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錯的記憶
門被推開，嬛可兒匆匆走了進來，一眼便看見倒在地上臉色痛苦的司徒曉，她臉色倏地一變，隨即恢複了常態，對粟墨蝶請安：“粟姐姐，妹妹正有事情找司徒曉，誰知到了聽月小築，卻聽婢女說司徒曉在姐姐宮中作客，這不，妹妹也趕著討個熱鬧，衝撞的地方還請姐姐不要怪罪。”笑容可掬的看著粟墨蝶，嬛可兒一邊替司徒曉擔心。
“姑娘，你怎麽了？”珍兒早已跟在嬛可兒身後跑了進來，一看司徒曉痛苦的蜷縮在地上，便擔心得連禮節都忘了，一下子撲跪在了司徒曉身邊。
聽到有說話聲，司徒曉痛苦的張了張嘴，蒼白的唇瓣發出細弱蚊蠅的聲音，“我難受，好難受……”
珍兒心疼得眼淚都要滾出來了，嬛可兒也略有些擔心，要不是她空下來去聽月小築探望司徒曉，也不會看見麵色焦急心急如焚的珍兒。
粟墨蝶麵不改色，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看了一眼嬛可兒，又看著跪在地上的珍兒，唇角不削的一揚，“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怎樣的奴才，不過問些話竟將嬛王妃也驚了來，也好，我也累了，你們帶著她走吧！”粟墨蝶招了嫦喜，朝著後廳緩緩走去。
嬛可兒氣得臉都綠了，粟墨蝶仗著自己鳳離國公主的身份和夜洛對她的寵愛便如此的囂張跋扈，甚至連蕭王後都險些不放在心上。
“珍兒，先扶著曉曉回聽月小築。”嬛可兒吩咐，珍兒一抹臉上的淚珠，小心將司徒曉攙扶著慢慢往外走。
嬛可兒看著前廳左側那依然沒有停下來的串珠簾子，心中冷冷念：粟墨蝶，你終會有自食惡果的一日。
屋外，雨簌簌的落。
司徒曉做了個夢，夢裏有一片院子，院子中間種著一棵老槐樹，夜深，星辰扶疏，樹影婆娑，偶爾吹來一陣溫熱的風，吹在臉上有些熾熱。
“靈兒姐姐，李奶奶要講故事了。”一個七八歲大的女孩，紮著馬尾，穿著公主裙，一手拉著她往槐樹下的人群擠去。
“誒！”司徒曉有些莫名其妙，卻看著這一切心中生出了隱隱的熟悉感。
“奶奶給你們
講七個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故事。”
“好啊好啊！”
孩子們圍成了圈，司徒曉也跟著坐了下來，她左右打量著，院子四周是七八層高的樓房，屋裏點著燈，偶爾傳來電視機裏正在播放的新聞，4月18日，國劇巨星歐海宸將在A城會展中心舉行一場世紀演唱會……
司徒曉怔了，她的目光順著底樓的屋子看過去，視頻離得太遠，司徒曉看不清楚，卻覺得那個名字意外的熟悉。
歐海宸！
司徒曉在心中喃喃的念，她看著老槐樹下坐成了一圈的孩子，孩子麵色認真，或露驚異，或露疑惑。
“靈兒，奶奶渴了，給奶奶端杯茶好不好？”李奶奶笑眯眯的看著司徒曉。
“哦！”司徒曉從凳子上站起來，似乎想起什麽，轉頭問：“奶奶還是要綠茶嗎？”說完，心中卻狠狠抖了抖，莫名的覺得心悸。
“喝了一輩子了，習慣了。”
李奶奶繼續給孩子們講故事，司徒曉呆呆的看著其樂融融的畫麵，心中那份感恩雨感動緩緩從眼底沉澱了出來。
“靈兒真乖，這麽小就能給奶奶分擔家務了。”
“靈兒真懂事，居委會的秦阿姨都稱讚咱靈兒做好事不留名。”
“靈兒啊，就是能幹，一個人將福利院的事情都做得妥妥帖帖。”
“靈兒……”
手，不由自主的微微的抖，司徒曉默默的看著這夜色下的院子，記憶如一片流光瞬間打入她空白的大腦。
“姑娘，你醒醒，怎麽了？”珍兒用白絹一次又一次擦去司徒曉臉上的汗水，她眼角忽然滾出了淚，珍兒早已分不清楚擦去的究竟是淚還是汗。
嬛可兒看得急了，太醫剛走，藥怕是要等些時候，看著司徒曉臉色蒼白，冷汗淋漓的模樣，她趕緊吩咐身後的丫頭跟著去太醫館看著。
“別走，別……”夢裏的場景變換，眼前是一片江河，那人背對著她，不斷地往前走，步伐越來越快，司徒曉也追得越來越急促。
“姑娘，姑娘！”珍兒的喚聲驚醒了司徒曉的夢。
她猛地睜開眼睛，看著這個古色古香的屋子，眼神訥訥的，出神。
“姑娘醒了，醒了！”珍兒激動的拉著司徒曉的手，蹲下來問東問西。
司徒曉隻覺得喉嚨如火燒，珍兒連奔帶跑的去倒茶，嬛可兒略顯擔憂的坐在床邊，按著司徒曉的手，問：“你可好些了？”
司徒曉點了點頭，目光茫然而遼遠，稍許，她彎起唇角，對嬛可兒道：“娘娘擔心了。”心中卻另有所思。
嬛可兒故作生氣，用了一分力按了按司徒曉的手，“妹妹這樣說可就生分了。”司徒曉麵泛苦笑，頓了頓，嬛可兒繼續道：“妹妹放寬心，好好養傷，這件事，晉王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
司徒曉神色微變，忙道：“嬛姐姐，這件事也有曉曉的不對，我不想別人以為我小題大做。”粟墨蝶那般盛世淩人，司徒曉早已猜到粟墨蝶在後宮之中的地位。
這件事傳到晉王那裏，吃虧的定然不會是粟墨蝶。
嬛可兒臉上露出異樣，卻依然笑著安慰道：“妹妹如此寬宏大量，姐姐還有什麽好說的呢？”珍兒端來了茶，嬛可兒也借由離開。
司徒曉解了渴，便讓珍兒先下去，自己卻一頭窩進了被我，她眼中迷茫得如蒙了一層薄霧，心中不安的問著自己，“我到底是誰？”兩個不同世界的記憶在她頭腦裏交錯，那個溫馨祥和的院子，那些純真幸福的孩子，還有那個年邁的婆婆，那些日子，像是真真兒生活過般，甚至比現在的日子還要真實，還要令她懷念。
“李奶奶！”她輕輕的念，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嬛可兒帶著侍女走出聽月小築，繞過花道，她忽然頓住腳步，捋著雲袖回頭看了看那隱隱的青磚紅瓦，唇角揚起笑：司徒曉，你想就這樣結束，可人多嘴雜，傳出去了也不能怪我！
隨即，在身後侍女附耳幾句，侍女快速的離開了。
“粟墨蝶，我看你能囂張多久？”嬛可兒撒袖離開。
司徒曉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到來，這宮中將會出現怎樣的變故，等待她的又會是怎樣的雲譎波詭？
（本章完）