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段青石

段青石微側身軀，右腳向身前多點出半步距離，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抬起指向黑老枯：“納命來吧，你個老鬼。”

黑老枯怎麽都是個成名多年的人物，被一個自己眼中的小輩如此輕視，氣得他直想嗷嗷叫出聲來。臉上的怒氣已經毫不掩飾，眼眶的四周都飄起淡淡的黑氣，顯然是已將陰風鬥氣運至及至。

“好！就讓老夫挖出你的心來下酒！”黑老枯被霧狀濃黑色鬥氣包圍的右手向著段青石所在的方向揮空一爪，仿佛要就此隔空抓出對手的心髒一般。

真的隻是簡單的揮空一爪嗎？不，當然不是。成名多年的老鬼又怎麽會做出這麽無稽的事情。一隻由黑色鬥氣形成爪影劃破空氣，呼嘯著向段青石衝去。老鬼腳掌一用力，不緊不慢得跟在爪影的後麵。

這是老鬼最習慣用的開場方式，鬥氣形成的爪影雖然不能讓勢均力敵的對手受多少傷害，但是也沒有人會讓陰毒的鬥氣輕易的侵入自己的身體。在抵擋爪影的同時，勢必還要同時抵擋和爪影同時攻來的老鬼。

閃避，很難同時閃避掉2個角度同時帶來的攻擊；硬擋，又很容易被雙重的攻擊帶入被動。除非力量遠勝老鬼，能硬生生從正麵破掉這雙重的攻擊。

老鬼的開場確實符合他的性格，夠陰險，即使是欺負在他看來的小輩，仍然這麽陰險。陰險的招式，陰險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那小輩在硬擋這2招後，深深的陷入被動，數回合內就被自己攻破他的防禦，一爪抓出他的心髒，誘人的鮮血將順著自己的指縫滴在屬於他的段家山頭上。

的確，爪影很快，老鬼的速度也不慢。如果一般人，麵對這樣的怪招，隻要一絲猶豫就會被攻個措手不及，喪失先手。可是，段青石是一般的人嗎？他不是，即使在十五年前，他還很嫩時，就創下青石頭的名號。連當年惡名遠揚的黑老枯都重視過這個對手。更何況，現在青石頭已經不是當年的嫩小子了；更何況，段家的淩步是天下絕對第一的步法。

段青石完全的麵無表情，沒有了挑釁的神情，甚至連一絲謹慎的神情都沒。他的表現已經證明他，早已超過了一般的一流高手。這樣的攻擊對他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威脅。

他隻是輕輕晃動一下身體，濃黑的爪影就擦著他的肩膀落空了，沒有停頓的，違反一般人運動規律的向反方向再一晃，老鬼攻來的雙爪擦著另一邊的肩膀也落空了。

閃避，並不是段青石的目的；閃避，隻是展開攻勢的一個過程而已。

他踏出了這場戰鬥的第一步，又極快的踏出了第二步、第三步。整個身體詭異的緊帖著黑老枯的身體轉到他的背後。背後偷襲可能被說成是卑鄙，但是在正麵戰鬥中能這樣來到對手背後，那隻是實力的表現。

老鬼心中大驚，他很清楚得看到段青石的每一個動作。動作並不快，但是太不可思議。是太詭異了，還是說太飄逸了。這就是天下無雙的淩步嗎？但老鬼終究也是成名數十年的高手，向前一竄，想憑借自己的速度扳回瞬間的劣勢。

陰風鬥氣，隻要和風有關的鬥氣，速度都不會慢。老鬼數十年來四處逃竄，躲避過無數次的追捕，他的速度隻能說是極快的那種。

他的速度是比段青石快，但是也快不了太多。到他們這種程度，沒有誰會比誰在某一方麵差距太大的，不然根本不用比試，情況隻能是一邊倒，單純的**甚至說是虐殺。

可是老鬼不可能一直跑下去，盡管這樣做可以讓他完全的憑借自己的速度抹平開局的劣勢。可是他知道，就算這次跑了，難保下次不會被段青石侵到自己背後。他看清楚了段青石的每一個動作，卻不知道該怎麽破解這詭異的步法。他也知道，這是雙方開場的第一場比試，一直跑下去也就意味著他輸了，而且輸得很慘，很卑微，象碰到貓隻會逃跑的老鼠，逃得再快再遠，也永遠都是隻隻能躲著貓，活在陰暗角落裏的黑老鼠。

不能再逃了，那就隻有轉身迎敵。淩步確實詭異，但是這隻屬於投機取巧的技巧，他既然將這步法練到如此程度，那他能用來練氣的時間就要少很多。隻要給我個正麵的機會，難道我數十年的鬥氣還不能虐殺這小子？

急行中的老鬼左腳腳尖一點地，一個大陀螺的360度轉身，借著旋轉向後攻出一爪，很高明的身法。隻是，身後的段青石已經料到老鬼不可能跑太遠，一指向老鬼點來。

將背後完全賣給敵人的劣勢實在是太大了，老鬼的轉身還沒有完成，段青石的指已經到了。老鬼匆匆擋下一指，反被段青石借著他的旋轉引得他一個踉蹌。

人言，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段青石怎麽會放過這種機會，出手不再保留，招招取命。

