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墜崖
殺手停了下來，借助這短暫的後退時間，他終於有了喘息的一口氣，抓著王可向前一擋。
李小川大驚失色，手臂暴漲，瞬間就抓住了匕首，否則，王可肯定被刺個通透，一命嗚呼。
但關鍵是王可還在對方手中，若李小川收手，那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殺手不會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到時李小川除了眼睜睜地看著王可死，否則就隻有真正的自我了斷了。
因此，李小川絕對不能容忍這種情況出現。
他一縱身高高躍了起來，居高臨下，匕首直奔殺手的頭頂。
殺手腦袋一縮，就躲在了王可身後。李小川卻不管不顧，攻勢不減，大手一探，抓住了王可的一隻手臂，縱力一扯。
殺手的手不由自主的鬆了分毫，王可終於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一點力氣終於回到體內。
她的反應奇快，伴娘的高跟鞋狠狠地踩下，哢嚓，鞋後跟都踩斷了，準確無誤地踩在殺手的腳背上。
殺手吃痛，向後倒去，但抓住王可的手卻沒有完全鬆開，反而死死地扣住她的脖子。
王可白眼一翻，差點背過氣去，臉色又變得蒼白，雙眼外凸，瀕臨死亡。
殺手抓著王可不由自主地向山崖外倒去。山崖陡峭，足有千米之高，摔下去肯定是九死一生。
李小川大驚失色，抓著王可的手卻不敢鬆，否則就真的再也見不到這小丫頭了。
他當機立斷，毫不猶豫猛撲下去，借助這一份勢道帶著殺手和王可一起撲向山崖外。
這個變故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殺手原本以為對方會拉王可一把，然後自己可以借助這股勢頭輕輕鬆鬆地回到路上。
他卻沒有想到李小川害怕王可被他一把掐死，所以奮不顧身地猛撲下來。
三個人勢大力沉，身在半空。根本沒有借力的地方，迅速地向下墜落。
呼呼！
疾風掠過耳畔，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向下一沉。
殺手的眼神終於露出一絲慌亂，千算萬算。就沒有算到李小川的心思。
李小川心中也有恐懼。但暫時管不了這麽多，王可還在對方手中。必須把她先救出來。
匕首一劃，一道烏光破空，仿佛撕裂了空氣，朝著抓住王可的大手劃去。
殺手明白這把匕首的恐怖之處。自己用了多年的武器都被對方一下給擊碎了，脆弱的肉身怎麽可能擋得住。
殺手別無他法，隻能鬆開了手。況且，這個緊要關頭，抓著王可反而增加了自己的危險，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脫險。
眼見殺手鬆手，李小川大手一抄。就把王可摟在了懷裏。王可重獲自由，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但她並沒有來得及高興，因為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張嘴就被灌進了一大口冷風。說不出一個字。
她的眼神濕潤，卻分明在無聲地訴說：“你為什麽要下來，你為什麽不顧自己的性命？”
李小川沒有回答她，也沒有理會她百感交集的心情。現在根本沒有脫離危險，反而是增加了危險。
這一瞬間，幾人已經下墜了百餘米，速度越來越快。但三人都沒有借力之處，根本沒有辦法可想。
李小川與殺手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彼此眼中都透著濃濃的殺意和決絕。
忽然，下方出現了一根從山崖上探出來的手臂粗的樹枝，殺手與李小川眼中不約而同地燃起了希望。
殺手在前，肯定會更早抓住這根樹枝，隻要借助這樹枝的力量，對方就可以靠近山壁，快速脫險。
另外，殺手還可以一掌擊斷樹枝，讓李小川沒有借力之處，然後墜入山崖殞命。
李小川心思飛轉，立刻就想到了這一種可能，當然不能聽之任之。天元功飛速運轉，一陣雷鳴之聲從腹腔傳出，所有力量全部匯聚到手掌心。
向上淩空拍出！
嘭！
空氣發出一聲爆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一圈圈漣漪，就像是湖麵蕩起的波紋。
李小川和王可受反衝之力，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下墜的速度，轉眼就追上了殺手，與殺手幾乎同時到達了樹枝處。
殺手心中駭然，今天這一個任務給了他太多驚訝，他原本以為自己準備夠充分了，但李小川一次次突破了他的預想。
兩人的手同時抓住了樹枝，三人的力量讓樹枝迅速彎曲。
哢嚓！
三人不但體重大，而且下墜的速度更大，讓樹枝根本不堪重負，斷了。
這一次希望破滅了，三人再次急速下墜。殺手依舊是那一張死人臉，沒有絲毫變化，而眼神卻出賣了他的真實內心，出現了恐慌。
兩人相距不過一米，不約而同地出手了。他們不知道下麵還有沒有借力之處，但在此之前一定要解決掉對方，否則即便有借力的地方，肯定也會和這次一樣的結果。
烏光一閃，匕首在殺手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若非殺手躲閃及時，恐怕半邊臉都要被削下來。
鮮血染紅了殺手的臉，皮膚竟然卷了起來。
麵具！
李小川吃了一驚，難怪一直沒有看到對方的臉上有表情變化，原來帶著精致的麵具。這麵具除了不能有表情變化，和真人臉毫無二致。
殺手順手在臉上一抹，手中多了一樣東西——麵具。
嗖！
他毫不猶豫地甩向李小川，擋住了他的視線，然後一腳踢向李小川的下體，破空聲甚至壓過了耳畔的呼呼風聲。
