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元正平地摔跟鬥
焚心大師高宣一聲佛號，開門見山地說道：“黃公子，咱們就言歸正傳吧。老納等人來找你，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些關於你師父史洪廷的消息，還望黃公子以大局為重，不要有所隱瞞而一一告知。”
黃少龍淒然而說道：“不瞞大師及諸位英雄，早在先父亡故之時恩師便已與少龍斷絕師徒關係，從此視如路人不再相見。少龍雖心有不忍，卻無力回天，唯有揮淚致別，忍痛割舍，驀然回首思悲處，已然一年有餘。大師若問恩師的消息，怕隻能徒勞無功，少龍也空表遺憾，愛莫能助矣！”
焚心大師說道：“老納知道你們師徒情深，現在要你以下犯上揭發你師父的罪行，從道德良心上而言，你可能一下子難以接受。但你要知道，你師父並不是你想像中的完美好人，而是已經犯下滔天大罪、與武林同道背道而馳的大惡人，你站出來為我們提供消息，非但沒有做錯事，反而是在為武林造福、為命懸一線的苦難者及時伸手援助。你這是正義之舉，沒有人會譴責嘲笑你！”
黃少龍苦笑一聲，淒慘而聲悲地說道：“大是大非少龍心裏明白，不用大師開導點化了。少龍在這裏要向諸位說明兩點：其一，無論恩師是個怎麽樣的人，我是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的；其二，少龍在秘道地下室裏被一個同樣會使恩師絕技‘杯弓蛇影追風手’的黑衣蒙麵人打傷在地，並毫無篇幅、誇張傲慢地對恩師進行冷嘲熱諷，謾罵無邊，所以少龍以為恩師一定是被此人易容換妝後栽贓陷害，以毀恩師名譽，使其身受群雄群起而攻之而身敗名裂。”
元正聽了哈哈大笑，說道：“黃公子真不愧是史老怪的得意門生，為了替師父脫罪，居然編出這般美妙的故事來，實在難能可貴！你可知道這三十六式的‘杯弓蛇影追風手’拳譜天底之下隻有你師父一人所得，其他人連它的影子也沒見過，現在你卻想暗施瞞天過海之術，將罪名移加到一個莫須有的人身上，你以為還有人會相信你那不靠譜的鬼話嗎？這就叫奈何橋上遇張良，聰明反被聰明誤！”
“元幫主，信不信由你，反正該說的少龍已經一字不漏地全盤托出，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是真是假，自有公論，辛姑娘自會為我證明一切的！”
“你是說辛瑜那小丫頭嗎？隻怕是有點難喲。”
“元幫主，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把人家一個黃花閨女折騰得不成人樣後就腳底抹油逃之夭夭了，現在倒反過來問我是什麽意思，我還想問你是什麽意思呢！”
“唐姑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元正這突然間冒出來的一句話著實令黃少龍頗感疑惑吃驚不小。
唐少萍說道：“黃公子，我們救下辛瑜妹妹時發現她已經頭發淩亂昏迷不醒，衣服也有些破損，身體更像是被人侵犯過一般。至於情況是否屬實，就隻有等她醒過來之後再印證了。”
黃少龍咬牙切齒，恨恨地說道：“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牲，如若辛姑娘真的失了貞操，我非得將他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是嗎？如果那人是你師父，恐怕你就下不得手了吧？”元正的話夠狠夠辣夠分量。
“元幫主，請你不要總拿在下恩師與卑鄙小人相提並論，在沒有弄明白事情真相之前，請你說話客氣點！”
