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談判
她有時候在想若是李小川回來後，她會把他抓起來嗎？她不知道，因為她從來沒有設想過他會是這個身份。
恍惚間，林亞楠見江建國去而複返，忙問道：“江隊，怎麽辦？”
江建國已經向易軍請示過了，既然裏麵是王沐的人，那就派人進去查探究竟。
畢竟大家都在江寧混飯吃這麽多年，彼此也有幾分香火情。
“江隊，我和你一起去，女性可以緩解對方的緊張情緒。”林亞楠鬼使神差地說道。
江建國蹙了下眉，點頭：“跟在我身後，必須聽我的命令，不要亂動，進去後注意觀察裏麵的情況。”
“是。”林亞楠凜然敬禮。
如今林亞楠已經成長為一名優秀的警察，沒有誰再把她當做花瓶。
警營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隻要有真材實料，便會贏得別人的尊重。
咚咚咚！
江建國砸響了黃金海岸的大門，吼道：“王沐，我是江建國，讓我進去，有什麽事大家坐下來談，這樣鬧下去隻能讓局勢越來越惡化，對大家都不好。”
“江隊，可以談判，但不能讓太多人進來。”王沐的聲音傳了出來。
江建國心中一喜，隻要願意談，那事情就有轉機。
否則，拖到天亮，而且裏麵還有那麽多身份顯赫的人質，他們就太被動了。
“放心，隻有我和一個同事進來。”
門開了一條縫，一雙戒備的眼睛盯著兩人。
江建國咧嘴擠出一絲笑容，抬起手說道：“放心，我們都沒有帶武器。”說罷與林亞楠擠了進去。
兩人抬眉一掃，大廳中擠滿了烏泱泱的人群，並且地上還有哀嚎著的傷員。
形勢嚴峻。
江建國暗歎口氣。他對王沐等人知根知底，知道在這一連串的打擊後，這已經是他們所有的家底了。
這次把所有的家底都祭了出來，這也說明了對方的決心。
“你們陣仗弄的挺大啊。”江建國說了一句俏皮話想緩和語氣。卻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一雙雙眼睛都頗為不善地盯著他。
“不用這麽看我。我是來商量解決辦法的，你們今天這個陣仗鬧的實在是太大了。不好收場。”
“哼，我們就沒有想過好好收場。”王沐冷冷地說道。
江建國嘴角抽搐了一下，道：“那你們想怎麽樣，難道就這樣一直對抗？這可不是什麽好辦法。”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沉默了。
江建國以為自己鎮住了對方，心頭不由鬆了口氣。
林亞楠一雙大眼睛四處亂掃，心頭震撼不已，這就是李小川的手下，他怎麽在幾個月之內聚集了這麽多人，她真的難以想象。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鑽進了耳朵。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忙抬頭望去，登時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立在原地。
江建國正準備趁熱打鐵。動搖對方的軍心，卻聽一個聲音從人群後飄來。
“江隊，想收場很容易，讓你們的人撤走，我們自然就會撤走。”
這個聲音雖然不大聲，不疾不徐，卻給人一種不容人質疑的強烈感觸。
“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江建國心中一動，一張熟悉的麵龐已經躍入眼簾。
嚇！
江建國嚇的差點咬斷舌頭，李小川，失蹤了一個多月的李小川出現了。江建國心神震蕩，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思考。
林亞楠百感交集地看著李小川，自己是多麽期待見到這張臉啊，可現在真實的出現在麵前卻令她不知所措。
憤怒？有。
高興？有。
或許，還有一點點慶幸與欣慰。
他原來真的沒死，他又回來了。
可為什麽回來不先回家，卻弄出這麽大的陣仗，他不知道這樣是犯法嗎？
怒火漸漸從她心底蔓延起來，她竟然鬼使神差地衝向了李小川，斥道：“混蛋，你騙得我好苦。”
所有的情緒一股腦地宣泄出來，一記粉拳砸向李小川的胸口。
嘭！
李小川任由她的拳頭砸在胸口，發出一聲悶響，他沒有閃躲，也沒有還手，因為從她眼中讀出了太多意味深長的東西。
“幹什麽？敢傷我們大哥。”其他人怒吼起來，怒目而視，恨不得衝上來把林亞楠大卸八塊。
江建國被嚇了一大跳，這個林亞楠平時很穩重，怎麽這個時候像發了神經一樣。
他暗道一聲糟糕，正尋思理由解釋，卻見李小川咧嘴一笑，道：“男人婆，這麽久不見，怎麽給我這麽一份特殊的見麵禮啊？”
看著他的笑容，林亞楠有些恍惚，似乎兩人又回到了從前，他又變成了那個嫣兒壞的家夥。
