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理智
第133章 理智
“朕倒是希望是你……”
顧景煜瞥了她一瞬不解的模樣，漫不經心的開口道：“因為這樣至少代表你是在乎朕的……”語聲一頓，“但朕知道，這樣爭風吃醋的事情，你不屑做……”
“……”
突如其來的一頂大帽子扣上頭來，蘇栩栩難得的感到被噎了一下，雖然男人說她“不屑於做那些爭風吃醋的事情”讓她十分的受用，但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好吧，算你說得對……”
好半天之後，蘇栩栩方才憋出這麽一句來。頓了頓，不由問道：“那你覺得是誰向太後娘娘告的密？”
“昨天你撿到安王妃的玉佩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顧景煜問。
蘇栩栩怔了怔，頓時認真的回想起來：“好像隻有瑤妃姐姐吧……那個時候，我因為身子不舒服，屏幽姐姐送我回來，恰好瑤妃姐姐過來送布料，就碰上了，我就隨口提了一句……”
語聲一頓，蘇栩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難道你懷疑是瑤妃姐姐將這件事泄露了出去？”
似想起了什麽，蘇栩栩突然覺得這個猜測還比較靠譜：“讓我想想哈……嗯，瑤妃姐姐從小也算是跟你們一起長大的……這樣一想，好像她知道那塊玉佩是你送給屏幽姐姐的，也沒有什麽出奇……”
蘇栩栩分析道。
“不是她。”
卻聽顧景煜淡淡開口道。
“啊？”蘇栩栩好奇的望向他，“為什麽你這麽肯定不是瑤妃姐姐告的密呢？”
“因為就在朕來你這兒之前……”
顧景煜微微彎了彎唇：“……孟思瑤主動找過朕，並且向朕解釋了不是她……”
蘇栩栩感到十分的驚訝：“你是說，玉佩的事情發生之後，瑤妃姐姐她主動為這件事找過你？……等一下，讓我捋捋哈……”
蘇栩栩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得好好的把整件事過一過才能理清個頭緒……
“所以，瑤妃姐姐一早就知道，你可能會懷疑是她將屏幽姐姐私藏你送給她的玉佩這件事告訴的太後娘娘……”
蘇栩栩一邊腦子飛快的轉著，一邊開口求證道：“……所以，在你找她之前，她就已經主動找了你，並且向你證明了她的清白？”
意識到這一點，蘇栩栩突然覺得有些一言難盡。
“沒錯……”
顧景煜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好吧，”蘇栩栩不由感歎道：“瑤妃姐姐她果然很厲害……連你可能會懷疑她，都想得到，而且還主動向你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頓了頓：“呃，如果換作是我的話，就算能夠想到你可能會因此懷疑我，我大概也想不到要主動去找你，然後自證清白什麽的……”
她最多就是當麵前的男人找上門之後，解釋一番，興許過程之中，還可能因為男人對她的不信任而一氣之下，說出些什麽更叫人誤會的話呢……嗯，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老實說，她真的非常非常討厭別人不相信她。
這種性格很不好，太吃虧了……蘇栩栩頓時深深的自我反省了一番。
“你不用主動找朕，然後自證清白什麽的……”
顧景煜瞥了她一眼，清冽嗓音，醇厚如醉人的美酒，悠悠的道：“因為朕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朕相信你……”
雖然這番話，男人說的極之輕描淡寫，語氣自然的就仿佛，他相信她這件事，就跟晝夜的更替、季節的變換一樣稀鬆平常，是天地間的真理，如同呼吸一般，不需要懷疑，亦不需要刻意的證明……
蘇栩栩的心，不可抑製的一跳，就像是被一顆石子輕輕扔進了一片平靜的湖水裏一般，為男人口中不經意般吐出的那“朕相信你”四個字，而漾起了一圈圈的波瀾。
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在犯規，好嗎！
嗯，這麽討巧的話，蘇栩栩，你也就聽聽就好了，千萬別當真……蘇栩栩不斷的在心底告誡著自己，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要被他這三言兩語就給蠱惑了，要淡定，要學會對一切甜言蜜語免疫……
這樣的自我催眠，果然有效，眼下蘇栩栩已經不像最初聽到他說“朕相信你”之時那麽大驚小怪，以及震蕩了，嗯，心平氣和了許多，隻是，還是沒忍住輕聲嘟囔道：“你要是永遠都能像現在這樣相信我，那還差不多……”
