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穿越係統

0061 最佳拍檔

0061 最佳拍檔

“像李金暉這種人,亡命天涯,即便睡覺,武器也藏在身邊。但是藏在身邊,而不是藏在身上。槍和刀子比較特殊,就放在身上的話,睡覺不舒服是小事,槍一旦走火,刀一旦自傷其身,那才是大事。所以不一定非要貼身而藏,也許會放在枕頭邊上,床頭櫃上,台燈下麵,或者其他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於果點點頭:“說得很有道理,請繼續。”

“你要找一分鍾以前的他所在的位置,往往花了錢,卻發現四周人來人往,等你發現他又要接近他的時候,難免會被他察覺。”

“對,繼續說。”

“所以,跟蹤人不如跟蹤槍。係統,也就是我,要追蹤活人,除了綜合各種參數判斷是不是他本人以外,在他移動的過程中,想要仔細捕捉到他,就需要熱量了。但物品則不同,一般來說,很少移動,也沒有什麽熱量,想要找到,就需要花費更多的錢,這很合理吧?”

於果幽幽地說:“我希望這種鋪墊是真的會給我一個大的驚喜。”

“我也覺得您多修煉一下自己的耐性,對自己是非常有好處的。說到哪兒了?哦!對,是要說槍。這把槍要是開火的話,會有熱量,要是貼身而藏,會有熱量,要是拿在手裏握著,更會有熱量,但唯一沒有熱量的時候,就是他在睡覺,槍在一旁的時候。”

於果終於明白了,饒是他一向鎮定自若,這時候也忍不住喜上眉梢:“太好了!多花點錢沒關係,隻要能搜索到這把槍溫度相對最低的時刻,就等於他在睡覺,那時候我就能一下子製住他了!”

“還有一條,隻要是在睡覺,那比吃麵更加穩定,隻要不是白天,晚上一分鍾前在睡覺,一分鍾後自然還在睡。”係統也很滿意他的反應:“我們是最佳拍檔,我為你提供一點好的思路也是應該的,不要太感謝我了。咱們在商言商,現在可以談談價格的事情啦。”

於果忽然感到自己被引入一個溫柔的圈套了,問:“多少錢?”

“隻需要四萬元,跟您回一趟清末民初價格差不多,多麽給力的實惠價啊!”

雖然的確是獅子大開口,但有理有據,於果很清楚,多花一萬元也沒關係,四萬再賺回一百萬,這仍然是穩賺不賠的好事情。最重要的是,那些警員的生命別說對他們的家人而言是無價之寶,就算單說人命,那也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多花一萬元,其實是買了心安。

想到這裏,於果便說:“好吧,你確實是個混蛋。這就開始吧,還是那樣,一上來就啟動無視狀態。”

“請準備好,馬上開始,祝您旅途愉快。”

李金暉從噩夢中驚醒,猛然坐起身,不顧汗水浸透了床單,一把抓起枕頭旁邊的槍,將保險打開,這樣能讓他暫時安心。

呼哧呼哧地喘了很久,終於勉強鎮定下來。他並非是軍人出身,也沒有受過特訓,隻是有健身的愛好,滑雪、潛水、攀岩、高空蹦極等等什麽都玩過,還小練幾下拳擊,體格本來不錯。但這些年有了錢沉溺於酒色,就算底子本來不薄,可目前身體素質隻能算是中等略微偏上了。

因此,能堅持到現在,依靠的隻有對父母和兒子的思念,關於自己是販毒網絡的中間渠道之一這個信息絕不能暴露出去的意念,以及自己身邊帶著的兩把槍給自己的定心丸。這三樣,使得他從一般老百姓裏掙脫出來,擁有了強大無比的意誌力。

盡管張麗雲和胡鬆的醜事,李金暉也並不知情,可即便他不知道,在他心裏張麗雲也算個蛋,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在綠帆市的兒子。

他曾經給兒子一個電話號碼,買了兩個手機,一人一個,囑咐兒子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打這個號碼,這電話號碼從來沒用過,也許他早就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這電話好嗎就成了自己和兒子溝通的唯一渠道。

逃跑時,平時留作不時之需的幾萬元現金、早就製作好了的四五個假身份證、槍支和這個手機,成了他必須要帶走的四樣東西。

也許警察去找過兒子,也許兒子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也許兒子正在一屋子警察的威迫之下,等待自己的電話,以便鎖定自己的位置!說不定……他們還會帶他到石家莊來,要他在電視上做一番苦情演講,要自己繳械投降。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想最起碼聽聽兒子的聲音,那也就死而無憾了。

想到這裏,手顫抖著想要碰那個手機,卻突然止住了。

他想起了那個被自己一槍打中的中年警察,臉色蒼白地倒了下去,也許還想再回敬自己一槍,但明顯失去了力氣,搖搖晃晃地栽倒了下去。

很有可能,那個警察已經死了吧?

