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難纏:愛妃,束手就婚

第273章 未動

第273章 未動

“景煜哥哥,既然你不相信我,既然你認為是我謀害的寧兒妹妹,臣妾惟有一死以證清白……”

話說完,葉屏幽眼中閃過一抹狠意,然後驀地拔下頭上的金釵,狠狠就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身旁服侍的蘭香,趕忙伸手攔去,卻還是晚了一步,但見那鋒利的金釵,重重的刺進葉屏幽的胸口,殷紅的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滴答滴答灑落在暗灰的地麵上。

“娘娘,你這是做什麽啊?”

小丫鬟似乎被她的舉動嚇壞了,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葉屏幽望了一眼顧景煜,男人就那麽遠遠站在那兒,一動也未動,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傷流血,冰冷的眼眸之中,卻一絲波動也無。

葉屏幽一瞬隻覺被刺中的胸口的疼痛也比不上她此刻心底的痛意。

隻是,她很清楚,現在不是她傷心的時候,迫著自己冷靜下來,葉屏幽朝著麵前的丫鬟暗暗使了個眼色。

那蘭香先是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當即就跪倒在顧景煜的麵前,嗓音清脆的開口道:“陛下,求您救救娘娘……娘娘她之前為了救陛下你被刺傷,本就落下了病根,再加上前些日子小產,身子更是虛弱……”

“別說了……”

葉屏幽適時的打斷了她的話,精致臉容上一片蒼白,看起來像是在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娘娘……”

蘭香看著她,像是既心疼不已,又像是不忿她受到的質疑,不怕死的繼續向著麵前的一國之君道:“陛下,娘娘她那麽喜歡你,她那麽在意腹中的骨肉,她怎麽會為著陷害那寧嬪而拿肚子裏的龍裔冒險呢?”

“說娘娘縱火害死了那寧嬪娘娘,更是無稽之談……娘娘向來心善,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她怎麽會殺人呢?而且,如果不是出了失火的事情的話,娘娘原本已經打算求陛下你放過寧嬪娘娘了……”

“陛下,娘娘自小與你一起長大,娘娘是什麽樣的為人,難道您還不清楚嗎?娘娘她為了你,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委屈……陛下,你可千萬別被有些居心叵測之人給騙了,誤會娘娘啊……”

她這番話說的言辭懇切,又兼之動情動理,既表明了她家主子的清白,又有意無意的拿兩人的舊情來說事兒,當真是十分的精妙。

孟思瑤不禁感歎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鬟。”毫不掩飾的嘲諷。

蘭香恨恨抬頭看了她一眼,憤然道:“孟貴妃娘娘,奴婢知道你一向妒忌我們娘娘與陛下自小青梅竹馬,比你受寵,一直就想要處心積慮的對付我們娘娘,但是……”

顧景煜卻不想再聽下去:“夠了。”

一切的辯解也好、爭風吃醋也罷,隻讓他覺得吵鬧,他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他們嘴巴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麽,整個人卻仿佛浮在半空中一般,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心底一片麻木,就好像眼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隻不過是一場荒誕的折子戲一般,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他甚至不在乎事情的真相是什麽,不在乎誰又在陷害誰,誰說的是真是假……反正那個女子已經死了,其他的,他還有什麽需要在乎的呢?

“陛下……”

那蘭香還想再說,卻被身旁的葉屏幽打斷了:“蘭香,別再說了……”

女子靜靜抬眸,望向麵前的男人,神情一片淡然,說道:“臣妾不想再辯解什麽,陛下若是認定是臣妾害死了寧兒妹妹的話,陛下隻管殺了臣妾,替寧兒妹妹報仇……臣妾一句怨言也不會有……”

說這話的女子,似乎竭力維持著自己的平靜,明眸之中晶瑩的淚水,欲落未落,一片傷心。

昔日那樣惹人憐愛的模樣,如今顧景煜看著,卻隻覺得心頭一片茫然,無動於衷。

葉屏幽心底突然抹過一絲惶恐,垂在衣袖裏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一旁的蘭香見狀,趕忙順著她的話頭接道:“娘娘,你不要這樣說,寧嬪娘娘的死,根本不關你的事,害死她的人,也不是你……”

她還在急切的說著什麽,顧景煜卻隻覺得耳畔嗡嗡作響,腦海裏不斷回響的隻有那一句“害死她的人,也不是你”。

是啊,真正害死那個女子的人,不是那個縱火的太監,也不是眼前的葉屏幽,而是他自己……若是他一開始沒有不信她,沒有將她關入天牢,也不會被人有可乘之機;如果他早點將她放出來,也許她就不會出事;如果他早早的就放她走的話,是不是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顧景煜心頭一窒,突然之間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撕裂了一般。

