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十八銅人陣
少林十八銅人陣，其名聲在少林諸多陣法之中絕對位於第一位，威力雖比不上羅漢伏魔陣，也絕對是古武學裏數一數二的陣法之一。隻不過羅漢伏魔陣之中講求的是如何將陣中各人的能量能更好的結合在一起，而十八銅人陣則是如何將陣中各人之間的招式結合在一起。
天下武學出少林。這句話段流並不知曉，但是長右又豈能不知？他雖然沒有於這十八個石人正式交手，但以他的眼光早已看出這十八個石人乃是出自少林，又怎會不讓他興奮。
見對麵十八石人並未出手，長右口中嘟嘟囔囔，然後竟是在原地一頓大發神經，手中長棍劈天蓋地一頓亂敲。看似全無章法，正如一個神經失常的瘋子一般，外泄的鬥氣激起葫蘆穀內無數塵土。
手中長棍越舞越急，隨著手中的瘋狂，長右的眼神也變得瘋狂起來，透出絲絲血紅的殺意，再接著便是全身都透出濃濃的魔意，就如剛從地獄間回到人世的惡魔。
這套卻是西域少林所精通的瘋魔棍法，最是血腥不過。這西域少林原本隻是少林一個小小的分支，但後來西域少林出了一個絕頂聰明卻又無惡不作的血和尚，硬是將光明正大的封魔杖法改成血腥十足的瘋魔棍法。而從此以後西域少林在血和尚的帶領之下反出少林寺，成了少林最大的叛徒，少林中人如見西域少林門下必要將其束回少林聽候掌門發落。
果不其然，長右一套瘋魔棍法一出，對麵十八石人再也按乃不住，紛紛提起手中石棍，率先圍了上來。
長右哈哈一笑，收起手中瘋魔棍法。長右雖然修煉萬年，但是這瘋魔棍法並不是他所真正熟練的，那套形似神非的封魔棍法恐怕並不足以麵對這些必定精通少林棍法的石人。
十八石人看似好像腳步一致，其實腳步間卻有微微差別，隱隱分為三組，每六人為一組。圍攻之勢分為無數種，但以六人圍一人為最恰，人多易彼此妨礙，人少易出漏洞，十八人正是分為三組相輔相成。
長右雖是不願意先行出手，但此時對方已經攻勢全具，心底怒吼一聲，手中長棍直衝最前那個石人的麵門而去。
“當！”
隻是一聲脆響，卻已有六根長棍同時搭在長右手中長棍之上。對麵石人知道單獨力量不足以抗衡長右手中長棍，巧之又巧的同時將六人手中石棍搭在長右的攻勢之上，同一瞬間集六人之力頂住長右攻勢。
同時，另有六具石人分別從六個互成六十度角的方向自下而上挑起六根石棍，直指長右下腹，其餘六個石人雖未進攻，卻做出一副微曲膝蓋的動作。
最先六具石人所使力度更是巧之又巧，六根石棍所用力度完全相等，力度之和卻又與長右所使力量完全相同。如此一來，長右手中長棍便恰好在空中產生一個停頓，既不向前也不向後。長右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局麵，神經一下反應不過來是該收棍還是繼續用力，也就是這一瞬間的思考，讓長右的身體產生了一個不可避免的停頓。
就這不到百分之一秒的停頓，中間那六人自下而上挑起的石棍幾乎就要硬生生撞在長右脆弱的下腹之上。無奈間，長右根本來不及用手中長棍抵擋，腳倮一用力，高高躍到空中。
而長右此時才發現，最後那六個雙膝微曲的石人竟然早已經躍在空中，手中石棍正等待著自己躍起後自投羅網。
這空中的六根石棍並不像地上那十二棍長棍那樣的招式單一，六根長棍在空中舞出六片棍影，每根石棍至少同時揮出十八式，每一式都遙遙指著長右腦袋上七處最致命的部位。
看到此幕出現，場下的段流也忍不住低呼一聲。原本就精通古武學的他更是能清楚的認識到這十八人的配合有多麽的精妙，最後這六根劈頭而來的長棍又是多麽的恐怖。
