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一飲一啄
隨木心等人行進村莊，竟是身旁再無一人，此番看來在這等儀式之時，德魯伊村莊裏確實防守倍弱。
進入村莊深處，腳下道路向左猛然一拐，眼前忽然變得開闊起來，眾人來到一片深穀之內。
這深穀入口之處極小，又巧妙的隱藏在山壁的盡頭，如不在高空俯瞰，單從村莊之內竟是不能輕易發現。
進入深穀內部之後全然是另一片天地，穀雖入口之處極小，穀內卻甚為開闊，儼然一個葫蘆形狀，一隻橫插如山壁之中的葫蘆。
葫穀正中的空地上，一顆碧瑩瑩的參天大樹，自樹幹至每一瓣葉片都散出淡淡的碧光，。一眼望去，大樹足有數十米，樹冠張開遮蓋住方圓百米的陽光，樹下盤旋交錯的樹根曝出地麵，竟也覆蓋了方圓百米。
而就在那一根根交錯的樹根之上，盤坐著上百位德魯伊，隨著天地間的呼吸，一收一放的輸送著自己體內的自然係能量。
穀中忽然多出這幾人來，眾坐的上百德魯伊竟是無一人能前來打聲招呼，甚至沒有將目光投在眾人身上，已經完全沉浸在儀式之中了。
木心帶著一絲苦笑：“這個儀式是我們德魯伊一族最為重要的儀式，你們忽然選在這個時段前來，我自然會多多懷疑了。”
既然已經解除了誤會，段流本又不是個計較的人，淡淡地說：“沒大關係的，隻是這個儀式到底在做些什麽？”
“這個儀式被稱為德魯伊一族最為重要的儀式，是因為它直接關係了德魯伊一族的成長與發展。”木心手指向樹根之下一指，說：“各位可有看到，在那最靠近樹幹之處有十多具石人。”
段流順著木心的手指望去，果見樹下並不全是德魯伊，圍繞在最中間的正是那些石人。細細一數足有十八具之多，且每個石人手中皆提一根長根，身姿形態各異。
長右在後麵小聲嘟囔了一句：“X的，這是哪個禿驢留下來的。”隻是它這一小聲被木心和段流忽略了。
木心見段流看見了自己所指，繼續講解道：“天地間的一切都是平衡的，一飲必有一啄。我德魯伊一族雖然強大無比，又有生命之樹這等完全為我族而生的神物，天地都會嫉妒，所以這生命之樹便有了這十八具石人來限製。”
“限製？如何限製？”
“每年大約月這段時間，這些石人都會蘇醒過來。他們蘇醒過來並不會破壞些什麽，隻是就開始大量的吸收生命之樹的生命能量，靠此來抑製生命之樹和我德魯伊一族的發展。”
木心抬頭看看天，透過遮幕的樹冠，一片晴空。
“這個時間其實無定，但大概也就在這兩月之間。每年月最圓的時候，便是這些石人蘇醒的時候。這段時間內，幾乎每一個德魯伊都會回到村莊之內，等待石人蘇醒的那一刻。雖然如此這般，每年都能讓大家有個團聚，卻也無形中限製了德魯伊一族在整片大陸上發展的可能。”
德魯伊村莊位處魔域森林之旁，大陸的正中央位置。每年都要在穀中待上數月的話，確實很難在整片大陸上走動。
“這些石人吸收的能量非常龐大，如果真的放任它們吸收，所造成的結果便是一年之內，山穀內外沒有任何植物可以生長，動物們也不會前來。那樣，我們的村莊也就廢了。所以我們隻能每年這個時段裏向生命之樹輸送自己的能量，盡量讓它們少吸收點生命之樹的能量。這樣德魯伊村莊才能得以延續，我們在來年才能利用生命之樹的能力提高自身的能力。”
“這些石人從哪裏來的？”
“天地所生，同生命之樹一同降臨這個世界的。相傳這片大陸之上本沒有我們德魯伊一族的。就是上天降下這顆生命之樹，我們的祖先得到生命之樹的力量，才成長成我們德魯伊一族，所以生命之樹又是我族的母親之樹。而這石人便是和生命之樹同時降臨這片大陸的。”
談至這裏，段流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緣由，隻是還有些好奇：“那為什麽不將這些石人移出穀去，或者幹脆徹底破壞掉呢？”
“破壞？談何容易啊。天地所生之物，必有它的道理，又豈能說砸就砸得掉呢？這些石人並不沉重，隻是它卻不是死的，隻是睡眠而已。如果你要強行讓它離開，或者想要破壞它。它是會出手傷人的，恐怕每一個石人都有接近戰神的實力，十八個石人配合起來更是連戰神都無法抗衡。德魯伊一族這數千年來也出過數個高手，達到戰神之上的也有幾名，每人都想試著搬走這些石人，好讓德魯伊一族更好的發展，隻是卻沒人真的能做到。”
木心像個老生一樣長歎一聲：“一飲必有一啄啊，天地所生，談何容易。”
讓這個儀式中斷幾乎是所有德魯伊一族的心願，如果沒有這些石人吸收能量，留在穀內的德魯伊實力增長的速度至少提高十倍。而不想留在穀中的德魯伊大可以放心在大陸上闖蕩，像整片大陸展現德魯伊一族的風采。
