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難纏:愛妃,束手就婚

第267章 殺意

第267章 殺意

“沒事的,隻是做夢而已……”

顧景煜輕聲寬慰著懷中柔弱不堪的女子,語聲溫柔。

但這卻並不是葉屏幽想要的。她想要的從來不是什麽安慰或是息事寧人,而是切切實實的“報複”。

但麵前的男人卻絕口不提處置那個女子的事情,他是想要維護那個女子!

意識到這一點的葉屏幽,淚意掩蓋之下的眼眸中迅速的劃過一抹怨毒,她直接問道:“景煜哥哥,你打算怎麽處置寧兒妹妹?”

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當她問起這件事的時候,原本懷抱著她的男人,身子微微一僵。

葉屏幽心頭一涼,隨之而來卻是無盡的憤怒和妒忌。

“為什麽?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兒……難道到現在,景煜哥哥你還要維護她嗎?難道在你眼中,我們的孩兒,還比不上她重要嗎?”

聲聲詰問,從紅著雙眼的女子口中吐出,葉屏幽整個身子都仿佛在不能自抑的輕顫著,像是因為憤怒,又像是因為失望,她死死的盯住麵前的男人,然後晶瑩的淚水,緩緩奪眶而出,像是在無聲控訴著他的殘忍。

顧景煜瞧著她傷心的模樣,自己心中也越發的不好受。自己真的一直在袒護那個女子嗎?捫心自問,若是其他任何人,對眼前的女子,對他們的孩兒,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是不是也會像現在這樣,隻是將她關起來,遲遲沒有下一步舉動呢?

不會。

顧景煜很清楚自己的回答。

可是,為什麽偏偏涉及到那個女子的話,他就變得不像自己了呢?

腦海裏隱隱約約閃過一個念頭,隻是,顧景煜尚未來得及抓緊,便已經消失不見。

而麵對眼前女子的質問,顧景煜隻能憑借下意識回道:“朕隻是覺得這件事還有疑點……”

話未來得及說完,便被葉屏幽打斷了:“什麽疑點?難道我落水,不是寧兒妹妹所為嗎?”

顧景煜微微低頭,看了她一眼,道:“朕不認為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是啊,那個女子,一向最驕傲不過,連與人爭風吃醋都不屑,她怎麽可能會因為眼前的女子懷了他的骨肉,就殘忍的將她推下水呢?

有時候,他甚至希望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因為那樣尚代表著她在乎他,會為著他吃醋,會為著妒忌,不是嗎?

意識到這一點,顧景煜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竟也會變得這樣的卑微,如同他一直以來最瞧不起的那些為感情所困之人一樣。

葉屏幽聽著他說出的那句“朕不認為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句話,男人說的異常平靜,就好像在他心裏,這是一件如同日升月落一般稀鬆平常的事情一般。

他是如此的信任那個女人。

葉屏幽從沒有像此刻一樣,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

他相信她沒有做過這件事,卻還是將她關進了天牢……葉屏幽突然覺得這一切是如此的可笑,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深重的妒忌與怨恨。

“景煜哥哥……”

女子毫不掩飾自己的冷笑,一向溫婉柔弱的嗓音,此刻卻如刀鋒般銳利:“你說你認為寧兒妹妹會這麽做,那我的孩兒,是怎麽沒的?不是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兒,難道是我自己跳下水,殺死了我腹中的骨肉嗎?”

說這話的女子,本就白皙的臉容,此刻更是一絲血色也無的慘白如紙,她的神情,她的眼角眉梢,她緊咬的唇,無一處都不在訴說著她的憤怒,她的失望,和她的傷心,隻是,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垂在衣袖裏的雙手,卻死死的攥了緊。

她聲聲句句都在指控是那個女子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兒,顧景煜能夠理解她此時的心情,也更加令他覺得自己對不起眼前的女子……

原本失去了他們的孩兒,光這一點,已足夠她傷心欲絕了吧?可是,他卻做了什麽?不僅未能替她和腹中的孩兒報仇雪恨,甚至言辭之間還不自覺的袒護著那個女子。

這的確對眼前的女子,太過不公。

內疚在顧景煜的心底一層一層的像沾了水的宣紙一般疊上來,厚重的壓在他的五髒六腑之間,令他心底漫上一層一層鈍重的澀疼。

他知道這樣對眼前的女子似乎太過不公,可是,一想到他要處置那個女子……不,他甚至想象不出自己要如何處置她,仿佛如今將她關在天牢裏,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極限了。

“這件事,朕會調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的。”