依稀好像聽長右自己提起過，他並不是太擅長古武學中煩瑣變幻的招式，更習慣出於習性的應招拆招，實在是很擔心長右一出手就會在這些石人手裏吃虧。
而金翅大鵬鳥卻絲毫沒有為長右擔心，反而多走上前兩步，擋在眾人的麵前，以自己的能量在眾人麵前張開一張防護網。
嗬嗬，長右可是陪自己打了數千年架的老怪物，若是連這點都應付不了，那也太丟金翅大鵬鳥的人了。
的確正如長右自己所說的，他並不是太擅長煩瑣的古武學招式。可是到他這種程度，無數種招式在手中擺弄了數千年，早就在習慣之中形成了自己特有的招式，雖然並不是多麽華麗漂亮，卻也是實用非常。
場中長右根本不予理會身下還存在著十二根長棍，雙目間閃出一絲厲芒，手中長棍高高舉起，大喝一聲：“開！”
“叮叮叮”一陣脆響。在絕對的力量下，長右手中長棍以超過對方數籌的速度點在對方六根長棍之上。
其中最過精妙的莫過於最後一棍，借著對方攻來的力道將手中長根頭化尾、尾化頭，整根長棍順著自己手掌向下滑去。隻一瞬間原本還在頭頂之上的長棍已經出現在小腹以下。
長右再是手腕一抖，用一種非常詭異卻又讓人感到十分利索的動作在空中翻轉了一百八十度，雙腳上揚擋住頭頂六人的視線，向下的長棍又是發出一陣“叮叮叮”的相交之聲。
初次交鋒稍瞬即逝，場外那些功力不深的德魯伊族人還未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場中十九人已經再次站定互相凝視了。
其實場中那十八石人根本沒有思維意識，這站定的瞬間不過是被打亂的節奏，正在重新調整而已。
他們腳底再次運動，迅速重新排好一種可以互相配合的陣勢，無聲地再次向長右圍了過來。
長右緊了緊手中長棍，嘴角發出“嘶嘶”的奇怪聲音，雙眼泛紅，腳下一蹬衝著一個方向的石人殺了過去。
金翅大鵬鳥嘿嘿一笑對著段流說：“這猴子剛才差點吃了虧，沒想到這幾個石頭疙瘩過了這麽多年還有如此的力量，現在他可吃癟了，忍不住要發飆了呢。”
金翅大鵬鳥和長右果然是相處數千年的老對頭，他話音還未落，場中的長右已經明顯變得瘋狂了。
瘋狂後的長右出手似乎全不留手，長棍上激起的烈風在地麵上刮出一道道裂痕，好像心中隻想著將對方砸碎，全然不顧自身防禦一般。
段流心中卻深知長右底細，即使再大的能量，以長右的身手也可以控製自如。當初長右一棍劈開自己釋放的超龍卷風後，所使用的力量比這個可大多了，一樣能夠在瞬間將其完全轉移，沒有傷到自己分毫。
不過幾十招之後，場中的局勢豁然變得明朗了。長右正在使用的絕對力量比每個石人的力量不知道大出了多少倍，至少需要六個石人聯手才能擋住長右的一次攻擊。然而長右一出手，又何止隻有一次攻擊，不過手腕一翻，就是數次不同的打擊出現。
隨著長右的進攻的次數越來越多，十八石人幾乎已經完全處於防守狀態了，根本來不及還上一招半式。從先前六人抵擋一次攻擊，到十二人一起抵擋攻擊的後招，最後變成十八人交替著抵擋長右一波接一波的攻擊。
反觀長右已經越戰越猛，棍頭棍尾交替翻飛。這種戰鬥與金翅大鵬鳥的戰鬥全然不同，隻是一味的前進再前進，一股勇往直前的氣勢壓在每一個旁觀者的心頭。
德魯伊的族人們露出了不同的表情，有的一副擔驚受怕的表情，唯恐解決完這些石人之後就要拿他們開刀，而有些則是已經看透了場中的局勢，對方既然已有如此實力，要動手早就動手了。
金翅大鵬鳥雖未轉身，眼鏡也始終在注視場中的戰鬥，憑借氣息的感覺卻已經將這些人心中的恐慌見在心中。
又是一片虛影晃過，麵對一群鬥氣被封又非常集中的德魯伊族人，解開對方被封住的鬥氣比先前更要快捷。可是此時已經沒有德魯伊敢輕舉妄動了，絕對實力的壓力讓他們在非生命受到威脅時放棄了抵抗。
