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長公主自盡
“謝謝！”楚瑾兒用帕子擦了擦手心裏的汗水。
“阿楚，就你心軟。”軒轅炙不滿的道。
她咧了咧嘴角，雖然北宮子鳶想要她死，可她看的是楚瑾兒。其實北宮子鳶真的很幸運，能夠擁有楚瑾兒這樣的一個孩子。
雖然他的性別與樣貌不符，但他心有善念，就算這麽多年自己一直被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依然內心清明，能夠明辨事非。這一點，他與北宮子鳶和楚亦群都不像。
到了雲暮府上，接待他們的是管家。
管家依規矩行了禮，問道，“小姐是來找皇上的嗎？他在宮裏一直沒回來過。”
“管家，麻煩你派個人進宮替我問問大哥，我帶個人來見北宮子鳶，可以嗎？”楚傾瑤指了下楚瑾兒。
管家自然認得楚瑾兒，躬身道，“小姐，皇上早就吩咐了，如果是小姐來，隨時可以提審北宮子鳶。”
“多謝管家。”
楚傾瑤看向楚瑾兒，“瑾兒，你是想親自到密室去，還是把她帶過來？”
楚瑾兒容顏憔悴，苦笑了下，“帶我去密室吧！我也想看看她現在有多淒慘。”
管家把大家帶到密室外麵，把門打開。
“我們在外麵等你。”軒轅炙拉住了楚傾瑤。
密室裏隻有一堆稻草，角落裏嵌著顆不大的夜明珠，將裏麵照得幽暗陰沉。北宮子鳶此時正坐在稻草上麵，冷眼看著進來的楚瑾兒。
她眨了下眼睛，有什麽情緒被她隱藏起來。楚瑾兒走到她麵前，看著她，神情有些恍惚。然後他忽然笑起來，“上次我帶你走時的情景，你還記得吧？”
北宮子鳶站了起來，視線幾乎與他平視。
她冷聲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有些事情我非做不可，瑾兒，楚亦群也是你父親，修晨再不好，也是你親哥，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可我沒忘，他們每一個的死，都有楚傾瑤的影子，所以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不會停止報仇。”
說到這裏，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楚傾瑤敢和境主的女兒搶男人，她一定會死得很慘！”
“怕是要讓你失望了，她完好無損的回來了。”楚瑾兒失望的道。
北宮子鳶瞪大雙眼，怎麽也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她不住的搖頭，“這不可能，你一定是騙我的。”
楚瑾兒悲傷的看著她，“這次我是真的不能再帶你走了，因為我的臉麵上次就已經被我用盡了。你放心，以後的每一年，我都會來看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這裏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他眼圈一紅，有水樣的**落到衣襟上。
“我以為我可以好好照顧你到老，可以讓你安享晚年，可以……和你母慈子孝，”楚瑾兒的眼淚掉得更厲害，“可是你生生撕毀了這一切，是不是在你心裏，我從來都不重要？你從來不會在乎我的想法我的感受？如果是這樣，當初你為何不親手掐死我，讓我不男不女的活在這世上？”
北宮子鳶眼中泛起一抹柔光，那是一個母親在看自己孩子時才會有的神情。隻是這光輝轉眸即逝，隻剩下她眼中冰冷的厭惡。
“你很想得到我的重視？”她高高的揚起頭，一國長公主的氣勢盡顯。
“你是我娘不是嗎？”楚瑾兒神情淒楚，帶著茫然，“你是嫌我給你丟臉是嗎？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變成今天這模鬼樣子是誰的責任？還有那個狗屁國師，總有一天我要去玖月國親手砍下他的狗頭。”
楚瑾兒此生隻怨兩個人，一個是國師，一個是修夜背後的主人。
北宮子鳶的手搭到他肩上，“瑾兒，娘不是不愛你，娘也是有苦衷的，其實不管你外表如何，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
北宮子鳶眼眶微紅，手掌在輕輕顫抖。
楚瑾兒僵著身子，在他的記憶裏，娘好像頭一次這樣認真的端詳著他。她眼神柔和，帶著淡淡的溫馨，這個場景他幻想了好多年。
他有些哽咽，“娘……”
