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愛便是一起
掬妃仍然狠狠地瞪著紅淚，眸子裏的恨意濃厚。紅淚心知，她有多愛慕容子寒，現在就會多痛恨紅淚。
七年前她以為自己得到了慕容子寒的深愛，而七年後她回來了，卻失去了慕容子寒的愛。所以，對得到慕容子寒愛的紅淚，她恨到極致，想要帶著紅淚一起死去。
本來千鈞一發之際，紅淚若是立刻做出躲閃，可以躲開的。但是這一猶豫間，紅淚想要試探慕容子寒，卻是來不及去躲了。
她說想要慕容子寒嚐嚐失去摯愛的痛苦滋味，究竟是怎樣的滋味呢？紅淚輕笑，伸出手去擋住匕首。
縱然想要試探，也要以保住自己性命為前提。匕首被阻滯一下，紅淚手臂被劃傷，呲啦衣服破裂的聲音，然後是錐心地疼痛。
掬妃是抱了必要殺死紅淚之心了，狠狠地看著汩汩流出的鮮血，她的眸子裏更加瘋狂，居然將匕首猛然拔出來，紅淚痛呼一聲。
眼看著掬妃又要第二次出手，眼前一晃，慕容子寒衝上去將掬妃狠狠地推開。然後擔憂焦急地拉住紅淚說：“瞳瞳，你怎樣？”
緊緊將紅淚拉進懷中，慕容子寒臉色蒼白，渾身打顫，緊緊擁住紅淚不放。轉頭，慕容子寒就要宣太醫。
紅淚拉住他搖頭說：“沒事，皇上。隻是皮外傷，不需要驚動太醫。”
疼得額頭冷汗涔涔，紅淚咬緊牙關。這該死的女人啊！紅淚很恨地想著，到底是哪個混帳東西，給掬妃匕首的呢？
不管是哪個人給的，可以確定，此人目的就是希望掬寶宮大亂。所以，紅淚絕不可以讓慕容子寒宣太醫，讓外頭的人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而至於紅淚想要的結果，也已經看到了。慕容子寒蒼白焦急驚懼的臉色，他果然還是在意自己多一點。
也好在，掬妃不會古人的什麽內功，不然紅淚剛剛可真就要見閻王了。
眼看著慕容子寒摟住紅淚，掬妃再次很恨地衝上來，紅淚一驚，慌忙想要推開慕容子寒，同時疾呼：“小心啊，皇上！”
慕容子寒聞言卻是猛然轉身，將紅淚護在身後，直直地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紅淚。掬妃的匕首在距離慕容子寒心口一寸處倏然停止，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掬妃一臉淒迷地看著慕容子寒。
自嘲地一笑，掬妃哭著說：“班貴妃果然沒有欺騙我，你居然真的可以為了她不要自己的性命了！”
紅淚心底巨震，原來，是班貴妃給的掬妃的匕首嗎？
掬妃失神地看著慕容子寒，忽然目光一狠，再次上前將匕首抵在慕容子寒心口。紅淚心驚肉跳，現在慕容子寒完全可以製服掬妃，他卻沒有，也許他是願意承受掬妃的傷害的，也不願意出手去傷害到掬妃吧？
可是，他是邀月王朝的國君，怎麽可以以身犯險呢？紅淚拉住他的手說：“皇上，您是一國之君，若是您有個好歹，天下黎民怎麽辦？”
所以，紅淚可以涉險，他卻不可以！
慕容子寒身體一顫，轉眸深深地看著紅淚。
與此同時，哐當一聲，掬妃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她淚眼迷蒙的說：“為什麽你可以做到這般無情？為什麽你可以無動於衷？七年了，我回來，可是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表哥為什麽你要改變？”
掬妃繼續嚎啕大哭：“為什你成了皇帝？我不是什麽璃國郡主，我是水柔啊表哥！為什麽你忘記了我們的誓言，為什麽你要擁有三宮六院！”
慕容子寒抿唇不語，將絲帕纏住紅淚受傷的手臂說：“走，朕帶你回去。”
紅淚眼睛瞧著掬妃，低聲說：“皇上，您放心嗎？掬妃這個樣子……”頓了下，又看向地上的匕首說：“這個匕首，也不宜留下來了。”
“來人！”慕容子寒向外麵喚道。
“屬下在！”一個侍衛應聲推開門，進來道：“皇上，您有何吩咐？”