老鬼知道自己完了，先前自己的判斷都出錯了，可是此刻他知道自己不會錯，自己真的死定了。人都怕死，在死前都忍不住想多活一會。為了能多活著幾秒種，老鬼拚了。

原以為這個嫩小子的鬥氣一定比不上自己渾厚，可是他發現自己又錯了。段青石的鬥氣看不到，甚至在中招之前也感覺不到。但是，麵對他的招式時，那股強烈的氣勢就知道—這招很難擋。擋下時，才發現，段青石的氣瞬間衝散了自己的鬥氣，徑直進入自己的身體。

攻來的其實隻有一根手指而已，但在黑老枯眼裏卻已不隻是一根手指了。這根手指帶來強大的氣勢，壓迫著黑老枯的每一根神經，眼前就是塊無堅不摧的青石頭，是一座完全由青石組成的青石山，散發著天地般壓倒性的氣勢。身處劣勢的老鬼根本無法抵擋這一擊，眼睜睜的看著這座青石山砸下，輕易的砸穿自己的防禦，輕易得就象隻是路過一層蜘蛛網一樣。

黑老枯心裏一片空明：“老枯我一生奔波，做下的很多事連自己的朋友都不恥。能活到今天，老天也待我不薄了。如果有來世，老枯我也許也學這個嫩小子一樣吧。也許吧。”

“轟”的一聲，青石山重重砸在老枯的天靈蓋上。這當然不是真的青石山，並沒有把老枯的天靈蓋砸碎，隻是洶湧而入的鬥氣已經將老枯的大腦徹底震碎。

黑老枯死，段青石勝。

震撼。全場震撼。沒有人想到，才不過十幾招，黑老枯就這麽倒下了，永遠起不來了。

汗蒙沒想到，他沒想到段青石這麽強，這還隻是段家當代第三號的人物而已。不提他上麵還有兩個哥哥，更別說還有神秘的龍堂，裏麵不知道還有多少絕頂高手。

段藍玉也沒想到，他沒想到黑老枯這麽弱，成名了那麽多年必定早已是大陸一流高手了。能派上來打頭陣的，水平一定比大部分下麵站著的人要強很多。

段藍玉眼中閃過的一絲疑惑，解釋了汗蒙心裏的疑惑。段家的人，並不是絕頂的強，並沒有真的誇張到能幾招之間殺死象黑老枯這樣的高手。隻是，段家的淩步實在是詭異得太過變態了。

能被大陸公認為第一的，又有那樣是好對付的呢？假如天下公認的第一高手，和黑老枯這種一般的絕頂高手對戰，黑老枯能在他手下堅持一招還是兩招呢？

段青石雖然隻是個一般的高手，但是配合天下第一的淩步，就擁有了一般高手遠遠無法想象的可怕。不過剛剛看來，似乎他的鬥氣也不弱。奇怪，難道是自己感覺錯了？他的年齡，加上他必定要苦修步伐，鬥氣應該會相對的差很多才對。難道……“紮特，第二場你上。再去領教一下段兄弟的絕學。”

段藍玉對汗蒙這種類似與車輪戰的做法多少有點反感。但是他一點都不為段青石擔心，因為段青石上一場並沒有怎麽消耗，更何況他已看到了新上場的這個笨重的家夥。

段青石依然麵無表情的看著對麵那個打扮的好象聖騎士一樣的對手。麵對自己的敵人，段青石習慣沒有表情。他認為這樣做很好，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決鬥中並不存在太多的運氣。而且臉上暴露出來的表情容易出賣自己的用意，被對手利用。

多麽笨重的家夥，全身的銀白色重甲，覆蓋至眉毛的重型頭盔，左手居然還拿著一麵半人高的塔盾，右手持把一米五長的巨劍。這身裝備應該不下兩百斤吧。他是上戰場嗎？看來派他上來根本就是來耗費我鬥氣的。哼，來吧，我到要看下你個大鐵疙瘩能擋我多少下。

“來吧！”段青石一聲怒喝，向紮特衝去。

防禦，防禦才是我的強項。但是我並不是隻懂得防禦的蠢貨，防禦同樣是我進攻的手段。不要以為我隻是來Lang費你的鬥氣的蠢貨。

“來吧”，紮特心裏默念著，豎起手中的塔盾。

“嘭”

一聲悶響，段青石緊握的拳頭砸在塔盾上。

“不好，這家夥的鬥氣有反彈的屬性。”主動迎上的段青石不但沒有在這一拳裏占到便宜，反而被反彈回的鬥氣震得身體一顫，身體不自主的出現一個停頓。

“機會！”

紮特左手塔盾向外一偏，引開段青石殘餘鬥氣的同時，段青石比他小幾號的身體也出現在他攻擊的最佳位置上。

“橫掃千軍”

右手的巨劍刹時閃出耀眼的白色鬥氣。

必殺的一擊在空氣中留下一道耀眼的劃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