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越的境界線

卷尾

卷尾

這裏大概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停車場之類的黑暗空間吧。

四周非常的昏暗,也沒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不但偏僻而且隱秘。

恐怕就算是熱戀中智商下降的狗男……年輕男女們,也不會有多少對會選擇來這裏你儂我儂的。

並沒有其他的原因,單純的隻是因為這裏已經被廢棄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不但肮髒、雜亂,而且缺乏維護無人管理,空氣之中甚至已經有一種陰暗潮濕夾雜著什麽腐臭的味道了——就算是說更深處的黑暗裏有異形在築巢都好,似乎也是值得懷疑的。

……

……

“看來我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還真是及時呢……”

稚嫩的聲音在說著不符合的語句,聲音在四周空曠的黑暗空間之中隱約回蕩,營造出一種詭異的氛圍來。

額前留著遮住左眼的白發的小男孩,在漫天飛舞的冰藍色蝴蝶包繞之中慢慢的顯露出身形來,冰藍色的蝴蝶本身散發著微微的熒光,在黑暗中也照亮了他的輪廓。

他狀似天真無邪的笑道,但是卻讓人感覺到了他身上那一絲絲完全無法掩飾的邪氣。

“呼……呼……”

頭戴素雅白色花朵的銀發少女劇烈的喘著氣息,飽滿的胸部也不斷的隨之起伏,她手中沒有再拿著往日從不離手的陽傘,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長長的薙刀。

這柄巨大的凶器上麵已經滿是斑駁血跡,而且依然新鮮溫熱,在黑暗之中一絲一滴的順著鋒刃流淌著滴了下來。

薙刀鋒刃上既有著三途河和宏的血,也有著她自己的血,事實上很有可能後者居多。因為少女身上的漂亮裙服已經有多處破損,白皙的肌膚已被那觸目驚心的一道道傷口染紅。

滴答、滴答、滴答……水滴聲在黑暗之中響起,襯托出來的安靜死寂使得耳朵微微刺痛。

實在是太大意了,這是個專門針對自己的陷阱……

這是諫山冥心中的唯一想法。

“本來想要等到你自己變得極端起來的,畢竟擁有著野心,卻又求而不得。到最後隻要稍微影響挑撥一下,就能夠順理成章的發展成憤怒、憎恨、嫉妒……”

白發的惡靈小鬼自顧自的這麽說著,他的臉上帶著極度不自然的扭曲笑容。

“但是啊,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作為諫山家的分家,與主家也是存在競爭的啊!你為什麽不堅持之前的想法呢,一步一步的讓自己的靈魂墮入罪惡,這該多好啊!”

“……”

看到對方笑容滿麵的說著說著就開始咬牙切齒起來,諫山冥有種不妙的預感,於是暗暗在自己身上結出了幾個小法術。

“啊!你說是不是啊?!啊!啊哈哈哈哈……!”白發惡靈小鬼的聲音不斷的提高,而且愈發的扭曲邪氣,幾乎讓人忍不住要捂住耳朵。

轟!

在最後狂氣的大笑聲中,是肉眼可見的狂暴靈能的爆發!一圈猩紅色的光環從三途河和宏的身上綻放,這是屬於殺生石的強大妖力。

“唔——!!”

痛呼一聲,銀發的退魔師少女重重的摔在了十幾米之外的結實混凝土地麵上,一口血咳了出來,然後感覺到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幾乎移位了。

她差點兒沒有當場昏死過去,隻能夠肯定自己有幾根骨頭摔斷了,也許就連內髒都傷到了?

強大到讓人感覺到震撼的靈壓之中,白發的惡靈小鬼身周都燃燒起來了一層熊熊的猩紅色的烈焰,這種實質化的殺生石妖力讓他的衣服和頭發都似乎因為隔絕了重力,而微微漂浮了起來。

而且,此刻的三途河和宏的臉色非常的猙獰。

他那遮住了左眼的頭發已經懸浮起來,本來是眼睛的部位,卻是出現了一塊猩紅色的石頭。

“唔,不對,我太失態了……”

三途河和宏看到努力掙紮著站起身來的銀發少女,沉吟了起來,他幾度變換表情,最終懊惱的搖了搖頭——

“我太失態了,幸好沒有弄死了你。否則的話就算是剛剛死去都好,想要複活過來都需要消耗殺生石的大量妖力呢……”

“太不值得了,太不值得了……”他就如同一個神經病那樣,一邊不斷的這麽說道,一邊向著諫山冥逼近過去。

“……”

諫山冥眼睜睜的看著,但是她的身體卻是剛剛承受了一次殺生石的妖力爆發,現在無法輕易做出以往的正常活動,就連隻是站起身也已經很是勉強。

“真是讓人失望,就因為多出了一個選擇,你就覺得鬆了口氣,也許不用和自己的表妹爭奪,不用和主家撕破臉皮,也能夠從其他方麵證明自身的價值……”

嘴角掛著讓人不舒服笑容,白發的小男孩走了過來,他的眼神之中是滿滿的嘲諷。具體的來說,也許大概可以這麽翻譯——嗬,女人。

“都是因為那個家夥吧!都是因為他吧!!”他突然暴怒起來了似的,高聲怒喝道!

“什麽?”諫山冥禁不住疑惑了起來,她一時間完全搞不明白這個惡靈的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是指什麽。

事實上,從剛才開始她就覺得對方的行事非常不對勁。說是有理智吧,又總是顯得神經兮兮的,感覺就是一個正常人因為某些事情被逼到了歇斯底裏的程度那般。

……這種人,他神經病啊!