慕容子寒冷哼一聲，寒聲說：“朕要你們駐守這裏，可不是要你們站在外麵玩的！”
侍衛一怔，瞧見了地上的匕首，立刻大驚失色跪了下來說：“屬下知罪，請皇上贖罪！”
紅淚咬牙堅持，不讓自己出聲，慕容子寒叫人進來，也是不想走漏了風聲。看向那個侍衛，紅淚說：“將匕首拿下去，追查來曆！”
掬妃想來也是不會說出，這個匕首的來曆的。
“是，屬下遵命！”侍衛聞言，撿起匕首，退了下去。
慕容子寒也摟著紅淚，向著門外走去。
掬妃怔了怔，淒婉地喚道：“表哥！”隨即追了上去。
慕容子寒從容地走著，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掬妃哭著說：“以前我有多愛你，現在我就有多痛苦！表哥，是你給了我希望，又親自毀了我的夢！以後的歲月裏，我所有的悲傷和痛苦，全部都是你帶來的！”
慕容子寒一怔，隨即麵露痛楚地說：“是朕讓你失望了，你也讓朕絕望了！你放心，這是朕最後一次踏足掬寶宮，日後你好自為之！”語畢，摟緊紅淚，堅定地邁步離去。
“表哥……”掬妃歇斯底裏地喚道，慕容子寒充耳未聞。
出了門，紅淚眼前一陣暈眩，差點兒就要倒了下去。慕容子寒焦急地喚道：“瞳瞳！”隨即將紅淚抱起來，出了宮門，小順子一眼看過來，也是嚇了一跳。
趕緊迎上來，小順子衝上來說：“皇上，娘娘，發生了何事？”
慕容子寒沒有停留，抱著紅淚向禦攆走去說：“快，宣太醫！”
“是！”小順子立刻應道。
“瞳瞳。”慕容子寒在轎子裏，沉痛地喚道。
紅淚沒有做聲，剛剛那麽驚險，要是計算失誤，保不準就小命嗚呼了。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慕容子寒那番話，紅淚終於是體會到了。
他說當初在鼎山，眼睜睜看著紅淚墜崖的時候，恨不能殺了自己。那種撕心裂肺地痛楚和恨意，紅淚終於是親眼見識到了。
緊緊地把紅淚擁進懷裏，慕容子寒說：“朕帶你來，隻是想要她知道，你對朕來說很重要。她想要冤枉你，朕不會相信。朕說了信你，就會信你。想不到，她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紅淚一早就知道，他隻是想要斷了掬妃最後的念想和期望。隻因為，他們之間，再也無法回去了。
天乾宮，紅淚看到是馬太醫來。心底一動，這馬太醫現在真成了保密太醫，隻要不想要對外傳出去的傷，都會宣馬太醫。
馬太醫為紅淚清理了傷口說：“請皇上寬心，娘娘傷口不深，隻是皮外傷，隻要按時敷藥，不要碰水，過幾日就好了。”
紅淚緊緊地蹙眉，剛剛在掬寶宮的時候，沒來得及去看傷口。這會兒看著宮婢上藥包紮，發現那傷口居然那麽深，而且很猙獰。
慕容子寒坐在床邊，握住紅淚的手問：“感覺怎樣，瞳瞳？可還疼嗎？剛剛朕嚇壞了！”
宮婢已經退下，屋裏隻剩下了兩人。紅淚不忍看他擔憂，搖搖頭，老實地說：“不疼了。”
慕容子寒卻張口欲言，忽然間又麵色大變，然後轉過頭。紅給吃了一驚，想要坐起來，掙紮著卻被慕容子寒阻止說：“好好躺著休息，朕。”
“皇上！馬太醫……”小順子忽然進來，瞧了一眼紅淚，忽然聲音戛然而止，隨即為難地說：“皇上，您看要馬太醫在外頭等著嗎？”
紅淚心底一慌，拉住他的衣擺問道：“皇上，您感覺不舒服嗎？”
順公公忙說：“回娘娘，皇上早晚是空腹飲酒，今天一大早又什麽都沒有吃，早朝的時候就感覺不舒服了。”
紅淚這才釋然，怪不得感覺他今天在去掬寶宮的時候，臉色一直不大好。何況，今日大臣們那麽多事，下朝了還在禦書房停留了那麽久。
慕容子寒說：“朕沒事，你放心。等會朕出去會吃東西，你好好在這裏休息，回頭朕再回來看你。”
紅淚點頭說：“皇上，那您注意自己身子。”慕容子寒起身，嗯了一聲，轉向小順子說：“你不必跟著朕去禦書房了，留下來伺候賢妃。記住了，任何人不得擅入朕的寢宮！”
“是！”小順子吃驚地應道：“奴才謹記聖諭！”
