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家宴
第159章 家宴
原本蘇栩栩真的隻是為了打發掉兩人獨處之時的那種莫名的尷尬感，才故意說自己累了，想要睡一會兒的，但大概是馬車晃悠晃悠的頻率，實在是有催眠的功效，沒想到，她閉上眼睛沒一會兒，竟果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而且這一睡，直到下了馬車都沒醒……呃，據綠桃第二天早晨說，自己是被那顧景煜一路抱回薔薇苑的，期間遭受了不少人或明或暗的圍觀……
而這一切，關鍵是蘇栩栩自己也有些印象……她隱隱記得，當那顧景煜將她抱下馬車的時候，她似乎醒了醒，但大概因為當時腦子不清醒，又大概是因為實在太困了的緣故，所以緊接著沒撐住又睡了過去，然後再醒來的時候，就是第二天天亮了。
當綠桃難掩為她高興的模樣，跟她講述這一切的時候，蘇栩栩簡直有種恨不能挖個坑將自己埋了的衝動。
若非她醒來的時候，那顧景煜已經上朝去了，她真的很想問問他，是不是跟她有仇，故意這樣做的……帶她出宮去看家人，而且還一路將她抱了回來……這不是妥妥的給她拉仇恨嗎？
蘇栩栩都幾乎可以想象到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她大概都會被扔進其他妃嬪的醋缸裏泡著了。
而事實證明，她完全沒有杞人憂天……等她洗漱完，換好衣服去重華殿請安的時候，先她一步到了那兒的其他妃嬪，嗯，尤以孟嫣然和魏淩心為甚，一瞬瞪向她的眼光，簡直跟淬了劇毒的刀子似的，看起來像是恨不能將她千刀萬剮了一樣。
也不知那太後娘娘是不是故意的，到了重華殿後好久，她才姍姍來遲，而在她沒露麵之前，那孟嫣然和魏淩心自是不遺餘力的對她行冷嘲熱諷之舉，要不是打架有礙觀瞻的話，蘇栩栩相信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前來將她撕了。
所幸，她一向不把他們的這些爭風吃醋的行徑放在心上，而且有之前的楚柔做前車之鑒，她更加不會愚蠢到為這樣無稽的事情跟他們爭個長短，所以，麵對孟嫣然和魏淩心的聯合攻擊，她基本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也沒多麽大的麻煩。
之後，估計在幕後看完好戲的太後娘娘，總算是出場了，然後自然是問起了昨天顧景煜帶她出宮的事情……因為蘇栩栩在來之前，就料想到了她會問及這件事，所以，也算是早有準備，應付過去倒也不算太難。
當然，那太後娘娘重點問了他們在秦家的時候的事情，蘇栩栩隻說他們是去看望身子不適的秦大人，到了秦府之後，就光顧著跟秦家的小公子玩兒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蘇栩栩猜測，那太後娘娘大概是想從她的口中探聽出顧景煜去找秦大人的目的，但可惜的是，一來蘇栩栩真的不知道，二來就算是她知道的話，她也不可能傻到將事情的真相，告訴那襄太後不是……
畢竟，就算她目前還不打算完全站在那顧景煜一邊，但至少有一點她可以確定，自己也沒打算出賣他，呃，比起那太後娘娘，她還是更情願跟顧景煜攪在一起……
當然，如果有得選擇的話，她會巴不得從這個皇宮裏逃得遠遠的，無論是太後，還是皇帝，還是各位嬪妃娘娘什麽的，相信她，她一點兒也不想跟他們打交道，她不想摻合進這帝王家的各種勾心鬥角、你爭我奪的醃臢事兒。
但她也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她既然入得宮來，而且過往種種，她所做的大部分事情，在旁人眼中，根本就是跟那顧景煜沆瀣一氣的，大概在太後娘娘看來，早就將她打上了“皇黨”之類的標簽了，所以實際上，她站不站隊，也沒多大區別。
而且，她總覺得，遲早有一天，這宮中連眼下表麵上的平靜都維持不了，畢竟，就算是瞎子，大概也能看出那太後娘娘和顧景煜之間各種暗流洶湧，更別說朝中以護國公孟允為首的孟氏一族對朝政的把持……
如果那顧景煜不想繼續做個傀儡皇帝的話，總歸矛盾有不受控製爆發的那一天。
宮中的爭權奪利，從來不是一兩個人的戰爭，往往牽涉到太多太多，蘇栩栩簡直都不敢想象，如果真有那麽一天的話，一切會變成什麽模樣。
而且蘇栩栩總有一種直覺，似乎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遠。