李金暉雖然非常後悔打死那個警察,但他也更恨這幫人!你們為什麽非要把這個高空墜物案件一查到底呢?自己隻是個跟小保姆滾床單的惡俗老板罷了!並不是什麽毒品販子!隻不過不敢得罪鄧長發,被他威逼利誘,利用物流之便,為他接貨發貨,隻不過是一個中間環節,他都沒碰過那些毒品!

“這他媽逼的,關我什麽事?冤有頭債有主,你們為什麽不去找鄧長發呢?他手上還有過人命呢!你們怎麽不發現他丟棄的屍體呢?你們不就是怕他的背景仲家兄弟嗎?仲家老大是區委書記,仲家老四無惡不作,用多少人的血淚積聚了上億財富,難道你們都瞎嗎?怎麽他媽的偏來找我的麻煩呢?”

想到這裏,他愈發憤憤不平,真想朝天上猛開幾槍。

但是子彈有數的幾發,自己得省著點用。再說,這裏是破舊的出租房,荒郊野外的非常安靜,要是隨便開槍的話,幾裏外都能聽得非常清楚。

加上消聲器的話,槍太長了,也不大方便,隻能臨時隨身帶著。但白天他又不能隨便出去,這些日子警察們因為同事被槍擊查紅了眼,隨時都有一大幫人攔住一輛車,隨機抽查。

於是,他頹然地放下槍。

他又想起了當年自己在村裏跟人打架鬥毆,被人打了之後怒火萬丈,半夜去那人家裏,戴著手套,拾起旁邊一把柴刀,一刀將那人的脖子抹了。

之後就是不知道什麽是盡頭的苦難逃亡,好在那個年代沒有任何監控,在西北西區的鄉村,這樣的無頭案數不勝數。

直到他來到膠東市,憑著還算不錯的手藝穩定了工作,並靠一張能說會道的油嘴俘獲了張麗雲的芳心。

本以為人生即將轉折到平安且富貴的那條路上,絕不會再回到黑暗中了,他很是欣慰,那段日子是他最美好的時光了。

那時候,他對張麗雲也是真愛,同樣的,張麗雲為他做出巨大犧牲,不但幾乎跟父母家人隔斷親情,甚至還放下大小姐架子,吃了多年的苦,為自己籌集創業的第一桶金。

但隻要做了的事,必然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痕跡,鄧長發的人找到自己,說知道他的秘密,威脅自己為他們販毒。

看似錦衣玉食,嬌妻豪車,其實,他這些年再也沒真正快樂過,每日每夜都在煎熬中度過,與其說是瘋狂好色,倒不如是通過不斷幹女人來釋放越來越重的壓力。

落到這個地步,都是自己自找的,當時在村裏不殺人,就永遠沒有今天。也許今天會很平凡,但決不至於亡命天涯,骨肉分離。

自己身邊的糧食儲備越來越少了,但又不方便拋頭露麵,實在是令人十分苦惱。

也就在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他吃了一驚,慌忙拿起手機,可又像是突然觸了電,或者燙了手似的立即扔掉。

手機響了一陣後,停了。

李金暉很盼望它繼續再次響起,這樣一來,會給他重新拿起來的勇氣。

可是,手機再也沒響起,起碼久久未動,李金暉的心情也在翻天覆地地變化著,此時他想:“要是電話再來,我一定接!我一定接!”

但是電話陷入了永久的沉默。

李金暉也沉默了。他知道,自己越走越荒涼,遲早要被逼進山裏,過這野人的生活。或者,警察會進行地毯式搜山,自己最後還是在無盡的絕望中吞下最後一顆子彈。

這些天他被各種精神折磨已經逼到了心靈上的懸崖峭壁,除了警察和鄧長發兩方麵的威懾,他還總是夢到趙俊俏從電視牆裏爬出來,一邊抖動著渾身雪白的食鹽和膩子粉,一邊尖叫著向自己索命。

他總是狂叫著驚醒,隨後用慣常的冷酷決絕告訴自己:“小保姆活著的時候都被我壓在身下,死了算個蛋?還想嚇唬我?是胡鬆殺了你,有種你找他去!是,是我建議把你埋在電視牆裏的,那又怎麽樣?活人死人我都不怕!誰敢來找我的麻煩,我就殺了誰!”

他骨子裏的黑暗再度如同升騰而起的迷霧,漸漸將人性中最後一絲光亮無情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