“客氣？我老叫化對他已經算客氣的了！史老怪投靠神秘組織冷月樓明目張膽地與天下名門正派公然為敵，這筆帳我還沒有來得及與他清算呢！現在好了，舊帳新帳一起算，我倒要瞧瞧史老怪還能
長翅膀飛上天，看他逍遙到幾時！”
“元幫主，我看我們之間存在一些誤會，你若是順著折射的光芒去看人容易把人給看扁的，我想我們還是先消消氣，等氣理順了，再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談，相信到時的情況一定會令彼此滿意的。至於解救辛姑娘之事，少龍萬分感激，所謂大恩不言謝，且容少龍擇日再報！今晚少龍作個東，請諸位英雄吃餐便飯，略表心意！”
“且慢！就這樣就想打發我們走了，還真把天下英雄當要飯的乞丐了！今兒個來這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不是閑著沒事，衝你一頓飯就張著嘴巴跑過來的。黃公子，老叫化要你一句幹脆話，史老怪之事你是說還是不說？”
黃少龍忽而兩手衝天仰天大笑而說道：“貓狗雖可贍養，但畢竟聽不懂人話。我黃少龍投身異類之中，又何必多費唇舌！前輩呀，少龍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出讓步，可為什麽有些人總要把我往死裏逼呢？前輩呀，您教教少龍，我到底應該怎麽辦？”
黃少龍的異常舉動，尤其是他那擲地有聲的一句話一下子震住了火氣正大的元正囂張的氣勢，他左顧右盼四下張望，努力搜尋黃少龍口中言及的那個所謂的“前輩”到底是何方神聖。在確信搜尋無果後，一種被人愚弄大失麵子的羞愧之感躍然臉上，他氣衝衝地手指著黃少龍漫口大罵：“好小子，長本事了，居然敢耍起老叫化來了，牛！牛！牛！今晚我倒要看看還有誰在你背後為你撐腰說話，還有誰讓你死雞撐硬腳霸道下去！”說完，元正就要欺身而上。
焚心大師一看情況不對勁，馬上一把拉住元正勸說道：“老哥暫且息怒，要注意身份，別與一個毛孩一般見識，而著了人家的道！”
黃少龍可不管這些，恨不得火上澆油，一把火將人家燒成烤豬以解心中之恨，時下見元正得饒人處不饒人，心裏也很是憤怒，遂冷哼一聲，不無譏諷地說道：“我還道天下三大幫之一的丐幫幫主口中還能說出句人話來，殊不知也是一個不分青黃皂白漫口胡言亂語臭話連篇、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貨色，實在有辱丐幫幫主之尊嚴！元幫主，你除了倚老賣老以大欺小這點見不得人的本事外，還有什麽可以說得出口、拿得出來、讓人眼前一亮驚歎折服的真章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老和尚你別攔著我，今晚我若不給這臭小子一點顏色看看，老叫化我將永世抬不起頭來而被他踩在腳下任意踐踏！”聲起聲剛間，元正呐喊一聲，一躍而起，一記“鬥轉星移”呼嘯攻上。
“來得好！”黃少龍早就深惡痛絕這些裝腔作勢而橫豎看不順眼的家夥，如今見是機會，自然歡喜雀躍，來者不拒。高手過招，勝負往往存於盈虛之間，一招見分曉，然則此時強強對碰，難分仲伯，黃少龍雖無畏懼之心，卻也不敢輕敵大意，凝神以待，全力以赴。他知道，要是自己一不小心敗陣下來，形勢將會對自己極為不利。
元正一招走失，似乎全在意料之中，是以也不泄氣，身形一變，十八式“如影隨形擒拿手”呼嘯而出連連攻上，一招猛比一招，一招快比一招，一招玄比一招，疾往黃少龍周身重穴瘋狂襲擊，有如萬馬奔騰滾滾來。
黃少龍曉得厲害，知道元正來真的，是以更加小心謹慎，步步為營，見招拆招，見掌封掌，閃轉騰挪，靈活應對，一時間倒也立於不敗之地。
不覺間已開拆半百招，然而誌在必得的元正卻討不到半點便宜，暗暗吃驚之餘，這讓極愛麵子的他老臉有些掛不住，自忖再這樣僵持下去，一不