長右聽完之後卻是在兩人背後嘿嘿冷笑：“狗屁的天地所生，一飲一啄。這生命之樹不過是一顆千年銀杏子煉製所成的，雖然級別高了那麽一點。而這十八……呃，十八個石人根本就是用垃圾材料煉出的廢品，不過沾了一點十八銅人的光而已，順便在這裏吸收一點銀杏子的能量。不知道哪個老禿驢幹的這麽無聊的事情。”
段流大為不解，向長右投來詢問的目光。而木心卻是一臉期待地看著長右，那眼神恨不得一口吞掉長右才好。
在整個穀中，如果論起誰最想將這石人除去。恐怕就要數木心為最了，他的心本就最為開闊，又是年輕一代的領導人，最希望的就是可以像師傅一樣遨遊在整片大陸之上。
長右受不了這種目光，繼續解釋道：“無論生命之樹也好，這些石人也罷。其實都不是天生的，都是那些……上天的神手中的寶物。那十八……石人是件攻擊的寶物，可能因為受了什麽損傷無法使用了。所以丟到這片大陸之上，然後輔以生命之樹用來為之療傷。如此看來此兩物是石人為主，生命之樹為輔。如果不是為了恢複石人的功效，你們也得不到生命之樹，而不是利用石人來限製生命之樹。”長右用了一種可以讓木心聽懂的解釋方式向他講述著。
“每年每逢秋分時節之後，便是天地間陽氣最弱而陰氣最盛的時候。這顆銀杏子，就是你們的生命之樹。它的能量遠遠強於那十八石人，所以隻有在秋分之後，中秋的這段時光裏，石人才能很好的吸收它的能量，達到療傷的目的。這生命之樹本就是為這些石人準備的，反而是你們搶了它的能量，並且抑製了它們的治療。”
聽到這裏，木心忍不住發出了少年的火氣：“是它破壞了我們的莊園，累我們如此。”
長右哈哈大笑：“恐怕那老禿驢當時怎麽也想不到會有一個種族被銀杏子催生而出吧。可是別忘了，沒有生命之樹就沒有你們德魯伊一族，而沒有十八石人，這生命之樹就不會出現在這片大陸之上。現下這十八石人沒有恢複，到是造出了你這麽個小娃娃來。”
雖然長右的話在木心耳中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被一個怎麽看怎麽覺得像隻猴子的人這樣說自己小娃娃，心裏也是甚不服氣。
“我是比你小，可是比你大的人多了。你也不過比我癡長幾歲而已。”
長右又是大笑：“哈哈，癡長幾歲。說的好啊，不過這穀內，恐怕便是生命之樹，我也比它癡長幾歲呢。”
木心聽到大驚，隨後又是大喜於心：“你是神仙？懇請神仙幫我村除去石人。”
長右微微一笑：“神仙談不上，隻是對付個石人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隻是……”
一句“隻是”，讓木心心裏一毛。
木心雖然沒有長時間離開過德魯伊村莊，但是和周圍的人類還是有很密切的聯係的。他可是深刻的認識到人性的狡詐，請人幫忙時，對方的一句“隻是”所包含的意思實在是太多了，但最多的就是要提出什麽條件，需要金錢一類的物品。
德魯伊村莊向來自給自足，就是出外幫人看病一般也不會收取什麽的。如果說有，也便是這些花花草草了，還有就是這棵擁有強烈生命能量的生命之樹。
長右說出這句“隻是”，木心腦中瞬間聯想到他先前所說的那些生命之樹本為石人之輔助。莫非對方移走石人，卻是要連生命之樹一起移走不成。
“莫不成要一起移走生命之樹？”想到這段緊張的地方，話語也就隨著思想脫口而出了。
“啊，什麽？”長右雖然因為年齡知曉這些事故，但終究隻是一隻猴子，一時間根本反應不過來木心所說何事。
愣了好半天，才知道裝模作樣地說：“生命之樹既已為你族母親之樹，我又怎能強加奪取。他們雖創立之時有主輔之分，但時隔至少千年，就算分開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我先前所說，隻是如若我等移去這十八石人，你要即刻起身前去醫治我的朋友。”
長右嘴上這麽說，心裏暗自得意，沒想到自己也有裝神棍的時候。隻是忍不住又暗罵自己無用，放著這麽好的千年銀杏子所生的法寶，居然不能據為己有。到不是它不想，也不是它顧及德魯伊一族，隻是這法寶的等級明顯很高，恐怕不是自己應付得了的。
木心聽後大為放心，一咬牙說：“如果真的去除德魯伊一族千年的困擾，木心願奉段流為主，一生相伴。”
段流聽了大驚，連忙推辭，木心卻微微一笑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