“退下。”

男人的突然開口,顯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連空氣都仿佛一下子靜了下來。

孟思瑤眼瞧著這個形勢,麵前的女子似乎打算放過那葉屏幽,心有不甘,咬了咬牙,想說什麽:“陛下……”

但是,顧景煜卻再也不想這些無謂的人,打擾他和那個女子。

“全都退下。”

銳如刀鋒般的嗓音,像劃破空氣的利刃一般,久久的回蕩在偌大的寢宮之中,叫聽的人莫不是心頭一震。

麵前的男人,薄唇緊抿,一雙眼睛,目眥欲裂,整個人像是一根繃緊的弦,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斷掉一般。

哪怕是顧景鑠這麽多年來,都不曾看過他這般的模樣,他的心裏不由一動。

“臣妾告退。”

沈令儀最先開了口,斂衽而去。

孟思瑤雖然深覺未能將那葉屏幽的罪名坐實,但是看著麵前男人對其不聞不問的態度,原有的不甘倒也瞬時心平氣和了起來……這葉屏幽眼下雖然看似逃過了一劫,但經此一役,她同麵前的男人之間肯定會存了芥蒂,隻要那個女子還是“死”著的狀態,隻怕她再也無法重回她從前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

念及此,孟思瑤不禁再次將目光隱晦的投向了床榻上那具不辨模樣的屍骨,明眸之中快速的閃過什麽,然後斂去了嘴角不經意流露而出的一抹諷笑,亦瀟灑的轉身而去。

葉屏幽卻深深的望向麵前的男人,隻是,他卻並沒有看她,目光之中也再不曾存著對她特有的溫柔憐惜,如今隻剩一片壓抑的極深的痛苦……而就連痛苦,也不是給她的,而是源自於床榻上的那個女人!

為什麽,為什麽就連她死了,還是這麽的陰魂不散?

葉屏幽突然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不,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否定了……就算眼前的男人此時此刻為著那個女人傷心欲絕,又能怎樣?不過是一時罷了,天長地久,總有一天,他會毫不留情的忘了她。

她不信,以她與麵前男人自小到大的情意,會比不過一個死人!

那個陸宛寧,終究隻不過是橫在她跟景煜哥哥之間的一根刺罷了,現在這根刺,被她親手拔去了,即便麵前的男人會痛一會兒,但遲早有一天,這痛苦會過去的,那個女人隻不過是一場過眼雲煙,而她和景煜哥哥,才是長長久久、一生一世的夫妻!

沒錯。

眼中閃過濃濃恨意與妒忌,葉屏幽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咬牙在蘭香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麵前的男人和那具屍骨之後,便緩緩走了。

一時之間,屋子裏便隻剩下顧景煜和顧景鑠二人,以及床榻之上那具無知無覺的骸骨。

“皇兄……”

顧景鑠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是眼見麵前的男人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徑直回到床邊,守著那具不辨人形的屍骨,他突然便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有一瞬間,他似乎想要不顧一切的說些什麽,但是,想到方才發生的一切,想到有人對他的請求,他猶豫了。

最終,顧景鑠什麽都沒有說,沉默著轉身而去。

偌大的薔薇苑裏,終於安靜了下來,隻剩下顧景煜和他身旁的屬於那個女子的屍骨。

顧景煜微微抬手,輕輕撫向床榻之上的屍骨,那裏曾經是血肉飽滿的臉頰之處,如今卻隻剩下一片醜陋的焦骨,割得他心底生疼。

顧景煜如被燙著了一般,驀地收回了指尖的動作。

已是十一月。沒有生火的房間內,一片冰冷。

……

顧景鑠是在隔了一天之後,再次踏進薔薇苑的。

今日是個大陰天,呼嘯的北風呼啦啦的刮著,吹得滿地落葉,眼看著一場大雪就要來臨。

屋子裏沒有點燈,雖然尚是下午,但襯著外麵的天色,卻顯得異常的昏暗,散發著陣陣冰冷的氣息。

而顧景煜就那麽癡癡的坐在床邊,周身淡的仿佛與這黑暗融為了一體,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他坐在那兒,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一般,似乎自那天之後,他就一直這樣呆呆的坐著,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顧景鑠不禁想起皇後娘娘差人去他府中找他的時候,說的話……陛下已經三天三夜沒有踏出過薔薇苑了,一動不動,水米未進,無論誰求見,都被他趕了出去,照這樣下去,隻怕陛下的身子,撐不了幾時……

