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佛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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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華容手舉酒杯,旁有美人在側,好一副風流快活的模樣。和這外頭閉目打坐,一心一意誦經念佛的僧人大相徑庭。

她居然還一本正經對著王皇後說什麽:“臣正在靜坐打禪。”

王皇後一聽頓時心冒怒火,當下冷哼了一聲,嘲諷道:“本宮真是沒有想到仲父原來打禪靜坐與別人如此不同。難道仲父這般模樣是打坐,那麽我們這等俗世之人也是在靜坐理禪嗎?”

“回皇後娘娘的話,不要以為外頭那些高僧就是靜坐了。真正的靜坐,不注重在三界之中擺出打坐的姿勢,也不再心中生起打坐的意念,隻要不舍棄佛道的精神,即使立身處事與凡夫無異,就是靜坐;無須起心動念去克服諸種邪見,遵循三十七種道品,就是靜坐;不斷盡煩惱後才入涅槃境地,就是靜坐。像我這般心淨則佛土淨的靜坐,佛陀一樣認可的。”

王皇後被陸華容一襲話回的有些懵,頓了半天竟也找不出半句話來反駁,不禁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忽而眼神一轉,掃到了邊上站著的美豔絕倫的浮夢,嘴角掠過一絲冷意問道:“可是仲父如此入世凡塵之中,渲染美酒美色,怕是無法靜心寡欲吧?若無靜心,又何來仲父所說的靜坐呢?”

陸華容順著王皇後眼光瞧向了一旁的浮夢,對望一眼之後,兩人眼底閃過一現光芒,銳不可擋。

隨即散去,浮夢低下頭,恭恭敬敬的立與一旁淡笑不語。

陸華容仰頭哈哈大笑一聲,一揚手,拂袖之間滿宮殿裏外金光一片,隻見那傳說之中佛陀如無畏獅子吼之座總共三萬二千個,瞬間半浮與空中,金芒大甚,光彩刺目。

那傳說之中如來的師子座有42000由旬高(備注:印度一由旬等於40裏),極高極廣闊,乃是佛陀如來的功德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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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欒殿雖然寬闊無比,可是這麽多數以萬計的師子座瞬間浮遊在半空之中,居然沒有絲毫迫窄之感,真是不可思議之法啊。

陸華容也不吭聲,任由眾人目瞪口呆之下,起身,衣袍一甩,信步朝著正中央如來師子座走去。

那師子座本是超大無比,又隱約漂浮在那空中,若有若無,遠若天邊一般不可觸碰。

卻料想不到那陸華容隻是輕輕這麽一抬腿,就登上了那不可思議美奐絕倫的師子座之上,然後盤膝而坐,左手撐於彎折膝蓋處,右手持法勢,眉目間莊嚴幽玄,如陽光普照大地,如甘泉滋潤萬物。

“佛之最高真理乃是中道也。正所謂不偏於空,也不偏於有,非空非有,亦空亦有,不落二邊,圓融無礙,這就是中道。我佛慈悲,不離五欲而度眾生,同時又無執無著,一心禪定而心處寂滅。所以,在欲而能淨心行禪,自在超脫,魔心不能侵,亦度化世人,乃我大乘佛法之精髓也,善哉善哉。”

陸華容的聲音如流水般四溢,聲如洪鍾,氣若獅吼,威嚴莊重,回蕩在整個宮殿裏外百裏之內。

外麵本來誦經的數百名和尚紛紛跪拜在地,豁然開悟,全部發心求無上正等正覺之念,其他眾人人也深感身浴佛心,心口沐浴正心,虔心修善。

隻是瞬間變幻,所有一切美景均消失不見,什麽金光,什麽師子座統統如眨眼夢境化成一片虛無。

陸華容依舊還是坐在那裏,旁邊還是站著浮夢執酒壺服侍,美酒美人,暖香浮動,纏綿繾綣,春意盎然,煞是一片醉生夢死的場麵。

眼瞧著王皇後還在發呆看著自己,陸華容輕笑一聲道:“皇後,可知什麽叫做心淨如佛土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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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神,王皇後手微顫,似乎還沉浸在剛才不可思議的幻境之中無法自拔,良久之後才斷斷續續,打著顫音道:“你,你分明是妖法。”

“大膽!”

