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滄海月落難逆生
隨著漸漸深入大野林，古旭堯終於發現了不妥。四周的環境變得模糊不清，就猶如身處空間縫隙之中，看到的，感覺到的，統統都飄渺無比。
漸漸的身旁的萌萌也消失不見，古旭堯皺起眉頭，他知道這樣的情況毫無疑問是被拖入另外的空間中了。
有關大野林的傳說無窮無盡，野林最深處究竟有什麽，倒是無人知曉，白發男子感覺自己飛行的速度變得極快無比，似乎已經超越了空間的束縛，即將去到時間的盡頭。
“我仍未深入到大野林的最深處，為何就開始出現這種奇怪的景象，莫非……”暗忖間，那兩枚神秘的金幣忽然出現，其上射出的金光更是耀眼無比，很快野林的景物就徹底模糊，再次凝聚時雖然還是一片森林，但比起林木高大茂密的野林中部，這裏空曠了許多。
兩枚金幣發出莫名的力量把本來穿梭於樹叢間的古旭堯挪到了地麵上，它們懸浮在白發男子的肩膀兩邊。
腳邊有一條小溪，蜿蜒曲折，前方不遠立著一塊石碑，見此後他匆匆走上去，細細一看上麵的字卻是立刻呆若木雞。
滄海。
西渡滄海了不盡，原來滄海界根本就不是詩中所指的地方，這裏才是真正的滄海。
愣了好一會兒，他腦中一片空白，此時此刻古旭堯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千辛萬苦從滄海界逃出來，聽黯極所言放棄追尋之路，可沒想到兜兜轉轉，從紅泥區中得到的消息再次將他引到了這個地方。
小溪潺潺，跟那霸氣的名字不符，它給人的感覺愜意無比。卻也不是清澈見底，白花花的是水花，看下去竟也讓人感覺深不可測。
一時間古旭堯想要回頭。他想離開這裏，別管那魔族修士了。悶頭逃離大野林，然後去到沒有人的地方好好度過餘生。
但事實卻推動了他的腳步，一步步，白發男子向前走著，木然的神情好像不由自主，又像扯線木偶。
路向西，行不盡，時間的概念再次被更改。日落月起的頻率隨著小溪逐漸加快，終於那讓人眼花繚亂的自然現象達到了極限，突破了頂點。最終天空變得朦朧，彩虹，雷雲，日月，各種各樣可能會在人類頭頂出現的奇觀景色交替露麵，一息之間天空黑了又亮，光明能夠立刻擁抱黑暗。
而肩膀兩邊的金幣則更加閃耀，迷幻的天空受到金幣的影響。綻放出更不可思議的光芒，或許是錯覺，古旭堯感覺四周的景物開始融入天空。亦或者其實這裏就是那片無所不有的地方，也就在這時，路到了盡頭。
“柳生煙波澤鎮關，夕映碧波入懷灣，西渡滄海了不盡，日落月起迷幻般。”
平靜的男音，海天一色的景象就是眼前這般，漸漸顯露出來的人影並不高大，卻有種叫人目不轉睛的能力。隻是無論如何卻也都無法看清對方的真麵目。
“你是誰。”
“我是你的父親。”
簡略的對話後，兩人陷入了一段很長的沉默。到了最後忍不住氣的還是古旭堯，他的情緒有些激動：“你說你是我的父親。那麽你為何……”
“不要著急，我的孩子，因為你的使命到這裏就結束了，接下來會有其它人去完成後麵的事情。”
“你在說什麽，我根本聽不明白，什麽叫我的使命，我……”
“你是我的孩子，卻並非是我唯一的孩子，你從出生開始所有的軌跡就已經被注定了，無論你遇到什麽，碰見什麽，總之無論如何，你今日都會在此地與我見麵，這是我安排的結果，也是整個局關鍵的一步。”說著那人揮了揮手，天空中出現一幅畫麵，那裏有許許多多嬰孩，身處的地方是某個巨大的洞穴。“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將自己的骨肉送到修真界的各個地方，為你們設計好了未來的道路，為的就是讓你們完成自己的使命，然後成就我的霸業。”
古旭堯聞言麵若冰霜：“霸業？什麽霸業，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要犧牲自己的孩子嗎？”
見白發男子似乎解釋不通，那人再次揮了揮手，畫麵轉換，變成一棵樹，它獨自立在一座禿山的頂上，枝繁葉茂，還生有許多果實。
“我並沒有犧牲你，看見了嗎，這裏麵就有你。”他指著其中一枚綠色的圓形果實道。“是我用自己的力量將你變成一個人，而你來到這裏，我要做的就是將你這一路走來的經曆剝去，然後你就會再次變成果實，繼續等待下一次的輪回。”
