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73
赤紅幽深的的雙眸睜開又瞬間閉合。
窗外盤根錯節，支撐頂上寬闊的架子，蔓延而上，本來翠綠的葡萄藤已經漸漸泛起了青紫色，不消多久時候，這葡萄漸熟，就可以采摘下樹了。
莫小看了這一支截的葡萄藤架，放眼整個緒耀國隻有這元帥府裏頭有栽種，連皇宮裏頭也不曾有~！
那還是先帝在世時候，曾有從很遠的國度前來使者進獻而來的奇珍異寶之一，說結出的果實晶瑩剔透，甘甜美味，喚為葡萄。
當時父皇眼瞧見陸華容頗有興趣的朝著那葡萄枝看了一眼，當下吩咐人送進了元帥府內，並派了專門的看護那葡萄枝，澆灌培育，精心嗬護才能夠有此茂盛之勢。
陸華容依舊靜坐在那，葡葉片片疊疊，隨風蕩漾，漏了陽光，一直漏到室內，瀉在她的身上，飛練一樣。
淡白色鑲上金邊龍紋的袍子，正襯得那金的愈金，白的愈白。側麵看去，陸華容溫文淡定，眉目之間的正氣隱隱浮現，似溫似熱，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剛才瞬息之間的變故。
哆哆嗦嗦，踉蹌跌坐在地的緒光青，那袖子遮擋著腦袋，縮在床邊角落處，半天也不敢探出腦門瞧上一眼。
良久之後，似是覺得毫無動靜。緒光青小心翼翼，用兩根手指頭扒開了衣袖縫隙，眼睛眯成了一線，眨巴眨巴的偷望而去。
奇怪——？沒動靜？
瞧著陸華容沒什麽異常，依舊端坐哪裏渾然不動的樣子。
緒光青壯了壯膽子，將衣袖悄悄放下了一點，微微探出了腦袋，悉悉索索的輕喚：“喂，喂，元帥——”
聲音輕的好似那老鼠吱吱叫般，在瞧他手腳趴地，畏頭畏腦模樣，全無半點帝王氣派和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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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偷米般叫喚了幾聲後，緒光青眼睛一轉，小膽子來了勁道，人還是縮在角落裏頭不出來，喊聲倒是加重了一點。
“姓陸的，你裝死啊？”
咦？還是沒有反應？
換了平時要是他這麽叫這個老妖物，她早就譏諷他，給他下套了。
難道他剛才質問她為何生病，她雖然有模有樣的答了一番話，其實卻是心虛，所以急急忙忙的裝死相來蒙混他？
身子又探出了一點，這回喊的更大聲，罵的更厲害。
“陸華容你這個老家夥，死不要臉的。沒臉沒皮，欺善怕惡，禍國殃民。你道貌岸然，你——”
緒光青罵到後頭頓住了聲音，到不是因為陸華容有了動靜，而是他沒詞罵了。
也怪這小子平日裏頭渾水摸魚，整日遊手好閑，不學無術，凡是學業能賴則賴，頂多被陸華容罰了打手心，了不起打屁股。
反正活了這麽大，個子長了那麽高，這小子腹中墨水卻是兩三滴，倒出了這麽幾個詞之後，就還真想不出什麽四字成語來了。
所以說這小子是廢物，真不誇大了說啊。
這麽罵也沒動靜，緒光青鼠膽無限撐大了起來。
他猛地一蹦起，一臉笑的猥瑣樣子，貓著步子湊近了陸華容眼前，伸出十指，張開在她麵前晃動。
“喂，你別裝了。剛才故意弄的懸乎懸乎的樣子嚇人。這裏反正也沒別人，你就老實招了吧，朕不會怪你裝神弄鬼的。隻要你把父皇的遺詔交給朕，讓朕和浮夢兩個人能——”說到情事，緒光青垂了垂頭，抱以羞澀的口吻接著道：“隻要能和浮夢在一起，你還是你的元帥，天下國家都歸你管，朕無所謂這些，也絕對不會揭穿你偽佛的真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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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喜歡那女人？連江山都可不要？”
