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不打自招
第178章 不打自招
每日來薔薇苑送飯的小太監，很快就被人帶了上來。
顯然，來的路上，他已經聽說發生了什麽，此刻一見陛下跟太後娘娘，以及一眾嬪妃都在，頓時雙腿一軟，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還什麽都沒有說，已是被嚇得不輕。
“寧嬪娘娘的飯食每日都是你送的？”
顧景煜親自審問著。
“是奴才……”
小太監戰戰兢兢的回道。
“寧嬪娘娘每日的飯菜裏都摻了東西，你知道嗎？”
顧景煜又問。
他問的模糊，那小太監卻顯然明白其中的關鍵，情知自己在這個時候是絕對不可能當做什麽也不知道的，隻得盡力撇清著自己：“皇上恕罪……奴才，奴才也隻是奉命行事罷了……”
“奉誰的命？”
顧景煜的聲音利了幾分。
盡管恨不能立即就將給他下令的人供出來，但一想那命他做這件事的主兒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被質問的小太監頓時又急又無措，悲慘的都快哭出來了，一時回話也不是，不回也不是，隻能期期艾艾、猶猶豫豫的道：“奴才不敢說……”
大概是瞧得他這副慫樣實在礙眼，孟嫣然不耐煩起來，不用他開口，自己就站了出來，認道：“表哥，你不用再問他了……在陸宛寧的飯菜裏放老鼠放石子什麽的，是我的主意……你要罰就罰我好了……”
說這話的女子理直氣壯而且不以為然，似是絲毫不覺自己做的有什麽錯，抑或是認為就算自己承認了這樣的事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像是已經認定了麵前的男人不會因為這樣的“小事兒”處罰於她。
一旁的魏淩心，暗自鬆了一口氣，畢竟，之前飯菜裏放東西的事情，她也有份，而現在孟嫣然自己一個人全承擔了，倒將她摘了出來，對她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顧景煜問道。
孟嫣然細眉一挑，就好像麵前的男人問了個多麽簡單的問題一般：“誰讓她不知廉恥的勾、引表哥你的？我隻是給了她個小小的教訓，是她自己自找的，活該！”
看著她一臉理直氣壯，不認為自己有錯，反而覺得所做的一切理所應當的模樣，顧景煜沒有再多說什麽，似是不願意在此事上跟她多加糾纏，隻道：“所以，毒也是你下的？”
原本毫不在意的孟嫣然，一聽這話，卻是瞪大了眼睛，即刻否認道：“當然不是我……我雖然也很希望這陸宛寧能夠被人毒死，但我沒有給她下毒……”
說到這兒，女子似乎有些不滿，顯然是為著麵前的男人對她的懷疑……早知道她就應該一早就將這姓陸的毒死才是，反正她做與不做，表哥都會懷疑她，而且，她不信，如果毒真的是她下的，表哥還能殺了她，替這姓陸的報仇不成？
一旁的綠桃聽著她竟然如此直言不諱的承認她自己想要將她家小姐毒死，若不是害怕破壞自家小姐一早定下的計劃，她真恨不得立即撲上前去將這孟嫣然給撕了！
饒是如此，她也不由嗆聲道：“不是你下的毒，那麽是何人？”
目光憤然的在其他妃嬪身上瞪了一圈，忍住在某個人身上的過度停留，綠桃惡狠狠的將視線最終落向了跪在地上的小太監，遷怒般的質問道：“你說，你是受何人指使，給我家小姐下毒的？是不是你要害死我家小姐？”
一聽這樣的指控，小太監立即慌亂起來，直呼：“奴才冤枉啊……”迫不及待的解釋著，“奴才與寧嬪娘娘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怎麽可能會下毒害娘娘呢？奴才真的沒有做過……”
“毒不是你下的，那麽是誰？”
綠桃伶牙俐齒，不依不饒。
被問及的小太監，一時卡了殼，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顯然正在猶豫和盤算著什麽。
“你送飯過來的時候，中途可遇見過什麽奇怪的人或事情？除了你之外，可曾還有其他人，碰過那些飯菜？”
孟思瑤不經意的提醒道。
小太監顯然想起了什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魏淩心身旁伺候的丫鬟，然後猶猶豫豫的開口道：“奴才不知道……”
“那就拉出去打到知道為止。”
顧景煜淡淡的道。
立即有人上前來，拽著那跪在地下的小太監就往外拖去。
大抵是對即將到來的酷刑的恐懼，一下子壓倒了將他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可能遭遇的不幸，在被拖出門的一瞬，小太監嘶聲喊道：“是巧兒姑娘……”
聽他開了口，拖著他的宮人立即十分配合的鬆開了他，而顧景煜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居高臨下的望著癱在地上，驚魂未定的小太監，一句話未說，但那種來自久居高位者身上特有的壓迫感，還是令在場的所有人都一時屏住了呼吸。
