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劍

vip_赤血劍風雲再起第3節臥龍山之戰(三)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怔然,爾後,又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吳心平:“你先說!”

中年軍官:“人急無智,剛才,多謝你出言提醒。”

吳心平:“舉手之勞,何須客氣!”

中年軍官:“請問閣下,是什麽人?從何方來?又將去向何方?”

吳心平:“我本是江湖閑人,來也逍遙,去也逍遙,隨興所至,並無目的。”

中年軍官:“遇到閣下,不知是我的辛?還是不辛?”

吳心平:“我無惡意。況且,你我現在是一條繩索上的螞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所以,我別無選擇的,隻能助將軍一臂之力。”

中年軍官:“如此說來,我就可以全力以赴,對付兩麵山頭的敵人了?”

吳心平:“我們同仇敵愾,殺他們個落花流水,片甲不留,可好?”

中年軍官伸出一隻大手:“君子一言!”

吳心平也伸出一隻大手:“快馬一鞭!”

兩隻大手,用力地握在了一起,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達成了共同禦敵的共識。

吳心平:“接下來,將軍打算怎麽做?”

中年軍官:“當然是重整旗鼓,給敵人予以有力的還擊!”

吳心平皺眉:“這場戰爭,敵軍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別無選擇地,隻能處在挨打的被動地位。”

中年軍官:“這些糧食,是運往寧古塔的,就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我也決不能把一粒糧食,留給敵人。”

吳心平:“硬拚,不是上策,我們守株待兔吧?”

中年軍官納悶:“守株待兔?”

吳心平:“對,守株待兔!他們的紅衣大炮,攜帶的彈藥有限,經過剛才這一輪凶猛的狂轟濫炸,估計已經所剩無幾了。他們的目標,應該不是毀糧,而是取糧,所以,咱們就埋伏在這裏,一動不動,讓他們誤以為,我們已經傷亡殆盡。等敵人衝到近前時,咱們再出其不意,一鼓作氣地,和敵人來個麵對麵的殊死搏鬥。敵我混淆,融為一體,難分彼此,敵人的紅衣大炮,就算再想發威,恐怕也無濟於事了,除非,不惜讓他們的人,和我們同歸於盡。”

中年軍官讚賞地看著吳心平:“此計甚妙,如此以逸待勞,不失為上上策,隻是,剛才那一番猛烈的炮火攻擊,我軍肯定也是傷亡慘重,真正能夠投入戰鬥的將士,恐怕也是寥寥無幾了!”

吳心平:“趕快派人去統計一下,做到胸有成竹。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嗎!”

中年軍官點頭,招手叫過一個士兵,吩咐幾句,然後,那個士兵貓著腰,一路小跑,去統計人數去了。而中年軍官,則用探究的眼神,審視著吳心平。

吳心平哂笑:“將軍,你能不能不這麽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看?你這犀利如劍般的眼神,看的我心裏發毛呢!”

中年軍官:“我很好奇,閣下年紀輕輕,卻智勇雙全,你的來

路,一定不簡單?”

吳心平心中暗自吃驚,臉上,卻麵不改色:“是嗎,將軍?是將軍謬讚了,在下隻是區區草民一個!”

中年軍官:“如此說來,隨我軍前效力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吳心平:“軍中法規森嚴,紀律嚴明,在下一向閑雲野鶴,逍遙自在慣了,恐難以受此約束呢!”

中年軍官:“亂世出英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來我的軍中,憑你的武功和智謀,絕非久居人下之人。”

吳心平:“將軍這麽高抬我,在下可是受寵若驚呢!不過,將軍的好意,在下就先心領了,等日後在下想收心養性的時候,一定到將軍的麾下,以報知遇之恩,以效犬馬之勞。”

中年軍官見吳心平言盡於此,不禁倍感惋惜,不過,人各有誌,誰也強求不來誰,所以,就將此事暫放一邊,先觀看兩側山頭,敵人的動向吧。

這一會,整個漫長的山路上,除了馬的嘶叫和哀鳴,已經不見一條活蹦亂跳的人影,隻看見軍卒們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也不知是死是活。就連中年軍官都摸不清楚,自己軍中的情況,更何況是兩側山頭的敵人?

出了這道溝壑,這兩側山頭,各有一條主幹道。一條,通往寧古塔;另一條,通往雅克薩。因為這裏是外界通往這兩個地方的必經之路,所以,敵我雙方,都想扼住這個咽喉。但是,長期以往的戰爭,也屢次證明,誰也沒能徹底扼住它的咽喉。

雅克薩方麵,雖然俄軍氣焰囂張,威猛凶悍,但是,這幾年來,因為一座異軍突起的平安府,如猛虎擋道般,屹立其中,劍拔弩張的氣氛,倒是壓製了俄軍的一部分氣焰。俄軍,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侵城掠地,擾民生息了。

但是,今天,好像是例外了,俄軍怎會越過平安府的警戒,從平安府的眼皮底下,集結到這側山頭了呢?

