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保證
第193章 保證
“青蕪姐姐……”
蘇栩栩等在柳青蕪從禦藥房返回顧景琛寢宮的必經之地，眼見著她走了過來，趕忙迎了上去。
“寧兒……”
看到她，柳青蕪也很驚喜，想說什麽，旋即念及她如今的身份，隻得慌忙收斂了眼下這種親昵的態度，學著宮裏其他人那樣向著麵前的女子行了一禮：“民女參見寧嬪娘娘……”
“青蕪姐姐。”
蘇栩栩快要被她這一本正經的舉動逗笑了，趕忙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嗔怪道：“這裏又沒有外人，而且你知道我一向有多討厭這些繁文縟節……”
看著她還是像最開始認識之時那樣，柳青蕪不由笑了開來，直到此刻，從進宮之後，一直緊繃的心，方是真正的放鬆了下來。
“青蕪姐姐，我聽說太後娘娘宣了你和柳伯父進宮，她沒有為難你們吧？”
在涼亭裏坐定，蘇栩栩就迫不及待的問出了自聽聞他們進宮之後就一直擔心不已的問題。
“那倒沒有……”
柳青蕪搖了搖頭，道：“太後娘娘隻是命我跟阿爹治好安王爺的瘟疫，其他的，倒沒有怎麽樣。”
雖然來之前，顧景煜已經將類似的消息告訴了她，此刻又聽到麵前女子的親口確認，蘇栩栩總算是鬆開了一直惴惴不安的心。
“那還好……”
蘇栩栩一邊慶幸著太後娘娘沒有為難他們，一邊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你去看過安王爺了？他怎麽樣？你和柳伯父有信心能夠治好他嗎？”
說到最後一句，蘇栩栩下意識的四處瞄了瞄，確保周圍沒有閑雜人等路過，同時，不由的放低了聲音，顯然她很清楚，事關安王爺的生死，這樣**的問題，還是要小心些為好。
聽她問起安王爺的事情，柳青蕪一時也有些沉默，臉上是難掩的擔憂：“雖然我和阿爹之前在宮外確實治好了一個病人，但是我們也不敢肯定，同樣的方法，對安王爺是否管用……現在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蘇栩栩知道她在不安什麽，畢竟，即便她不說，她也知道萬一他們救不了安王爺，萬一安王爺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麽太後娘娘勢必會遷怒於他們，隻怕到時候連性命都不保。
這也是蘇栩栩擔心的事情。
“青蕪姐姐你也別太擔心了……”
蘇栩栩安慰道：“生死有命，即便安王爺真的不幸發生了什麽的話，你和柳伯父也不必覺得愧疚……”
語聲一頓：“而且，你放心，我和皇上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蘇栩栩輕聲道。這並不是她一時的寬慰之語，過來之前，她就跟顧景煜說過這個問題，也想到了最壞的可能性，與其說這是她給柳青蕪的保證，不如說這是顧景煜給她的保證。
那個男人應該是知道她視柳青蕪為摯友，知道她擔心他們的安危，所以才給了她這樣的保證，好讓她安心的吧？
想到這一點，蘇栩栩不得不承認，那個男人這樣支持她的舉動，還是讓人心裏很甜滋滋的。
“寧兒，謝謝你……”
柳青蕪真心的感激道。頓了頓：“不過，無論如何，我和阿爹都會全力以赴，就算到時候真的治不好安王爺的話，至少也能夠問心無愧。”
醫者父母心，即便沒有太後娘娘的逼迫，她也會竭盡全力的救治安王爺，當然，她更希望，自己能夠救得了他。
看到麵前的女子這樣好的心態，蘇栩栩頓時也安心了不少，鼓勵她道：“青蕪姐姐，我相信你的醫術……”
被她如此一誇，柳青蕪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兩人不由的相視一笑。
隨後，兩人又說了些閑話家常，眼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兩人隻得告別。走之前，蘇栩栩還不忘囑咐柳青蕪，有什麽事情，盡管到薔薇苑找她，以及讓她在宮中一切小心。
柳青蕪一一記下，然後告別了蘇栩栩，往安王爺如今所居的祁安殿走去。
……
才踏進屋內，柳青蕪就看到了那端坐在裏屋的太後娘娘，以及立在一旁臉上難掩關切的柳父。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柳青蕪，也覺出屋裏的氣氛有些緊繃，但還是依著規矩，向太後娘娘見了禮。
“哀家聽聞你剛才見過寧嬪了？”
襄太後沒有跟她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開口道。
