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難纏:愛妃,束手就婚

第140章 愚蠢

第140章 愚蠢

重華殿。

包括蘇栩栩在內的一眾妃嬪,在偌大的重華殿中,烏壓壓的跪了一地,惟有夢瑤然還堅挺的站著……而在他們的身旁,是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楚柔的屍體……

氣氛緊繃的像是拉滿弦的弓,淬著毒液的利箭,懸於每個人的頭頂,仿佛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毫不留情的落下。

跪在地上的眾人,大氣也不敢出,甚至連抬頭看一眼那端坐主位上的人兒都不敢,可是,哪怕是幾乎將腦袋垂到了地上,都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太後娘娘如磨的鋒利的刀子一樣,落在他們身上的眸光。

大抵是因為跪的姿勢有些不對,才一會兒,蘇栩栩就感到膝蓋有些發麻,正想著怎麽才能在不引人注目的情況下,稍微換個姿勢,就聽那一直低壓預警的襄太後,總算是大發慈悲的開了口……

“哀家才一天不在……好好一個貴人,就被你們一個一個,給活生生打死了……”

目光尖銳,那襄太後一向矜貴而冷靜的嗓音,在說到那句“給活生生打死了”之時,終究還是不受控製的泄露出絲絲的怒意。

跪在地上的一眾妃嬪,頓時更是噤若寒蟬,顯然誰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當那個出頭鳥……不過,當鴕鳥或是縮頭烏龜的人裏麵,可不包括那孟嫣然……

“姑母,你不要怪其他人……”

孟嫣然大而無畏的站了出來:“是這姓楚的先對侄女兒不敬,我才下令將她杖斃的……”

眼見著她果然如先前說的那樣,以一己之力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在了自己身上,蘇栩栩簡直都要敬佩她是一條漢子了……

顯然對孟嫣然來說,她並不覺得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處死一個區區的賤婢,有什麽大不了的,甚至在說起那楚柔的時候,她甚至極為不屑的瞥了一眼身旁那具香消玉殞的屍體,杏眸中的厭惡,幾乎都快化為了實質。

從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內疚或是絲毫的悔意,她看著那因為她的一聲令下,就被活活杖斃的女子,就像在看一塊爬滿了蛆蟲、擋了她的路的腐肉,充滿著冷酷與惡毒。

隻是,她就這樣將整件事攬到了自己身上的行徑,顯然卻叫那太後娘娘幾乎為之氣結……

襄太後幾乎是恨鐵不成鋼的盯著她那尚一臉理直氣壯,覺得自己做了多麽正確的事情的侄女兒,已不知第幾遍在心裏罵著她的愚蠢,若不是她也姓孟,就憑她剛才那番話,就算是死十次也難消她心頭之很……

可偏偏她是孟家的女兒,當初讓她入宮,也有她自己的主意,現在再來後悔,早已來不及了,可饒是如此,望著那全然不知自己錯在哪裏的孟嫣然,襄太後還是不可避免的怒了怒,一時隻覺頭更疼了……

這幾日,正趕上她頭疼的舊疾又犯了,晚上服過藥之後,就早早躺下了,直到那楚柔被杖斃的消息傳到重華殿,她才知道就在她睡下的那一兩個時辰之中,發生了什麽。

可是,等她這邊傳來消息,再派人趕過去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楚柔的屍體,都已經涼了……

當時,她就怒的摔了兩個藥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自是再也睡不著了,連夜命人將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向她稟告了一番,然後就是傳喚了當時在場的所有妃嬪過來對質……

也就有了眼下的局麵。

忍住想要當場教訓眼前這不爭氣的侄女兒的衝動,強壓著心底的灼灼怒火,襄太後開了口,隻是聲音之中卻仍是不受控製的泄露出絲絲的嚴厲:“嫣兒,你不用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之前發生了什麽,哀家一清二楚……”

目光極利的在除那孟嫣然之外的跪在地上的一眾女子身上掃過,那襄太後一字一句開口道:“別以為哀家不知道,是誰挑唆的貴妃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是誰,自己站出來,別等哀家揪你們出來……”

一時,沒有人敢出聲,畢竟,誰都清楚,站出來,意味著什麽。

對此,蘇栩栩倒是不怎麽擔心,畢竟,當其他人費盡心機的唆使著那孟嫣然將楚柔杖斃的時候,她可是半分沒有落井下石……好吧,她也沒有幫她出頭……不過,就算不算她最後勉強可以稱之為“求情”的舉動,她頂多也就被冠上個“見死不救”的罪名,算不上什麽罪魁禍首,或是始作俑者……

至於其他人怎麽想的,或心虛也好,或恐懼也罷,那就不關她的事兒了……隻是不知道,就算這太後娘娘揪出了所謂的“凶手”的話,她又打算怎麽處置?