三途河和宏卻沒有回答,隻是咬牙切齒臉色猙獰的道:“從他開始出現之後,我就一直都不順利……原來的計劃進展得好好的,也總是因為他的原因被破壞……”

諫山冥蹙起眉頭不著痕跡的後退了小半步,她還是第一次真正遇見如此程度的惡靈,幾乎沒有辦法正麵對抗。

難怪心靈業界的那些前輩們都說A類惡靈是最可怕的,畢竟要是這麽反複無常而且腦子有病的家夥不可怕的話,那麽還有什麽是可怕的?

“別想著逃跑!”察覺到了退魔師少女的動作,正在神經質一般的咬牙切齒的三途河和宏瞬間冷下了臉。

銀發少女愕然的發現伴隨著十幾隻冰藍色的蝴蝶飛過來,落到自己的身上,自己瞬間就對身體失去了感知與控製的能力,觸覺神經反射在身體和大腦之間似乎再也找不到熟悉的路徑。

“你身上有著殺生石呢,但是可惜的是你沒有能夠運用它的力量,否則的話你現在的傷勢根本就不是什麽問題。”

白發惡靈小鬼似乎突然變得超乎尋常的冷靜了下來,隻是給人的感覺更加讓人害怕了。

“封印處理什麽的根本就是多餘,純粹的力量無需枷鎖。哪怕你已經改變了主意,但是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也絕對足夠逼出你心中的陰暗麵來——它呀,最喜歡的就是罪惡的靈魂了……”

喃喃自語著,三途河和宏奪過了諫山冥的薙刀,然後高高舉起。他的右眼之中凶芒畢露,左眼的猩紅色石頭也是突然光芒大盛!

下一刻,他毫不留情的將薙刀的鋒刃向著動彈不得的諫山冥的胸前,準確的說是往心髒部位精準的一擊刺了下去!

“……!!”

銀發少女的瞳孔猛然收縮,無可抑製的恐懼立刻盤踞了她的大腦,從背脊最尾端生出的寒氣迅速爬滿全身。

因為這是最可怕、最真實的恐懼,幾乎讓她直接聞到了死亡的惡臭味道!毫不掩飾的刺激著她的神經,拷問著她的內心,折磨著她的靈魂……

一時間,整個世界的聲音都似乎戛然而止了一般。

巨大的恐懼使得諫山冥的腦海之中徹徹底底的一片空白,並且也理所當然的失去了其他所有感覺。也許是對於死亡的過度恐懼,讓她的大腦在這一刹那無法處理外界的信息。

所以她突然什麽都看不見,也再聽不到聲音,感覺不到空氣的溫度,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呼吸,是否……還活著。

仿佛經過了無比漫長的整整一個世紀的時間,又仿佛隻不過是下一瞬間——

她突然恢複了知覺,眼前的世界卻已經發生了讓人費解的變化,舉著長長薙刀的白發惡靈小鬼已經消失不見了,地下停車場的四周到處都是火光和遮蔽視線的黑煙。

我這是……死了嗎?

腦海裏下意識的閃過這麽一個念頭,盡管還是沒辦法行動,但是諫山冥卻能夠看到自己身前三米外的地方,有著一道仿佛由地獄的火焰犁出的通紅的通道,從遠處筆直的通往經過自己身前。

三途河本人卻已經不見蹤影,但是從那熟悉的、衰弱了大半的靈壓來看,應該是在自己側後方,而且受了重傷。

這好像是……在剛剛千鈞一發之際,那個惡靈小鬼被什麽恐怖的力量轟飛了?!隻在自己眼前留下了一道由火焰和焦灼在地麵刻畫出的燃燒著的灼熱軌跡?!

……

……

停車場的一麵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陷,磚頭與混凝土紛紛倒塌掉落,有著自來水從破碎的水管之中噴射了出來。

“我發誓我要殺了你……”低沉如負傷猛獸的壓抑低吟響起。

那堆廢墟之中卻突然有凝聚到了極點的靈氣壓的波動,冰藍色的光芒從縫隙之中放射出來,不計其數的冰藍色蝴蝶奇跡的出現,紛紛的向著四周飛散了開去。

剛剛被突如其來,毫無征兆的一擊打飛出去,三途河和宏可不僅僅隻是撞碎了一堵牆壁這麽簡單,他差點兒整個人就被打廢了。

那種莫名其妙的破壞力根本就是在他身體內部肆虐,在每一處細微結構上進行著無差別破壞。

瞬間就從暴戾的施虐者,變成了麵臨死亡威脅的受害者,驚醒過來的惡靈小鬼很好的利用恐懼與執念克製住了自己憤怒的情緒。

他發出了一聲不甘的低吟之後,馬上就選擇了逃遁。

無數的蝴蝶很是夢幻綺麗,而且不但是迷惑性方麵,實用性方麵也很值得讚許。

——走到了那對廢墟之前的穆修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眼眸裏剛剛綻放出來的湛藍色光芒瞬間消失。

因為每一隻蝴蝶都是三途河的一部分,如果沒有全部殲滅的話,隻要逃走了一隻那麽那個惡靈小鬼就還活著。

即使用魔眼殺死了一部分蝴蝶,最多也就是讓他在恢複人形的時候,永久性的失去一部分身體,無論如何都恢複不過來而已。

“不過隻是這樣的話……還是不夠看啊!”

穆修搖了搖頭,伸出手去。要知道他現在比起以前,強了可不隻是十倍八倍的那種程度啊!

伴隨著磚塊掉落的聲音,廢墟之中的長柄薙刀飛到了少年的手中,密密麻麻的符文瞬間出現——

蔓延上了巨大凶器的握柄與鋒刃之上,仿佛天然刻印在薙刀上麵的咒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