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劍毀人亡
一聲悶響，雙膝觸地，佛爺竟然對著白開水跪了下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尤其是佛爺這種成名數十年的大梟更是如此，這一跪下了多大的決心，是用多大的勇氣才辦到的，這超乎人的想象。
但，佛爺就是佛爺，在這個關鍵時刻，拋下了所有，朝白開水跪下了那比黃金還要貴的膝蓋。
“白小姐，求求你救救無影劍。”佛爺沒有為自己求情，而是為無影劍求情。
他很明白若是自己失去了無影劍，那一切就完了。
況且，明眼人一下就看得出來無影劍必敗無疑了。
“佛爺，不要啊！”無影劍的臉頰變得蒼白，雙眼暴突，眼珠子幾乎要蹦出來了一樣。
“佛爺。”晁星的眼睛紅了。
三人都是幾十年的老夥計，走到今天這一步，誰的心裏都不好受。
佛爺置若罔聞，隻是直勾勾地盯著白開水，祈求道：“白小姐，你若是救了無影劍，我做牛做馬來報答你。”
“做牛做馬？我不缺牛和馬呢。”白開水不為所動。
佛爺麵如死灰，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砰砰砰！
他竟然朝白開水磕起了頭，這一聲聲額頭接觸地板的聲音就像是一記記驚雷在眾人耳畔炸響。
晁星與無影劍目呲欲裂，忽然，無影劍嘶吼一聲，道：“李小川，我和你同歸於盡。”
無影劍瘋了一樣的撲向李小川。
一個人瘋了之後會爆發意想不到的力量，尤其一個高手更是如此。無影劍的劍意完全釋放出來，驀地，他就變成了一把利劍，迅猛無比地攻向了李小川。
人劍合一。
這一刻，他真的做到了人劍合一。但這也是在燃燒生命。
李小川感受到了這一擊的威力，向後退了三步，就再也無法退了。
因為，他退的越多。氣勢就會越弱。反而更加不利。
他胸膛一挺，雙手握住了匕首。向前刺去。這一刺並不快，反而有一種笨拙的厚重感，但毫無疑問，這一刺也凝聚了李小川所有的功力。
勝負。在此一搏。
白開水左看看不停磕頭的佛爺，右看看即將展開生死一搏的兩人，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極難抉擇一樣。
簫伯目不斜視，隻是看著她。
“簫伯，若是我們插手，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白開水問道。
“小姐說公平。這自然就是公平的。”簫伯說道。
白開水眉開眼笑，道：“可若是我們不出手，我們倆的賭約豈不就是你輸了。”
“輸與贏，對我而言都沒有什麽區別。隻不過若是李小川贏了，那你還沒有坐暖和的龍頭寶座就要換人了。”
“嗬嗬，這有什麽關係，我以前覺得這龍頭寶座多有意思一樣，後來才發現也不過如此。”白開水無所謂地說。
“那就讓他贏，讓他坐吧。”簫伯無所謂地說。
“可你看佛爺多可憐，而我又這麽有同情心，若是不答應他，似乎又過意不去。”白開水左右為難地說。
“這就由小姐你定奪了。”
白開水眼見李小川與無影劍的最後一擊馬上就要接觸了，眼中閃過一抹冷色，道：“人世間最動人的愛情故事往往都是淒美的，這樣才最動人，最有吸引力。戰鬥也是如此，若是皆大歡喜的局麵有什麽意思，戰鬥就是要分出勝負，就是要有流血，有犧牲，這才是戰鬥真正的精髓。”
這話猶如五雷轟頂讓佛爺的動作戛然而止，他不知所措地望著白開水，寒氣從腳底竄到了頭頂，太心寒了。
這就是大家族的人，這才十來歲就如此心如鐵石，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佛爺絕望了，癡癡地看著無影劍與李小川。
天地在這一刻似乎靜止了，唯一能動的就是戰鬥的主角。匕首刺中了人劍合一後凝聚而成的劍意。
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天井仿佛就變成了一個颶風肆虐的地方。
佛爺與晁星幾乎睜不開眼睛，最後隻能把眼睛眯成一條細縫，驚駭欲絕地望著這一幕。
白開水瞪大了眼珠子，連她的一根頭發都沒有吹起，一股無形的氣罩把她和簫伯隔絕開來。
轟！
一聲巨響，風停，天空中的砂石落地，就像是下雨一樣。
佛爺與晁星不可避免地被砸中了，但他們仿佛忘記了疼痛，隻是漸漸瞪大了眼珠望著戰場。
一個人撲倒在地上，口中淌著鮮血；一個人跌坐在地上，背後的木柱子上裂開一道道密痕。
李小川背倚靠著木柱子，鑽心的疼痛從後背傳達到四肢百骸，他的骨頭幾乎要散架了一樣。
但這並不是最要命的，無影劍拚盡全力，人劍合一，把所有的劍意都匯聚成這一招，強大的劍意直接攻破了李小川的防護，準確無誤地刺中了他的胸膛。
他胸口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如注，慢慢地從胸口流到了地上，染紅了地板。
