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入城尋人卻見山
雖說古旭堯從未來過曾經的土灰城，可如今的土灰城，的確是慘不忍睹。
依稀可見的是一幢幢破損的建築，這其中有大小城市都有迷醉坊等店鋪破碎的招牌，也有一些土灰城本土的建築，但無一例外的，它們都難以幸免於難。
應該是灰石磚鋪砌而成的道路眼下全都翻了起來，其間的縫隙處流滿了鮮血。
街道上隨處可見的除了斷桓碎瓦外，還有發臭的碎肉腐肢，但令人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一具屍體。
也不知是否空氣中的腐臭味太過濃重，熒光蟲在飛行了一陣後，竟是停了下來，原地打轉。
這熒光蟲天xìng便是要追隨著其它熒光蟲鋪撒下的蟲粉的，這是它生命的意義，所以它們才會被修士所用。
“除非這裏沒了蟲粉，否則熒光蟲不應該停留在這裏，可是這裏……”
古旭堯此時站著的地方是一處十字路口，以古旭堯對小型城市的了解加上走進來的時間來看，此地應當是這土灰城外城最繁華的中心了。
就在躊躇不知該怎麽辦時，熒光蟲似乎找到了蟲粉的線索，又動了起來。隻是在這之後，熒光蟲每飛一段距離，它便會停在原地盤旋，看那樣子，像極了是在尋找蟲粉。
不過無論怎樣，熒光蟲依舊還是在工作，許是那大雨磅礴之故，才令得它失了方向。
一路走著，地麵間流動的血水卻沒有變淡的跡象，在那縫隙中來回的流淌著，就好似一條有生命的小溪。
“白墓派……”
熒光蟲再次停下的時候古旭堯已經來到了整個土灰城的中心，也是土灰城內城所在。
那寫著門派名字的牌匾仍有昔rì的光輝在其上，不過更多的，則是連雨水都衝刷不掉的鮮血。
“嚶……”
熒光蟲在內城虛掩著的破敗城門前轉了無數圈，最終發出一聲哀鳴，竟是摔到地上，死了。
古旭堯拾起熒光蟲的屍體，這種蟲子雖說品階不高，能力也低，但生命力卻並不弱，按說它如果被古旭堯，乃至封常山拍一掌那肯定是會死的，可如今沒有任何動作，它卻莫名的死掉，這不得不讓人生疑。
“呃……”
就在熒光蟲死掉後不久，門後傳來一聲哀歎，那聲音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這是自從古旭堯進入土灰城後聽見的第一個聲音，不假思索，古旭堯走進了內城，而映入眼簾的，便是比外城更淒慘的畫麵。
他終於明白為何外城沒有一具屍體，因為所有的屍體都被聚集到了內城中，原本應是一處類似cāo練場的空地，此時卻堆滿了發黑腐爛的屍體，也不知這雨究竟下了多久，眼前的屍體大多已經腫脹起來。
剛看見屍山的時候古旭堯還有些擔心，可在看清楚之後，古旭堯便放心下來，這些屍體都已經腐爛了許久，封常山幾人倘若在其中的話，必定會非常顯眼，今rì找不到，那隻能說明，封常山三人並未死去。
長出一口氣後，古旭堯又皺了皺眉頭：那聲歎息再次傳來！
不再理會眼前足足有五丈高的屍體堆，古旭堯循著聲源而去。
繞過屍體堆進入白墓派的宗門，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麵目全非的屍體，此時那哀歎聲再次傳來，再次辨別聲音的方向，古旭堯向著深處走去。
隨著深入，四周建築的損毀程度越來越大，到了距離哀歎聲不遠的地方時，四周的道房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比起往rì太恒門慘劇時也不遑多讓。
“呃……”
最後的哀歎聲就如在耳邊的囈語，古旭堯推開眼前那扇不能叫門的門，走進了一間小道房，哀歎聲的主人便在這間房的角落中，此時屋頂的橫梁將他的壓在下麵，除了一截腿外，古旭堯看不見其它。
“道友，請問你可是這白墓派的弟子？在下途徑土灰城，不知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敢冒昧，行走修真界最忌諱的便是盲目，先以語言試探再進行下一步的接觸才是最保險的。
“呃……”
隻是古旭堯的試探卻是落了空，對方持續發出哀歎聲，根本沒有回答古旭堯的話。
過了一陣，見那被房梁壓住的人依舊沒有回話的念頭，古旭堯走了過去。
在此之前他已經以念想探查過眼前這虛弱的存在，得到的訊息是：此人不死，估計也活不久了。
“砰”