懷揣著這樣的隱憂，時間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五。沒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
大概是秉持著“團圓”的傳統，這一天，宮中循例舉行了家宴，除了太後娘娘、皇上，以及他們這些妃嬪要出席之外，那些皇親國戚什麽的，也都會進宮一起。
因為先帝生前子嗣單薄，除了英年早逝的幾位皇子，以及早年因為叛亂而被處死的二皇子顧景桓之外，如今活在這個世上的大概也就剩下已經是皇帝的顧景煜，以及四王爺顧景琛、五王爺顧景行和七王爺顧景鑠了……
而那五王爺顧景行，早在顧景煜登基之後，聽聞就被太後娘娘分封到西南去了，因為不在京中，所以，這次參加宮宴的王爺，也就隻有顧景琛和顧景鑠了。
顧景鑠自不必說，因為之前還未進宮的時候，蘇栩栩就見過，而且還對其印象不錯，被那顧景煜半是強迫的虜來當寧嬪之後，那七王爺每每進宮，都會帶點宮外新奇的小玩意兒或是好吃的小吃給她，還常常說些外邊的趣聞給她聽，一來二去的，蘇栩栩對他就更熟悉了，好感度也是一節一節的不斷攀升。
而四王爺顧景琛，雖然是太後娘娘的親子，但好幾次，蘇栩栩被罰，都是這顧景琛幫她說了好話，才讓她不至於被罰的太慘，所以，蘇栩栩對他也是很感激的。
當然，這次家宴，四王妃葉屏幽也在。自從上次她私藏顧景煜幼年之時送給她的那塊玉佩的事情被爆出來之後，那安王妃就甚少進宮了，而且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時間應該是錯開了可能會遇到顧景煜的日子，大概是為了避嫌吧。
自那兒之後，蘇栩栩也隻見到過她幾次，每次遇到，也大多隻是淡淡的點頭示意，並沒有怎麽過多的接觸，不過，因為之前太後娘娘追究那塊玉佩的時候，蘇栩栩明裏暗裏的幫她說過話，那安王妃特意尋了個機會，鄭重其事的向她道過謝……
這樣的舉手之勞，蘇栩栩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而且當日她幫她，除了因為自己本身對那葉屏幽印象不錯之外，不管她承不承認，都跟那顧景煜多多少少有些關係的。
畢竟，那位安王妃可是顧景煜幼年之時的救命恩人，就算他沒說，但蘇栩栩知道，他一定是不希望那葉屏幽被太後娘娘借故刁難的……好吧，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在乎那個男人的感受，不過，能幫就幫是了，她不想考慮或是追究太多。
大概因為是過節的緣故，大家心情都算不錯，再加上有顧景鑠這個調節氣氛的小能手在其中插科打諢什麽的，這場中秋家宴，倒也算是其樂融融，看起來一片祥和。
氣氛正酣，就在蘇栩栩以為這天可以太太平平度過的時候，那太後娘娘也不知怎麽想的，就突然提到了那早逝的顧景煜的生母，宸妃娘娘……
“如果哀家沒有記錯的話……”
一片看似祥和的氛圍之中，但聽那襄太後狀若不經意的開口道：“再過幾天，就是皇帝你的生母宸妃的忌日了……”
大概是突然聽到她提起自己的生母，顧景煜執杯的手勢微微一頓，墨黑寒眸深處，極快的劃過一抹什麽情緒，沒有開口。
而那太後娘娘想來也是不需要他開口，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之後，便自顧自的往下說了下去：“說起來，那宸妃去世也快有二十年了吧……怎麽說，她都是皇帝你的生母，這麽多年來，皇帝你也沒有為她辦過什麽忌日，所以，這次，皇帝你看看，是打算怎麽幫你母妃辦一下？”
當聽那太後娘娘突然提起顧景煜的生母的時候，蘇栩栩心裏就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她當然清楚，這襄太後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要為那宸妃娘娘辦什麽忌日的事情，想來一定有她的算計在其中，隻是，拿顧景煜的生母來說事兒……
實在是有些惡毒和刻薄了。
蘇栩栩不由的望向那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男人在短暫的失神之後，仿佛已經恢複到了他一貫的冷靜，聞言，也隻是淡淡開口道：“逝者已逝，忌日什麽的，辦不辦也並不重要……”
語聲一頓，顧景煜沉聲道：“而且，近來西南水患不斷，許多百姓流離失所，宮中也不適宜大操大辦其他的事情，不如省卻那些銀兩什麽的，留著救濟災民比較好……”
還不忘問襄太後的意見：“太後娘娘，您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