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皇妃

第112章 栽贓

正在這時候,外頭一個太監驚惶跑進來,跪下來說:“參見皇上,太後!”

太後不耐煩地擺手說:“免了,查的怎麽樣了?”

“是,回太後,已經查出來了。”這個太監擦著額頭的冷汗,隨即低著頭說:“這玉鐲是去年的時候,皇上冊封賢妃娘娘的時候,一並賞賜的。”說到最後,聲音已經發顫。

此言一出,底下的妃嬪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太後也是驚訝地看向紅淚,當初紅淚嚴詞拒絕不去引掬妃出手,如今紅淚反倒是與掬妃合謀去害掬妃,顯然,太後那麽精明,定然想透紅淚遭遇陷害了。

隻是,現如今物證就在太後身前,紅淚是百口莫辯了。

掬妃一臉的錯愕,隨即憤怒地轉身指著紅淚說:“原來是你!”繼而看向慕容子寒說:“皇上,此事您也看到了,與臣妾並無關係!是賢妃鋸斷了繩索,臣妾怎會與她一起合謀害熹妃呢?”

本來就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紅淚怎會與掬妃聯手?不過看掬妃那樣子,倒是真以為繩索是紅淚鋸斷的呢!

慕容子寒還是沒有出言,太後已經看向紅淚說:“賢妃,此事你怎麽說?”

紅淚不禁苦澀,還能說什麽?這玉鐲本就是慕容子寒賞賜的,底下的妃嬪也都是知道。但是紅淚把它給了虞美人,這件事慕容子寒也是知道的。但,內務府卻不會記下來。內務府記下的,是此手鐲,賞賜給了甘沐宮的賢妃。

再有,如今虞美人已經瘋癲了。紅淚就算說出此事,眾人也會以為,紅淚隻是栽贓。

想了想,紅淚說:“這玉鐲,的確是皇上賞賜給臣妾的。但,這玉鐲為什麽出現在鹿台,此事臣妾一無所知。另外,臣妾不會鳧水,何況那木樁深入水底,想要鋸斷,著實不容易。”

“皇上!快,把她丟進水裏,就知道她究竟會不會鳧水了!”幾乎是紅淚話音剛落,掬妃就火急火燎地說道。

慕容子寒惱怒地喚道:“掬妃!”

掬妃麵色驟然一變,轉眸憤恨地看向紅淚,眸子裏的恨意可以殺死人。她自然會恨了,因為,她確信是紅淚在栽贓陷害她。

班貴妃忽然淡淡的說:“不會的事情裝會難,會的事情,裝就簡單了。”她聲音很平淡,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緊要。

太後皺眉看著班貴妃,眾妃嬪倒吸了一口氣。紅淚冷眼旁觀,班聘婷都這麽說了,紅淚還有什麽話可說?

其實,紅淚不管是否會鳧水,隻有冥逸王知道。當初在鼎山,紅淚與他一起墜崖,兩人都是會鳧水的。

好在冥逸王是師傅,隻是他如今在璃國,紅淚也不確定他會站在自己這一邊,亦或是義妹掬妃那一邊。

慕容子寒忽然冷冷地說:“此事果真是你所為嗎?”隨即冷笑著說:“朕好奇的是,這隻手鐲,朕從未見你戴過呢!”

紅淚蹙眉,慕容子寒這是要紅淚把鐲子拋出去。但,應該拋給誰呢?

不管給誰,都會有人否認。要是給虞美人,她都瘋癲了,眾人不會信服。正琢磨著呢,旁邊一人忽然起身,走到中間跪了下來說:“皇上、太後,此事賢妃娘娘是被陷害了。實不相瞞,這鐲子娘娘早就轉贈給了臣妾,目前,這手鐲算是臣妾之物。”

紅淚吃驚地看著秦妃,怎麽也不會想到,秦妃居然會出來替自己把這些扛下來!

眾妃嬪也是唏噓不已,錯愕震驚地看著秦妃。

班貴妃麵色驟變,寒聲說:“秦妃,此時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可要仔細想清楚了!該不會是,你與賢妃關係好,想要幫她頂罪不成?”

秦妃依然低著頭,卻是從容淡定地說:“貴妃娘娘錯了,正因為臣妾平素與賢妃娘娘走得近,才不願賢妃娘娘平白蒙冤,替臣妾背了這個黑鍋!”

班貴妃冷笑一聲說:“是嗎?那本宮很好奇,你究竟是從何而來,這隻瑪瑙玉手鐲呢?”狗急跳牆,人急了,狐狸尾巴也跟著露出來了。

紅淚聽這話,確信這手鐲,的確是班貴妃從虞美人那裏得到的,專門用來嫁禍紅淚。

秦妃忽然抬眸,展顏一笑說:“娘娘剛剛也說了,臣妾與賢妃娘娘關係好,所以娘娘送臣妾一直手鐲,這也是正常不過了,娘娘您說對嗎?”