“放屁！”古旭堯瞪起雙目。“我千辛萬苦來到這裏竟然就是為了把所有的東西給你？別白日做夢了，我絕對不會妥協的。”
“是麽……”那人聽見這番話後也沒什麽觸動，繼續以平緩的語氣道：“不過我覺得你並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
日落月起迷幻般，詭異的力量立刻就製服了古旭堯，他無法動彈分毫，哪怕是自殺都不能辦到。
“我知道在你身上有許多秘密，可惜你能瞞得過其它人，卻無法騙過我，你已經是這棵樹上成功回歸的第一百個果實，我將這所有的經曆整合在一起就有足夠的力量完成我征服修真界的夢想了。”毫無疑問此時此刻沒有什麽東西能夠救得了古旭堯，無論是體內的任何都不行。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拚命的嚐試著掙脫，古旭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卻也無法成功。
“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說話間那人影便展開道法，一股黑色的能量打入了古旭堯的體內，一開始時沒有任何知覺，但漸漸的他開始感覺到不妥，就好像自己全身都開始分解般。“孩子，歸來吧。投入我的懷抱……”
說時遲那時快，畢竟這乃是一個人一生的經曆，還要是古旭堯這麽個不平常的人。這道法多少還需要時間才能完全起效，而本來以為不會有希望的事情卻發生了轉機。
兩道人影闖入了這片虛幻的世界。那是兩股無匹的力量，普通的大造化修士恐怕都要輕易的死在這力量之下！
“謔，看來還是有人不自量力呢。”那人影說著也揮手打出一道黑色能量回擊，碰撞在空中炸開，瘋狂的力量幾乎要撕裂這片空間，而古旭堯則感覺身上的桎梏忽然被破解，緊接著另一股力量則把他給拉了過去。
“是你！”
頗為驚喜，那來到此地救他的竟然是魔皇黯極。當然，此時黯極已經變成了十足的魔族模樣，早已不是那老鼠。
“不是我還有誰，其實我一早就看穿你身上的不尋常了，之所以我叫你繼續下去就是要逼他盡快出手！”說著黯極看向那邊的人影。
“可不是麽，要跟這個魔族一起演戲，也倒是真的累。”另外一人也發了話，古旭堯看過去時才發現，那竟是喬空海！
二對一，這兩位絕世高手的實力毋庸置疑。但對方卻是有恃無恐。
“我早就知道你們會來找我，隻是可惜，就算到了今日我也注定是勝利的那一方。他很快就會被我的力量吞噬，誰也無法救他。”
這句話倒是實話，無論是喬空海還是黯極都很清楚這點，他們對視一眼，當初在滄海界大戰時其實兩人並非真打，隻不過是虛張聲勢並在其內商討對策，利用古旭堯將這幕後黑手引出來就是最終的結果。
瞟了一眼古旭堯，喬空海向前一步：“沒錯，的確如此。隻可惜你收集的經曆隻有九十九個，再怎樣也少了古旭堯這個。而隻要沒到一百就等於沒用，我們兩個人聯手肯定能夠擊敗你。你說是不是呢？慕容邦。”
原來這神秘人的身份就是古旭堯曾經見過墓碑的那位慕容氏，其實在金冥河底的那些東西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隻是想告訴世人自己已經死去，實際上卻從中暗暗布置陰謀妄圖吞並整個修真界。
“哼，空海，這麽多年了，你還能認得出我，真的讓我有些感動呢。”話音落下，那層遮蔽慕容邦的陰影也就此消失，露出其下真容，滄桑的男子。
“沒想到當年你計劃失敗，你我各自封存，但終究你比我強大，所以提前蘇醒，我本以為那次的大戰會讓你改變對修真界的想法，沒想到你卻變本加厲的引發人魔大戰，將萬仙閣分裂削弱，試圖再次侵吞這個世界！”喬空海所說的每句話都如同轟雷，這種消息絕對不是容易承受的，原來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位名為慕容邦的修士！
“那又如何，修真界給了我力量，卻奪走了我最心愛的東西，我必須要報仇，我要毀滅它，誰也不能阻止我。”慕容邦雙目深邃而不可見底，他臉上的戾氣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積累下來的，僅僅隻是看一眼也叫人不舒服。