雖然驚訝著這太後娘娘這麽快就得到了消息，但柳青蕪不覺得自己見過陸宛寧這件事有什麽需要背著人的，所以，她並沒有否認，隻道：“是，民女剛才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寧嬪娘娘，就跟她說了說話……”
瞥了她坦然的模樣，襄太後抿了口手中的清茶，漫不經心般開口道：“你跟寧嬪關係很好？”
柳青蕪多少也耳聞了這位太後娘娘與寧兒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麽好，此刻眼見著她問起自己和寧兒的關係，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給寧兒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斟酌了一番之後，方才道：“寧嬪娘娘未入宮之前，曾經幫過民女……”
襄太後顯然並不意外陸宛寧幫過她這件事，甚至連其中的細節都知道：“你說的是之前瑾兒去柳家醫館搗亂那件事嗎？”
驟然聽到那位孟家小少爺的名字，柳青蕪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畢竟，那孟懷瑾與眼前這位太後娘娘的姑侄關係，她也是知道的……隻是不知道，這太後娘娘在這個時候提到之前的事情，意欲何為？
是打算追究她從前對那孟家的小少爺的得罪嗎？
柳青蕪還在思慮著該怎麽回答的時候，一旁的柳從安已站了出來，替女兒當時的舉動道起歉來：“太後娘娘恕罪……小女當時尚且年幼，不知孟少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襄太後打斷了：“哀家沒有要責怪柳小姐的意思……而且，當初的事情，本就是瑾兒有錯在先，讓他得點教訓也好……”
柳青蕪沒有料到這太後娘娘竟然如此通情達理，不由有些驚訝的望向她。
襄太後瞥了她一眼，道：“哀家之所以提起這件事，隻是想告訴柳小姐和柳大夫，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無論你們跟瑾兒有什麽誤會，都一筆勾銷……”
眸光一厲，襄太後一雙鳳目淩厲的在對麵的柳氏父女身上掃過，恩威並施的道：“哀家也希望，你們父女不要因為之前的問題，影響到琛兒的診治……你們明白嗎？”
這是提醒，也是敲打。
她當然可以以勢壓人，拿若是治不好琛兒，就讓他們父女陪葬之類的話語來威脅他們，但是，這樣的話，提醒他們一遍就可以了，如果隻抓著這一點不放的話，隻怕會適得其反。
畢竟，對她來說，他們這些人的性命，無論是眼前的柳家父女，還是太醫院所有的太醫，甚至全天底下的人，都不如她的琛兒重要……如果琛兒真的性命不保的話，她就算是殺了他們所有人，又能怎麽樣？始終也是換不回她的兒子的命。
老實說，她並不相信眼前的這對父女，可是，如今的她，沒有其他的辦法，他們就是救治琛兒唯一的希望了，她隻能將琛兒的性命交付給他們。
但她同時也不放心他們，尤其是知道他們父女竟然在入宮之前就已經識得那陸宛寧和顧景煜，尤其是他們尚且關係匪淺之後，就更不放心了。
她也曾想過，若是這父女倆是顧景煜特意派來謀害她的琛兒的話，該怎麽辦？當然，這樣的揣測，她並沒有找到任何的證據。這也是她最終為什麽會允許這對父女站在這兒的原因。
如果還有其他的選擇的話，襄太後絕對不會容許這樣有可疑的人接近琛兒的，但正如她先前所說，他們如今是救治琛兒唯一的希望了，即便心中再擔憂，她也隻能接受這一點。
但她心中始終戳著一根刺，令她不能全然安心。
柳青蕪不由偷偷抬眸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太後娘娘，相較於她之前在宮外聽過的有關這襄太後的傳聞中的那個人，她突然有種感覺，此刻在她麵前的，其實也隻不過是一個為自己的親子心焦不已的母親而已。
念及這一點，柳青蕪不由心中一軟。
“太後娘娘您放心……”
柳青蕪不由輕聲保證道：“民女和阿爹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治好安王爺的……”
聽得她的保證，襄太後不由抬眸睨了她一眼，大概是麵前女子眼中的赤誠觸動了她，這一刻，她竟然覺得自己或許可以相信這名喚柳青蕪的女子。
隻斟酌判斷了須臾，襄太後就做出了決定。
“哀家相信你……”
緩步走下台階，襄太後執起麵前柳青蕪的手，輕拍了拍，溫聲道：“哀家也希望你們不要讓哀家失望……”
她輕拍著柳青蕪的動作，看起來溫和而親昵，隻是柳青蕪沒有注意到，這太後娘娘無名指和小指上帶著的鎏金玳瑁長護甲，那尖尖的護甲仿佛一不小心就會在她的手背上劃出一道血痕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