“你。”班貴妃被堵得沒有話可說,氣得臉通紅。

太後已經走下來,看向秦妃說:“此事,果真是你做的嗎?”

秦妃身體輕顫,還是說:“是。”

太後寒聲說:“你要哀家如何相信,你不是受他人脅迫,在給人背黑鍋?”說這句話的時候,太後轉眸斜睨著紅淚,眸子裏滿滿的探究和狐疑。

紅淚知道,太後是想要相信紅淚的。但,事實擺在眼前,又不得不疑心。

紅淚下意識看向慕容子寒,慕容子寒沒看紅淚,眼神淡淡的。紅淚不知道,秦妃出來認罪,是否是慕容子寒在授意。

秦妃已經正了正身子,淡定地說:“太後可以問禦林軍,那木樁被鋸斷的地方,距離底下不過八九寸。臣妾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應該不會有人懷疑臣妾會鳧水。更何況。”

秦妃忽然撩起衣袖,指著手臂上的新鮮疤痕說:“臣妾離開的時候,不慎被柱子裂口劃傷。”

紅淚抬眸瞧去,的確,看樣子是不久剛剛愈合的傷口。難道說,此事果真是秦妃做的了?

那,她隻要保持沉默,就可以了。紅淚就百口莫辯,而秦妃,自然可以逃脫了。她為什麽,選擇說出來?

“太後,此事秦妃她。”班貴妃的話

沒有說下去,紅淚心知,她是不願意去相信的。因為這樣一來,就要打亂了她的計劃了。

不僅是紅淚逃脫此事,就連掬妃甚至都有可能逃脫嫌疑了。但是秦妃自己都承認了,還有證據在,班貴妃拿不出反駁的證據來,隻好作罷。

掬妃也終於緩過勁來了,得意地說:“太後,您可是聽見了?此事與臣妾無關,是秦妃做的。”語畢,麵帶痛楚淒淒然看向慕容子寒說:“皇上,您現在可是相信臣妾了嗎?”

秦妃忽然抬眸,直直地看向掬妃說:“娘娘。”掬妃臉色一變,就聽秦妃冷笑說:“臣妾早就料到,娘娘事成之後,必然會過河拆橋。娘娘此番,是想要臣妾把一切都要擔在身上嗎?”

眾人全部露出震驚,就連班貴妃憋屈失望的眸子裏,也緩緩地溢出了欣喜之色。

太後眸子裏滿是陰沉,眼睛緊緊盯著秦妃,不去看掬妃,看樣子是要等著秦妃繼續說下去。

直到現在,這情形果真像是秦妃與掬妃聯手。但,內心裏,紅淚不大相信。怎麽可能呢?秦妃,怎會與掬妃聯手?

記憶裏,去年除夕的時候,秦妃那時候還是秦修媛,剛從長門宮中出來。她對紅淚說起水柔時候的表情,還有語氣,她怎會與掬妃為伍?

掬妃錯愕地看向秦妃,忽然麵帶怒焰,衝上去掄起手就要打秦妃,紅淚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起身,在半空架住掬妃的手腕,冷冷地說:“掬妃真是好大的膽子,這麽多人看著呢,你都敢威脅秦妃嗎?”

她還想像在西郊一樣,見誰不爽就要一個耳光過去嗎?紅淚可不會讓她得逞,她想打秦妃,沒門!

掬妃的手微微顫抖,看起來渾身無力。紅淚用了十足的力氣,隻要輕輕一鬆手,隻怕掬妃就要跟地接吻去了。

“你……本宮知道了,你們一個個的,都想要陷害本宮是吧!”掬妃氣惱地指著紅淚和底下眾妃嬪。

秦妃輕笑一聲說:“娘娘,怎是陷害您呢?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如今熹妃娘娘難產生死未卜,您心裏應該很高興了。你難道不記得了嗎?您說,太後壽宴要到了,皇上說了會在鹿台搭戲台,點太後喜愛的戲。您還說了,屆時您會引開柔修容,要臣妾將底下的木樁鋸斷,熹妃娘娘與柔修容姐妹情深,到時候柔修容落水,熹妃娘娘必然會擔憂地上前一步,而一旁的護欄早就被移鬆了,這樣就可以順勢掉進水中了。”

掬妃越聽眸子裏的憤怒越深,如果不是紅淚扼住她的手腕,她鐵定會衝上去狠狠地打秦妃幾耳光。

掬妃情急之下,驚恐地尖叫:“秦妃,你糊塗了是嗎?你與賢妃一起設計好的吧?此事你既然參與了,也脫不了幹係。你這樣替賢妃擔著,有什麽好處?本宮與你無怨,你何苦還要誣陷本宮?”

