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樣運道:職場升遷風語

第779章 不做無謂的犧牲

第779章 不做無謂的犧牲

徐建平躺坐在病**,皺眉苦思了良久後,卻很是無奈地看向淩正道,“那個尊敬的尊怎麽寫?”

淩正道以前在環保局時,每次見徐建平寫東西都會忍不住笑,笑徐建平是個大文盲,根本沒有資格擔任正科級幹部。

的確在今天的公務員製度下,即便徐建平曾經是戰鬥英雄,也不可能成為一名正科級幹部。一個部門一把手不會寫字,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可是現在,淩正道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可笑的。在他看來,徐建平遠比那些讀過書,經過層層考試選拔出來的幹部更有責任心,更懂得當官應該去做什麽。

“要不你說我寫吧。”淩正道知道寫檢舉信,這對徐建平來說是件非常困難的事。

“是你檢舉還是我檢舉?這檢舉信必須我來寫!”徐建平堅持地搖了搖頭,“趕緊的,尊敬的尊怎麽寫?”

徐建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寫東西,可是這次他覺得,這檢舉信必須由他自己親自去寫,他覺得隻有這樣,這檢舉信才有份量。

一個小時過去了,12開的紙上才歪歪斜斜地寫了一半的字,雖然很多字寫的並規範,卻都是一筆一劃,猶如剛上學的小學生那般認真。

在這封檢舉信的旁邊,密密麻麻地寫著很多字,這寫都是徐建平不會寫的字,讓淩正道寫下來,然後他照著樣子去描的。

淩正道開始時還覺得,胸無點墨的徐建平這檢舉信會寫不到重點上,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那些拙劣的字跡所呈現出的內容,句句都是直中要害。

寫東西你說它難也難,說它簡單也簡單,關鍵是你心裏隻要有,就能夠把它寫出來。這和文筆和學問無關,因為它需要的隻是心。

三代貧農根紅苗正的徐建平十八歲當兵,後擔任排長參加對越自衛反擊戰,在深山老林中摸爬滾打。因為所在連隊連長陣亡,火線上任擔任連長屢立奇功,成為一名活著的一級戰鬥英雄。

這位曾經令敵人膽寒的兵王級的人物,心裏從來就沒有過“怕”這個字,麵對敵人的重重包圍,硬是將負傷的五名戰友救了出來。

如今這五位戰友有軍區領導,也有省裏高官,唯獨徐建平默默地就在中平縣這個小地方。

徐建平並不是一個完人,他身上有著很多的毛病,可是相比他心中的原則,那些所謂的毛病根本不值得一提。

歲月不饒人,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徐建平如今已經兩鬢斑白,甚至此刻連坐都坐不起來了。可是他自己很清楚,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變過,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這就是他心中的驕傲!

淩正道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徐建平笨拙地握著筆,一筆一劃寫著字,心裏也是不由感慨,如今如徐建平這樣的幹部大多已經老去,未來又還有多少如此心係於民的好幹部?

“成了!這兩張字差不多都把問題寫明白了,你給我瞅瞅還有錯別字沒?”徐建平的樣子,就好像一個等待老師檢查作業的小學生。

淩正道接過檢舉信,逐字逐句地認真看了一遍後,才抬起頭說:“您寫的的挺好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去做吧。”

“那就成,這事你小子一定要辦好!”徐建平的眼睛中此刻寫滿了期待。

“您放心,就算我丟了這個官,也會把這件事辦好的……”淩正道心中熱血澎湃,大有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瞎扯什麽淡,做事能動動腦子嗎?”還不等淩正道把話說完,徐建平就給他潑了一頭冷水。

“您是什麽意思?”淩正道有些錯愕,他搞不清徐建平又想幹什麽。

“打仗的時候,敵人架著機槍突突你衝上去,這不是英雄而是二貨!你要等著他一梭子子彈打完再上,才能把他給廢了,明白了嗎?”

淩正道愣了片刻,隨即便點頭說:“我明白。”

“明白就行,做人做事不僅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有些事該防著還要防著,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徐建平說完這句,便打了個嗬欠,“折騰了一大晚上,我這也困了,你回去吧。”

走出病房,淩正道便看到站在走廊裏的徐芳,之前徐芳進過病房幾次,結果都被老徐打發了出來。知道是工作上事,她也沒有去過多的打擾。

看了一眼徐芳,淩正道猶豫了下才說:“你爸剛睡著,我要回去了。”

徐芳沒有理會淩正道,甚至連看沒有看一眼淩正道,她隨手推開病房門,便走了進去。

淩正道本想說句什麽,可是想了半天卻不知該說什麽,他知道有些事真的是無法向徐芳去解釋的,彼此之間的感情恐怕再也不會回到往日的樣子了。

“學長,我們要走了嗎?”錢小寶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有些懵懵地站起了身子。

看了看錢小寶,淩正道點頭說:“要走了,不過今晚你打算去什麽地方住?”

“當然是你去什麽地方,我就去什麽地方了,學長這麽晚了,你不會把我一個人扔下不管吧?”

淩正道暗暗搖頭,心說這姑娘怎麽就賴上自己了呢?好在明天自己還回去南柳鄉,正好把人交給錢磊就行了,不然指不定這丫頭會不會一直跟著自己。

淩正道如今在中平也沒有什麽住處,便隨便找了賓館住,要了兩個房間住下了。

清晨,幾乎一夜未眠的淩正道才剛剛睡下不久,不過隔壁的錢小寶卻已經醒了,她是被手機的鈴聲吵醒的。

眯著眼睛摸起手機,錢小寶打著嗬欠,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媽,這麽早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都快六點了還早嗎?”吳月雙不滿地說了一句,隨後便又問:“你在什麽地方,怎麽一晚上都沒有回來?”

“我在中平縣,你不是說讓我多向淩學長學習嘛,我一直都跟著他……”

“你們晚上在一起了?”吳月雙連忙打斷了女兒的話。

“對呀……”錢小寶突然意識到母親擔心的是什麽,連忙又解釋:“媽你亂說什麽呀,我沒和學長在一起,就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那位學長急著回中平縣,是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吧,就是去醫院……”

“去醫院,他去中平縣醫院幹什麽了?”吳月雙的語氣似乎有些緊張起來。

“去看病人了,然後就去賓館睡覺了……

“他看的是什麽病人?”吳月雙有些急切地又問。

“這個好像是縣環保局的一位局長,學長應該和他是親戚吧。”

錢小寶說到這裏,便感覺母親的反應似乎有些怪異,不禁便問:“媽,什麽事呀,讓你這麽大驚小怪的?”

“沒什麽……你確定你那位學長,就隻是去看望病人了嗎?”吳月雙的話語聽起來,似乎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的樣子。

“你這反應也太強烈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學長也不是壞人,還是爸爸的朋友。”錢小寶一陣搖頭,感覺今天母親有些囉嗦了。

“什麽不是小孩子,你在我麵前永遠都是小孩子,所以你要及時向我匯報你的情況。”

吳月雙的表現看起來真的有些奇怪,她最後這一番話,似乎並不是關心女兒會怎樣,更像是讓女兒時刻注意淩正道的動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