沒辦法之下,皇後娘娘想到了他,想著他的話,陛下或許還能聽聽,所以希望他能夠進宮,勸勸陛下。

其實,即便皇後娘娘不來找他,今日顧景鑠也打算進宮的……盡管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驟然看到那個男人此刻的模樣,他還是不由的心中一震。

一向儀容整潔的男人,此時下頜處卻長滿了胡茬,像是許久沒有清理過,那雙一向殺伐果斷、銳利如劍般清冽的寒眸,此刻卻布滿了濃濃血絲,眼中的所有神采都已消失不見,隻餘滿滿的空洞……

不過短短三天的時間,男人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曾經那個野心勃勃、意氣風發的一國之君,仿佛一夕之間,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仿佛他所有的喜怒哀樂都隨著那個女子的“死去”,而墮入了地府一般,如今剩下的,隻是披著他皮囊的一具空殼。

顧景鑠心裏不禁一緊,說不出的悲傷,如同被風卷起的落葉一般,緩緩縈繞在心頭。

“皇兄……”

顧景鑠喉頭發澀,輕聲喚道。

乍然聽到人聲的顧景煜,眼珠微微一動,想來是聽出了來人的身份,但他卻沒有動,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來人,一雙墨眸,仍是定定的望住床榻上的“女子”,就仿佛從今以後,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其他的人與事,比她更重要了一般。

顧景鑠不禁又是心頭一憫,沉了沉心緒,還是開口道:“皇兄,逝者已矣,勉強留下她,隻是徒增悲傷罷了,不如早點讓寧嬪娘娘入土為安……”

“如果你是特意來勸朕的話,回去吧。”

片刻之後,顧景煜方才緩緩開口道,卻是嗓音沙啞,就像是許久不曾說過話那般生澀。

“那皇兄打算就這樣頹廢到幾時?”

顧景鑠語聲之中不禁帶了幾分怒意,道:“寧嬪娘娘已經不在了,就算你日日夜夜的守在這兒,難道她就會回來嗎?還是皇兄你打算就這樣活活的耗死自己,好與寧嬪娘娘成就一段殉情的佳話?”

顧景鑠也知自己這番話說的有些狠了,隻是,眼看著麵前的男人為著那個女子如此傷心欲絕的模樣,再想到他二人過往的種種,心中便越發的難受。

尤其是看到當他說到“你打算就這樣活活的耗死自己”的時候,麵前的男人不由的身子一僵,他也不由的隨著心中一緊……難道皇兄他真的這樣想過?

念及此,顧景鑠心頭不禁重重一跳,越發的有些緊張和不安。

顧景煜卻什麽都沒有說,就仿佛方才的一切都隻是他的錯覺一樣,顧景鑠暗暗鬆了口氣,卻還是有些不放心,片刻之後,輕輕歎了口氣,說道:“皇兄,我知道,寧嬪娘娘的死,讓你很傷心……但是,人死不能複生,你就算再怎麽折磨自己,寧嬪娘娘也不會回來了……”

他知道自己這些話很殘忍,可是,他也沒有辦法,隻希望自己這些“殘忍”的話,能夠叫麵前的男人心思轉回來,不要再為那個女子的“死”,如此耿耿於懷下去……看著他如今的模樣,顧景鑠是真的開始有些擔心了。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皇兄像現在這樣的難過……宸妃娘娘過世的時候,自己年紀尚小,與他也不怎麽親近,等兩人熟悉之後,他所見的六皇兄,便是那個人前溫文爾雅、人後殺伐果斷的儲君人選了。

曾經那樣冷靜自持,哪怕是最危險的時候,也依舊能夠心平氣和、一步一步轉危為安的男人,曾經毫不心慈手軟,哪怕一次謀算要以犧牲千百人為代價也不曾絲毫皺一皺眉頭的男人,此刻卻僅僅為著一個女子的死,而痛不欲生,甚至變得不再像他……

他是真的喜歡那個女子吧?他是真的在乎她吧?

顧景鑠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清晰的意識到這一點。

想到這兒,顧景鑠不禁望向麵前的男人……若是那個女子還“活著”,如果那個女子知道了這一點,她是否還會選擇離開他?