聲音很近，甜膩潤色，沙啞低柔。
緒光青聞聲猛地抬頭，嘴唇正正刷過一個柔軟之物，未待想明白何物，隻瞧見陸華容已睜開了眼，以手支頤，側了頭看他，薄薄的唇微微勾著，似笑非笑，似乎心情不錯。
這女人什麽時候睜眼的？
緒光青撩了眼皮，偷偷瞄了陸華容雙眸，瞧見雙瞳幽深，並無之前赤紅跡象，心略略有所放心。
“你該不會是同意我說的提議了吧？”堆滿了討好意味，緒光青渾然不察的又湊近了幾分。
一抹異色從眼底滑過，瞬息而逝。陸華容不語一笑，縷縷陽光落在唇上，竟然有些豔麗。
緒光青自然不知道此刻的陸華容有多麽的危險。
因為佛心受損，魔性滋生，惟恐破壞了善根，心生孽障，陸華容幹脆進入了冥定的狀態，超脫肉胎凡體，真身禪定，已入那佛國淨土聖地，去洗淨汙穢。所以——留在這具身體裏頭的隻有被冥定壓抑的魔王，漸漸蘇醒的叫囂著詭異魔性。
“想我同意，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本來和煦清雅的容貌漸漸張揚起來，似是陸華容的樣貌，又感覺色豔渲染，惑亂迷生，驚怖邪見，虛實難測起來。
果然薄唇著冷清啊！
陸華容這麽彎著一對薄唇，淺笑吟望看著緒光青說話，本來外頭陽光燦爛，室內溫暖微熱，他卻覺得身上莫名的冷了起來。
沒來由的哆嗦，緒光青顫抖著聲音，支吾著問道：“你，你，你到到底，玩什麽把，把戲？”
身子突然熱了起來，緒光青慌神，低頭驀然驚見陸華容的手居然按在自己手背之上，細細纏繞，十指交叉，比肌膚相親更讓人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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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皇對視，正好撞進了那雙素來波瀾不動的眼底，此刻卻慵懶危險，像一頭蟄伏的猛獸，伺機而動的可怕。
“閉上眼，我就答應你。”
聲音嫋嫋傳音，透著迷色，含三界之毒，如頓開色相，勾的人心神搖搖欲墜。
臉若火燒，吞咽著口水，緒光青心中癡纏矛盾，隱隱心生戒備之心，不敢答應了這個條件。
可是近到眼底的宿願就要達成，放棄豈不太過可惜。
罷了罷了，反正這個老妖物向來愛捉弄於他。肯定又不知出了什麽主意打算惡整自己，定是被他所脅迫心有不甘。
身子顫抖，緒光青慢慢閉上了眼，隻當做場惡夢，隨便陸華容怎麽整他。
他卻不知，他一閉上眼，原本那張陸華容的相貌頓生幻變，竟然驚人詭異的迭變著容貌，人魔妖容，六陰匯聚，麵目可憎。
轉瞬之間一張異常嬌豔如花，豔色撩人的女子，如魔似妖，本來墨色幽黑的眼眸也漸漸染成了紅色，盯著緒光青看的時候好似那暗夜邪光，森寒陰冷。
好美味的小點心啊。
無聲一笑，那妖嬈的女子伸出了舌頭，順著紅唇舔-弄了一圈，眼底浮現了貪婪的氣息。
這個小子一直受佛光普渡，如果吃了下去，定能助她千年修行的。
閉上眼睛的緒光青不停的給自己壯著膽子，提著氣，腦海裏頭拚命的想著自己和浮夢美好的未來。
因為失去了視覺感官，對於周遭的一切卻越發敏銳清晰起來。
突然——一雙手若無若無的環上了他的腰身，驚的緒光青差點驚叫起來。
陸華容這個老妖物是故弄玄虛想嚇死他嗎？
漸漸的，緒光青覺出不對勁來，那環在腰間的手指順著衣襟，慢慢的撥開了衣衫，撫上他肌膚刹那，冰涼刺骨，指尖似是感覺很長，劃過他結實蜜色的胸膛，尖刺的感覺，手指滑動直往裏頭探。
緒光青慌張伸手按住，剛想睜眼，耳邊呢喃了一句：“如果睜眼了，就別想要那東西。”
忍！
緒光青任由那雙森寒的手握住，然後聽到耳邊若有若無傳來的低低笑聲。
沒等回神，自己雙唇猛的被輕咬住，有點癢，有點疼，交織在一起，變成一種無法言語的酥麻來，一直傳到心底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