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嫡女醫妃

189情定

“臭丫頭!”

當蕭奕雀躍地從窗口跳進南宮玥的閨房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皎潔的月光照耀著他挺拔的身姿,映襯著他的雙眸更顯璀璨。

蕭奕充滿期待地看著南宮玥,十天期限沒到,臭丫頭就把自己叫了過來,肯定是已經想通了!

南宮玥愣愣地看著自己跟前的少年,他飽滿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顯然是匆匆趕來。是啊,現在距離她吩咐百卉還不到兩炷香,他來了,卻還不見百卉的身影,顯然他一得知她想見他的消息後,就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了。

他,是真的很在意她吧?

南宮玥的唇角微微勾起,心中淌過一絲暖流。

她,還有何所求呢?

女子一生所求,不就是成為某個人心頭的珍寶,成為他心目中最獨一無二的存在嗎?

原本還有的一點點不確定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前世歸前世,今生是今生!

她又何必被前世的因果束縛,而錯失了近在眼前的幸福。

南宮玥回過神來,上前一步,走到了窗邊,蕭奕的身側。夜風透過窗戶吹進來,拂起她鬢角的發絲,銀色的月光柔和地灑在她臉上、身上,皓雪般的肌膚透著瑩潤的光澤。

“蕭奕。”她的臉上露出了恬淡的笑容,麵對麵地看著他,“……我喜歡你可能比不上你喜歡我這麽多,這樣也可以嗎?”

“你說什麽笨話!你喜歡我當然是比不上我喜歡你!這一點我是很有自信的!”說話的同時,蕭奕整個人發出了奪目的光彩,目光灼灼地看著南宮玥,接著,他還自信滿滿地補充了一句:“這輩子,就這一點,你永遠也別想超過我。”

南宮玥看著他,嘴角溢出了一絲笑意,然後慢慢地爬上了眼角眉梢,她聽到自己清晰的說道:“我答應你了!”

她的聲音裏帶著釋然,帶著豁達,帶著一種豁然開朗。

仿佛這一刻,她放下平日裏的種種武裝,種種顧忌,種種思慮……這一刻的她,才是包裹在一層層的保護性的外殼下,那個真正的南宮玥!

蕭奕臉上的笑容更甚,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亮得人幾乎無法直視,漫天的喜悅,幾乎要將他吞沒了。

……

蕭奕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府的,他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腳步好像踩著雲一樣。

回到書房,蕭奕就坐在書案前傻笑,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更了。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匆匆忙忙地把竹子叫了進來,從書案上翻出了一卷圖紙丟給了正睡意朦朧的竹子,喜滋滋地地吩咐道:“你趕緊找人按圖紙上畫的去修整撫風院!”

竹子傻愣愣地抱著圖紙,心想:哪有大半夜找人開工整修院子的啊,自家世子爺是生病了,還是在夢遊?

蕭奕見他傻站著不動,趕緊催促道:“還不快去。”

看世子爺這中氣十足的樣子,應該不是生病吧……竹子難以理解地撓撓頭,抱著圖紙就下去了。

等新房整修好,就能成親了吧?這圖紙可是他親手畫的,修整後的撫風院,臭丫頭一定會喜歡的!

蕭奕傻笑地用單手撐著下巴,靠在書案上,迫不及待地想把他的臭丫頭給娶回來……隻是怎麽好像有一件事情忘記做了呢……

“對了,賜婚!”

蕭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猛地跳了起來,得趕緊讓皇帝賜婚去。上次詠陽大長公主已經替他確認了皇帝的心意,現在隻差最後一把火!他真該感謝小方氏送了這麽好一個機會給他!

就等天亮了!

蕭奕興奮得一夜未眠,坐在窗前,傻傻地一直等到了天亮,計算著早朝結束的時間,提早了一盞茶功夫,眼巴巴地候在了禦書房外。

皇帝早朝後一回來,就看到蕭奕,不由露出了笑容:“奕哥兒,你怎麽這麽早過來了?”

蕭奕向皇帝行了禮,跟在他身後進了禦書房,苦著臉說道:“皇帝伯伯,侄兒特意前來是求您幫忙作主的。”他故意沒有用“臣”來自稱,而是用了“侄兒”,顯得與皇帝更為親近。

皇帝哪見過蕭奕這般皺眉苦臉的樣子,覺得很是稀罕,坐下後問道:“奕哥兒,出什麽事了?”

