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英雄聚會汴州府
唐先河的擔心並非多餘，元正口中一向規規矩矩正經八百的劉光彩這兩天確實有些不太正常，這不，天剛破曉便像小偷進村似的慌忙出門而去了。所幸在其背後，有一雙眼睛在全神貫注地盯視著他，並且一路跟隨而來，一直來到汴州府尹大院門前。
“劉光彩到底想幹什麽？他怎麽與官府有來往？”各種疑問困擾著跟蹤之人，也來不及細想，便迅速地悄然隱去。
劉光彩回眸一笑，臉上充滿詭秘的神色。他熟練而有節奏地用扣環拍打著大門，不一會兒便聽到院內傳來一陣匆促的腳步聲，隨著“咿呀”一聲門響，緊閉的大門隨之打了開來，同時從中探出一個僮子模樣人頭來，眨著精靈怪氣的眼睛不住地向外張望，見是熟人，於是一邊欠身讓路一邊說道：“劉長老，您來了，主人早在裏麵恭候多時了，快快請進吧。”
劉光彩閃身進入院內，邊往廳堂中走去邊說道：“努子，現在都來了些什麽人，辛汗顏大師來了沒有？”
努子說道：“沒有。但昨晚來了兩位貴客，主人對他們非常敬重，一位自稱是‘鬼穀子’的江湖人士，另一位則是朝廷派下來的一員大將軍，好像叫什麽王彥章。其他的諸如武當鳴蟬道長、西域梁文婷以及華山劍派杜玉賢道長都已經到位，您進去之後便知道了。”
說話間，二人穿過寬大的院子，轉過雅致大方的樓閣，廳堂已然近在咫尺，就在眼前了。劉光彩大步流星地拾階而上進入廳堂，果然看見諸多熟悉與陌生的麵孔在那裏以不同的方式注視著自己的到來。劉光彩上前熱情地與他們一一打招呼互相問候，最後與這裏的主人汴州府尹洪天成施禮報到。
洪天成見來的人也差不多了，於是站了起來，幹咳兩聲，兩手一拱，拉開喉嚨朗聲說道：“諸位英雄好漢，承蒙賞臉準時到鄙人府邸來聚會，洪天成在此表示十分的謝意。按理說本不該這麽著急地邀請各位前來，隻是事出突然，情況有變，萬不得已，出此下策，還望各位見諒為盼！首先，在這裏，我要鄭重地向諸位英雄介紹幾位朋友……”說到這裏，洪天成走到一個身披盔甲、腳穿長靴的軍官模樣的大漢麵前，繼續說道，“這位是梁王朱溫的得手助力、江湖號稱‘神臂鐵猿’的王彥章將軍，大家認識認識！”
“王將軍，久仰，久仰！”
“王將軍之大名如雷貫耳響徹九霄，今日得以一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王將軍威武神儀威震八方，實在是朝廷之棟梁，社稷之福音，朝廷有王將軍這樣的強兵悍將，江山社稷定可太平安穩高枕無憂矣！”
聽起來令人發毛的話實在不少。
洪天成指著王彥章身邊的兩位勁裝漢子，介紹道：“這兩位是王將軍的手下張進與徐信，武功也相當了得，大家有時間可以切磋一下。”一頓，又指著另外一個陌生老者，說道，“這
位是來自天山的劍客，名叫鬼穀子，是武當淩虛子道長介紹過來的朋友，大家也認識一下。”
“鬼穀子前輩，在下是丐幫執法長老劉光彩，幸會，幸會！”劉光彩不覺間也客套兩句。
鬼穀子終天公開亮相了，在場之人竟然沒一個想到他居然就是已經“死去”的史洪廷，這天山老怪的易容術實在是高明之極！他冷眼瞧了瞧劉光彩那偽飾成分搭配不合理的臉色，暗歎丐幫內部也開始腐化墮落，發生動搖了，噓歎之餘不得不佩服淩虛子的狼子野心所產生的強大破壞力是多麽的恐怖與神速。他有意無意地拋出一句話：“原來足下便是丐幫四大長老之一的劉長老，失敬，失敬！如此勝會，元幫主怎麽不過來湊湊熱鬧？”
劉光彩聞此一言，臉上忽然間有一種熱辣辣的感覺，他連忙皮笑肉不笑地解釋道：“嗬嗬，元幫主因為幫中事務繁忙，一時抽不了身，要不然在下又哪有機會前來湊趣呢？”
鬼穀子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
劉光彩複而轉對洪天成說道：“洪大人，有什麽事您就直說吧，我們聽命就是了。”
洪天成說道：“諸位英雄都是武林幫派中的精英代表，是明理之人，那我也不必拐彎抹角，就開門見山直說了。相信大家都知道，我洪天成投身仕途也是半路出家，之前在江湖中也隻是個不起眼的貨色，後來一不小心踩上狗屎運，才轉行在官府中謀了個一官半職混口飯吃。最近江湖之中傳得沸沸揚揚的頭等大事便是仙霞門虞人傑和史不凡道長慘遭誅滅之事，而這個人神共憤的殺人凶手盡皆指向同一個人，那就是丐幫江淮分舵的舵主許不二。本來官府也不想摻和武林中的恩怨是非，畢竟官場與江湖是兩片不同的天空，各有各自的遊戲規則，如果這件事丐幫與仙霞門能夠自己解決，官府是不會橫生枝節插上一手的。然而不幸的是丐幫與仙霞門都在為自己喊冤叫屈，要求討個公道，這就讓看似簡單的事情無形中變得複雜起來。”