“不，你最愛的東西並未離你而去。”喬空海說著揮揮手，這迷幻般的空間開了一個口子，又有兩人從外麵走進來，竟然是懷灣老嫗和萌萌！
撇開那位風華絕代的少女，慕容邦的目光鎖定在老嫗身上，他張口，欲言又止，竟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她沒死，隻不過當年你的所作所為讓她對所有東西都沒了希望，所以才奪了起來。”喬空海頓了頓，繼續道：“放手吧，慕容邦。你可以和你最心愛的人長相廝守，難道這不是你最想要的嗎？看見她，難道還有什麽仇恨嗎？”
很可惜那人對喬空海的話充耳不聞，他愣了好久，最終無數年月的悲憤僅僅隻是化成一抹苦笑，他低下頭，渾身都在顫抖。
“我為了你甘願與天下為敵，而你，竟然避開我，不問世事，你可知道，為了這份執念，這些年我多麽辛苦，你明明知道懷灣是這個修真界裏我唯一無法探知到的地方，你也知道我不會再去那裏，因為懷灣是我們許下諾言之地，我最怕觸景傷情。所以你竟然躲在那裏？！”
虞婆婆聞言長歎一口氣，她也垂下眼簾：“邦，收手吧。我知道這些年我對不起你，可當日你殺我父親。哪怕隻是錯手我也接受不了，當時我萬念俱灰不問世事，並未想到你會如此，當空海來找我說明情況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你已經做了那麽多事情。”她放開萌萌，讓女子去查看古旭堯。“或許一切都是注定的，你讓這第一百顆經曆之果揭開序幕，讓他走過你曾經走的路。並且成功的喚醒了空海，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今日你我也不能相見。”
苦笑轉變成冷笑，慕容邦臉上閃過一絲悲愴：“可惜，一切都晚了，或許一個時辰前我聽見這番話會改變主意，但此時力量已經開始啟動，就算殺了他也阻止不了，而我，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回頭是多麽愚蠢的事情，也罷，今日就讓我大戰一場。黯極，喬空海，你們都是可敬的對手，若我慕容邦死於此地，也心甘情願！”
慕容邦最終並未回心轉意，又或者有其它原因，總之他雙指成劍猛的揮下，那萬丈長的巨劍淩空劈來，戰鬥就在此時爆發！
黯極和喬空海早已做好了應戰的準備。各自都使出渾身解數，而虞婆婆和萌萌則把古旭堯帶出了那片迷幻空間。出到外麵虛無的世界。
“這裏是慕容邦創造的小世界，這片虛無沒有因果樹的氣息。或許這是唯一能夠拯救修真界的辦法了。”虞婆婆眉頭緊鎖，而萌萌聽見這句話則開心許多。
“婆婆，你說你能救哥哥嗎？是不是真的？”
看見女子臉上的笑容，虞婆婆不忍心拆穿，她轉頭看向古旭堯，白發男子早已臉色蒼白，從黯極兩人出現開始他就一直試圖對抗體內的奇怪力量，但無奈始終無法。
很快虞婆婆的傳音入密就傳入他的心底：“聽著，你是百子中的最後一顆果實，你絕對不能屈服，雖說你的本體就是一枚果實，但你為人許久，早已有了人體和人心，你要堅信這點，如今就算是殺死你也無法阻止因果樹的力量，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無回鼎，它本名無盡輪回鼎，如果知道如何使用的話可將人打入無盡的輪回之中，那是一個永遠不會有盡頭的世界，你在那裏麵會重複的經曆這一生你所經曆過的痛苦，溫馨，而它自己本身就永遠如此，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變成孩童時的無回鼎再次經曆成長並又回到最低，現在它的力量還不夠，但我有辦法讓它使出最巔峰的無盡輪回，不過因果樹肯定會阻止我如此做，你必須要溝通你體內的天邪珠，讓它拖住因果樹，如此才能成功，但是你必須盡快，一來因果樹的進度已經過半，二來我激活無回鼎能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你要抓緊時機才是，若不然無回鼎肯定無法讓因果樹的力量進入輪回。”這件事情不能讓萌萌知道，若是她懂得古旭堯無論如何都要離開這個世界，那她肯定不從。