蕭奕殷勤地搶在劉公公前麵為皇帝倒了杯茶,這才道:“皇帝伯伯,您不知道,父王想要給侄兒定親了!”

皇帝皺了一下眉,蕭奕就在王都,哪有遠在南疆的鎮南王給他定親的道理?!倒還真是讓皇後給說中了!

皇帝按耐著心中的不悅,麵上不顯的說道:“奕哥兒,你的年紀也確實該定親了。”

蕭奕不滿地說道:“可侄兒不想要王妃的侄女!”

“王妃的侄女?”

“是啊!”蕭奕滿臉的不開心,抱怨道,“就是方家的四姑娘!她們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要到王都了。皇帝伯伯,您再不救救侄兒就來不及了!”

皇帝心中的不快又重了一分,鎮南王這麽眼巴巴的把人送到王都,這是想迫著自己同意這門婚事嗎?

皇帝臉上的笑意也散去了,口中試探地說道:“王妃的侄女那不就是你的親表妹,親上加親不是很好嗎?”

“哪裏好了!”蕭奕嫌棄地說道,“那方四的爹就是王妃一母同胞的兄長!以前在南疆的時候,她總愛往我們府裏跑,仗著王妃是她的親姑母,橫行無狀,害得我被父王責打了好幾次!侄兒才不想要這麽一個刁蠻的姑娘做媳婦呢!”

皇帝不由皺眉,他記得鎮南王繼王妃應該是個庶女吧,那麽那位方四姑娘不就是庶子之女?這種身份低微的姑娘哪裏配得上世子蕭奕!這鎮南王真是被繼王妃的枕頭風吹暈頭了!

蕭奕留意著皇帝的神色,繼續耍賴道:“皇帝伯伯,您給侄兒想想法子吧!侄兒估計,他們再過一個月就要到了。倒時候王妃要是逼著侄兒娶那方四……侄兒、侄兒就離家出走,住到宮裏來整日煩您!”

皇帝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說道:“奕哥兒,你都幾歲了,還玩離家出走這一套?”

蕭奕可憐巴巴地望著皇帝,說道:“皇帝伯伯……您就幫幫侄兒吧。”

皇帝若有所思。

對於鎮南王完全沒有問過自己的意思,就私自給奕哥兒尋了門親事,他是相當不滿的,雖然還沒有私下裏定親,但到底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

更何況那方四,不但身份低微,性子也不好,哪裏能配得上奕哥兒!再加上,她又是繼王妃的侄女,真要進了門,指不定會怎麽惹事生非呢!恐怕真會像皇後所說的那樣,成日裏鼓動著奕哥兒與自己離心。

奕哥兒有這麽一位偏心的父王,要沒自己護著,指不定就會被迫害的失了世子之位。萬一讓小方氏的兒子蕭欒繼承了鎮南王的爵位,那和王都、和朝廷恐怕是一點情分也沒有!

皇帝越想越惱,一個小小的婦人竟然敢在奕哥兒的婚事上攪風攪雨!

皇帝的目光沉了沉,心下已經有了決定,口中則笑問道:“那奕哥兒想要朕如何幫你呢?”

蕭奕想也不想地說道:“皇帝伯伯,幹脆您就為侄兒挑個媳婦吧!趕在我父王之前,先給侄兒賜個婚不就行了。這父母之命,又如何大得過聖意!”

皇帝被逗樂了,哈哈大笑道:“你呀,你呀,讓朕給你挑,自己倒是省事了。”

蕭奕故意笑嘻嘻地說道:“侄兒這不是相信皇帝伯伯您相人的眼光嗎。”

這話皇帝聽著很受用,不過還是問道:“奕哥兒,你就沒一個心裏中意的?說出來的話,朕可以給你做主。”

“您現在問,侄兒哪裏知道啊……總不可能隨便去大街上拉一個吧。”蕭奕聳聳肩膀,一副無所謂地樣子,說道,“還是您幫侄兒挑吧,反正是您選誰都成,隻要別讓侄兒娶那個方四就行了!”