眼角餘光一掃，看見怒目而視的人群，她心中一涼，知道那已成為往事，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他了，而是一個黑社會頭子。
李小川見到林亞楠有些驚訝，旋即也有些釋然，既然身份被揭破，那就沒必要隱瞞了。
她的反應雖然有些激烈，卻也符合她的性格，所以他沒有生氣。
“我們的事後麵再細談，我先和江隊長談一談正事。”李小川拿開胸口的拳頭，走到了江建國麵前。
“李小川……好久不見。”江建國深吸一口氣，吞吞吐吐地說道，心頭卻亂了起來，李小川的出現打亂了他全部的計劃，這件事究竟會朝著什麽方向發展已經不是他可以控製的了。
江建國早就認識到自己與李小川已經不是一個水平了，所以自然而然地放低了姿態。
“江隊長，這一個多月江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想必就不用我多說了，我的人受了多少委屈，你也肯定知道，你說若是你換做我會怎麽做？”李小川笑眯眯的，但眉宇間的冷意卻令人不寒而栗。
江建國還是第一次被人反問這個問題，而且李小川輕描淡寫的問題讓他心頭打起了鼓。
以前他即便麵對馬三的時候也沒有這種忐忑，可麵對李小川，他真真切切的有了這種感受。
他擠出一絲笑容，牽強地說道：“這個假設不成立，我們還是說一下怎麽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我說過放我的人走，大家相安無事。”李小川寸步不讓地說。
“這個……這件事鬧的太大了，江寧市的主要領導都知道了，若是我們放你走，不好交差啊。”江建國苦著臉說。
“嗬嗬，既然談不攏，那就沒必要談了，你也知道我的弟兄都憋著一肚子火，這樓上的客人想必有許多身份不簡單的，我會一一揪出來，然後讓我的兄弟發泄一下怒氣，你看怎麽樣？”
“不行，絕對不行。”江建國急忙擺手，“這樣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反正你說已經無法收拾，那我何不鬧大一點動靜。”李小川皮笑肉不笑地說。
“這……我實在做不了主，我去請示易局，你等一下。”江建國掉頭就走，又忍不住回頭看林亞楠。
“江隊長放心，我不會傷害她，你盡管去問易局就行了。”
江建國聞言，飛快地離去了。
“進去坐吧，杵在門口做什麽。”李小川招了招手，直接朝大廳後方走去。
林亞楠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看著他的腳後跟，又左右掃了掃戒備的人群，從他們看李小川的崇拜眼神以及對她的不善的眼神，她並沒有害怕，反而越想越氣人。
自己被他騙了那麽久，這次相見竟然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剛想到這裏，就見李小川坐了下來，並示意她坐下，她氣哼哼地坐下，一雙眼珠死死地盯著他。
“你是不是在怪我沒告訴你實情？”李小川問道。
“你還好意思說嗎？瞞了我那麽久，我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林亞楠既生氣又失落。
“我若是告訴你，你會怎麽辦？”
“我……”林亞楠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把你抓起來，你這個壞蛋一看就不是好人，抓起來省的去禍害別人。”
“嗬，那你現在要抓我嗎？”
“……”林亞楠垂下了頭，她的心很亂，不知所措。
嘎吱。
門開了，易軍與江建國一起走了進來。
“等我一下。”說罷，李小川朝易軍走去。
易軍雖然盡量保持平靜，可當他看見李小川後，心底仍舊抑製不住地掀起了波瀾。
“他果然沒死，我就說這一條猛龍不是那麽容易死的，我這雙閱人無數的眼睛還從沒錯過。”
易軍故作平靜地朝李小川點頭，說：“找個安靜的地方詳談。”
人多眼雜，雙方不可能就在大廳中談判。
李小川心領神會，找了一個辦公室，把其他人關在門外，兩人麵對麵坐下。
易軍一言不發，直勾勾地看著李小川，似乎想從把李小川的心思給看破了。
“李小川，看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良久，易軍由衷地說道，“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
“一言難盡。”李小川擺擺手，並不打算把這段時間的事告訴別人，“易局，我消失後，江寧的局勢你也是看見了，我這次回來後若是什麽都不做，你覺得合適嗎？既然我這樣做了，我就沒打算後悔，也不打算退步，我知道現在你們雖然把這裏包圍了，可我不會投降。”李小川直接表達了自己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