古旭堯聽得一清二楚，死對於他來說本就不可怕，天下的蒼生麽，反正都要離開這個世界，就當是送給他們的一個禮物好了，於是乎他點了點頭。
老嫗見此也微微頷首，從萌萌手中接過無回鼎開始施法。而古旭堯也開始試圖溝通天邪珠，隻是讓他想不到的是，當自己來到心髒附近時，看見那原本緊鎖的大門此時竟然已經打開，天邪珠化成一個赤發男子，看著正在侵吞古旭堯身體的因果樹。
“你來了。”眼下他沒了戾氣，反而顯得很平靜。
“你似乎已經知道了一切。”
天邪珠點點頭：“你知道的我都知道，隻是沒想到，今日你我竟然要聯手了。”
古旭堯聞言倒是笑了出來，他這一生最多羈絆的並非萌萌，也不是蘇雲亦或者茹璃夢，實際上是這天邪珠，從踏入修真開始，他就與它有說不完的故事，今日一笑泯恩仇，倒也值得慶賀。
“我本以為你會拒絕。”
“你想的倒也不無道理，隻不過……”天邪珠說著也露出壞壞的笑容。“我不曾輸給過任何東西，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就算無盡輪回。我也可以走出來，而隻有那樣，我才可以擺脫你。”
兩人相視一笑。無論它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這都已經不重要。
那邊虞婆婆也已經搞定了無回鼎。隻見天地間閃動著綠色光輝聚集在古旭堯的身上。
“要開始了！”虞婆婆大喊，古旭堯點了點頭，話音落下後無回鼎就開始瘋狂的運轉，深邃的鼎口試圖將古旭堯吞進去，而這也立刻讓因果樹的力量產生了抵觸，瞬間整個身體像是撕扯開來，古旭堯大聲嘶吼——
好在此時天邪珠終於出手，不僅僅是它。還有抱月，以及寒冰盒子，它們把所有的力量都注入到古旭堯的體內與因果樹對抗，這無形中也加深了他的痛楚。
但結果卻是好的，眾多法寶的相助使得因果樹的力量降低了許多，漸漸的古旭堯正在被無回鼎吸收進去。
見此虞婆婆自然是開心，而萌萌則天真的以為無回鼎能夠治療古旭堯的傷勢。
“哥哥，加油，你一定能成功的！”美麗如她，正滿懷希望的在旁加油。古旭堯看在眼中，心裏卻是無盡的痛苦和不舍。
的確，萌萌陪著他走過了無盡的路。生死相依，隻可惜他不可能讓她陪著自己進入無盡輪回，這一生她已經是苦命人了，古旭堯絕對不能再讓她經曆多一次。他有許多想說的話，卻怕萌萌**想到什麽，最後離別的時刻，古旭堯也僅僅隻是伸出手最後摸了摸萌萌的頭，給她一個能夠讓其安心的笑容。
無回鼎的力量終於達到了頂峰，古旭堯整個人就要被吸進裏麵。臨了一刻，他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丟給了虞婆婆。說時遲那時快，終結的一刻眨眼就已經結束！
最後的果實進入輪回後便意味著因果鏈已經失效。這也直接導致了這片由因果樹支撐的空間崩塌，劇烈的震動預示著毀滅的開始，隻是裏麵的三人卻依舊在纏鬥，虞婆婆回頭看了一眼，咬了咬牙，抓起還在尋問古旭堯究竟去哪兒的萌萌向外逃去！
轟！
足以震動整個修真界的爆炸從大野林的中部傳來，它毀滅了淩霄界整個南部，好在萌萌早已與虞婆婆離開，在來到此地的時候兩位絕世高手就布置了回到懷灣入口處的法陣。
頑石界，曾經熟悉的地方，隻是身旁卻沒了那將情愛丟給祖菩提的男子。
“婆婆，哥哥呢……”似乎有些不祥的預感，萌萌說這句話的時候渾身都在顫抖。
虞婆婆見此很是不忍，最終她還是決定把真相說出來，她把無回鼎和古旭堯所有的遺物交給她，摸了摸她的頭：“萌萌，你要知道，這世上沒有人是不會死的，你哥哥，古旭堯，他是個偉大的人，他拯救了修真界無數生靈，也正因為如此，他再也回不來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哥哥他每次都能……”
“相信我萌萌。”虞婆婆抿了抿嘴唇。“接下來的路，就算沒有你哥哥的陪伴，婆婆也會在你身邊，來吧，我們先回懷灣，接著你想要去哪裏都行……”說著她拉起臉色蒼白的萌萌進入懷灣，那個與世無爭的地方。