皇帝失笑著搖了搖頭,倒是認真的考慮了一陣。

他記得幾日前,小姑母還特意來找過他,提了奕哥兒的婚事,小姑母中意的和皇後一樣,也是南宮家的玥丫頭……奕哥兒性子跳脫,玥丫頭端莊成穩,倒也確實挺般配的!總比鎮南王胡亂找的那個什麽方四的要好多了!想到這裏,皇帝有了主意,問道:“奕哥兒,你覺得搖光郡主如何?”

好,當然是太好了!

花了不少功夫在皇帝的心裏留下了自己與臭丫頭最合適的印象,又加上有詠陽大長公主說親,蕭奕知道自己在提及親事的時候,皇帝必然會第一個想到臭丫頭!

但此刻,蕭奕的臉上依然不敢露出一絲的歡喜,而側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道:“……搖光郡主啊,侄兒在詠陽大長公主府裏跑馬的時候倒是見過幾次,長得挺好看的!……對了,上次叛黨逼宮那一晚,侄兒的傷還是她治的呢!還有這次的芳筵會……”蕭奕目露讚賞地說道,“別的不說,她的膽子可比其她姑娘大多了。侄兒最怕那種總愛哭哭啼啼的姑娘家了!還是皇帝伯伯疼侄兒,選的人可比父王選的好多了。”

見蕭奕對自己的提議這般滿意,皇帝的心情不錯,故意逗他說道:“可是搖光郡主年紀尚幼,性子嬌,說不定不願意離開王都,遠嫁南疆。”

“那有什麽……”蕭奕毫不在意地說道,“年紀小,那就過兩年好了,反正侄兒也不想那麽早成親!至於不願意離開王都,那就不走了唄,反正父王也不喜歡侄兒,侄兒和侄媳就別到他麵前礙眼,也算是孝敬他了。”

皇帝心裏很是滿意,嘴裏卻是斥道:“奕哥兒,混說些什麽,哪有做父親的不喜歡自己的孩子的,這話若是傳到鎮南王的耳裏,豈不是讓他傷心。”說到這裏,他語重心長地勸道,“奕哥兒,以後切不可如此說話,若是傳揚出去傳出個不孝的名聲,就不好了。”

“侄兒明白。”蕭奕笑嗬嗬地說道,“所以,侄兒就隻在皇帝伯伯麵前說!”

蕭奕的這種親近的行為讓皇帝心中不由一暖,目光柔和地說道:“好了,奕哥兒,你放心,朕一定不會讓鎮南王隨意就給你定下親事的。”

“侄兒多謝皇帝伯伯!”蕭奕眉開眼笑地向皇帝行禮道謝,興高采烈地走了。

“懷仁。”等到蕭奕離開後,皇帝向身邊的劉公公問道,“你覺著奕哥兒和玥丫頭怎麽樣?”

“皇上的眼光真好。”若論體察聖意,自然誰也比不上劉公公,就聽他笑著說道,“蕭世子和搖光郡主郎才女貌,簡直太合適不過了。”

皇帝也滿意地點頭道:“玥丫頭性情好,容貌好,家世好,和奕哥兒真是配極了!也不知道鎮南王是怎麽想的,竟然給奕哥兒找了這麽個身份低微的姑娘,這方四就連給奕哥兒做妾都不配!居然還想讓她當奕哥兒的世子妃,真不知道這奕哥兒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竟然能偏心到這種地步!”

“鎮南王哪有您對蕭世子這般好,事事為他考慮周全。”劉公公應和著說道,“所以,蕭世子也和您更親啊!”

“說的沒錯。”皇帝含笑著說道,“也不妄朕如此看重他……擺駕,去皇後宮裏,讓皇後改天把玥丫頭叫進來問問,看看她是不是樂意這樁婚事。”

劉公公一邊示意著擺駕,一邊湊趣著說道:“皇上,您對搖光郡主也好極了!蕭世子和搖光郡主都和您親近,以後他們也定會孝順您的。”

皇帝開心地哈哈大笑,坐上鑾輿,去了鳳鸞宮。

得到通稟的皇後早早地就候著了,她笑盈盈地向皇帝行了禮後,兩人相攜著坐在了貴妃榻上。

宮女恭敬地上了茶,悄無聲息地退到了一邊候著。

皇帝開門見山的說了蕭奕來求他的事,又說道:“上次皇後說過後,朕也覺得玥丫頭不錯,性情端莊穩重,年歲也正好,不如皇後找個時間把她宣來探探口風,若是她願意的話,就給他們下旨吧。”頓了頓後,皇帝又道,“不管如何,總要玥丫頭點頭應了才好,朕可不想造就一對怨偶。否則朕豈不是跟那個糊塗的鎮南王一樣了!”