輕巧的把房梁移開，露出了其下那具殘破的軀體，此時可以看見，那修士兩隻手臂已經盡斷，斷口不平整，有很明顯的咬痕，而他除了被房梁壓斷的那條腿外，另一隻腿也是不知所蹤，長長的黑發黏在一起，將整塊臉都擋在其下，總的來說，眼前的這人，隻剩一具軀體而已。
“道友……”
那人身上已經開始冒出膿皰，古旭堯皺著眉頭發問，緩緩向他移動兩步。
“你可是這土灰派的弟子……”
這句話話音未落，那已經沒了四肢的修士忽然發出一聲狂吼，頭顱一甩下，古旭堯也看見了他的麵容！
千瘡百孔可以說是極好的形容，看見那人的麵孔時，古旭堯第一個想起的便是那些腐爛的腐獅！
雖說沒了四肢，可那人還是張口向古旭堯咬去，可惜，如此笨拙的存在，又如何能夠傷得了古旭堯？抱月刀起頭落，那不知能否叫人的東西不再動彈。
“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再仔細查看屍體的時候古旭堯才發現，那人被房梁壓住的腿並未有明顯的壓痕，也就是說，這房梁掉下來的時候，此人已經死去多時，乃至他的四肢已經發硬，血液已經凝固。
“死而複生麽……”
向著方才那人向自己咬來的情景，即便是古旭堯也不寒而栗起來。
“隆……”
地麵忽然劇烈的晃動起來，古旭堯離開道房，看向外麵，隻見雨夜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聲音，它應該有十五丈高，即便是被城牆蓋住了一部分身體，可依舊能夠看見它上半身**著，露出呈黑紫sè的虯結肌肉，肩膀上背著一個巨大的袋子，在往上看時，古旭堯卻是驚呆了。
這一步步緩緩移動著的巨人，居然沒有頭顱！頸脖留下的是一處平整的創口，血液早已幹涸。
“隆……”
黑紫sè的巨人停下了腳步，他把肩膀上的袋子倒過來，裏麵的東西傾瀉而下。
“屍體！”
雖說隔著老遠，可古旭堯卻可以百分百肯定，那巨人口袋中倒出來的並不是別的什麽東西！
不知多少具屍體落在地上，在外城又堆起了一座小山，而此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股狂風，古旭堯心中暗覺不妙，躲進廢墟中。
那是一隻巨大的飛禽，隻是一眼，古旭堯便認出來，它便是襲擊林家飛舟的凶手。
此時看去才發現，那飛禽與這些奇怪的腐獅，無頭巨人不同，至少它沒有缺胳膊斷腿。
“居然是鐵鋒鳥……”
待得那巨鳥飛下來後，古旭堯終於確認了對方的身份。鐵鋒鳥，其實並不是一種飛禽，它屬於傀儡的一種，乃是通過各種材料組合製造出來的，類似靈獸的法寶。
鐵鋒鳥渾身上下都是由金屬製成的，由體內的核心提供能量給它完全仿造飛禽的肉身以發出可以飛行的力量，並且它的身上每一處都暗藏著武器，在之前空中的襲擊中，那一片片鋒銳的刀片隻是最基本的進攻手段。
“哢哢哢……”
鐵鋒鳥落在地上後，發出一陣僵硬的聲音，它張開細長的鳥喙，向外吐出一具具屍體。
嘔吐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地麵上又多了一座屍山。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令古旭堯大跌眼鏡，無頭巨人與鐵鋒鳥相繼離開後，竟是從地麵鑽出一隻隻巨大的黑sè甲蟲，它們不似古旭堯曾經在大野林中見過的黑角蟲那般威武，相反，它們沒有巨大的觸角做為強有力的進攻武器，它們頭上隻有兩根細長的觸須，瘦弱的六隻腿撐起一個巨大的身體，看那樣子便不是善戰的族群。
事實也的確如此，隻見地上冒出的數十隻甲蟲開始爬上屍體堆，像婦女逛街市般jīng挑細選起來。
一具具屍體被它們分成了兩堆，其中一堆很少，另一堆則匯聚成一座更大的屍體山。
古旭堯見它們的工作似乎已經完成，也不再等待，快速的離開了內城，來到了屍山的位置，而此時甲蟲們正在把地上最後的屍體搬運走，古旭堯順勢便跟了上去。
一路跟著甲蟲來到城東的一口枯井處，一具具屍體被它們從井口丟下去，完成這些工作後，它們便離開井口，仿佛那個地方連它們也不想多待一會兒。
“難道說，這土灰城的秘密其實是在地下……”
躲在廢墟中，古旭堯心中暗忖著：“常山如果並未死去的話，那麽他有沒有可能就在這枯井下方呢，但於情於理也說不通，這裏到處都是屍體，就連那兩個怪物收集來的也是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