“什麽事，發生了什麽！”淩霄界中州毫無疑問是受到波動最嚴重的地方，蘇家身為淩霄界的大家族也上下驚慌，蘇雲本在撫琴，可爆炸的那一刻前，琴弦竟然斷開，這是修真界裏非常珍貴的古琴，別說是自行斷裂，恐怕古旭堯用抱月也未必能夠切斷。
她心中一個激靈，心中閃過畫麵，顫抖著推開門，蘇雲飛到了房頂，看著界南的方向，她抽泣，淚水怎麽也止不住，心中的疼痛莫名卻又那麽真實，她到底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呢，或許這個修真界裏不會有幾人明白古旭堯所做過的事情，蘇雲也未必能夠再見到這個讓她魂牽夢繞的男子，但今日所留下的淚水，即便無法解釋，卻也已經是一種詮釋。
對於淩霄界北的人兒來說，震動自然是值得關注的事情，隻是在齊家這種與世無爭的地方，無論怎麽晃動，專注於大草原的兩人也並不在意。
“天好冷。”女子裹緊了身上的絨毛大衣，她對於這片草原似乎有說不盡的愛。
“是麽？那我們回去吧？”兩人並未依偎在一起，隻是並排坐著。可男子看女子的眼神中卻有無盡的愛意。
“不了，我想多看一會兒……”
“唉，你也真是的。當時你身受重傷命不長久時你就說過喜歡草原，後來你為了不讓心愛的人傷心一度隱瞞著傷情卻又偷偷跟著他。後來看見他有了新歡你心灰意冷的回來，每天卻隻是知道來這裏看草原，也不知道怎麽說你才好……”男子抱怨著，卻並不敢抱那女子，隻是挪動著身體幫她擋風。
修士是不怕冷的，隻有凡人才是，而即將死去的修士也會失去元力，漸漸化成凡人。“嗬嗬。我知道，齊大哥你一直對我很好，可是，我一生真的隻愛那個男人，對不起，齊大哥……”
“哪裏，我隻是做了我絕對應該做的事情，你不用說對不起，其實呐，你要說起這個……”男子似乎被挑起了話頭。開始源源不斷的說著，而女子所聽見的聲音則愈發的小聲，最終眼皮沉重。頭也垂了下來，落在那男子的肩膀上，如此一來從遠處看，他們就真的依偎在了一起。
這舉動也終止了他的話語，他呆呆的看著那張蒼白憔悴卻依舊美麗的臉龐，幾次張口，最後卻隻是苦笑著說了聲。“謝謝。”
風繼續吹著，草原上的狂風不會停歇，而另一邊則下起了小雨。紅色的泥土，整個村子正從睡夢中醒來。
“旭堯。起來吃飯了，真是的。這個孩子，每天都叫不醒！”女子抱怨著走進裏屋，把熟睡的兒子殘忍的弄醒。“快點哈，一會兒你還要去找張鐵匠學習打鐵呢！”完事後女子走出來將早餐端出。“你呀你呀，什麽都不幫忙，就坐在這裏傻笑，也不知道旭堯是不是學你的，變得那麽懶！”
一直坐在桌前看著一切的男子露出會心的微笑，女子見此也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睡眼惺忪的孩子從裏麵走出來，嘟噥著什麽，最後似是想到了重點，忽然整個人精神起來。
“爹，娘，今天好像有仙人從外麵來，說是如果能夠得到認可就可以離開紅泥區去當仙人呢！”早已忘記了打鐵，他激動著蹦跳著。
“是嗎？那你盡管去試試好了，反正也要不了多少時間的，不過失敗了可不準哭鼻子喔。”男子笑著摸了摸孩子的頭。
“我才不會呢！因為我肯定能成功的，哈哈，到時候我一定買許多許多爹爹最愛吃的叉燒包回來給你！”天真的笑著，他抓起一個饅頭就啃了下去。
“唉，也真是的，這孩子腦子不好使啊，都當仙人了還吃叉燒包呢……”無奈的攤開雙手，男子的動作把全家人都逗笑了，其樂融融的聲音傳出去很遠，這是幸福的標誌，在這村裏卻很普遍，但若說這即將是噩夢的開始，或許沒有人會相信，至少吃著饅頭的那位不會相信自己即將麵對什麽，或許知道的人還是保持緘默，因為在這個世界裏，存在的隻有痛苦和遺憾，擁有美好的人，是絕對不會進來的。
（《殘荒劫》全書完）
每一部作品就像是作者的孩子，完結時或許是獨立成人，又或者隻是個難以企及的背影。
由於網站被收購的關係，《殘荒劫》被迫完本，真正的結局並非如此，在此我也向一直支持本書的讀者們道個歉，但小僧實在無能為力。
接下來我還會繼續寫書，希望能夠寫出大家喜歡的作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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