紅淚看著慕容子寒離去的背影，直到那抹明黃色消失在眼簾中。
小順子也福身說：“娘娘，您好生休息。皇上要去禦書房處理政務，不久就會回來。奴才就在外頭侯著，您有何吩咐，喚奴才就好。”語畢，退了出去。
紅淚吸了一口氣，開始思索著，今日在掬寶宮的事情。慕容子寒是想要壓下來了，這樣也好，慕容子寒想要留掬妃一命，那麽相應的，秦妃也可以不用死了。
想著秦妃不用賜死，紅淚還算高興。
秦妃也是可憐之人，她策劃這些，無非是要報仇。這樣一來，掬妃死不了，秦妃想必也是失望的，心底肯定要不甘心了。
歎了一口氣，紅淚想要掬妃失去慕容子寒的心，而秦妃想要掬妃失去生命。
而紅淚如今是得償所願了，運氣總是那麽好，紅淚都懷疑自己有幸運女神庇佑了。
想要的都得到了，紅淚還有什麽不滿足呢？
鼻翼間充斥著龍涎香的氣息，是屬於慕容子寒特有的氣息。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嫋嫋生煙的香爐，紅淚迷迷糊糊的很快有了困意。
不知道睡了多久，翻身的時候，扯到了傷口，紅淚悶哼一聲，痛得醒了過來。
“怎麽了？”慕容子寒的聲音，帶著關切傳過來。
紅淚一怔，起身一看，寢宮裏已經點滿了燈。原來，都是晚上了。
紅淚再去看慕容子寒，眉宇間都是疲憊和倦怠，心底一疼，忙說：“皇上，您怎麽也不叫醒臣妾啊？”
慕容子寒輕笑一聲說：“你急什麽，朕也就剛回來，你就醒了。”邊說著，邊過去扶起了紅淚，同時轉頭說：“來人，備膳。”
紅淚一怔，他還沒有吃飯嗎？皺眉，紅淚問他：“皇上，您還沒有用膳嗎？”
慕容子寒點頭說：“朕吃過了，給你叫的膳食。”
紅淚見他臉色還不錯，心底略微放心說：“皇上剛回來，忙到這麽晚，是不是事情很多？”
慕容子寒搖頭說：“事情不多，朕中途去了春熹宮。”
紅淚一怔，蒹葭都是德妃了，按理來說應該是要搬到甘禧宮去的，但是至今卻依然住在春熹宮，而太後與慕容子寒也沒有提起過。
紅淚也不打算去過問，笑著說：“皇上看過小皇子了嗎？是不是很可愛啊？”
說話的時候，紅淚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慕容子寒，關於小皇子，紅淚**地認為似乎有些什麽不妥。
但，紅淚真希望是自己多慮了。
慕容子寒聞言，眉頭舒緩開，眸子裏滿是喜悅說：“朕從來不知道，孩子剛生下來會那麽小，朕都怕不小心，弄疼他了。”
紅淚這才放心，或許，小皇子的確沒事。看著他高興，紅淚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微笑著，紅淚問道：“那，皇上喜歡孩子嗎？”
慕容子寒不假思索地說：“喜歡。”
紅給淺笑：“臣妾也很喜歡。”在心底又說：“尤其是你和我的孩子。”
慕容子寒臉色忽然就一變，有了異樣，紅淚剛想要說話，外麵就傳來小順子的聲音：“皇上，膳食送來了。”
慕容子寒轉頭說：“進來吧。”
小順子進來，身後跟著端著托盤的宮婢。紅淚果真是餓了，吃完了飯，小順子與宮婢退了下去。
慕容子寒說：“這段時日，你就待在朕這裏。至於母後那裏，朕會去說，你也不必去請安了。”
今日慕容子寒去禦書房，多半也是為了掬妃和秦妃的事情，紅淚猜不出，他會在聖旨上怎樣寫。
想了想，紅淚問道：“皇上，掬妃和秦妃的事情，您想好了嗎？”
慕容子寒斂去笑意，身體微顫，半晌方才說：“朕還沒有下旨。”
紅淚上前，拉住他的手小聲說：“皇上，您，並不虧欠她任何。”
慕容子寒卻是眼神黯淡，頹然笑著說：“朕有時候獨自安靜的思索，想著自己還真是失敗。朕貴為天子，卻無法阻止朝堂上的動蕩，無法阻止他國的異動。做為人子，朕無法讓母後安定的生活，讓她可以安享晚年。做為父親，朕無法護佑自己的孩子。”
紅淚心尖一顫，慕容子寒深深看著她說：“做為夫君，朕能給你的時間，卻又太少了。”
紅淚隻感覺心底酸澀，感動和心疼一起湧出來。