最終,顧景煜隻是這樣說道。

說完這句話,男人卻是不由的心頭一恍。他突然發現,事情發生了這麽久,他竟然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查證這件事,要去弄明白其中的真相。

他似乎從一開始,就認定了是那個女子故意將葉屏幽推下了水,是她故意想要害死他和別的女子的孩兒……與其說他絲毫不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不如說,他根本潛意識裏希望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仿佛將那個女子認定了害死眼前女子腹中孩兒的凶手,才是整件事最好的結局。

他想起,那個女子麵對他將她判定為“凶手”之時,說的那句話:“如果我說不是我推的,而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你會相信嗎”,聽到她這樣說的那一刻,他心底隻有無盡的憤怒和隱隱的逃避。

是的,他不願意相信她說的這句話。他本能的不願意去思考這種可能性,因為這意味著,如果她說的是真的的話,落水之事,就是眼前女子對她的一場陷害,而她腹中的骨肉,也是被她所害……

不,顧景煜更不願意相信這種可能性。

他與眼前的女子從小一起長大,在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歲月,是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是她給他陰暗的生命裏,帶來了一絲光明,那樣溫婉良善的女子,怎麽會害人呢?而且還是害她的親生骨肉。

顧景煜不願意相信這一點。

他下意識的望向麵前的女子,近些日子以來,她瘦了許多,臉容蒼白,眼眸卻是紅腫,那雙素日裏總是閃爍著溫柔善意的眼瞳,此刻卻仿佛總隱著壓抑極深的陰霾,顧景煜甚至有一瞬的恍惚,眼前的女子,似乎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與他記憶中的那個人,漸漸背離,他看著她,竟然覺得有些許的陌生。

葉屏幽在他提出“徹查此事”的一瞬,緊握的雙手,指甲狠狠嵌入掌心,仿佛此時此刻,惟有這尖銳的疼痛,才能夠叫她維持住麵上的冷靜。

他不可抑製的感到恐慌,一方麵是因為麵前男人打算“徹查此事”,雖然那天的事情,隻有她身邊的心腹同陸宛寧主仆在場,她自信這件事她做的萬無一失,即便麵前的男人如何查證,也不會找出什麽蛛絲馬跡。

但是,另一方麵,在這樣的“證據確鑿”之下,眼前的男人,卻還是想要查證此事,說到底,也不過是為著洗清那個女子的嫌疑吧?他就那麽希望,這件事不是她做的嗎?

還是,他就那麽的相信那個女人!

所以,在他心裏,她二人之中,他竟然寧願相信她才是那個謀害自己親生骨肉的女人,也不願意懷疑那個陸宛寧嗎?

這個念頭,就像是刺一樣戳進葉屏幽的心底,強烈的妒忌,如同毒蛇一般,遊走在她的體內,所過之處,一寸一寸的傾灑著腐蝕的毒液,將她的整顆心,都泡在了裏麵。

葉屏幽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寒,掩在濃密細長的睫羽之下,斂去了之後,女子精致的臉龐上,重又恢複了一如以往的柔弱,她再一次撲入男人的懷抱之中,緊緊的抱著他,纖細柔軟的身子,惹人生憐的不住輕顫著,像是不堪一擊的溫室花朵。

“景煜哥哥……”

女子哀哀喚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語聲柔弱,帶著細細的哽咽,訴說著自己的悲傷和委屈:“我真的好難受,我們的孩兒沒有了……他是我們第一個孩兒,就這樣沒有了……”

她晶瑩的淚水,一滴一滴的灑落在顧景煜的懷中,沾濕了他的前襟,她是那樣的脆弱無助,仿佛人世間,隻有他可以依靠,仿佛那失去的孩兒,是她的所有。

顧景煜亦心如刀絞。就像她說的,那也是他的孩兒。

男人憐惜般輕輕抱著懷中的女子,語聲苦澀,卻是異常的溫柔,輕喚著懷中女子的名字:“屏兒……別這樣,以後,我們還會有其他的孩子……”以這樣的方式,寬慰著她所有的失子之痛。

隻是,這後半句話說出口,顧景煜的心中卻突然劃過一絲茫然,他的腦海深處,不受控製的閃過另一個女子的身影,她狠狠盯著他,倔強而決然的對他說,她不想懷有他的骨肉。

而葉屏幽偎依在他懷中,眼中的淚水,不斷的流淌而出,新鮮而滾燙,可是,那雙流著淚水的眼睛之中,卻仿佛沒有半點的悲傷,有的隻是深深的怨毒。

以及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