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心疼
第209章 心疼
“一會兒吃過藥之後，應該就不會那麽疼了……”
顧景煜柔聲安撫著身旁的女子。
聽著他柔軟嗓音，蘇栩栩也不知怎的，先前所有的恐慌、不安，以及委屈，仿佛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女子一瞬忍不住紅了眼眶：“我當時以為我要死了……”
顧景煜極少看到她如此脆弱的時候，那個平日裏總是張牙舞爪，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此時卻難得的在他麵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樣，男人的心，不由微微一動，像是被人輕輕扯了一下般，漾開些微的酸軟之意。
“是朕不好，回來的太晚，讓你受苦了……”
顧景煜伸手輕輕揉了揉女子的發端，溫潤嗓音混雜著似內疚似心疼的情緒。
“又不關你的事……”
蘇栩栩抽噎了一下，大抵是覺得自己方才那些哭唧唧的小情緒有點太不像自己了，簡直像是在跟麵前的男人撒嬌一般……為自己的聯想臉紅了一下，蘇栩栩趕忙將那股莫名的情緒趕了走，道：“再說，要不是你及時趕了回來，隻怕這會兒你就真的隻能幫我收屍了……”
所以說，從這一點來看，自己還真是福大命大呢，此刻，蘇栩栩終於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對了，”蘇栩栩突然想到了一件極重要的事情，“皇後娘娘現在怎麽樣？她還好嗎？有沒有事？”
想到先前她聽到的有關皇後娘娘中毒昏迷，人事不省的消息，蘇栩栩便不由的陣陣擔心，也不知皇後娘娘如今的情況如何，若不是她現在趴在**動也不能動，她非得親自跑到皇後娘娘的寢宮，親眼看看她的狀況才好。
望著她明明自己都自身難保，還顧著旁人好不好的模樣，未免她再擔心，顧景煜隻得道：“所幸中毒不深，皇後現在已經無恙了，隻是身子還很虛弱，怕是要將養一段時間……”
聽他說皇後娘娘現在已經沒事了，蘇栩栩總算是能夠放下心頭的一塊大石頭，微微鬆了口氣：“那就好……”
頓了頓，蘇栩栩不禁有些內疚：“都是我不好，原本以為將治療哮症的方子給了皇後娘娘，是為她好，卻沒有想到，到頭來，竟害了她……”
一瞬，蘇栩栩不敢想象，如果這次皇後娘娘不是有驚無險，而是真的因為那張藥方而被害死了的話，她該有多愧疚。
“這不關你的事……”
顧景煜溫聲寬慰著她：“要怪隻怪那些換了藥方，想要借此對付你的人……”
“我知道……”
話雖如此，蘇栩栩卻還是有些難以釋懷：“但也是我沒能考慮周全，才讓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機，就好像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一樣……”
“寧兒，你不要再責怪自己了……”
顧景煜輕輕握住她微涼的小手，語聲卻是平靜：“別人有心算計你，就算不是這次不是藥方的事情，也會是其他的事情，你不必覺得愧疚……”
“我隻是痛恨他們這樣的作為……”
蘇栩栩不由道：“他們恨我也好，想要對付我也罷，就隻衝著我來啊……為什麽要牽扯到其他無辜的人呢？”
這才是蘇栩栩最憤怒的地方。她不能理解這樣的行徑，更不能接受！
“對有些人來說，隻要能夠達到目的，無論手段如何。”
對此，顧景煜卻仿佛早已見怪不怪，習以為常，語聲平靜的甚至冷漠。
蘇栩栩一時有些沉默。其實這樣的事情，她也本就該早已習慣了，不是嗎？自從入宮以來，這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事情，她已經見過不止一次了，她以為自己要已經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這樣的殘酷，但是事到臨頭，真的臨到她身上，她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不習慣這樣的生活。
也許永遠都習慣不了，也接受不了。
“能夠找出是什麽人換了那張藥方嗎？或是誰模仿的我的字跡？”
蘇栩栩問道。雖然她心裏也很清楚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絲希望，能夠將凶手繩之以法。
聽到後麵一句，顧景煜眼中極快的劃過一抹什麽情緒，然後男人搖了搖頭，道：“那些人既然這樣做了，自然是做了完全的準備，叫人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的……”
