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賞賜
第86章 賞賜
大抵是接下來的幾日，蘇栩栩都十分的規行矩步的緣故，除卻以孟嫣然和魏淩心為首的幾個妃嬪，時不時的來找找她的麻煩之外，日子倒也算過得太平。
這日，蘇栩栩例行去太後寢宮請安，一切都跟平常沒有什麽兩樣，唯一有些意外的是今日皇後娘娘沈令儀也在……
自那天蘇栩栩因為請安遲了被罰跪之後，這幾日沈令儀都沒有出現，聽說是因為身子不適，太後娘娘特意恩典，免了她每天的例行請安。
原本蘇栩栩是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去看望一下她的，順便多謝她當日的提醒，使得她逃過了那加了含絲草的避子湯的殘害……
但到了皇後的寢宮，卻被宮人攔住了，說是皇後娘娘夜裏著了涼，不方便見客，將她打發走了……
蘇栩栩猜測應該是沈令儀不打算見她，似乎是不想跟她有過多的牽扯一般，雖然不能當麵向她道謝，有些遺憾，但蘇栩栩還是充分的尊重了那皇後娘娘的決定，沒有再試圖去打擾她，隻默默在心底記著她的這份恩情，想著以後有機會再回報。
所以，今天在太後的寢宮看到她也在，雖然女子一張略顯蒼白的臉容上，仍帶著些許未褪的病色，但看起來精神尚好，蘇栩栩也就放心了些。
正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卻聽到那太後娘娘突然點了她的名字……
“寧嬪……”
蘇栩栩心裏一動，順勢將端在手中好一會兒，卻連唇也沒沾過的茶盞，放回了桌案上……有先前那蓮子羹的前車之鑒，這幾日過來請安，這太後娘娘寢宮中的所有吃的喝的，她是堅決一口也不碰的……
微微抬眸，蘇栩栩乖巧的應道：“太後娘娘……”心裏卻情知這襄太後突然開口喚她，肯定沒什麽好事。
果然……
“哀家聽說，前幾日，你將你宮裏伺候的一名宮女，趕去了浣衣局，有這回事嗎？”
耳聽著這太後娘娘驟然提起那被她貶去浣衣局的宮女，蘇栩栩眸光不由的微微一動……說實在的，對此，她有些意外，又不覺得怎麽意外……
“對啊……”
麵上裝出一副又無辜又有些疑惑的模樣，蘇栩栩帶著幾分天真一般，開口問道：“太後娘娘，您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的啊？”
瞧著她睜著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眸，就連襄太後都一時都分辨不出此刻她是真的無辜，還是裝出來的假象。隻得按捺住心底的惱怒，質問道：“那宮女犯了什麽錯，要被你罰去浣衣局？”
浣衣局，顧名思義，乃是為宮內所有皇親國戚，甚至其他宮女和太監提供洗衣服務的地界……呃，隻不過，領這份差事的宮人，都是些犯了罪責被罰進去受苦的，是宮裏僅次於辛者庫的，第二壞去處……
“太後娘娘，您有所不知……”
蘇栩栩眨了眨眼睛，仍是一臉無辜：“臣妾之前之所以請安遲了，就是因為被那名宮女潑了一身水，才不得不回去換衣服，以致害得太後娘娘您誤會臣妾是故意遲到的……”
“而且，臣妾也問過其他的宮人，他們也都反應說，那宮女平日裏幹活總是毛手毛腳，大大小小犯了不少的錯……試問這樣的奴婢，臣妾怎麽能留她繼續在薔薇苑伺候呢？”
蘇栩栩理所當然一般道：“所以，臣妾就將她打發去了浣衣局，希望她能夠在那兒好好反省一下，以後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了，臣妾這樣也是為她好……”
對於那名宮女，蘇栩栩本是為防萬一，才將她貶去了浣衣局……畢竟，好巧不巧的，那日偏偏是她將水潑到了她身上，以致被太後娘娘抓到了把柄，差一點害得她背上個“大不敬”的罪名，當場被斬殺……
別怪蘇栩栩太過陰謀論，本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她在猶豫了幾天之後，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將她宮女趕去了浣衣局，原本這幾日沒什麽動靜，她還想著是不是自己真的誤會了那名宮女，正打算著要不要再將她調回來的時候，哪知今日這太後娘娘就追究起了此事……
如果那女子真的是無辜的話，蘇栩栩不相信太後娘娘會突然關心起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宮女的命運，若說她原本還有幾分懷疑和猶豫的話，那麽她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那日，那宮人就是故意將水灑在她身上的，至於是不是受這太後娘娘指使，簡直是顯而易見的。
