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淒迷一點中

第28章 暗施妙計脫險境

聽了唐先河這番話,石螺緊張的心弦終於放開了,他殷勤地為主人獻茶伺候,不敢有半點馬虎,雖說自己不能接受與主人結為兄弟的請求,但在他心裏,早已注入一股正能量,讓他在激動之餘感覺暖烘烘的。

唐先河說道:“石螺,讓你跟著我,實在是委屈你了!我隻是一個浪跡天涯四處遊的浪子,居無定所,隨遇而安,就這樣盲無目的地漂泊度日,就像一艘遠航的船隻,在望不到盡頭的大海裏航行,左無所依,右無所靠,似乎沒有盡時,你願意跟我過這樣的生活嗎?”

“主人,這兵荒馬亂的,安逸的生活對我來說早已成為一種奢望,能夠生存下去已經不錯了,所以小人的要求並不高,隻要不至於食不果腹,晚上睡覺時有人陪著,便心滿意足了。”

“嗬嗬,如若連這點要求我都不能滿足你的話,我真是愧對你的一片虔誠之心了。放心吧,榮華富貴並不是達官貴人的專利品,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石螺無邪地笑了笑,臉上溢滿天真燦爛的笑容。

正在這時,忽聽得茶莊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不多時,走進兩個年紀相仿的青年道士,隻見他們把目光直淩淩朝莊內掃視一遍,然後斷然落在唐先河身上,並徑直地走了過來。

唐先河一看兩人這身打扮,便知道這二人正是那天與少林護法焚心大師、丐幫幫主元正以及娥眉逸真師太一起意欲對自己圖謀不軌的武當弟子鳴蟬、寂心二子。於是忖念道:“這臭道士的嗅覺還真靈敏,居然聞到這裏來了,我且看看他們到底想耍什麽花招再作區處,現在權且好好招待便是了。”

正想著,鳴蟬、寂心二子已經來到麵前。二人相互對視一眼,鳴蟬拱手施禮道:“足下可是大名鼎鼎的唐先河少俠?武當弟子鳴蟬這廂有禮了!”

看著唐先河似有驚疑之色,寂心又補充道:“唐少俠不必多慮,貧道並無惡意。早些時日曾聞仙霞居士虞人傑等六人被一神秘人物救得性命,隨後便悄然離去,如此高人,世間難得,如若能得其指教一二,不啻枯木逢春,此生足矣!故而今日我武當二子前來懇請少俠告知此人下落,拜托了!”

唐先河暗自偷笑,想不到堂堂的武當弟子居然也會存有蠅頭逐利之心,而將武當之宗旨毫無留戀地拋在一邊,這是武當之悲哀還是武林之悲哀?以一斑而窺全豹,世道如此,為之奈何?

唐先河弗然歎息,說道:“道長何須行如此大禮,豈不折殺在下了嗎?在下混沌江湖,尚未混出個名號,道長所言,實是過譽了。至於道長所說的神秘人物,在下確實與之有所接觸,隻是匆匆數語,並非深交,又談何知根知底?所以道長所求,恐怕是要辜負了。”

聞此一言,鳴蟬似有不悅之色,說道:“唐少俠何必拉胡子過大河……牽須過度呢?夠格與聖賢之人交往的決非尋常人物,既然神秘人物托少俠解救虞人傑等人,如若他信不過少俠,他敢冒這個

險嗎?少俠還是不要推托隱瞞了,隻不過是一句話,說出來又不傷人害已,又有何妨?”

“兩位道長,在下要說是真不知道,你們一定會不相信;可要是在下說了謊話,又覺得對不住人,這說也不行,不說也不行,道長讓在下如何是好?”

“少俠當真不知?”

“騙你是小狗,有事沒事汪汪叫!”

鳴蟬、寂心二子麵麵相覷,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以對。

石螺這時候忽然站出來打破了沉寂:“看道長眉目清秀、氣韻不凡,似乎也像個懂事理的人,怎麽這時候卻執迷不悟犯起懵來了?神秘人物之所以神秘,就在於罩在他臉上的麵紗沒有被揭開被摘掉,既然他選擇不以真麵目示於人前,我們又何苦為難於他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

鳴蟬、寂心二子恍然大悟,無不對不起眼的石螺刮目相看。

寂心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貧道受教了!敢問兄台尊姓大名,師從何門何派,若不見外,還望一一告知,以銘今日之緣。”

石螺聽了哈哈大笑,前俯後仰,痛快淋漓,須臾止笑而說道:“道長莫怪。在下就是一個粗人,沒見過什麽世麵,剛才如有唐突冒犯之處,還望道長海涵!論及出身,隻恐野名賤姓,難入高賢耳目,不提也罷;至於門派,倒有一個,那就是‘宿命派’,萬事皆由我作主,三分耕耘七分勤。道長還想打聽點什麽嗎?”