太後震怒:“掬妃,你大喊大叫成何體統?來人,拉住掬妃,哀家有話要問秦妃!”

“是。”立刻有宮婢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了掬妃。紅淚鬆開手,站於一側。

掬妃還不老實,使勁地掙紮無果後,轉而看向慕容子寒哭著說:“皇上,您就看著臣妾被他們這麽欺負嗎?”

慕容子寒一怔,掬妃已經淒楚地說:“表哥,為什麽連你也不相信我了?”

紅淚心底一怔,忽然就想起來,在西郊的時候,她帶著鬥笠,淒婉地喚出一聲表哥,然後就將慕容子寒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

她喚表哥,無疑是在說,她還是那個與他一起長大,相知相戀的水柔。而他,還是那麽愛她的,表哥,不是皇上。

果然,慕容子寒眸子裏緩緩升騰起痛楚,抬手示意宮婢鬆開手說:“隻要你是無辜的,朕自然會相信你。”

宮婢鬆開手,卻見到掬妃癱坐在地上,嚶嚶啜泣起來了。

太後輕蔑地看了一眼掬妃,隨即轉眸看向地上的秦妃說:“秦妃,哀家問你,掬妃為什麽要你這麽做?”

紅淚緘默,太後這麽問,是想要見此事全部公布開來,是不打算姑息,不給掬妃任何情麵了。

紅淚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鼻翼間的酸澀,看著秦妃,低聲喚道:“姐姐。”

秦妃身體微顫,卻沒有轉身看向紅淚,而是低低地說:“掬妃娘娘說,若是熹妃娘娘誕下了龍嗣,剛好又是皇子,那麽就會母憑子貴,說不定後位也會落入熹妃掌心。那時候,掬妃與臣妾定然會屈居下位,何況臣妾本就隻是從二品沒有賜字的妃子。娘娘說,皇上的心本就在她身上。隻要熹妃娘娘與龍嗣都沒有了,後宮唯掬妃獨尊,指日可待。娘娘還說了,到時候必定不會虧待了臣妾。”

“這樣啊。”太後若有所思,轉向慕容子寒說:“皇上,可聽清楚了嗎?”

慕容子寒臉色鐵青,不發一語。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誰還聽不明白呢?

掬妃已經憤怒地說:“簡直是一派胡言!若是本宮真與你合謀,豈會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找你那麽說,本若是也死了,不正好你可以漁翁得利了?”

秦妃好整以暇地說:“娘娘自然不會輕視自己的生命,您忘記了嗎?你說,要臣妾將琴師下麵的木樁鋸斷,這樣一來,就隻有柔修容掉下去了。而其餘木樁都是完好,一時半會兒戲台不會塌陷。”頓了下,秦妃繼續說:“隻是娘娘您算計得再好,臣妾也留了私心,將另外一個也鋸斷了,這樣一來,娘娘您也要落水了。今日看來,臣妾是做對了,娘娘您果然是想要棄帥保自己了。”

語畢,秦妃終於是抬起了頭。目光犀利,隱隱帶著難以言喻的嘲笑,直直地看著掬妃。

紅淚一怔,這樣的秦妃,紅淚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從來給紅淚的印象,都是柔弱清淡,消瘦的感覺。

此刻,秦妃的話,無疑是,讓掬妃再也無從狡辯了。

這話說的真是謹慎嚴密,縱然紅淚心知秦妃沒有與掬妃合謀,但是聽起來,這話也給人一種不得不相信的理由。

秦妃此話,是不打算活命了。從秦妃開始認罪,紅淚就在想,始終不明白,秦妃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

班貴妃本來擔憂的臉色,因為秦妃嚴密的邏輯,也終於是錯愕了。掬妃居然還是被拉下水了,班貴妃逐漸吃驚起來,想來這峰回路轉,也的確是令班貴妃也想不到吧。

太後暴怒:“來人,將掬妃和秦妃拉下去,好生看著!”

外頭的侍衛衝進來,將兩人押住,向外麵走去。

秦妃已經自己先一步起身,淡然地看了一眼紅淚,什麽也沒有說,跟著侍衛出了外麵。

而掬妃,則是驚恐地看向侍衛,隨即掙紮著說:“太後,您七年前沒有除掉臣妾,七年後,您還是忍不住要對臣妾下手了!您就這麽不待見臣妾與皇上好嗎?”

侍衛已經沉聲說:“娘娘,請不要為難屬下。”

慕容子寒猛然起身,紅淚心尖一緊,太後已經怒喝道:“還不快押下去!”