“皇上說得是。”皇後含笑應了,當著皇帝的麵,叫來了聞嬤嬤,讓她去一趟南宮府,宣南家玥明日進宮。

妥善的安排好了一切後,皇後溫婉地說道:“皇上,二公主的嫁妝單子,臣妾已經擬好了,您正好來了,也瞧瞧吧。”見皇帝點頭,她命人拿來了嫁妝單子,遞給皇帝。

皇帝仔細地看著,越看越是滿意,因著二公主是遠嫁,皇後生怕她不習慣,除了一些公主份例的嫁妝外,陪嫁名單裏就連廚子、太醫、乃至江南的織娘都有好幾個,那份例簡直比嫡公主都要高出一籌來。

皇帝合上了嫁妝單子,欣慰地說道:“皇後安排的實著妥當。”

皇後溫和地說道:“二公主遠嫁西戎,已是委屈,臣妾自然要替她好生打算一番。”

“皇後費心了。”皇帝握住了她的手,眸中透出了柔情,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二公主最近還好嗎?”

“精神倒還不錯,心情瞧著也錯。不過……”皇後欲言又止,為難地蹙起了眉來,猶豫著說道,“……前兩日臣妾派了尚衣局的人為二公主量身,好及早準備嫁衣,可是尚衣局的尚宮卻回來稟報臣妾,說是二公主不願意量身,還口口聲聲說,量了也沒用,到時候出嫁的是誰還不一定是誰呢……所以,現在連嫁衣都還沒做。”

“尚衣局裏應該有二公主的尺寸,讓他們按那個做就成了。”皇帝有些不滿,隻覺得皇後事事考慮周到,但二公主卻是絲毫不讓人省心。

皇後溫婉地應下了。

皇帝卻不由陷入了沉思,總覺著有些不太對勁,便挑眉道:“……皇後你剛剛說,二公主對尚衣局的人說’出嫁的還不一定是誰’?”

“是的。”皇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不過,二公主應該中是隨口說說而已吧。”

皇帝發出一聲冷笑,“哼。真的是隨口說說的嗎?”

皇後不解道:“皇上的意思是?”

“前幾日,小三去了覓芳街的藏春樓,這件事皇後應該也知曉吧?”皇帝也不等她回答,便直接說道,“那件事,後來朕也讓錦衣衛去查了,小三在藏春樓的時候,居然是和西戎使臣在一塊兒!”

那日蕭奕並沒有告訴皇帝,韓淩賦與西戎使臣私下見麵的事,甚至也拘著手下沒有到處亂說,因為蕭奕知道,對皇帝來說,凡事,若是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的,絕對沒有自己查到的可信。

也正因為發現蕭奕下了封口令,韓淩賦才徹底放心了下來。然而,知子莫若父,皇帝又怎能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因為一時好奇去了青樓,而僅僅隻是這一絲的不相信,已足以讓他派出了錦衣衛暗自調查了。

“什麽?”皇後大驚,“三皇兒怎能做出這等糊塗的事來!”

皇帝板著臉說道:“臣還在想,他見那兩個西戎是想做什麽,現在倒是明白了……哼,他這是不滿朕的指婚旨意,想要攪和掉吧。難怪上次西戎使臣會無端端的突然跑來求娶玥丫頭!真是……”

他越想越覺得有些可能,不禁氣惱道,“他以為就他舍不得二公主嗎?這也是朕的女兒,朕怎麽會輕易舍得讓她遠嫁,可這是為了大裕的黎明百姓不受戰火之苦!虧他們想得出讓別人替嫁的主意,朕的女兒受著大裕百姓的供奉,從小就過著最奢華的日子,這是她應該做的事!”