難怪那顧景煜那天說，他會陸續將薔薇苑裏的宮人，都換成可信之人，可見她宮裏的奸細，應該是不止那已經被她打發走的宮女一人的……陷害她也就陷害吧，隻是，這做的未免也太過明顯了……
大抵這太後娘娘是思忖著，就算她發現了，也隻能吃了這啞巴虧，打落牙齒往肚裏咽，而不敢做出什麽實際的反抗舉動吧。
隻是，她顯然沒有料到，蘇栩栩完全不吃她這一套，而且如果論起來，也果真是那宮人自己蠢，被她抓到了把柄……
畢竟，身為後宮的妃嬪，處置自己宮裏的一個宮女，別說她真犯了錯，就算那人當真是清白無辜的，主子要想對付她，隨便尋一個由頭，也足夠叫那人吃不了兜著走了……
蘇栩栩也正是料定了這一點，所以才那麽毫無顧忌的將那名宮女罰去了浣衣局……在這萬惡的封建社會，奴才的命，似乎根本算不得命，做什麽，不做什麽，活著與否，全憑主子的喜怒……
蘇栩栩痛恨這樣的不平等，所以，是糾結了許久，才最終決定將那宮人打發走了，甚至為此久久的良心不安，但是，另一方麵，她並非什麽聖母，在明知那人是奸細的情況下，她不可能還留她在宮裏，那無疑在自己身邊埋了一顆定時炸彈……
之前是她運氣好，逃過了一劫，但說不定下次她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宮中歲月本就艱難異常，她可不打算時時處處還要防備著來自自己宮中之人的陷害。
而且那人也算不得無辜，她既選擇了站在她的對立麵，就應該有可能被發現的自覺，也理應承擔自己所作所為帶來的一切後果……
所以，蘇栩栩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畢竟，對敵人的心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她從來不是什麽聖母，做不到別人打了她左臉，再把右臉也伸過去的偉大……她不會主動去害別人，但別人如果害她的話，她也惟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天經地義。
“為她好？”
待得蘇栩栩一番有理有據的話說完之後，那太後娘娘還沒有發話，隻聽一旁的魏淩心卻是等不及一般冷笑開口道：“那宮人就犯了一個小小的錯，就被寧嬪妹妹你打發去了浣衣局那種地方，以後，誰還敢伺候寧嬪妹妹你？”
聽著她的諷刺，蘇栩栩卻看起來不以為然的樣子：“或許在淩嬪姐姐你眼裏，這隻是小小的錯誤，但對有些人來說，卻是原則性問題……”
話鋒一轉：“我知道淩嬪姐姐你心善，如果淩嬪姐姐你覺得不妥的話，可以將那名宮女從浣衣局裏調出，甚至將她要去你宮裏伺候，我相信，有淩嬪姐姐你**，那名宮人一定不會犯下在薔薇苑之時的錯誤……”
她既然這麽的為那宮女打抱不平，自己把那人領回家啊，站在所謂的道德高地上，譴責別人小題大做，她也不嫌凍得慌……真是連噴都噴不到點子上……
“你……”
魏淩心被她懟的一時找不到反駁的點，隻能又懊惱又憤恨的瞪著她。
“夠了！”
卻聽那太後娘娘終於沉聲開了口。
“既然寧嬪你對身邊伺候的宮人如此不滿……”
襄太後一雙鳳目銳利的落在她身上，矜貴逼人的嗓音，在偌大的重華殿裏，冷冷響起，說的是：“那麽哀家就賞你一個能夠叫你滿意的……”
聞言，蘇栩栩心頭剛一凜，就聽那太後娘娘吩咐道：“來人……”
隨著她的一聲令下，蘇栩栩就看到從殿門外款款走進來了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
那女子看起來跟她差不多的年紀，一襲豆綠色的窄袖束腰紗裙，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蓮步輕移間，如弱柳扶風，風嬌水媚。
再看她的臉容，肌膚勝雪，柳眉如煙，麵似芙蓉，眸含秋水，好一個楚楚動人的美人兒……
“奴婢參見太後娘娘……”
花顏月貌的女子，盈盈拜倒，說話的嗓音，如嬌鶯婉轉，嚶然有聲。
“平身吧……”
襄太後似乎對這女子的一言一行都十分的滿意，連一向嚴厲的麵色，都不由緩和了幾分。
“去拜見寧嬪娘娘……”
就聽那襄太後突然吩咐那女子道：“以後，你就跟在寧嬪娘娘身邊伺候，知道嗎？”
饒是蘇栩栩自詡反應迅速，此刻也被這太後娘娘突如其來的操作給震住了，一時完全懵了，實在有些反應不過來，這突然被召喚出的宮女，怎麽就賞賜給她了呢？
“奴婢楚柔見過寧嬪娘娘……”
但見那自稱楚柔的女子，微微福身，向蘇栩栩行了一禮，纖腰盈盈，姿態優美，從頭頂到足尖，一條水線流過般幽靜嫻雅，簡直叫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