“奴才早上在禦膳房為寧嬪娘娘準備早膳的時候……”
壓抑著心底的恐慌，小太監磕磕絆絆的回憶道：“巧兒姑娘曾經去過禦膳房……而且還問過奴才，那碗梗米粥是不是為寧嬪娘娘準備的……”
他這邊話音剛落，立時有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打斷了他：“你胡說……”
聞聲，眾人瞬時向著說話之人看去，但見那開口的，正是一向在魏淩心身邊服侍的宮女巧兒。
眼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她，那巧兒更是驚慌失措，頓時辯解道：“奴婢去禦膳房，隻不過是吩咐禦膳房為我家娘娘準備些糕點罷了……奴婢根本沒有下毒，你這個閹人，不要血口噴人……”
大概是她那句頗具侮辱性的“閹人”二字，刺激到了那小太監，但見他牙一咬，便道：“我親眼看到你將一包白色的藥粉，灑在了為寧嬪娘娘準備的粥裏，你還敢否認？”
“你胡說……”
一聽這話，那巧兒也急了眼，來不及細想，脫口就道：“那個時候，你分明已經被我支走了，怎麽可能……”
話音未落，她自己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尖利的聲音，頓時斷在了喉嚨裏。
明白過來自己闖了大禍的巧兒，一時六神無主，膝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隻能本能的向著自家主子求救道：“娘娘救我……”
魏淩心望著她恐懼的模樣，一時撕了她的心都有！她身邊怎麽用了這麽一個蠢貨！才幾句話的工夫，就被人將話套了出來！蠢貨，蠢貨！
魏淩心不由狠狠瞪著那跪在地上，隻知向她求救的蠢貨，一時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時之間，其他人仿佛也被這樣的事情走向給震住了，不知該作何反應。
一旁的綠桃也沒有想到，事情竟會這麽容易，愣了愣之後，率先反應了過來，然後立即三步兩步的就走到了那巧兒的身旁，厲聲道：“好啊，原來果然是你下的毒……說，是不是淩嬪指使你這麽做的？”
眼見著牽扯到了自己，那魏淩心也顧不得跟自己的丫鬟生氣，抬頭一雙細長的眉眼，狠狠瞪向麵前質問的綠桃，冷聲道：“你算什麽東西？竟然敢跟本宮這樣說話！”
“那朕有沒有資格問你話？”
清冷的聲線，在略顯擠迫的寢殿內驟然響起，如金石相撞，擲地有聲。
魏淩心頓時心頭一凜，趕忙上前一步，迫切的否認道：“皇上，臣妾根本不知道什麽下毒的事情……一定是有人要陷害臣妾，才故意這樣做的……”
“你說有人要陷害你？”
顧景煜冷冷睨著她，眼中一片銳利：“你是說，你的丫鬟做了什麽，你一點兒也不知道，是嗎？所以，是她自作主張下的毒，你全不知情，是嗎？”
一連兩句質問，叫魏淩心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她情知如今是關鍵，稍有不慎，自己就全然撇不清了。
隻是，她此刻的沉默，卻無疑相當於默認了男人的話，跪在地上的巧兒，一見這個架勢，心中頓時明白過來，自家主子怕是打算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在她身上了……
念及此，她心中的恐懼更甚，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若是下毒謀害寧嬪的罪名坐實，她便再沒有活路了。
想到這兒，求生的本能頓時占了上風。
“娘娘，你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求求你救救奴婢……”
十根手指緊緊拽著麵前淩嬪的裙角，巧兒無助的求救著……她自覺自己跟主子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她不可能不救她！
魏淩心厭惡的瞪了她一眼，心裏恨不能立即就命人將她拖出去斬了，省得連累到自己，她心裏也清楚，這丫鬟下毒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她是自己的丫鬟，要怎樣做，才能不牽扯到自己呢？
心念一轉，魏淩心當即道：“你在本宮身邊當差，本宮一直待你不薄……你為什麽要下毒謀害寧嬪妹妹？說，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做的？”
說這話的女子，一雙精致的眉眼死死落在麵前的丫鬟身上，是警告，也是威脅，顯然在暗示她放聰明一些。
那巧兒不是傻子，自家主子的心思，怎麽會不明白？卻是一時有些不知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