這一劍正中他的心髒，雖然沒有洞穿心髒，卻撕開了一道口子，他感覺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
他沒有料到無影劍最後一擊竟然強悍如斯，可他根本沒辦法躲避，隻能夠硬接這一招。
兩人之間今天注定了是你死我活的局麵，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他望著遠處趴在地上的無影劍，不知他是死是活。
無影劍動了，他一隻手撐著地麵，翻轉了身子，平躺在了地麵上。
“老夥計，你怎麽樣了？”佛爺連滾帶爬地衝到無影劍麵前，發現他臉色蒼白，已經沒有了血色。
突然，佛爺的視線定格在了無影劍的胸口，烏光匕首直接插進了他的心髒，隻留下一個手柄在外麵。
一絲絲鮮血順著匕首的血槽流了出來，正在迅速地帶走無影劍的生命。
“老夥計，你不能死啊，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去醫院。”佛爺失聲痛哭起來，沒有了一點龍頭鎮定自若的風範。
“佛爺，我不行了。”無影劍有氣無力地說道，他使出人劍合一這一招本就是在燃燒生命，最後又被刺中心髒，當然是回天乏術了。
“不會的，你不能死，我們還要開疆拓土，你怎麽能就這麽死了呢？”
“我做不到了，佛爺。”無影劍的聲音越來越小，遠遠地望了李小川一眼，發現李小川也正瞧著他。
這一刻，無影劍沒有了憤怒，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這一生，他這一生無疑是風光的，牢牢占據西嶺地下世界第一個高手的寶座數十載，挑戰他的人不少，死在他劍下的人也很多。
他似乎感受到了曾經死在他劍下之人的心情，武者生命的歸宿本就應該是戰場，這總比老死掉要好，況且還是死在一個高手手中。
“佛爺，白家的人是毒蛇，不能與之為伍。”無影劍氣若遊絲，以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佛爺聽見了，渾身一震，這一次原本以為有白家的人調和會罷兵止戈，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麵。
“佛爺，我對不起你，不應該讓白家的人來……錦都……”無影劍的瞳孔漸漸渙散了。
這一個曾經的西嶺地下世界第一高手走遠了他的一生，變成了曆史。
“老夥計啊！”佛爺仰天慟哭，緊緊地抱住無影劍的屍體。
“無影劍。”晁星跌跌撞撞地衝過來，撲倒在無影劍身邊，失聲痛哭。
三人多年前相攜走到一起，闖下偌大的家業，他們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一天。
他們一直認為自己打下的江山牢不可破，任何與他們作對的人，都被會被他們毫不留情地碾成渣。
可世事無常，萬事並不會都稱心如意。
“李小川，我要殺了你。”佛爺站了起來，拔出了手槍，對準李小川，一步步向李小川逼近。
李小川動彈不得，生命正在一點點地流逝，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佛爺走過來，看見他變得越來越猙獰的麵孔，聽著他粗重的喘氣聲。
當然，還有外麵的廝殺聲。
對，外麵的廝殺聲更大了。
李小川知道肯定是佛爺的援兵來了，沒想到自己精心策劃這麽久，到最後關頭卻是這幅局麵。
若是他還可以動，佛爺自然不是他的對手，那這一戰的局麵便可扭轉了。
他不由自主地瞥了白開水一眼，若不是她牽製住霹靂虎，那這一戰的勝負毫無懸念。
可她為了所謂的更精彩的對抗，所以她絆住了霹靂虎。
白開水也望著他，喃喃道：“簫伯，看來是我輸了，最後關頭李小川撐不住了。”
“無影劍最後一擊所爆發的實力太強大了，他這一擊就沒想過還能活下去，所以李小川麵對這樣一個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他確實沒有勝算。”簫伯說道。
他這種高手洞若觀火，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若是現在小姐出手，那李小川自然就會勝利。”簫伯繼續說道。
白開水搖搖頭，遺憾地說道：“既然我剛才沒有出手，現在自然也不會出手，隻是這一出戲這樣完結就沒意思了。”
“李小川這人根基不錯，把他收歸麾下也算是一件不錯的事。”簫伯說道。
白開水眼睛一亮，道：“對，而且李明月不是說不讓我在江寧搞風搞雨嗎？我偏要。哼，把李小川收歸麾下，然後我就把江寧攪個天翻地覆，看她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