鳴蟬連連擺手,說道:“不用了。”一頓,轉對唐先河說道,“唐少俠,打擾多時,實在抱歉,我們還有點要事急須處理,就此告辭!”

唐先河略一拱手,算是回應。看著武當二子“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悻悻然離去,唐先河於苦笑中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主人,你以為這武當二子的真正目的是什麽?當真隻是過過場、走走秀,說些無聊的話語嗎?恐怕沒那麽簡單吧?”

“當然不簡單。他們隻不過是打頭陣的,現在無功而返,接下來要出場的可能就有點分量了。”

“主人,他們幹嘛非得找我們麻煩呢?我們又不得罪他們呀!”

“這就叫‘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該來的,躲也躲不了。這不,他們來了。”

石螺定定地朝門口外張望,隻見門外迅速地閃進兩條人影,一個是身披袈裟的光頭和尚,另一個是手持拐杖的叫花子。他們目不斜視地把目光定格在唐先河身上,彼此心照不宣、步伐沉穩地靠了上來。

唐先河一看這兩個老家夥這身行藏,便知道他們的來路,是以也不慌張,大大方方地站起來,像是看見老朋友似的跟他們打招呼:“焚心大師、元幫主,是什麽風把你們給吹來了?這真是讓晚輩受寵若驚呀!請上座,喝兩杯!”

“一剪梅”元正忽見唐先河這般主動殷勤地伺候著,反倒有些不習慣,入座後,狠狠地呷了幾口香茶,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

的說道:“唐少俠,既然你知道我們的來意,那就請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快點告訴我們吧!”

唐先河嗬嗬地笑了笑,說道:“噓……元幫主,小聲點!瞧您還是這付急性子,也不差這一時半刻嘛!您托晚輩辦的事,晚輩能怠慢嗎?”

元正一聽這話頭有些不對路,連忙問道:“打住!唐少俠,你說我叫你辦事,我什麽時候叫你辦事了?又叫你辦啥子事了?”

唐先河不當回事地說道:“元幫主,您就放一百個心吧,這種事,晚輩絕對不會向外邊泄露出去的!您聽好了:今天晚上九點‘天來福’客棧二樓西廂三號房,晚輩已經幫您約好悅翠姑娘準時赴約,您就好好享福吧,嗬嗬……”

“唐少俠,你在說什麽呢?什麽‘天來福’客棧,什麽悅翠姑娘,你到底在玩什麽名堂?”很顯然,元正對這突如其來的**遇安排搞得手忙腳亂、啼笑皆非。

“嗬嗬,元老弟,你什麽時候舊病複發了?看來你真是越老越風流!”焚心大師隻在一旁挖苦譏諷說涼話。

“焚心大師,您也別著急,西村的李寡婦說了,隻要您有需要,她隨時恭候您的到來……”

“老色鬼,我還道你這當和尚的六根清靜,心中無雜念呢!殊不知你不但破了酒戒還破了色戒,背地裏幹起這些勾當!好,好,好!這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呀!”元正見是機會,立馬報上剛才一箭之仇,以泄一時之氣憤。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唐少俠不要信口開河,隨意冤枉好人!出家人六根清靜,長伴孤燈,豈可做出有辱佛門清規戒律之事?你這番不負責任的言論是要受到懲罰的!”

“焚心大師、元幫主,在這裏,你們就不要演戲了,這樣反而顯得你們不夠真誠,不夠氣度,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何況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也就不必為自己的那點破事找借口了。我收了你們的銀子,就得為你們把事情辦好,現在我已經做到了,那咱們就各不相欠,你們也不要找我麻煩就是了。”

“我什麽時候給你銀子托你辦事了?你快快說來,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元正越聽越糊塗。

“別人是受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是受人錢財,促成你們的快樂逍遙。你不感激我,反而還要陷害我,這等行徑,是不是你們所謂名門正派的拿手好戲?罷,罷,罷!輸在你們手裏,是我唐先河瞎了眼,認栽了!”

焚心大師說道:“唐少俠不要衝動,我們隻是想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或許你是在被人利用,你隻須告訴我們給你銀子的人是誰,我們就可以還你一個清白。”

唐先河說道:“我隻是在接手一樁生意,從來不知對方顏麵,這是我們這一行的潛在規舉,如今你要我打破規舉,恐怕是勢比登天還要難!你們要查就自個兒查去,我還忙著呢,就不奉陪了,告辭!石螺,我們走!”

“是,主人!”石螺回答得也真幹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