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無法拒絕
第82章 無法拒絕
“啊？”
林浩傻掉了，他隻是感歎一下，完全沒經過大腦。
“憐月仙子”是奶奶對憐月劍法主人的稱呼，他不過是張口就來。根本沒有想過，至今院長還沒有說過那女子的名號。
看著火蒼隕激動的反應，林浩心說，這下誤會更深了。萬一院長要自己說出憐月仙子的下落，該怎麽辦？
“院長，你成為歸元門內門弟子後，向她表白了嗎？”林浩趕緊轉移話題。
“沒有，她的步伐太快了。每當我興奮地認為，我就能趕上她時，其實她就已經踏上了更高的山巔，看到了更廣闊的天空，任憑我怎麽仰望都無法企及。”
火蒼隕收回了落在林浩身上的目光，又感慨起來，“在成為歸元門內門弟子後，她被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所看重，以十八歲年齡成功凝聚了聖靈，成了歸元門史上潛力第一的人傑。在我進入歸元門第二年，她的師父就帶著她雲遊四方，到處曆練，很少再回山門。”
“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四十年前，一場數大勢力圍攻歸元門的浩劫中。她身穿一身白衣，像一位劍仙，以她自創的劍法，擋住千軍萬馬。”
“那時候的我，已經步入了中年，而她依然如一位十八歲的仙女，那般靈動，飄逸出塵。我傻傻地站在她守護的那片山巔之上，遙遙遠望她的背影，終於明白，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追上她了。”
說道這裏，火蒼隕那種孤單落寞的情緒再次出現。當夢中情人優秀到他隻能遠遠仰望的高度，也代表著這場長達大半輩子的馬拉鬆式的單戀就此落幕。
因為他的驕傲無法容忍努力了這麽久的自己還追不上心中的情人，就算後者不嫌棄他，願意給他機會，他自己也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與其最終可能拖累她，倒不如放棄，永遠都不再出現再她的麵前。
“從此之後，她成了我心靈最大的魔障。縱使後來，我借著一些奇遇凝聚了聖靈，但我知道，這條道路已經到頭了。許多東西終究是一場夢，醒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其實我們從來都不曾開始，甚至她都不知道，曾經有一個人那麽努力地想要追上她的腳步，隻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平等地站在她的麵前，對她自信地說出一番話，可最終卻敗給了她的一個背影。”
火蒼隕深深歎氣，渾濁的目光中，有極其複雜的感情。
他努力過，但失敗了，那種全力以赴都無法達到目標的挫敗感，令他絕望。也許在距離她最近的那天，他該親口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但時光不會倒流，世上也不會有後悔藥。她展翅飛向了廣闊的天空，而他卻墜入平庸。也許在多年之後，她將屹立於世界的巔峰，為所有人銘記，而他則化作一抔黃土，風一吹就消散在空裏，仿佛就從來不曾來過這個世界。
“後來，我主動回到了烈火學院，成了烈火學院的院長。因為懷念，我將她一人之力攔住千軍萬馬的那一戰施展的劍法，刻錄出來，放至武技閣中。有時候，我會獨自麵對這門武技。雖然沒有劍訣，但足以令我回想起許多往事。直到那一天，你在擂台上完美得施展出這套劍法，沒有劍訣的劍招啊，大概隻有她才有可能助你練成。”
“林浩，這就是我的故事，其實我很羨慕你，你與劉丫頭的情況，和當年我與她的情況差不多。不同的是，你敢愛敢恨，成功邁出了那一步，劉丫頭也接受了你，而我卻在這裏悔恨終生。”
林浩臉紅，其實情況差太多了。怎麽能用他和劉慕馨的事來做比較，簡直是對院長這份感情的褻瀆。
“林浩，你現在知道，我有多羨慕你了嗎？現在告訴我，她好嗎？”
火蒼隕又道，平凡的一句話，卻包含了許許多多的感情。
林浩深深吸了口氣，此刻終於明白了院長的心情。也許她還會偶爾想起當年陪伴在她身邊的一個小書童，卻永遠不會知道，這位小書童懷捧著一顆赤子之心，在他的天地中守候著她。縱使光陰荏苒，歲月滄桑，這一顆赤子之心卻永遠不會改變。
林浩心情複雜，喉嚨幹澀，此時此刻，如果他說，這一切都是誤會，他根本就不認識這位憐月仙子，未免太傷了這位老人的心。
但如果欺騙老人，說自己認識她，也過意不去。
“她很好。”
看著老人熾熱雙眸中的那一抹期盼，林浩硬著頭皮說道，也許院長沒有多大的奢望，能夠聽到她現在很好，就心滿意足了。
火蒼隕笑了，明明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此刻笑的像一個開心的孩子，“林浩，她是你師父吧？要不然她也不會把這麽重要的劍法傳授給你。”
林浩沉默，麵對真誠的老人，他無法再說出欺騙他的話。
然而火蒼隕卻當林浩默認了，更加興奮，笑道：“我，能不能見她一麵。”
“不一定麵對她，隻想在背後再看她一次就好。”生怕此事難辦，火蒼隕又補充了一句。
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這個青雲城的第一強者，但在愛情麵前，卻如此卑微，如此小心翼翼。
此刻林浩胸口壓抑，仿佛堵著一塊石頭。
愛是什麽？
林浩感歎，但沒有答案，因為他還沒愛過。
火院長堅持了一生，這一輩子，他就隻有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再一次的看到她，哪怕隻在背後偷偷地望著她，都心滿意足。
這樣的時刻，林浩多希望自己是憐月的弟子，並知道她的行蹤，就可以幫助火院長了卻心願，但真相是殘酷的。
到這一步，其實林浩可以硬著頭皮說，憐月仙子雲遊四方，就連他這個徒弟都難得見上她一麵，憐月劍法也是她抽空教的，因此到現在他都沒有將它練至最高境界。院長的要求無法達到，然後無限地使用拖字訣，直到他從烈火武院畢業為止。
但他不忍這麽欺騙一個老人，麵對這麽一顆赤子之心，說任何謊言，都在犯罪。他決定說出真相，哪怕迎接他可能是火蒼隕的雷霆怒火。
因為這一切都是誤會。
“院長，其實……”
林浩說道，語氣低沉，連自己都後悔，為什麽一開始就不把話說清楚。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想在自己說出這番話後，火院長注定要受傷，然而下一秒鍾，他瞪大了眼睛。
隻聽得，他腦海之中突然響起了一陣清脆的聲音，令他宛如被一道雷霆劈中，整個人化成為了風中的泥雕木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