平安府那夥民間抗擊沙俄的勢力,又跑到哪裏去了呢?怎會坐視不管?不施以援手?這可不符合他們一貫雷厲風行,嫉惡如仇的作風啊?

寧古塔這邊,他們不是早派了人手來接應的嗎?難道,是途中出了差錯,人員還沒到位?或者,原本已是各就各位,但是,卻已經遭到俄軍偷襲,全軍覆沒了?

一念及此,中年軍官不禁寒毛倒豎,一身冷汗,竟瞬間涔涔而出。難道,他們這趟秘密運糧的計劃,已經泄漏?俄軍,已經洞悉了他們所有的企圖?

吳心平亦是緊皺眉頭。俄軍的紅衣大炮,怎會占據了兩側的山頭?這麽重大的軍事行動,不可能聲息皆無地瞬間完成,連睡覺都睜著隻眼睛的平安府,怎會喪失如此致命的警覺?

難道,是平安府,遭受到了什麽致命的重創?已經是自身難保,所以,才無暇顧及他人?

不可能——不可能啊,憑連虎和孟伯風坐陣平安府,以他們傑出的軍事才能,和豐富的作戰經驗,何人能出其右?

難不成,是敵人出其不意,秘密派遣來

了另類的軍事指揮官,所以,在出手的瞬間,竟讓連虎和孟伯風措手不及?

如果可以選擇,吳心平寧願選擇後者。因為後者,隻會造成一次戰爭的失利,下次,它就不可能再這麽幸運地,討到這麽大的便宜?而前者,那後果,將不堪設想啊!平安府數年的嘔心瀝血,將會付之東流啊!那些臥薪嚐膽,翹首以盼,等待一雪前恥的老將軍們,該有多傷心難過啊!

隆隆炮聲,已經翻天覆地地響了這半天,平安府啊平安府,難道,你至今還沉睡未醒嗎?

中年軍官回頭,詫異地看了吳心平一眼。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夥子,周身驟然散發出的淩厲殺機,竟讓人不寒而栗!那溫和宜人的笑容,也如變幻莫測的浮雲蒼狗,瞬間冷凝的讓人望而生畏。

這小夥子,究竟和誰,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啊?

此時,前麵那個年輕的軍官,已經貓著腰,迅速跑向中年軍官這裏。

“將軍,已經統計過了,我軍傷亡過半。算上輕傷還能參加戰鬥的,也僅剩三分之一而已。”

中年軍官:“郎坦,確定嗎?”

郎坦:“將軍,非常確定。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中年軍官:“郎坦,你有沒有受傷?”

郎坦:“回將軍,卑職毫發無損!”

中年軍官似乎頗感欣慰:“那就好,郎坦,本將軍命你,從這剩餘的戰鬥人員中,再抽調二分之一的兵力,誓死守衛每一輛糧車,不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決不能將這貴如黃金的糧食,拱手讓給敵人。”

郎坦:“是,卑職遵命,誓死盡職盡責!”

中年軍官:“我軍的意圖,是先按兵不動。等敵人衝下山來,收繳戰利品的時候,我會帶領剩餘的一半兵力,與他們誓死一搏。”

郎坦不無擔憂地說:“將軍,眼前兩麵夾擊的形式,對我們很不利。”

中年軍官喟然長歎:“人算不如天算,我們盡人事,聽天命吧!隻要是誓死精忠報國,縱然是馬革裹屍,也將是至高無上的光榮!”

郎坦:“卑職這就去傳令,然後部署兵力,給敵人下一輪凶猛的攻擊,予以迎頭痛擊。”

中年軍官點頭,目送郎坦消失的背影,頭也不回地問吳心平:“你說,我們還要等多久?我的士兵們,連中午飯都還沒來得及吃呢!他們好多人,可都是做了餓死鬼呢!”

那沉痛至極的聲音裏,表達著濃鬱的,無法抑製的悲哀。戰爭,總是要流血犧牲的,身為一個愛兵如子的將軍,他的痛心疾首,又該向何人訴說呢?

吳心平目不轉睛地緊盯著雅克薩方向的山頭,那裏,已經沒有了紅衣大炮咆哮天地的怒吼聲,但是,也不見一個人影,所有的火力,似乎都集中在了寧古塔方向的這座山上。旌旗獵獵,炮聲隆隆,所有的指揮信號,似乎都是從這座山頭上發出去的。

他斟酌著答道:“應該不會等太久吧,敵人,似乎是想速戰速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