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抉擇

“米彤，這麽晚你怎麽來了？有事嗎？”張揚開門問道。

“我想在你這裏住幾天。”米彤低著頭進門。

張揚發覺米彤的表情有點不對，看樣子心事特別重。“到底是怎麽了？快坐下說。”

米彤坐在沙發上，看了張揚一眼，眼裏的淚又流了下來……

“米彤，你能不能不哭啊？有什麽事情你快說啊？”張揚有點著急。

“張揚，我真的不知道肚子裏這個孩子該留還是不留。”米彤抹著淚抬頭說道。

“你前天不是打電話說，你要留下這個孩子嗎？你怎麽又改變主意了？”張揚不解的問。

“不是我不想留，隻是今天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說，她說這個孩子出生後有可能智商有點問題；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辦了。”

“那醫生到底能不能確定呢？”

“也不敢確定，隻是說概率比較大。”米彤低著頭，淚水還是往下掉著。

“米彤，你冷靜一點好不好？你哪來的這麽多淚水？”張揚對米彤這樣的性格有點不奈煩。

“張揚，你說，你說我怎麽辦呢？我自己真的沒有一點主意。”

“那你父母的意思呢？她們怎麽說？”

“爸爸還是堅持先前的觀點，我媽現在的觀點也有點動搖了。可是，文磊的父母說，不管是個傻子還是呆子她們都要，她們會養活孩子。”

聽到米彤的話，張揚皺了皺眉；這事還真的挺難辦的。

“張揚，你就幫我想個主意吧？”

“那你有沒有問問醫生這種概率到底有多高呢？”

“問了，她說除非出現奇跡。”

張揚坐在那裏無語了，沒想到米彤的命竟然是這麽的苦，丈夫沒了，現在孩子也。年紀輕輕的她，真不應經曆這麽多事情啊！以後她能把現在的陰影抹去嗎？張揚在為米彤擔憂著。

“好姐姐，你就幫我出個主意吧？要是再不做決定可就來不及了。”米彤帶著信任的眼光看著張揚，她此時多麽希望有個人站出來替自己拿個兩全齊美的主意。就算是不能兩全齊美，能幫自己選擇其中之一也行啊！現在對她而言，選擇留與不留都是一種殘忍，都是一種痛，都是一種讓人傷心透頂的抉擇。所以，她把這事完全寄托給別人了。

此時張揚的門鈴響了。

“莫言，怎麽還沒睡？”張揚開門問道。

“怎麽能睡的著呢！”莫言滿臉憔悴的樣子，勉強的衝張揚笑了笑。

“噢，米彤在呢？”莫言說著走到了米彤的身邊。

“莫言姐，你就幫我想想主意吧？我現在。”米彤的淚水又落了下來。

“唉！”莫言歎了口氣，無力的坐到了米彤的身邊。

現在她自己也在為剛才的事情煩燥不已，她本是來找張揚傾訴一下，讓張揚替自己拿個主意的。沒想到比自己更苦更難的米彤也在這裏。

張揚把剛才米彤說的事完完全全的又向莫言說了一遍，此時張揚把希望寄托到了莫言那裏，因為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麽去幫米彤拿主意。

“這個孩子，不能留。”莫言呆坐在那裏想了許久，終於抬起頭果斷的說出這句話。

“為什麽？”張揚問。

“這樣做雖然有點殘忍，有點不盡人情，有點對不住文磊和她的父母。但是，我們總得麵對現實，隻有現實才是真的。這個孩子要是正常的話還好。但是如果真如醫生所說的，那麽等這個孩子生下來以後也許你就會後悔，也許以後你會後悔不親手殺了這個孩子。”

“為什麽？”米彤抹了一下淚，問道。

“我的周圍的朋友有這樣的例子，當初說什麽也要把孩子生下來。可是生下孩子以後呢？大人受點苦，受點為難到沒什麽。可是，作為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整天的受罪，一個人不能自理。這個誰受的了？”

“與其讓孩子到世上來受罪，還不如不讓他來到這個世上。如果真的生下了這個孩子，也許到以後，你會後悔把他生下來。有個母親對我說過一句話，她說要是早知道孩子生下來是這個樣子，還真不如不生，還不如剛生下來的時候把他掐死。她還說，現在寧願讓她的孩子死，也不願意看到她活著受這麽多罪。”

米彤和張揚誰也不語，隻是怔怔的聽莫言把話繼續說下去。

“可是，既然生下來了，又有哪個母親下得了這個狠心呢？與其母子以後都傷心痛苦，還不如現在就……”

“可是文磊父母那邊怎麽辦？”張揚打斷了莫言沒有說完的話問道。

“雖然說人是一個自私的動物，但，現在關鍵的問題是醫生都建議不要這個孩子嘛！”

莫言說完話，低下了頭。

此時房間裏死一般的寂靜，三個人誰也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