場中局麵終於又一次有了改變，單方麵的防守總是處於勢弱。終於有一個石人被長右用手中長棍蕩開了防守的石棍，棍尖重重點在心口之上，洶湧的鬥氣猛然攻入石人體內。
場下眾人眼中均散出一絲異彩，這樣的戰鬥中他們當然知道如此擊在要害的攻擊會帶來怎樣的傷害。
可惜結果出乎了大多數人的預料，隻聽得“當”一聲響聲，那被重重擊倒的石人卻隻是蹬蹬蹬大退幾步，立刻就毫發無傷的再次衝進爭鬥的人群。
場外可能很多人並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場中的長右又豈能弄不清楚。
手中長棍擊在對方身上，那觸手的感覺與擊在對方石棍上完全一致。這石人和手中的長棍完全是一模一樣的材料製成的，根本不是能輕易摧毀的。
這些迂腐的和尚，從哪裏搞來那麽多極品材料，製造出這麽一群打不死的怪物。
不過，想到這裏長右卻也不禁有些失笑。少林成立千年，從來都是隻有少林弟子挺過了足夠的攻擊然後出師，還真沒聽說過有哪個弟子可以打碎十八銅人，然後出師的。
看來今天自己也不得不在這裏堅持足夠長的時間，才可能真正勝過他們了，隻是不知道這種天才地寶製成的變態到底需要自己支持多久。
再看與長右戰鬥的十八石人，仿若剛才那一幕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依舊不知疲倦不知安危的第一時間衝向他們的敵人。隻不過場下的段流好像看到被長右擊中的那具石人，映在眼中的靈魂之火不可察覺的跳動了一下。
本該是長右擊破對方防禦更占上風的情況，反而因為對方刀槍不入，自己又判斷錯誤，忽然之間竟是被對方拉成了平手之勢。
忽然被對手拉成平手，竟是和自己有功有守，讓長右也不得不佩服這些沒有思想的石人確實對手中長棍及少林棍法滲透到一定程度。尋思一下既然像是無法攻破對方的身體，不如一味防守更省力一些。
又是數十招之後，長右卻終於明白自己先前的判斷是多麽的錯誤。他原本以為對方的實力遠較自己為遜，縱然讓他們進攻也是無所畏懼的。可是他實在是低估了對方無比嫻熟的配合，更是習慣性的忘記了一件最為重要的事情。
他攻不破對方的身體並不代表對方也同樣攻不破他的身體，縱然對方的攻擊不能給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是一棍棍打在身上也是很疼的。
防禦裏有很大一部分是攻敵自救，至少也是以攻擊代守。可是他自己卻心裏清楚對方根本不會太過在乎自己的攻擊，隻是出於對招式的程序性而防守一下。
不過被動防守了數十招，現在對方十八人已經完全成一個筒形將自己牢牢圍在中間。三個大方向上，卻有不下上百個小地方需要自己防守。
而且最讓他感到驚奇的是先前那個被他擊中過的石人，似乎已經明白自己的身體並不懼怕自己的攻擊，全然不防守自己的身體，一味玩命般的向他攻擊。
見鬼了，到底是該攻擊還是該防守？
攻擊，破不了對方的防禦不說，還讓對方了解到了自己不必防禦的優勢。
防守？卻根本防不住來自上百個方向的精妙攻擊。
“嗯、嗯”幾聲冷哼，長右幾乎在同一時間內被連續打中了好幾棍，雖不至傷卻也非常疼痛。
場下金翅大鵬鳥雖然還是那樣冷冰冰的麵不改色，心裏卻已經樂翻了天。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的老對手長右居然會在這樣幾個小東西手底下吃癟，不過他也很清楚的明白，這個老猴子似乎真的是要拿出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