畢竟,如果認真算起來的話,他們在場的所有妃嬪,都或多或少的對那楚柔的死,起了推動作用……她總不能一氣之下,把這後宮裏的除皇後和她的寶貝侄女兒以外的所有妃嬪,都哢嚓了吧?

所以說,法不責眾什麽的,有時候簡直就是脫罪的利器。

所以,老實說,蘇栩栩並不怎麽擔心。

那襄太後掃了一眼跪在地上低眉順眼的一眾女子,她自然能夠猜出他們沒有人率先出聲的原因,隻是,這樣的小伎倆,對她來說,未免太過可笑……

“沒有人開口是吧?”

襄太後冷冷一笑,眼鋒如毒蛇的信子一般,落在跪在地上的妃嬪身上:“很好……那就把所有人都拖下去,給本宮重重的打,直到打到他們開口再說……實在不行,就像那楚柔一樣,被杖斃,活活打死……”

隨著她的一聲令下,立即便有五六個壯實的婆子,衝了上來,各自就去拉扯起了地上的一眾妃嬪,膽子小的,當時已經花容失色,驚聲叫了起來……

蘇栩栩瞅了一眼那已經站到了她身旁,正凶神惡煞的打算上手拖她的嬤嬤……大抵是沒有料到她這麽冷靜,又或是她瞥向她的眼神,有些冷意,那原本凶惡如豺的婆子,一時不由愣了愣……

襯著她怔愣的一瞬,蘇栩栩飛快的在腦海裏計算著,她要不要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解釋”兩句呢?畢竟,看那太後娘娘的架勢,不像是在故意唬人……呃,雖然她不可能真的將所有人都“杖斃”,但是被重打幾板子,應該是免不了的……

以及,話說,那顧景煜去哪兒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不應該一無所聞吧?卻到現在連麵都沒有露……要不然他在這兒,說不定還能幫他們求求情呢?畢竟,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一眾小老婆被打的梨花帶雨,鬼哭狼嚎吧?

果然,男人到關鍵時刻,都是靠不住的……

就在蘇栩栩尚有閑心的跑偏著思緒的空檔,突然聽到平地裏一聲尖叫:“是蘭貴人……太後娘娘,是蘭貴人她故意挑撥的貴妃姐姐和楚柔妹妹之間的關係,是她害得楚柔妹妹被杖斃的……”

這突如其來的難掩驚恐的尖利嗓音,就像是劃破湖麵的一道驚雷,將底下那些原本深埋著的暗流洶湧,一下子打碎了,掀起驚濤駭浪……

偌大的重華殿裏,一時極靜,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望向那開口之人……

而那平地裏攪起一片驚雷的女子,正是那素日裏與她口中“舉報”的蘭貴人,最為親近的憐貴人……

但見其跪在地上,向前騰挪了兩步,一張尖細的臉容上,此刻除了微微的驚恐之外,更多的是急切,就仿佛急切的想要將自己撇開,送別人羊入虎口之時的那種急切……

一時之間,蘇栩栩簡直不知該要吐槽他們這些人之間所謂的“姐妹情深”的虛偽,還是吐槽這憐貴人的愚蠢……

這種時候,最忌的就是自亂陣腳好嗎!要知道,如果他們每個人都一口咬定是那楚柔自己的錯,是她該死的話,那麽即便太後娘娘再怎麽不滿,最後也可能會將此事就此揭過,不了了之,最多不過是給他們以小懲大誡……

但現在,這憐貴人好死不活的先撕開了這麽一個口子,無疑就是讓那太後娘娘可以借題發揮了,她自己作死不要緊,隻怕他們這些其他人,也會被她連累。

蘇栩栩不由瞥了一樣一旁的孟思瑤,就看到她也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顯然也是為這憐貴人的愚蠢,糟心不已……

哦,差點忘了,這憐貴人在“舉報”那蘭貴人的時候,是不是忘了,除了那蘭貴人之外,她自己在那楚柔被杖斃一事上,也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還是她覺得,她可以通過咬出別人,換取個寬大處理?

好吧,這人的腦回路,蘇栩栩實在是不能理解。

而驟然被揪出來的蘭貴人,在短暫的一愣之後,幾乎立刻就反應了過來,當即否認道:“臣妾沒有……”

語聲一頓,女子纖手一戳,指向了那憐貴人,轉而咬起了她:“是憐貴人……是她先起的頭,是她故意挑起貴妃姐姐的恨意,是她挑撥的貴妃姐姐,讓貴妃姐姐下令杖斃楚柔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