“瑾兒，娘就算做過錯事，可娘也受到了懲罰。其實娘早就沒臉活在世間了。”她臉上現出落寂的笑意，“你娘可是赤羅國的長公主，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赤羅國的臉麵，可我卻被宇文雲暮送去了軍營，你能想像得到我當時有多絕望有多想死嗎？”
看到北宮子鳶哭了，楚瑾兒伸手替她擦眼淚，她眼中劃過一抹欣慰。
“瑾兒，娘之所以咬牙活下來，不是娘惜命，而是娘要報仇。你要答應娘，一定要替娘殺了他。他羞辱的不隻是你娘，還是你，你現在是我唯一的血脈。”
楚瑾兒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無力的道，“娘，宇文裂死了，已經由宇文雲暮繼位。”
北宮子鳶震驚的看著他，五根手指抓得他好疼。可他沒動，隻是抱歉的道，“娘，這個要求，瑾兒真的做不到。先不說那重重宮牆我要如何翻躍，就是我進了皇宮，也不是他的對手。”
北宮子鳶憤怒起來，聲音有些尖銳，“那軍符呢？你是不是送給了楚傾瑤？”
“娘，軍符被我送回赤羅國了。”楚瑾兒不敢看她。
“你還想騙我？瑾兒，你真是太讓娘失望了。”北宮子鳶推開他，“如果你舅舅收到軍符，早就來救我了。楚瑾兒你聽著，我沒你這樣的兒子。如果想讓我認你，就必須替我殺掉宇文雲暮，還有楚傾瑤，他們全都該死。至於軍符，娘也不逼你，你沒事的時候問問你自己，是哪一國的水土把你養大！”
她神情冷厲，帶著責怪還有失望，“瑾兒，你太讓娘失望了。”
然後，她轉身衝向身後的牆壁。砰一聲之後，身子軟軟的倒在地上。直到她身下現出刺眼的血色，楚瑾兒才驚叫著撲過來，“娘，娘，我答應你，你千萬不要死啊！”
聽到動靜的楚傾瑤直接衝了進來，她的手指一搭上北宮子鳶手腕，就知道沒救了。她歉意的退到一旁，聽著楚瑾兒絕望的哭聲。
軒轅炙進來拉住她，“阿楚，我們先去外麵。”
楚瑾兒抱住他娘的屍體，哭了好久，直到屍體變涼，夜幕降臨。
楚傾瑤再次走進密室，“瑾兒，先處理好你娘的後事吧！”
她已經想過了，會把軍符還給他，而他以後的立場也由他自己選。是敵是友，都在他的一念之間。不管他如何選，其實他都是個可憐人。
楚瑾兒扶著牆壁站起來，從幹裂的嘴裏吐出一句話，“謝謝你肯讓我帶她走。”
他邁著僵硬的雙腿，吃力的抱著他娘，像個蹣跚學步的幼童，搖晃著身子，慢慢的挪出密室，又漸漸的走出這座府邸。
她追上去，“瑾兒，府上有馬車。”
楚瑾兒站住，“她如果活著，也必定不會願意坐他府上的馬車。”
楚傾瑤跟著他，目送他走出府門，消失在夜色裏。因為實在不放心，：抱歉了大家，謝謝你們的支持。月底之前，我會把欠下的章節補齊。她又暗中跟了過去。隻見楚瑾兒抱著屍體找到一處無人居住的荒地，把屍體火化了。
然後捧了把骨灰裝進香囊裏，將其餘的挖坑就地掩埋。然後他在原地跪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晨光曦微，才揉著腫痛的眼睛離開。
他跪一夜，楚傾瑤就在樹上守了一夜。她在，軒轅炙自然也會在。見楚瑾兒往城門的方向去了，楚傾瑤道，“炙，我要去把軍符還給他，要不然他肯定會一輩子不安。”
軒轅炙猶豫了一下，“去吧！等以後我們平了昆侖境，不管你想要多少大軍的軍符，我都能給你找來。”
她笑了下，向著楚瑾兒追去。
“楚瑾兒，我有樣東西要還給你。”她攔住他。
楚瑾兒的眼睛已經腫成了桃子，看到是她，咧了下嘴角，“楚傾瑤，你找我有事嗎？我急著出城，想讓她早日魂歸故裏。”
她伸出手掌，潔白的掌心躺著一塊軍符，“楚瑾兒，這是你的，還給你。”
楚瑾兒的目光停留在軍符上，他知道隻要他伸手，軍符就能拿回來。而他如果帶著軍符回赤羅國，舅舅也會重用他。
可他卻絕然的搖頭，“楚傾瑤，我們是朋友，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你這是在瞧不起我。”
楚傾瑤一臉震驚，捉住他的手，“別逞強了，既然是朋友，我也不希望你回去之後日子不好過。”
如果讓他舅舅知道軍符被他送人了，怕是他的小命都保不住，還會被慣上判國的罪名。他活得已經夠苦，沒必要再讓他遭受更多的折磨。
楚瑾兒甩開她的手，“楚傾瑤，你先幫我保存，等我需要的時候，再來找你。”但是我想，這輩子都不會有那麽一天了。
楚瑾兒繼續往前走，排在了出城的隊伍裏。城門開的時候，楚傾瑤眼神一凝，她看到有十幾個護衛模樣的男子駕著一輛馬車停到了楚瑾兒旁邊。
他對著楚傾瑤揮了下手，然後上車，放下車簾。直到馬車出城，楚傾瑤一轉身，就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娘子一晚上沒睡，我抱你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