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宮略

第7章 狐疑夢中人

一路走過水廊,耳邊似是隱約有蝴蝶扇動翅膀的嗡嗡聲,司徒曉隻覺得頭暈目眩得厲害,身子一軟便朝著旁邊的花圃倒去。

“姑娘,小心!”

丫鬟珍兒忙丟了手裏的剪子,扶住倒過來的司徒曉。

一手扶著額頭,司徒曉一手抓住珍兒的肩膀,努力保持清醒。她搖了搖頭,模糊的眼中漸漸浮現出珍兒擔憂的眼神,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小丫頭,雙眼的光華卻灼灼驚人。

“我沒事了,謝謝你。”司徒曉漸漸的穩住身子,揉了揉發昏的額頭,她必須快些回到房裏,否則真要在外麵不省人事了。

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司徒曉告別了珍兒朝著前麵的寢宮走,走了幾步,卻聽見一個厲害的聲音大聲嚷嚷起來。

狐疑的回過頭,司徒曉看見剛剛救了自己的珍兒跪在地上,不停朝著站在前麵的中年婦女磕頭。

“桂嬤嬤,我錯了,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求求你了。”

“賤婢,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桂嬤嬤似乎一點都不給珍兒回頭的餘地。

司徒曉連忙轉身走過來,叫住了正在教訓珍兒的桂嬤嬤,“她做了什麽,你為何要打她?”

桂嬤嬤揚起來的手揮在半空,一看是司徒曉,臉上逐漸浮現了笑意,微微欠身,道:“姑娘,這丫頭毀了院裏的花,犯了罪,奴婢隻是給她一些教訓。”說完,便狠狠打向珍兒的臉。

司徒曉一看,大喝:“你住手!”

桂嬤嬤揮下來的手微微一頓,不甘心的收回來,瞪著珍兒的目光卻帶著一絲狠戾,她轉頭看司徒曉,一臉的厲色瞬即變得柔和,笑道:“姑娘有所不知,這聽月小築裏的一草一木都是宮中最寶貴的東西,如今這丫頭失神,壓壞了花圃裏的花,理應受到責罰。”依舊是一幅趾高氣昂的模樣。

聞之,司徒曉看了看那被大剪子壓斷了的花,又看了看委屈的珍兒,她走上來一步,拉起抽噎的珍兒,對桂嬤嬤道:“她剛剛是為了救我才不顧一切的丟了手裏的剪子,助人之情,莫非不該情有可原麽?”

桂嬤嬤臉色難堪,支支吾吾道:“這,可是姑娘……”

司徒曉定定看著桂嬤嬤,鄭重道:“桂嬤嬤,晉王讓我住在聽月小築,這說明至少這些日子我是這裏暫時的主人,她已經知道

錯了,所以對於她弄壞了這裏的花我不予計較,這樣好不好?”

桂嬤嬤一愣,還要替自己辯護什麽。

“桂嬤嬤!”司徒曉提高了語調,帶著絲肅色道:“我是晉王的客人,晉王的薄麵你不給麽?”

桂嬤嬤大驚,連忙躬身行禮,語氣謙卑:“姑娘,奴婢不敢。”抬起頭來狠狠瞪了一眼珍兒,便快速的離開了。

看著桂嬤嬤略顯狼狽的離開,珍兒忙跪下來叩謝:“謝謝姑娘相救,謝謝!”