烏光一閃，匕首挑開了麵具，李小川終於看清楚了殺手的臉。這是一張毫不起眼的中年人臉頰，放在人群中，可以立刻被淹沒那一種。
隻是這一張沒有特色的臉搭配著銀白的頭發，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李小川來不及多想，同樣一腳踢出。
砰砰砰！
宛若一聲聲悶雷，兩人在半空中交鋒數十次。李小川的腳發麻，而殺手感覺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是暗勁高手！”殺手張嘴吼道，呼嘯的山風沒有阻止他發聲。
“是什麽人派你來殺我的？”李小川同樣不受山風的約束，大聲問道。
“殺手的準則：不能告訴你雇主是誰。”
“哼。馬上就要粉身碎骨了。還有什麽可保密的。”
“你也會死，所以這一次我的任務完成了。”
“冥頑不化。”李小川憤怒不已。
這幾百米下來。竟然再也沒有看到借力的東西，雙方交手數十次，因為在半空中都無法發揮自己的完全實力，也沒有奈何得了對方。
“到底了！”忽然。兩人都看見地麵了，越來越近，而雙方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山底是堅硬的地麵，沒有像電影中演的那種是湖泊。這樣摔下去，即便是神仙也無能為力了，真的粉身碎骨啊。
王可緊緊地抱住李小川，眼神複雜。張了張嘴，沒有聲音，但分明是在說：“對不起。”
“辦法，一定有辦法！”
李小川不認命。自己還有太多事沒做，不能就這樣死去。小丫頭還年輕，還有大把的青春年華，也不能死。
王可癡癡地看著李小川，隻希望永永遠遠地記住這一張臉，記住他壞笑的樣子。
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過與李小川相識的一幕幕，因為一次巧合，雙方成了冤家，都看對方不順眼。
甚至，她曾近恨不得把李小川挫骨揚灰才好，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
可不知怎麽的，現在她的心裏都隻有他，在情竇初開的少女心中李小川的身影漸漸清晰，不知不覺地播下了種子。她喜歡與他拌嘴，喜歡看他壞壞的樣子。
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那一個吻嗎？
王可不知道，隻知道這是潛移默化，不經意間就發生了一連串的變化。
“真的要死了，死在他的懷裏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可我不希望他死，希望他活下去。”
李小川與殺手對視著，雙方的心思都在飛快地旋轉，思索著脫身的辦法，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留給他們了。
吼！
吼！
忽然，兩人不約而同地大吼一聲，一起出手，這一次雙方都拚盡了全力，沒有留一點後手。
殺手一拳攻來，空氣霹靂啪啪的爆響，就像是聲聲爆竹，氣勢駭人，淩厲的空氣刮的人肌膚刺疼。
李小川也舍棄了匕首，同樣是用拳頭，這個關鍵時刻，雙方都舍棄了華麗，改用了最直接最實用的招數。
同樣是一拳，李小川攜風雷之勢，拳頭外蒙上了一層蓄勢待發的暗勁，震的空氣蕩漾開來。
轟！
一拳！
隻是簡單而樸實的一拳。
哢嚓，噗嗤！
骨骼斷裂的聲音，衣服破裂的聲音，夾雜著空氣爆炸的聲音，這一連串聲音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殺手的臉上閃過痛苦之色，看了一眼自己耷拉下去的手臂，再看了一眼李小川衣袖被震的粉碎的手臂，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這一毫無花哨的一擊，高下立判。
殺手終於明白自己的實力差了一籌，若非一開始就擒住了王可，光明正大的廝殺，他並非李小川的對手。
“想不到我銀龍會死在一個籍籍無名之輩手中。”殺手喃喃自語，有一種無奈與不甘。
“銀龍。”李小川心中一動，記住了這個名字，但時間不容他多想，因為馬上就要到地麵了。
他的手臂已經有些麻木，失去了些許知覺。可見對方的實力是多麽強悍，他猜測對方恐怕也是接近暗勁階段了。
“隻能搏一把了。”李小川借助對方心神失守的一刹那，伸手抓住了對方。
銀龍回過神來，一拳轟出。
李小川一手摟著王可，一手抓住銀龍，根本沒有辦法抵擋，而且他也沒有打算抵擋。
他一轉身把後背朝向了銀龍，運轉天元功，把暗勁布滿了後背。
嘭！
李小川硬生生地吃了這一拳。
噗！
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王可的裙子。
王可張大了嘴，想尖叫，被山風一吹，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銀龍沒有料到對方竟然吃了自己這一拳，而自己已經被李小川反手牢牢地抓住，跑不掉了。
忽然，銀龍眼角向下瞥了一眼，肝膽欲裂。
到山底了！
銀龍的腦海中最後隻閃過這個念頭，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的所有念頭都化為烏有，煙消雲散。
嘭！
巨響聲起，地麵凹陷下去，地麵濺起一片塵土。
警報聲把易凱從震驚中拉回了現實世界，他急忙跑到山崖邊，探出頭一望。
山風呼嘯，令人心驚膽戰，頭暈目眩。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魂不守舍，喃喃自語：“怎麽會變成這樣呢？怎麽三個人都墜崖了呢？這麽高落下去，連渣都撿不起來了啊。”
嘎！
幾輛警車停在了易凱身前，一群人急忙簇擁上來，其中一人一馬當先拉起易凱，關切地問道：“易少，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