侍衛立刻應道:“是!”便加大力度,迅速押住掬妃。

慕容子寒上前,被太後一把拉住,不無沉痛地說:“皇上,事到如今,你還要護著她嗎?你瞧瞧,她都做了些什麽?冤枉?哀家怎麽冤枉她了?若此事與她毫無瓜葛,誰又能誣陷得了她?她這樣蛇蠍心腸,想要害死哀家的孫兒,哀家絕不能留她了!”

太後說完,轉向侍衛說:“愣著做什麽?皇上仁心,哀家可不會那麽心慈,今日誰要是護著她,哀家就先斬了他!”

侍衛聞言嚇得一個激靈,再不敢遲疑,押著掬妃就向著外麵走去。

掬妃聞言忽然尖著嗓子吼道:“本宮想要害熹妃,怎會那麽愚蠢,留下那麽多把柄給你們看?我願想著,在台上的時候,找個時機將柔修容推下水……”掬妃的聲音戛然而止,一臉的驚惶,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慕容子寒卻是忽然大力甩開太後的手,直直地向她走去,狠狠地扼住掬妃的手腕說:“你說什麽了?剛剛的話,給朕再說一遍!”

掬妃一下子怔住了,眸子裏滿滿的悔恨,閉緊嘴巴,一言不發。剛剛還振振有詞,大呼小叫的人,一下子忽然安靜了。

剛剛情急之下,她是一時口快,說露了嘴。這會兒,恐怕是追悔莫及了。

而紅淚這才恍悟,原來掬妃不是不想動手,而是她的計謀,更高一籌。

正如她所說,她想要害熹妃,是不需要留下那麽多蛛絲馬跡的。她完全可以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將明月推下水,或者是,讓別人感覺是明月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就可以了。然後假裝伸手去扶明月,這樣一來,更加沒有破綻了。

至於蒹葭,隻要看到明月差點兒落水,就會緊張地抓住護欄,然後就會順勢落水,隻因為,那麽護欄本就被移動過,不結實呀!

這樣來說,一切都可以解釋清楚了。木樁的事情,本就與掬妃無關。她是那麽珍惜生命,才不會以身犯險。

而之後,也是被太後逼急了,情急之下口無遮攔,脫口而出。

就算,她再說自己是一時口快,說錯了話。慕容子寒也不會再信了,抬眸瞧去,慕容子寒依然緊緊扼住她的手腕,掬妃咬住下唇,不發一言。

從一開始,慕容子寒就沒有真的生氣。但是現下,紅淚知道,他不僅是怒了,而且是怒不可遏了。

或者說,是失望了。

從掬妃主動提起,要上台演戲,又說要明月撫琴伴奏,這一切就是有預謀的。慕容子寒那麽聰明,也是可以想到的。

隻是,他是不願意去相信。或者說他內心地,仍然期望著,掬妃還是那個單純美好的水柔,他隻是不願意去相信,他心底那個水柔已經不在了。他深愛的那個水柔,已經給不了她愛了,有的是愧疚和彌補,所以他才會想要寵她一輩子。

所以,紅淚感覺,掬妃在有些時候實在是愚不可及。她如果真的愛著慕容子寒,何苦非要強求那麽多呢?

他已經不是世子了,他現在是王朝一國之君,不是隻屬於她自己的表哥了。

不對,慕容子寒為世子的時候,不是也先有了秦妃嗎?

現在,秦妃已經被送到祈禧堂了。

慕容子寒卻是忽然甩開手,狠狠地推開了掬妃。掬妃收勢不住,跌坐在地上,方才驚恐地說:“不,不是的!表哥,你聽我說!”

太後已經使了個眼色,侍衛立刻上前,押住了掬妃就走。

掬妃一路上還是,哭哭啼啼地,直到很遠了還能夠聽到她的哭啼聲。

掬妃帶來的宮婢還在發愣,這會兒驚覺出來,疾呼著:“娘娘!”抬步追了出去。

“皇上!”太後忽然滿是痛楚的喚道,紅淚轉眸,看到慕容子寒撐著桌子,砰地一聲,將整張桌子掀翻了。嘩啦一聲,上麵的東西全數摔倒地上,碎裂開來。

紅淚眼前一閃,腳底一疼,低下頭才看到一片陶瓷碎片崩過來,剛好傷到了自己的教壞處。絲絲鮮血滲出,紅淚咬牙,沒有作聲。

眾人大驚失色,班貴妃嘴唇蠕動了下,終於什麽也沒說。太後也是吃了一驚,遲疑著,是否上前。慕容子寒已經沉沉地怒喝道:“都給朕滾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