未等陸華容應聲回答,就突聞一聲怒喝橫插而起。

眾人循聲一望,竟是始終不發一言,始終搞不清楚狀況的雲龍息。

這個雲龍息雖然是個笨蛋,可是傻子也性子倔,他認死理。

雲龍息的腦袋瓜子裏頭裝不下什麽君臣之道,也裝不下什麽權勢鬥爭,更沒有天下蒼生之想。

他隻知道兩件事情。

一件事情是他是皇上,他讓別人做什麽別人就得做什麽。第二件事情就是誰要是敢對仲父無理,比對他無理還要惡劣,他會非常非常的生氣。

之前他弄不明白王皇後到底對仲父說的話什麽意思,眼瞧著仲父始終笑臉吟吟,還變化莫測的弄出好多好多漂亮東西,他覺得很新奇,所以一直沒有出聲阻攔。

可是他再笨也知道妖法這個詞定不是什麽誇讚人的話。

他一聽王皇後這麽一句,頓時怒火衝天,脾氣一暴躁,直接跳腳站起身來,手指皇後,怒罵了一句大膽。

王皇後被雲龍息這麽一罵徹底傻了眼,原本她一直以為雲龍息沉默不語就是默默的支持她所作所為,所以肆無忌憚的去挑釁陸華容。

可萬萬料想不到,她不過說了陸華容一句,皇上居然如此雷霆震怒。

始終縮在群臣裏頭,為自家女兒暗暗祈禱不要出事情的兵部侍郎王啟泰趕緊匍匐下跪,魂不守舍,渾身哆嗦的磕頭求饒:“皇上饒命,元帥饒命啊。小女,啊,不!皇後娘娘年紀尚輕,冒犯了天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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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聲哼了哼,雲龍息一屁股坐回了龍椅之上,惡狠狠的瞪了王皇後一眼。

其實那意思挺簡單,就像孩子時候被人破壞了心愛的東西,那種不甘願很惱怒的神情罷了。

孩子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群臣多少還是知道雲龍息的脾氣性格,可是王皇後畢竟剛嫁給雲龍息,如此觸怒龍顏,嚇的渾身哆嗦的癱軟在位子上頭,眼瞳放大,半天沒有反應。

陸華容手指浸入那杯中之內,輕輕慢慢的攪動著,似笑非笑,好似在看一場鬧劇般輕鬆。

她也不開口,隨便雲龍息耍著孩子脾氣,繼續對著王皇後吼。

“你,趕緊退下去。以後盡量不要出內殿,就在正陽宮裏頭吧。免得讓仲父見到你不悅。”

雲龍息的思想很簡單,所以他的處事方法也很簡單。他不考慮前因,也不顧慮後果,對待一件事情,隻想到單方麵最好的一處而已。

他認為王皇後對陸華容不友好,那麽他就不允許皇後再見到陸華容。

皇後見不到仲父的最好辦法就是限定皇後的自由,不讓她輕易出去,那麽自然就見不到陸華容了。

隻是他不明白他此話一出,也就意味著剛大婚不過二天,剛冊立的皇後被限定了自由,就等於拘禁等於被打入了冷宮。

雖沒有明裏廢後,可是被打入冷宮的皇後想要翻身怕是難了。

僅僅隻因為王皇後對元帥陸華容言語的不敬。

其實按理來說,一個是皇後當朝國母,一個不過是行兵打仗的武夫,哪裏真能夠相提並論。

可是眼下的事實也告訴著天下人,就算這雲龍息不發飆也輪不到王皇後對陸華容指手畫腳。

這雲龍息和緒光青說好聽點是皇上,其實不過是兩傀儡罷了。

雲龍息的皇後是陸華容選的,既然她能夠選,自熱有能耐廢。

今日王皇後是皇後,明日就有可能被貶為****。

上天還是入地,不過是陸華容翻手覆雨之間的小把戲罷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如明鏡,唯有那王皇後自己因為嫉妒之心,操之過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