“洪大人，許不二確實是被冤枉的。”劉光彩忍不住插上一句。
洪天成不理會繼續說道：“公說公有是，婆說婆有理。到底誰有理，打死也不知。如果隻是民間一件簡單的矛盾糾紛，官府是不會高度關注的。但現在的情況是假如兩者之間在內部之中得不到很好的解決而將矛盾激化，進而升級為緊張的江湖態勢的話，整個武林必將引起軒然大波，動蕩不安，從而影響一連片的不良反應，到時候就不僅僅是單一的武林糾紛問題，而是演變成橫縱交錯的社會問題，官府再想出頭解難力挽狂瀾，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劉長老，你是代表丐幫前來參加這次聚會的，在這裏我再一次重申官府的立場與觀點，那就是萬事以和為貴，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丐幫作為武林三大幫派之首，更應該講事理、明是非，敢做敢為，而不是一味地推脫責任。所
以我希望你能夠把我的話傳達給元幫主，在臘八九華山武林大會之前給天下武林一個交待。”
劉光彩似乎對洪天成的話頗為不滿，但也不敢直接表達出來，於是隻好退一位服服軟，表情冷淡地說道：“洪大人，您的話我一定帶到，隻要天理沒有完全滅絕，我相信元幫主會給天下武林一個滿意的交待！”
洪天成說道：“如此甚好！這件事朝廷非常重視，特地指派王將軍全麵負責此事，江湖上由於淩道長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處理，所以推薦來自天山的劍客鬼穀子前輩以及武當的鳴蟬道長、西域‘迷蹤幻變術’的繼承人梁文婷和華山劍派杜玉賢道長四人從旁協助進行調查，在臘八九華山武林大會舉辦之際對目前的最大嫌疑人許不二作最後的了斷。”
劉光彩神情激動地說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相信元幫主的眼睛是雪亮的，他是不會看錯人的，到時候我們丐幫會將真凶捕捉歸案，替許不二洗脫罪名，而許不二就可以光明正大、幹幹淨淨地登上新一任丐幫幫主的寶座，成為我們丐幫新的領袖！”
鬼穀子這時候站了出來，不緊不徐地說道：“曾聞道，‘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老夫力微言輕，身處要職，誠惶誠恐，難以安心。如若到時候在處理事情的過程中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丐幫的，還望劉長老及丐幫眾兄弟高抬貴手不要追究，否則老夫是斷然不敢接受此次調查任務的。”
劉光彩說道：“隻要足下站得正、行得穩，得失的天平沒有刻意偏袒一方，我丐幫之人自然心服口服，而不會拿你為難。但是在這裏咱們也要將醜話說在前麵，在丐幫調查取證這段時間裏，如若有人明裏來暗裏去地故意滋事生非或者是從中搗亂背後搞陰謀的話，我丐幫自當以血換血、以牙還牙甚至以數倍的代價予以奉還，說到做到，決不認熊！”
王彥章挪將起來，義正辭嚴地說道：“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本將軍既然全麵負責此事，就一定不會令天下英雄失望，這不是本將軍目空一切，誇下海口，而是做事的一種責任，一種態度，這也是梁王做事風格的體現。”
劉光彩說道：“既然王將軍作下了承諾，我丐幫也就放心了。”
洪天成說道：“諸位英雄，還有什麽疑惑盡管說出來，我相信王將軍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回答。”
眾人麵麵相覷，低聲私語，卻也沒有再說什麽了。
於是，這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聚會就這樣宣布結束了。
走出府尹大院，劉光彩的心突然間有一種落空的怪異感覺，他也說不出其中的緣由，隻感到自己就像一朵不能主宰自己命運的雲在半空中隨風飄浮著，什麽時候被風吹得支零破碎一切還是個未知數。
“走一步，算一步吧，烏雲總不會永遠遮住天空！”劉光彩癡癡地想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