“皇上莫氣。”皇後走到皇旁身旁,素手輕輕地為他撫著胸口順氣,並說道,“這隻是您的猜測,三皇兒應該不會如此不顧大局……”

“皇後不用勸朕了。”皇帝神情冰冷地說道,“看來朕得早日下這和親的旨意了,免得朕的皇兒心緒不寧!皇後,嫁妝你繼續準備,若二公主不領情,也就別替她打算這麽多,屆時就用公主的份例打發了便是。”

皇後微微垂眸,溫順的應了。

與皇帝夫妻多年,她自然了解他的多疑和固執,隻要是他所認定的,就很難再有轉圜。自打知道西戎要求娶玥丫頭開始,皇後就意識到了張妃母子在打著什麽主意。至於現在……二公主想要不和親,恐怕也難了!怪隻怪那韓淩賦居然會蠢到親自去見西戎使臣,還被皇帝給知道了。

“說到嫁妝。”皇後這時又開口道,“皇上,您說臣妾要不要給玥丫頭也準備一份嫁妝,要是她和奕哥兒的婚事成了的話,過兩年也該出嫁了。”

皇帝明白皇後是故意岔開話題,讓自己的心情愉快些,於是也笑著應和道:“這是自然,說起來,這兩個孩子也算是咱們看著長大的……”

……

就在帝後二人閑聊的同時,皇後的口喻也傳到了南宮府。

送走了聞嬤嬤一行人,南宮玥回到墨竹院,坐在靠窗的美人榻上,望著外麵的正競相怒放的紫薇花,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一直彌漫到她眼底……

南宮玥心裏明白,皇後這個時候找自己,一定是為了她與蕭奕的親事。

蕭奕為了能夠名正方順的娶自己過門,正在努力著。

想到這裏,南宮玥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熱。

“三姑娘。”在一旁服侍著的百卉有些猶豫著問道,“您真的決定了嗎?”

南宮玥仰起頭來,唇角洋溢著甜美的笑容。

百卉暗暗地歎了口氣,為官公子感到惋惜。可是,自己已經是三姑娘的丫鬟了,現在的主子也隻有三姑娘一個人,自然隻能一心向著她。

“對了,百卉。”南宮玥起身,從百多格的一個小匣子裏拿出了兩個小瓷瓶,交給她說道,“你跑一趟安逸侯府,把我新配製的藥交給官公子。服用的方法和上次一樣,一個月後,我再為他診脈。”

百卉接過了小瓷瓶,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三姑娘,您和蕭世子恐怕就要定親了,以後還能替官公子看診嗎?”

“當然。”南宮玥含笑著說道,“他會信我的。就像我信他一樣。”

百卉有些不太明白,但還是拿著小瓷瓶出門了。

於是,南宮玥又坐回到了美人榻上,拿起一個繡到一半的荷包,仔細地繡了起來。

這時,鵲兒叩響了門,隨著南宮玥的一聲“進來。”,她進門稟告道:“三姑娘。剛剛從外院傳來消息,誠王殿下前來拜訪大老爺。”

南宮玥一怔,繼而想到了南宮琤與誠王的事。原本南宮玥對於誠王並無惡感,隻是昨日祭天時,誠王明明看到南宮琤遭人羞辱卻還是無動於衷的場麵,令她有些心冷……

但顯然大姐姐南宮琤似是已經對誠王情根深種。

南宮玥不由皺了一下眉,她忍不住懷疑,前世,南宮玥最後落得青燈古佛的命運是不是和誠王有關?

想到這裏,南宮玥眸色微沉,向百合吩咐道:“你去打聽一下,看看誠王找大老爺有何事。”

百卉應聲退出了屋子,一路靈巧地避開旁人,來到了南宮秦的外書房外。

外書房的窗外有一棵老槐樹,據說已經有超過百年了。這老槐樹枝幹粗壯,枝葉繁茂,正適合藏人,百卉就躲藏在那濃密的枝葉間,小心翼翼地朝外書房窺探過去。

書房內,南宮秦和誠王早已落座,丫鬟們上了茶,就退下了。

待誠王抿了一口熱茶後,南宮秦這才客氣地對誠王道:“誠王殿下,今日前來寒舍不知有何要事?”南宮秦對他的突然來訪毫無頭緒,照道理,這南宮府與誠王平日並無往來啊!

誠王定了定神後,站起身來,一絲不苟地躬身對著南宮秦作揖,誠懇地說道:“南宮大人,在下今日前來,是為一事。在下想求南宮大人將令嬡南宮大姑娘許配於我。”

南宮秦簡直是如遭雷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錯愕地說道:“誠王殿下,您說什麽,您想娶小女?”

