧兒，”男人嗓音溫潤如玉石一般，輕聲開口道，“我知道，現在的你，還沒有喜歡上我，是以不願意嫁給我……但沒關係，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先假裝成親，這樣你就可以避過太後娘娘與陛下的逼婚了……”
“假裝成親？”
蘇栩栩被這突如其來的四個字震得心頭一跳，下意識的抬頭望向麵前的男人。
“是的，假裝成親……”
孟初寒輕輕點了點頭，語聲一頓，開口道：“寧兒，你放心，在你真正願意嫁給我之前，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
說到這兒，男人也不知想到了什麽，一時連耳尖都不由紅了起來。
蘇栩栩先是一愣，旋即也反應了過來……他說，在她真正願意嫁給他之前，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情，應該指的是，在她愛上他之前，在她願意之前，他不會碰她，不會強迫她行夫妻之禮吧……
也就是所謂的“假裝成親”……
意識到這一點，饒是蘇栩栩作為一個曾經在現代的時候，也算是讀過小黃文、看過小電影，雖然沒有吃過豬肉卻也見過豬跑的老司機來說，一下子也不由心頭一跳，隻覺一張臉頓時燒了起來。
孟初寒情不自禁的望向她，一顆心微微一蕩，不受控製的劇烈跳動著。如果說他先前還因為他在這個時候向她表明心跡，或多或少存了幾分趁人之危，而感到絲絲的愧疚，那麽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不後悔他說了這些話，做了這些事情……
他想要她，想要她有朝一日能夠像他喜歡她一樣愛上他，想要她心甘情願的嫁給他，想要她今生今世，都跟他在一起……
他從未像此刻一樣確定。
這個念頭，就像是燎原的野火一樣，在孟初寒的心底迅速燒了起來，不斷的在他的血管裏漫延著，將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點著了一般，沸騰……
“寧兒，我會等到你願意的那一天……”
男人一字一句，低聲傾訴著他心底所有的情愫。熱切而且期盼。
望著他眼中幾乎滿溢而出的深情，蘇栩栩一瞬感到了某種深切的慌亂……
“如果我辜負了你的這一番心意怎麽辦？如果我始終不能愛上你，就如同你喜歡我一樣喜歡你，怎麽辦？”
她感到恐慌，感到不知所措……這份情深，她不敢肯定，自己能夠以同樣的情深來回報，所以，才會害怕，才會拚命的想要逃避……
孟初寒深深的迎向她的視線，他能夠輕而易舉的看到她眼中的不安與惶恐，就像是一隻充滿防備的小動物，仿佛隻要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就會讓她毫不猶豫的逃走，再也不會讓他靠近……
“如果是那樣的話……”
孟初寒微微一笑，盡管眼中閃過一抹不可抑製的失落與感傷，但還是溫潤開口道：“……如果你始終不喜歡我的話，我會放你離開……”
“寧兒，你放心，我不會拿我們的婚事，困住你，到時候，如果你想離開的話，我們可以和離，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隻要你開心就好……”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哪怕那個時候，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隻要你開心，隻要你過得幸福，我怎麽樣，都沒有關係……
但盡管他沒有說，蘇栩栩還是聽到了他欲言又止之下的所有情深與意重。
喜歡一個人，原是會讓人變得如此卑微嗎？明知道他所愛的那個人，不如他愛她一樣愛著她，卻還是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的為她付出著一切的真心，哪怕這樣的付出，到最後，什麽也換不回，卻還是義無反顧，甘之如飴……
這一刻，饒是蘇栩栩就算是鐵心石腸，也不得不動容。有一瞬，她甚至忍不住幾乎想要不顧一切的答應他……
可是，她不能。
他越是這樣為她付出，她越是不能任由自己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接受……
“孟大哥……”
心中一片激蕩，蘇栩栩輕聲開口道，“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不能……我不能答應你，這樣對你太過不公……”
一份感情，應該是建立在平等之上的，她不可以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將眼前的男人牽扯進來，她不能確保，她是否會如他所希望的那樣，回報他以相同的感情，所以，她寧肯從一開始，就不要給他虛假的希望，好過給了他希望之後，再在未來的某一日親手打碎，那樣對他來說，無疑太過殘忍，也太過不公……
她不能這樣做。
麵對她的拒絕，孟初寒卻是微微一笑，他甚至看起來有些快樂，有些心滿意足的欣慰：“寧兒，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我知道，你不希望將來傷害到我……”
男人語聲一頓，繼續說道：“但是，我不覺得這是對我的不公平……因為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想要這樣做，我想要你給我這樣一個機會，證明我對你的心意，也證明，我是值得你喜歡的……”
“就算有一天，你真的要離開我，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尤，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你不要因此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因為，如果你能答應我，給我這樣一個機會，給我跟你在一起的機會，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其餘的一切，聽天由命就好……”
男人一字一句，說的極緩，卻又是那麽的誠懇認真，無一字，不出自肺腑，無一句，不是真心。
那些翩然的愛慕，那些深切的濃情厚意，就像是一襲溫暖的水流一般，從蘇栩栩的腳底，慢慢纏繞上來，將她一點一點的包裹進他的溫柔之中，讓她不自覺的想要沉溺……
“孟大哥……”
她喃喃喚道，一顆心飄飄蕩蕩，矛盾著、掙紮著，心底有一道聲音，不斷的在勸著她接受，另一道聲音，卻又在不斷的阻止著她的衝動……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對麵的男人，卻沒有給她再猶豫的機會，他走近她，鼓足所有的勇氣，輕輕握住她微涼的指尖，期盼著，乞求著：“答應我，寧兒……”
蘇栩栩在他溫暖的大掌，觸上她指尖的一瞬，微微瑟縮了一下，一抬頭，卻正撞進麵前男子滿溢著愛慕與苦澀、期待與不安的瞳色，她的心，就是驟然一跳，一瞬，說不清是怎樣的一番滋味，一下子擊中了她……
就這樣，蘇栩栩任由他握著她的手，沒有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