一瞬之間,顧景鑠突然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對還是不對。

顧景煜不知他心中此刻所思所想,隻是聽著他不斷的提醒著他的那句“人死不能複生”,心裏如同刀割一般。

他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是在母妃死後,有一段時間,他夜裏常常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偷偷的哭的時候,當時照顧他的嬤嬤,對他說的……她告訴他,人死不能複生,但是母妃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他,他要好好的活著,他要趕快長大,趕快讓自己變強,因為隻有這樣,別人才不敢再欺負他,隻有這樣,他才能夠為母妃報仇……

這些年來,他也一直都是靠著這個信念活下來,靠著這個念頭支撐下來的,他以為當年母妃的死,早已經透支了他今後所有的悲傷和軟弱,從今往後,再沒有人能夠傷到他,這些年來,他也一直這樣做的,心硬如鐵,腦子裏想的全是如何鞏固自己的勢力,如何與孟家鬥智鬥勇,如何將他們趕盡殺絕,為母妃報仇雪恨……

他一直做的很好,也很成功,這麽多年來,他甚至已經忘記了心痛是什麽樣的滋味,他以為除了母妃之外,他此生都絕不會再為任何人傷心難過,可是,那個女子的死,卻讓他在時隔多年之後,再一次體味到了當初的絕望,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愈演愈烈,不受控製,如影隨形。

人死不能複生,陰陽相隔,這真的是世間最殘酷之事。

“朕聽說,黃泉之下,不見日光,極為陰寒……”

顧景煜輕聲開口道,卻猶如在自言自語一般:“她素日裏最怕冷不過,或許朕下去陪她,她會好受一些……”

指尖輕輕撫向女子臉頰的位置,就好像從前她還活著之時,他常做的那樣,隻是,麵前的“女子”,卻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或是羞赧、或是不耐煩的將他的手一把拍開,又或者是緊緊抓著他的手,不讓他亂動了。

想到這兒,顧景煜的動作不由一頓,突然覺得,他下去陪她,或許真的是一個好主意。

一旁的顧景鑠卻顯然被他這樣的想法嚇住了,眉眼不受控製的重重一跳,心裏更是咯噔一下。

他先前不過是故意將話說的狠了一些,卻沒有想到,麵前的男人,竟真的想過要陪著那個女子“同生共死”嗎?

意識到這一點,顧景鑠心裏的震撼,無疑難以言表。

“皇兄……”

顧景鑠急切的開口道,有一瞬,那衝到喉嚨處的秘密,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是,想到他答應過的事情,他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

“皇兄,就算你真的陪著寧嬪娘娘死了,就以為可以跟她在一起嗎?”

顧景鑠迫著自己冷酷的指出現實:“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之後,這偌大的江山社稷怎麽辦?你還記得,我們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和代價,才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如今朝廷內外,剛剛平定,百廢待興,你一句輕描淡寫的求死,是打算拋下這天下的黎民百姓而不顧嗎?”

“皇兄,你還記得當初在茶樓之上,寧嬪娘娘說過什麽嗎?”

顧景鑠不由的提起當年之事:“她說,一個能夠讓百姓吃飽穿暖、安居樂業,不受戰亂之苦,不懼流離之殤的皇帝,才是真正的好皇帝……一直以來,她也都希望你做這樣一個好皇帝,這不是也正是一直以來你的希望嗎?”

“現在,你有這樣的機會,兌現當初的承諾,難道你就要為著這些兒女私情而放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隻怕寧嬪娘娘在天之靈,她也會怨你的,她不會希望你為著她要生要死……她隻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活著……”

顧景煜靜靜的聽著他說起那些陳年舊事,不知不覺間,距離她與他們在茶樓之上談笑風生,竟已過去了三年之久。

那個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那個有著許多匪夷所思的想法的女子,有朝一日,竟然會與他有如此多的牽扯,竟然占據了他生命中所有的一切。

她隻希望你好好的活著……可是,沒有了她,他要怎樣好好的活著?

沒有她的人生,哪怕是一分一秒,他都隻覺得無望,就像是窗外無邊的夜色一般,隻有無窮無盡的黑暗,而那唯一的一絲光亮,也都隨著那個女子的離去,而消失不見了,留給他的,隻剩下這滿屋的冰冷和絕望。

顧景煜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樣好好的活著。

顧景鑠望著他痛苦的模樣,心底不禁長歎一聲,緊抿著唇,踟躕了許久,終於還是繼續勸道:“皇兄,你也知道,寧嬪娘娘一向囿於困在宮中,最愛自由不過……你就當她出宮去了,放她走吧……”

放她走嗎?

顧景煜怔怔的望著床榻上的屍骨,是啊,那個女子,從來都不喜歡困在宮中,她隻想離開這裏的一切,如今,她死了,她終於離開了他,她自由了……

她現在應該很開心吧?

想到那個女子快樂的模樣,顧景煜也不禁扯了扯唇。

放她走吧……

他多麽希望自己能夠做到。

可是,即便他緊抓著不放,又能怎樣?失去的,如何都再也留不住。

隻餘一片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