這樣的結果，雖然蘇栩栩一早就預料到了，但是聽著麵前的男人親口確認過之後，她還是不可抑製的感到深深的失落和一種心底由人而生的無力感。
“隻可憐連累皇後娘娘卷入了這場無妄之災之中……”
蘇栩栩神情不禁有些黯然，絲絲的內疚就像是蛛絲一樣纏繞在她的心底，如同巨石一樣沉甸甸的壓在她的心頭。
“別難受了……”
顧景煜再次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像哄小孩子一般柔聲開口道：“你自己也是剛剛死裏逃生，眼下你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其他的事情，先別想了……”
語聲頓了一頓，男人繼續寬慰著身旁的女子：“這件事，皇後也不會怪你的，所以，你也別怪自己了，好嗎？”
大概是他的安撫真的有效，蘇栩栩那仿佛被人緊緊揪著的一顆心，總算是好受了一些。
“你說得對……”
不再糾結於那些無用的內疚，蘇栩栩打起精神，憤憤然道：“最應該為皇後娘娘中毒和我的被打負責的，是那些從頭到尾算計了這件事的人……”
“今日這整件事，不僅僅是牽扯到你和皇後兩個人，更是針對朕而來……”
顧景煜顯然更清楚這一點，眉眼之間隱隱泛著冷意：“因著你之前誘導孟懷瑾承認秦大人一家的慘死乃是孟家所為，使得朕可以借此徹查秦大人一案，再加上沈太傅在朝中斡旋，朕才得以能夠製裁孟家……”
“也因此，太後娘娘與護國公才會恨上你與皇後……”
顧景煜嗓音清寒，道：“這次的事情，就是他們想要一石二鳥，既能除掉皇後與你這兩個眼中釘，也是對朕的極大打擊……”
他說的這些牽扯在其中的利害關係，蘇栩栩也多多少少有所了解，朝中的鬥爭，遠遠比她想象的更加殘酷和白熱化。
“這次你救了我，隻怕太後娘娘和護國公他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蘇栩栩不禁有些擔憂，一方麵自然是為自己和皇後娘娘的人身安危而擔心，另一方麵，也是擔心眼前的男人……正如他自己所說，太後娘娘和護國公做這麽多事情，歸根結底，是為了對付麵前的男人。
現在她沒有被打死，皇後娘娘也逃過一劫，對太後娘娘等人的計劃來說，幾乎算是失敗了，但之前顧景煜削弱孟家勢力的一係列舉動，卻無疑將以往那些埋在暗處的洶湧暗流，漸漸扯到了台麵之上……
隻怕今日的事情，還隻是剛剛開始，以後，想來宮中會更加不太平。
她能想到的這些事情，顧景煜更是一早就預料到了。
“朕知道……”
顧景煜卻是極為平靜，淡淡道：“這些年來，孟家一直把持朝政，視朕如傀儡一般，他們又怎麽會任由朕繼續為所欲為下去呢？”
“那你打算怎麽辦？”
蘇栩栩不禁問道。
“無論他們還想做什麽，事關江山社稷，事關黎民百姓，朕都不會讓他們得逞！”
顧景煜一字一句的開口道。清冽嗓音，雖然極為平靜，但是其中蘊含的力量與決心，卻如同撥雲見霧一般，如此的清晰，擲地有聲。
“嗯……”
蘇栩栩重重的點了點頭，鄭重其事的道：“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從未像此刻一樣，蘇栩栩如此的堅定，如此的下定決心，站在麵前的男人的一邊。如果說從前她還一直糾結於不想摻合到這些宮廷鬥爭之中，那麽現在她就是心甘情願的站在男人的這一邊。
想要支持他，想要陪在他的身邊，無論他做什麽，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
她隻想告訴他，她是他這邊的，是跟他同一戰線的。
顧景煜許是感覺到了她的堅定，靜靜落在她身上的一雙墨眸此刻更如同染了天邊的夜色一般，沉的不見底。
片刻之後，男人笑了笑：“朕知道……”
語聲一頓：“隻是，朕不想你摻合進這些事情之中……”
說到這兒，顧景煜又是頓了一頓，方才繼續說了下去：“你不知道先前朕聽到你出事之後，有多著急，有多擔心……但朕拚命的趕回來，看到你被人打得滿身是血，躺在那兒奄奄一息，又是多麽的心疼……”
說到這兒，男人的聲音漸次低了下去，仿佛隻是想到當時的情景，仍是讓他心有餘悸不已。
蘇栩栩聽著男人如此直白的表露著他的擔心，心中卻是不由的甜滋滋的。
“朕不希望再有下次，不希望你再一次受到任何的傷害，你明白嗎？”輕握著女子的手，顧景煜柔聲訴說著對她的擔憂與情愫。
蘇栩栩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突然覺得先前受的一切苦楚，竟然也算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