“是。”誠王毫不避諱地與南宮秦直視,試圖表現自己的誠心。

南宮秦眉宇深鎖,打量著眼前的少年,過了片刻,才問道:“誠王殿下,這事,您可問過皇上的意思?”

誠王怔了怔,像是沒想到南宮秦會如此問,喃喃地說道:“尚未……”

南宮秦的目光一瞬間變得犀利起來,如利刃般直刺在誠王身上。

南宮秦的表情更為嚴肅,又接著問道:“誠王殿下,您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

“不……不能……”誠王支吾著回答道,此刻,他覺得自己狼狽極了。他原本想著隻要自己向南宮府提了親,南宮秦就會去問南宮琤的意思。而他很有自信,南宮琤一定會點頭同意嫁給他。

聞言,南宮秦心中不滿更甚,這誠王明知道他不能作主他自己的婚事,若是真的有心求娶自己的女兒,就該先問過皇帝的意思,而他居然就這樣貿然地跑來南宮府向自己提親了?

誠王的臉色有些尷尬,但還是一臉真誠地說道:“南宮大人,在下是真心想要求娶令嬡。”

“誠王殿下。”南宮秦麵色微沉地說道,“屆時,若是皇上不同意,您又待如何?”

誠王麵色一僵,但還是說道:“南宮大人身為皇上的近臣,皇上一定會考慮您的意思的,隻要您同意將令嬡許配於我,那……”

所以,誠王所期望的是由他去向皇上請旨這樁婚事?簡直荒謬!

說好聽些,誠王這是一時衝動,說難聽些,他就是沒把南宮家的姑娘當一回事。以他親王的身份,豈有自己決定親事的道理,除非僅僅隻是納妾!

難道要他的女兒自甘下賤去做妾嗎?

南宮秦氣極反笑,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誠王殿下,今日你之所言,我就當沒有聽過。”

“南宮大人,請您相信在下的誠意!”

南宮秦端茶送客,並說道:“誠王殿下,待您能夠做主您的婚事時,再來提親也不遲。”

誠王有些失望,但事已至此,他再說些什麽也是無力,隻得訕訕地走了出去。

他忍不住往內院的方向望了一眼,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南宮府。

待誠王的身影消失後,百卉立刻從槐樹上跳了下來,飛快地跑回了墨竹院,把外書房內發生的事一一回稟給了南宮玥。

南宮玥一邊繡著荷包,一邊問道:“誠王就這樣跑到我大伯父麵前說要求娶我大姐姐?”她放下了手裏的針線活,“他都沒先問過皇上的意思?”

“是。”百卉應道。

南宮玥搖了搖頭,說道:“誠王此舉,也太沒有誠意。長狄路途遙遠,他無法及時獲得他父王的首可,那還可以體諒,可是大裕這邊……怎麽也要先問問皇上吧。”

百卉隻是沉默地聽著,沒有發表意見。

南宮玥望著屋外隨風搖擺的紫薇花,歎息道:“誠王,並非良配。”若是南宮琤知道了誠王與南宮秦交談的內容,不知心裏又會作何感想?

另一邊,挽晴院中的南宮琤自然知道了誠王來府的事,她在自己的屋子裏,幾乎是有些坐立難安,既欣喜又忐忑。

想到昨日皇家園林與誠王一敘,她忍不住捏緊了手中的紫羅蘭錦帕。

誠王殿下應該是向父親來提親的吧?

南宮琤咬了咬下唇,麵色緋若霞,美目春光瀲灩。

若是誠王殿下真的是前來求親的,那無論如何父親總會來問過自己的意思的,就像是上次建安伯府前來求親時一樣……

南宮琤手中的紫羅蘭錦帕都快擰成一團麻花了,心想:那自己就等等吧,等著二嬸來問詢自己的心意。

可是南宮琤的希望在等待中一點點地消磨……一直等到日頭西斜,她都沒等到林氏來找自己。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難道說誠王殿下不是來找父親提親的?還是說……

南宮琤心中忐忑不已,輾轉反側得一夜沒睡好,第二天,她再也按耐不住,毅然地去了墨竹院,想找南宮玥打探打探情況。

誰知,南宮玥不在府裏了,從丫鬟們的口中得知,一大早,南宮玥就已經進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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