小心被人家反客為主發起進攻可就麻煩了，於是有意賣個空門，誘敵深入，企圖一招製敵。
黃少龍畢竟太年輕，實戰經驗還不夠豐富，麵對送上門來的大便宜哪有不怦然心動之理？於是毫不猶豫地就往空門裏鑽。
元正一看黃少龍果然上當受騙掉井落套，當下心中竊喜，一記反手直撩掌趁虛而入疾襲胸門……
然而就在元正為手到擒來的肥羊歡呼雀躍之際，奇跡發生了。黃少龍左手突擊空門是虛，右手攔腰砍下是實，虛招意在寐人眼，騙人心，恍其神，讓對手以為自己麻痹大意，從而放鬆警戒，降低防範，而實招則意在自救，以達陷於死地而後生之功效。
元正做夢也沒想到年紀輕輕的黃少龍居然也深謀遠慮暗藏心機，他自詡身經百戰，什麽樣的厲害角色沒有領教過，卻誰知到最後卻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不僅讓煮熟的野鴨放飛了，還莫名其妙地被一個無厘頭小子狠狠地一掌罩下，一敗塗地！
一切盡在意料之中，一切又似乎盡在意料之外。元正平地摔了個大跟鬥，這記響亮的耳光讓他忽覺天昏地暗、地動山搖，隻用手捂住疼痛的胸門，半張著口，乜斜著失魂落魄的眼睛，呆愣在那裏，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樣的結局顯得也是焚心大師所不願意看到的。他雖然對元正的急躁衝動有些擔憂，但以元正堂堂丐幫幫主之神威竟然倒在一個名不經傳的混沌小子的如來神掌之下，這個打擊不單令元正本人顏麵盡失無地自容，更對人心渙散、勉強支撐起來的丐幫產生非常巨大的負麵影響，元正能不能頂住壓力挺過來，一下子成為老和尚目前最為關心的問題。
有人歡喜有人憂。元正的啞巴虧隻能說是自個兒打掉門牙往肚裏吞，縱然怨天尤人也怨不得別人，誰叫你空喊口號不施威呢？在鳴蟬道長看來，這都是自己闖的禍自己背，作為旁觀局外人，他倒覺得元正的這個教訓來得非常及時、恰到好處。一個人太過囂張自我，就該讓他吃點苦頭長長記性，否則任由這樣的人瘋狂下去，有一天泯滅本性走向極端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直擔心局勢激化而大動幹戈的唐少萍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結局，於是輕踩蓮步來到黃少龍麵前，關心地問道：“黃公子，你沒事吧？”
黃少龍勉強一笑而說道：“謝謝唐姑娘關心，我沒事。我原以為丐幫幫主武功蓋世，所向披靡，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江湖傳言，十傳九虛’在此也剛好得到證明。”
唐少萍說道：“凡事不可一概而論。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今晚黃公子你能僥幸勝出，其中也藏有天時地利之有利因素，而並非元幫主武功低你一籌，技不如人，你可不能因此而趾高氣揚目空一切，否則飄得高摔得疼，受傷的還是你自己。”
“唐姑娘說的有理，少龍受教了。對了，不知辛姑娘醒過來沒有，我想過去看看她。”
“妹妹也已經睡了一個下午，若無大礙，這個時候也該醒了，你現在去看她倒也無妨，一會兒我與你一同過去吧。”
“那好，我先招待好這幫貴賓，再隨你一起去看辛姑娘。”一頓，黃少龍轉向焚心大師等五人拱手作揖而說道：“焚心大師、史道長、虞大俠、鳴蟬道長還有元幫主，今晚之事全是因誤會而起，少龍並非有意冒犯，得罪之處，萬望海涵為盼！現在少龍有些私事要辦，就不陪諸位共進晚餐了，招待不周之處，多多見諒！李公子，這裏就有勞你辛苦照看一下了，告辭！”說完，與唐少萍使了個眼色，便匆匆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