“起來。”司徒曉扶起珍兒,帶著份歉意,“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弄壞這裏的花,以後可要小心些。”

珍兒眸中含著淚珠,連忙答謝,“珍兒謝謝姑娘,以後一定更加小心些。”

“你叫珍兒?”司徒曉看著她重複,珍兒輕輕點了點頭,司徒曉微微笑道:“你先去忙吧,我也回屋去了。”

看著司徒曉轉身離開,珍兒擔憂的叫住她,“姑娘的身子……”

司徒曉微微一頓,回頭一笑,道:“我沒事。”轉身便快速走回了房。

關上了門,司徒曉隻覺得頭腦似乎有千斤重,她扶著四周的牆緩緩走到床邊,剛一坐下,便無力的靠在了床背。

輕輕的揉著額頭,發痛的頭腦裏似乎又響起一聲孩童的笑聲,那樣清晰的在她頭腦裏閃現。

她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竟疲倦的睡著了。

漆黑的夢中,司徒曉的潛意識裏似乎住著一個人,背對著她而站,那人穿著一件米色的中長風衣,短短的栗色頭發,身姿修長,腳底穿著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

“你是誰?”好奇怪的穿著。

漆黑的世界裏,司徒曉慢慢朝著前走,可是無論她覺得自己靠近了多少,都似乎無法靠近那個人,他們的距離像是永遠都無法縮短。

一種熟悉的害怕感覺另司徒曉停下了腳底的步伐,她站定,靜靜的看著那襲人影,緊張的問:“我是不是認識你?”

那個人沒有說話,司徒曉覺得自己的心裏像是有幾麵鼓在敲,她竟然緊張得連說話都帶著一絲顫抖,她緊張的再問:“你是誰?你認識我嗎?”

司徒曉呆呆的站在原地,她麵臨的是漫無目的的等待,周圍的一切都安靜得異常,甚至那人沉穩平靜的呼吸都毫無保留的傳入司徒曉的耳中

這一切就像是一幅靜止的畫,又像是一場無聲的戲劇,司徒曉覺得自己每一分鍾都是無底的煎熬。

漫長的等待還在繼續,那個人像是忽然響應了司徒曉的話,竟緩緩的轉過身,他的動作很緩慢,緩慢得一個轉身的距離像是就要經過無數年。

司徒曉緊緊的捏著拳頭,一轉不轉的緊張萬分的盯著轉過來的身影,她覺得自己認得他,一定是認得。

就在他的臉快要轉過來時,安靜的空間卻忽然響起一個急促的聲音……

“姑娘,醒醒,姑娘……”

黑暗的空間頓然完全消失了,司徒曉費力的睜開眼,模糊的眼中是李嬤嬤略顯擔憂的眼神,看著司徒曉醒過來,李嬤嬤眼中緊繃的神情瞬間鬆開了。

“嬤嬤,我……”

“醒了就好,奴婢給姑娘熬了藥。”

李嬤嬤從桌上端起一碗棕色的藥,一手將司徒曉從**扶起來,邊喂藥給她喝,邊道:“姑娘剛剛暈倒了,太醫說是身體虛弱,心裏又積鬱過多,調理些日子便好了。”

藥喝在嘴裏苦苦的,司徒曉吃下李嬤嬤遞過來的紅棗,帶著份謝意:“麻煩嬤嬤了。”

李嬤嬤替司徒曉墊了墊軟枕,已收拾好了藥碗,帶著笑意道:“姑娘嚴重了,您先歇著,奴婢去去就來。”

司徒曉點了點頭,看著李嬤嬤走出房間,她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慢慢從**起來走到了梳妝台坐下,剛剛的夢,司徒曉還記憶猶新,雖然是個夢,但是她覺得那個夢比現實還要真實。

那個男人是誰?

司徒曉努力的回憶著,她忽然覺得自己丟失了一些記憶,一些可以向她證明一些事情的記憶。

可是,無論司徒曉怎樣想,也想不出那些究竟是什麽。

看著銅鏡中長發如瀑,帶著些病容的麵容,司徒曉不由得皺起了眉。

略微的失神,再一看時,卻發現鏡中自己的模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換。

“啊!”她臉色霎時大變,猛地從凳子上彈起來,幾乎踉蹌得倒在地上。

“怎麽了?”

渾然雄厚的嗓音在身後響起,一雙手緊緊攬住了司徒曉的肩膀,將她抱在懷中。

她抬頭,受驚的眸中是夜洛那張沉靜的臉,還有眼中沉澱下去的冷淡寂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