慕容子寒又說：“朕這次留你在天乾宮，不僅僅是因為你的受傷，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的。如今這宮裏，沒有哪裏，會比朕的天乾宮再安全了！”
再也忍不住，紅淚撲進他的懷中，任憑淚水滑落。
慕容子寒摟住紅淚，摟得很緊，紅淚差點兒就呼吸不暢了。他說：“朕曾跟你說過，喜歡聰明的女子。因為隻有夠聰明的女子，才能夠在深宮活下來，才能與朕一起白首相攜。但朕忽略了，再聰明的女子，朕愛了，就會忍不住去好好保護。朕以為疏離你冷落你，可以更好的保護你。可朕錯了縱然那樣，還有人不想放過你。”
紅淚哭著搖頭說：“皇上，臣妾不怕！”他說的，紅淚怎會不明白？
他說，有紅淚在身邊，看到紅淚好好的，他就會好好的。而紅淚也是因為有他，因為他好好的，才能有勇氣支持下去啊！
“瞳瞳。”他飽含深情地喚道：“可是，朕害怕啊！”
紅淚一怔，抬手撫上他的臉說：“皇上應該知道，臣妾從來不是軟弱的女子。臣妾不需要您的保護，臣妾不會成為您的累贅，臣妾願意與您並肩作戰，希望與您一起麵對一切啊！”
“瞳瞳！”慕容子寒深痛地喚道。
紅淚忽然笑著說：“皇上，您當真希望臣妾過的好嗎？”
慕容子寒不明所以，看著紅淚。紅淚嫣然一笑，輕推開他，冷不防扯動了傷口，臉上閃過一絲疼痛。
慕容子寒慌忙說：“怎樣？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紅淚抬眸淺笑：“皇上心疼了？”
慕容子寒點頭，不知道紅淚想要說什麽。
紅淚輕笑一聲，忽然撲過去，慕容子寒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仰躺在**。
紅淚笑語盈盈地趴在他身上，將頭擱在他的脖頸，小聲說：“那，皇上為什麽不要我？”
那日在冷宮，如果不是小順子稟報綰太妃在掬寶宮鬧事，本來紅淚應該早就與慕容子寒。
而且，從前他不斷地翻牌子，寵幸那些妃嬪。卻，從來隻是抱著紅淚，睡一覺而已。
慕容子寒身體一顫，抬手就要推開紅淚。紅淚發出悶哼，嘴角微微翹起，慕容子寒因為紅淚的傷，果然不敢推開紅淚了。
勾唇一笑，紅淚細語說：“皇上，今夜，就讓臣妾把自己完全交給您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紅淚分明羞得臉龐和耳朵都熏紅。
慕容子寒身體輕顫，卻還在隱忍著，隻是嘶啞著嗓音喚道：“瞳瞳。”
慕容子寒身體震動，低吼道：“瞳瞳！”隨即，伸出手緊緊抓住紅淚那隻不安分的手，紅淚手勁不大。
悶悶地，紅淚說：“皇上不碰臣妾，起碼要給個可以說服臣妾的理由吧？”
慕容子寒抬眸，正對上紅淚的眸子，隨即又別開。半晌，方才咬牙說：“那時候，朕聽聞她死在了璃國皇宮。朕知道，宮裏的女人一旦懷了龍嗣，便會被推到風口浪尖，麵對各方的不懷好意和殺機。朕其實……”他的話在這裏噤了聲，隨即闔上了眼睛不語。
所以，他是害怕紅淚有了孩子，也會成為眾矢之的。成為諸人爭相誅殺的目標，加上掬妃那時候聽說是難產而死，大人孩子都沒了。再加上，秦妃在王府的時候，孩子也沒了。還有現在，才剛發生的，蒹葭的事情。
所以，他才會說，疏遠冷落紅淚，才能夠好好的保護紅淚。
“皇上。”紅淚說：“今時不同往日了，就算您不親近臣妾，仍然會有人要對臣妾不利，臣妾隻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臣妾不害怕，皇上您也不必害怕。”
慕容子寒依然閉著眼睛，無動於衷。紅淚吸了一口氣繼續說：“皇上，您知道嗎？當一個女人願意為一個男人生孩子，說明她是真的愛著那個男子。所以，才甘願為他生兒育女，忍受著十月懷胎的艱辛，還有生產時候的危險。所以，皇上您還要堅持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