此時的她，如何也想不到，她的這句話，有朝一日，竟一語成讖……要如何的信任，才能叫一個人永遠相信另一個人呢？不過是因為不牽扯到真正叫他看重的事情罷了，所以，才可以如此的輕許諾言，直到某一日，事情發生了，方知一切不過是錯覺……
說的人或許不過隨口這樣一說，聽的人，卻不自覺的當了真……
世事就是如此諷刺。
但所有的事情還未發生之前，此時此刻，盡管不那麽想承認，但蘇栩栩還是不可抑製的感到心裏陣陣的喜悅。
大抵是也覺得自己方才的小聲嘟囔，有些得寸進尺，簡直跟向男朋友撒嬌的小女生一般……蘇栩栩被自己的聯想，惡寒了一下，趕忙趁著對麵的男人還沒有對此作出什麽反應的時候，轉了話題……
“對了，你說不是瑤妃姐姐告的密……那麽，你覺得會是誰將玉佩的事情，透露給太後娘娘的呢？”
顧景煜目光一閃，淡淡道：“朕現在還不確定，正在查證……”
聞言，蘇栩栩卻是不由的心中一動……看麵前男人的模樣，似乎他心中已經有了懷疑的人選，現在隻等證據了……
那個人會是誰呢？
蘇栩栩將除了她和孟思瑤的所有妃嬪都在腦子裏轉了一遍，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有一刹那，她很想問問麵前的男人，他心中懷疑的那個人是誰，但轉念又一想，他剛才之所以那樣回她，而沒有直接說出他懷疑的人選，大概是不想讓她知道吧？
至於原因……大抵是不想因此打草驚蛇吧，又或者是他本就不打算告訴她那個人是誰……
意識到這一點，蘇栩栩心裏不覺悶悶的，像吃了口桂花糕，結果卻一不小心被噎了一下般，堵得心口有些發澀。
不過她從來不是什麽不識相之人，既然麵前的男人不打算跟她說他懷疑的那個人是誰，那麽她也不會厚著臉皮去問他，隻當不好奇就好了……
“那如果你找到了那個告密的人，你打算怎麽辦？”
為了阻止自己繼續探究那個告密的人究竟是誰，蘇栩栩隻得退而求其次的將注意力轉向了另一麵，問道。
聞言，顧景煜神色未變，清俊臉容上，一片平靜無瀾，眼中卻冷冷劃過一絲……殺氣……
是的，殺氣……蘇栩栩很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心頭頓時一凜，忍不住出聲道：“顧景煜，你不是打算找到那人之後，就將他殺了吧？”
麵對她的疑問，顧景煜沒有否認，隻道：“朕不需要留一個隨時都會陷害朕的人在身邊……”
這句話男人說的極淡，低醇嗓音中，不帶任何的情緒，仿佛這於他，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般。
蘇栩栩一時不知該說他是冷酷，還是涼薄。
大抵是見她遲遲沒有開口，顧景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怎麽？你覺得朕如果這樣做的話，太殘忍？”
蘇栩栩認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是……”
許是她的回答，令男人有些意外，顧景煜不由又看了她一眼，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無論那個人是基於什麽樣的理由，將屏幽姐姐私藏你曾經送給她玉佩的事情，告訴了太後娘娘，都證明了他對你是一個威脅……”
蘇栩栩將心比心的說道：“如果換作是我的話，如果有人故意尋著我的某件事，借此來對付我的話，我也會很不高興的，就算我不能報複回去，也肯定日後會有多遠躲他多遠，加倍的防備著他……”
語聲一頓，蘇栩栩繼續說道：“但事情放在你身上，又不一樣……你是皇帝嘛，那個人如果繼續留在你身邊監視，以及繼續興風作浪的話，難保將來不惹出什麽大的風波……主要是宮中這種地方，實在是比之其他，危險的多……”
“宮中險惡，稍有不慎，就會你死我活……我知道，在這裏，婦人之仁的話，根本行不通，所謂對敵人的心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有時候，現實就逼著你不得不冷酷一點對待那些對你有危險的人……”
站在麵前的男人的角度分析著，蘇栩栩實際上是能夠理解他的行為的……但是，理解是一回事，完全接受又是另一回事……畢竟，人命關天，實在是很嚴重的事情……
顧景煜靜靜的望著她，聽著從她口中一字一句的吐出的那些話語……麵前的女子，比他想象的，還要冷靜，還要通透，跟他所遇的許多女子都一樣……
如果是換作別的女子，哪怕是那個人，當聽到他要對某些人使出冷酷手段的時候，也會心軟的勸他一下，但是麵前的女子，卻仿佛連這樣的念頭都沒有，她能夠理解他……
可是，這樣的理智，甚至如他一般的冷酷，這樣的女子……
眉目一深，顧景煜開口道：“所以，你也覺得朕應該殺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